完蛋,這次不用離家出走直接被我媽掃地出門得了。
「一共三百五十一,現金還是……」收銀員看著我翻找衣兜不禁一怔,她偏了偏頭,「小姐你……」
「微信。」身後忽然出現一個微信付款碼,再往後看,發現僅露出一副眉眼的江爭正笑眼看著我。
「不是說讓你等等我,總是這麼粗心。」江爭伸手過來揉亂我的頭發。
「你跟了我一路?」我湊過去低聲說。
「媽怕你人瘦胳臂細的,拿不動,讓我過來幫忙。」江爭俯下身湊過來,「姜一一,你著警覺性不太行啊——」
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咬牙說:「騙子可沒你這麼闲!」
買完單後,江爭先我一步將兩袋東西都拎在手裡。
我快步跟上江爭,外面寒風刮過,吹得人臉有些疼。
初雪就這樣毫無徵兆地降臨了,好像鵝毛一般漫天飄落,外面正好有一個男人在彈吉他唱歌。
「哎,江爭。」我心裡忽然蹦出一個想法,「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江爭沉默地走著,緩緩地將目光轉向我。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噢。」我連忙開口,不給江爭拒絕的機會。
「真心話就是——你暗戀的那個女生是誰?」
「大冒險就是——頂替那個男生唱一首歌。」我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正在沉聲吟唱的男生。
「好。」江爭腳步一停,走到那個男生那裡,兩分鍾後,他彈著吉他開始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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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爭的選擇完全意料之外,而更令我驚喜的是,他唱了我最喜歡的那首歌。
細雪飄落在他肩頭、發梢,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熙熙攘攘的行人紛紛停住腳步,而我站在最前面,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以至於我從中抽離時,發現身邊多了很多被舉起的手機,而江爭佔據著屏幕中央。
我來不及多想,快步走到江爭身邊打斷了這首歌。
「我錯了,快跑吧!」我替他拿下吉他還給身邊的男生,拉著他就跑。
我們衝出人群,在淺雪上留下一排腳印。雪花反射著燈光為夜色點綴,手被風吹得通紅,可掌心卻是溫熱的,冒出一層薄汗。
等遠離人群之後,我們慢慢停下來,大口喘氣。
江爭拉下口罩靜靜地睨著我:「是你說大冒險,怎麼就認慫了?」
「誰知道你真的敢啊,也不怕被拍到認出來!」我瞪了他一眼,「輪到你了。」
江爭故作神秘地眯眼笑笑,「留著,下次用。」
「切……下次就下次,我可不怕你……」
16.
吃完飯之後江爭送我回家,今晚這個人就像喝了假酒一樣,不僅當眾唱歌,在飯桌上還和我爸媽探討了以後補度蜜月以及孩子的計劃。
期間我踢了他好幾次,他依然興致不減,哄得我爸媽整頓飯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江爭。」車停好之後,我忍不住問了出口:「你……今天沒喝假酒吧?」
江爭沒理我,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過來替我開車門。
他忽然靠得很近,垂眸一笑,「讓你失望了,還真沒有。」
鼻息比上次喝失身酒的時候還要燙,燙得人心一抽。
「那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你可別老是哄我爸媽,萬一以後離婚他們舍不得你了怎麼辦?」
「我有分寸。」江爭往後退了一步,讓我下車。
「晚上開車小心點,別開太快。」我忍不住回頭叮囑,結果直接撞上他投來的目光。
「好。」他朝我微微點頭。
……
累了一天,我回家立刻洗了個熱水澡。
才吹完頭,江爭的電話就來了。
「姜一一,我在你家樓下。」
我立刻換上衣服衝到樓下,發現他站在雪中沒有走,雪在他肩頭淺淺積了一小堆。
我忙踮起腳尖替他掃走身上的雪,衣服多多少少都湿了一些。
「江爭,你今晚是真的喝了假酒——」
話還沒說完,肩就被他雙手握住。
我手指蜷縮,在他的外套上摩挲著。
「本來想站在雪裡冷靜一下,但是發現毫無作用。」熱氣撲面而來,俊朗的眉眼變得模糊。
我的思緒也被他弄得雲裡霧裡,緊接著,他低下頭擋住了眼前的光線。
被寒風凍過的唇覆落,冷得我不由地一顫,溫軟趁虛而入,呼吸一深一淺地交雜,混亂。
手被握住放入衣兜,戒指從指尖緩緩地向上套著。
在深吻終止的那一刻,我掙扎著想將手抽出,反而被握得更緊,十指纏繞。
急促的呼吸就像是一團火,轟轟烈烈地撲到臉頰上。
「今天的大冒險隻完成了一半,所以不算數。作為補償,我回答真心話。」
「是你。」
話音猶如星火,徹底將心流點燃,燒得沸騰。
「什麼時候……的事?」我猶豫地問出口。
「這是下一個問題了。」江爭一臉神秘地看著我,眼尾藏笑。
「小氣。」我低頭笑著說。
「現在輪到我了,真心話大冒險。」
「好啊,我可不怕。」
江爭嘴角微挑,眸中溢出笑意,「真心話是——你高中喜歡過多少個男生?」
這句話仿佛一塊重石,徹底壓垮了我剛才的「士氣」。
還沒開口求饒,江爭又說:「一定要說具體數字,不要試圖說謊,因為我知道正確答案。」
我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生無可戀地問他:「那大冒險是什麼?」
「跟我回家。」
「我們才在一起,你這樣會不會有點過分?」我戳著他的肩,臉上又羞又燥。
「溫馨提示,我們結婚了。」江爭捏著我戴著戒指的無名指,慢悠悠地開口。
「那是假結婚。」我反駁他。
「假結婚?」他俯到我耳旁,雙手往後腰一扣,將我拉入懷中。「姜一一女士,我們結婚證是真的,婚戒也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能假到哪裡去?」
「東西你搬。」
「遵命。」
17.
「什麼?你和江爭假戲真做真的結婚了?」周粥震驚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
「嗯。」我平靜地應了聲。
「而且他從十八歲開始一直暗戀你九年?」周粥繼續問著。
「嗯。」
「姜一一,今天不是愚人節,你可別騙我?」周粥再一次求證。
「沒,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笑著再一次肯定。
「那你可真把人家害得夠慘的,你可得好好補償他。」
「我怎麼就害他了?」我對周粥的話表示十分不理解。
「肯定是你當年太花心,喜歡的人一天一換,嚇得人家不敢表白,一直默默喜歡了你九年。九年的青春啊!」周粥一陣感慨,「你說他慘不慘?」
我被周粥問住了,的確,我問江爭為什麼會喜歡我,他不說;問他為什麼不早點表白,也不說。
難不成……真的因為我以前太花心?
「可你也知道啊,我以前就是單純看臉,隨口說說,沒幾天就忘了。當年和程汀彥,也是他先和我表白,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了。那次之後,我就徹底清心寡欲了……」我不死心地為自己辯駁著。
「江爭可不會這麼想,萬一像程汀彥那樣談幾天就被甩,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豈不是得不償失?暗戀中的人,最會患得患失了。」周粥語重心長地勸著,「話呢,我就說這麼多了,江太太你就看著辦吧,我還有事,先掛了。」
周粥的話讓我陷入無盡的思緒中,不知怎的,手機又播放著江爭的那首《crush on one》。
不知道循環到第幾次的時候,江爭回來了。
今天他和選手們一起出去吃飯,身上沾了點酒氣。
「怎麼喝酒了?」我上前扶住他,不料被他反手箍住腰枝,下一刻人被他按到牆上。
染上醉意的眉眼深深地睨著我,深邃的眸光中透著復雜地情緒。
下顎被他捏住,唇瓣被送到他的唇邊,他低頭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這樣的江爭讓我感到陌生,我雙手抵在他胸前,「江爭,你喝醉之後變狗……」
嘴被他封住,酒的苦澀充斥著味蕾,意猶未盡地結束之後,他又咬了一下。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悶聲說了句:「壞女人。」
「你究竟喝了多少?」我看著他手足無措。
「不多,三杯紅酒兌雪碧……」
「怎麼會有這種喝法啊?等等,」我推了一下江爭,「高三謝師宴的時候我們就是那樣喝的。」
「嗯……」江爭松開我,搖搖晃晃地走向沙發。
我怕他摔倒,趕緊跟了上去,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眼看著江爭拿起桌上的水壺送到嘴邊,由於手不穩水倒了一身。
「江爭!」我急忙過去將水壺放好,回過頭時發現江爭雙眸已經恢復了清明。
「醒酒了?」我終於松了一口氣,「趕緊去洗澡。」
江爭看著我沉聲應了聲,然後站起來拉著我就往浴室裡走。
「你……幹嘛?」
江爭將我拉到懷裡,表情十分正經地說了兩個字:「服務。」
我愣了好一陣才反映過來,迅速應他:「不必。」
然後在準備邁開腿逃跑的途中被他直接扛進了浴室……
事情源於今天早上我起床看到江爭留給我的副卡,然後我十分作死地拍了拿著那張副卡自拍了一張發給他,並配上了這個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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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工作室埋頭苦幹的江爭在隔了一個小時之後,回了我一個「嗯」。
此時此刻,我才懂得,這個「嗯」字的深意。
於是,今晚的某人也在十分盡力地埋頭苦幹,並且身體力行地粉碎了我對他的五分鍾猜想……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被電話吵醒,我迷迷糊糊地摸了好一陣才摸到手機。
「喂。」嗓子像被灼燒過一樣,十分沙啞。
「一一,你怎麼了?昨天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嗓子就啞了?」周粥擔心地問著。
「沒事,就是昨天說話說太多了……」我揉了揉眼睛,發現罪魁禍首正在床邊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周粥聽出來我說話難受,說了幾句讓我注意身子之類的話就掛了。
江爭彎腰替我放好手機,滿眼興味地說:「昨晚服務得還到位吧?」
我抬眸瞪他,「可太到位了,無福消受第二次。」說著,我賭氣地將那張副卡塞到他手裡,「你昨晚的辛苦費。」
江爭忍不住笑出聲,輕輕地在臉上落下一吻,「你更辛苦,還是你收著吧。」
我氣得背過身不理他。
他貼上來將我撈到懷裡,「好啦,該起床了。」
我眯著眼,一臉困意,「起不來。」
「看來下次去健身房要帶上你了。」
「別……因為你我每天的運動量都要超標了……」
18.
最後番抗爭後還是被江爭從床上拉了起來,夢遊似的洗漱過後,我癱坐在沙發上,繼續補覺。
然而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門鈴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我直接清醒。
而江爭卻遲遲沒有去開門,我隻好用酸軟的雙腿強行支撐著身體去開門。
「江爭,你怎麼又點外賣啊……不是說了吃外賣……」
在打開門的那一刻,我後面的話直接被全部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