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氣將軍,我從黑市買了個戴著止咬器的獸人。
黑皮金瞳,右臂是銀色的金屬假肢,身上全是傷,看起來可憐得很。
但是我還是利用了他。
直到那個雨夜,他翻進我的屋子,把我抵在門後,語氣隱忍又懶散:「姐姐,我玩膩了。」
人頭攢動的黑市,我跟著介紹人來到一個昏暗的屋子裡。
「阮小姐,這裡是新的俘虜,您看喜歡哪一個?」
介紹人打開燈,刺眼的白光讓我下意識眯上了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是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籠子。
裡面全是各式各樣的生物。
人魚、貓耳男、獅子獸人……
這些,都是從各個部落俘虜來的。
兩千年前,地球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奇怪生物,因此,人類與獸人的戰爭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到現在為止,獸人連連戰敗。
因為獸人獨特的外表,戰敗的他們也淪為了黑市的貨物,供人買賣。
我大致看了看,卻沒有想要的,直到一點銀光閃過吸引了我的目光。
黑皮金瞳的少年頭頂黑色立耳,嘴上戴著止咬器,右臂是銀色的金屬假肢,肌肉線條清晰的精瘦身體上滿是傷痕。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冷淡地掀起了薄薄的眼皮看過來,又漫不經心地垂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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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世又頹廢,但是莫名能引起人的徵服欲。
原本隻是想隨便買一個的我愣了愣,竟鬼使神差地指向他,對介紹人說:「就他。」
介紹人笑容一僵,訕訕地說:「阮小姐,我知道您買這些玩意是為了氣將軍,但是您挑的這個……不好馴服,野得很,回頭把您傷著了……」
聽到他提到我那個天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未婚夫,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更加堅定地指了指那個獸人:「就他了,野?我倒是要買回去看看有多野。」
沒有等介紹人說話,我就把黑市流通的金卡塞進了他懷裡,轉身回去,等他把那個獸人直接送到我的莊園裡。
回去的路上,我靠著車窗,想到了介紹人的話。
其實他說得對,我來買獸人的原因,就是為了氣未希帝國的大將軍明夜。
我和明夜是娃娃親,跟他認識二十三年,我聽過他無數戰績,加上他英俊優秀的外形,我還是沒忍住動了心。
我也知道,這個國家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每次看著那些女孩的傾心眼神,我就慶幸自己跟他定了娃娃親。
不用跟她們搶,這個男人就是我的。
但是……隨著權力越大,明夜變了,變得愛拈花惹草,高傲自大。
甚至還把女人帶到我面前來炫耀,屢屢暗示都不改。
氣得我來到黑市買了獸人,給他看看我也不是隻有他明夜一人不可的。
我堂堂未希帝國第一首富的女兒,又不差他一個!
回到莊園,管家早已在門口等著我。
「小姐,您買的貨,放在後院了。」
聞言,我想到在黑市那個殘破屋子裡的淡淡一瞥。
不得不說,那個獸人的臉,長得確實好看。
我揚了下嘴角,加快腳步去了後院。
獸人少年盤腿坐在大鐵籠裡,腦袋上立著的黑色耳朵動了動,隨後抬頭朝我的方向看來。
金色的眸子裡滿是薄情冷意。
我走到籠子前站定,毫不害怕地跟他對視,帶著幾分高傲問:「你叫什麼?」
在現在這個世界,看不起獸人是人類的本性。
獸人少年看著我,不羈地扯了扯嘴角後低下頭,不肯理我。
我臉色一僵,心裡卻默默贊同了黑市介紹人的話。
確實有點野。
我帶著幾分煩躁地踢了踢籠子,驕縱的性子顯露了出來:「本小姐問你話呢!你叫什麼!不說我就給你邦邦兩拳!」
聞言,他抬起眸,視線落在了我小小的拳頭上,然後又看了我一眼,金色的眸子裡帶著幾分嘲諷。
我看出來他的意思了。
他用眼神說:就你?小豆芽菜。
氣死了氣死了!
「你現在是我的寵物,不聽話的話,我就餓死你!」我揚著下巴威脅他。
他卻依舊不肯吭聲,甚至控制銀色的假肢朝我比了個中指。
……很好!很野!
我深呼吸了幾口,打算拿鞭子給他點顏色看看,結果管家從前院跑到我面前垂首說:「小姐,明夜將軍來了,說要見您。」
聞言,我動作一頓,收起了鞭子,但也沒直接去前院見人,而是吩咐:「說我睡下了,跟他說有什麼事告訴你就行。」
管家面色糾結:「將軍說了,如果您睡下,就把您叫醒。」
我那個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明夜當我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還把我叫醒?
呵。
「那就讓他滾,愛說不說,本小姐還不想聽呢。」說著,我也沒心思馴服這個買回來的獸人,打算回去休息。
「阿斯伽。」
少年的聲音帶著幾分啞意,但是卻很好聽。
我腳步頓住,一臉驚訝地看著籠子裡的獸人少年:「什麼?」
他抬眸看向我,淡淡地回答:「我的名字。」
我愣了愣,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聽話。
「……你是害怕我不給你飯吃,所以才說的嗎?」我猜測著。
阿斯伽微微眯了眯金眸,忽然笑了,修長的手指調整了下遮擋了他下半張臉的止咬器,漫不經心地回答:「對啊,我怕你餓死我。」
像是在哄人。
但我不在意,至少,他不野了。
我看著他,下意識念了一句:「阿斯伽。」
他看向我,眨了眨眼,語氣慵懶地說:「我在。」
看著乖巧的他,我心裡湧出一股成就感,心情頗好,問他想吃什麼,吩咐廚房的人做。
阿斯伽也不矯情,直接說:「兩隻雞,活的。」
我一頓,拒絕了他:「雞可以,但是必須是熟的。」
阿斯伽「嘖」了一聲,似乎在不爽。
我難得心情好地跟他解釋:「吃生的會有寄生蟲,而且活的都是血,你是我的,我才不允許你搞得那麼髒。」
阿斯伽輕輕挑了下眉,抓住了我的一句話重復:「你是我的?」
我趾高氣揚地指著他說:「你是我的!」
他「哦」了一聲,再次跟著重復:「你是我的。」
我氣急敗壞地說:「你應該說我是你的,不應該說你是我的!」
他依舊氣定神闲:「你是我的。」
我氣得跑到籠子面前蹲下,說了一句「我是你的」,想讓他跟著念。
結果阿斯伽沒有再跟著我重復,而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金眸定定地看著我。
我愣了愣,心跳竟莫名漏了一拍。
我猛地站起身,衝回了屋子,腦子裡卻不停回放著剛剛的對話。
天啊……我剛剛是被……一個獸人給撩了嗎?
我心有些亂地躲在厚重華麗的窗簾後,小心翼翼地看向後院的鐵籠。
獸人少年依舊坐在那裡沒動,垂首在腳邊畫著什麼,銀色的手指在日光下閃著光。
厭世頹廢但又莫名地高貴,像是落難的獸人王子。
最終,我的視線落在了他滿是傷痕的身體上。
估摸著之前太野太不聽話沒少被打。
我放下窗簾,叫來僕人給阿斯伽敷藥。
這個時候管家又上來,跟我稟告明夜此行來的目的。
「明將軍說,要取消跟您的婚約。」
聞言,我心一沉,趕忙問道:「父親知道嗎?」
我和明夜的婚約關乎到阮、明兩家的顏面,可不能明夜說取消就取消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要取消,也得是我阮恬佔據主導地位。
不然外界定會把「明夜不要的女人」這個頭銜安在我的頭上。
到時候丟的可就不是我一個人的臉了。
「大人還不知道。」
「明夜走了嗎?」
「說完就走了。」管家垂首回答。ƭú⁾
我煩躁地扯了扯裙角,最後吩咐道:「派人去跟父親說,明夜不守男德,在外拈花惹草,我對其心已死,再無愛慕。
「另外,找人散播言論,說阮家大小姐對明大將軍近日來的行為心有不滿,疑有毀約之意。」
不管怎麼說,阮家的臉面不能掉。
我是欣賞明夜,但是他既然不看重我,甚至威脅到了阮家,那些欣賞便算不得什麼。
阮家在未希帝國的經濟方面是龍頭,但是軍隊方面上卻一直難進場,原本是想借著明家上勢,結果明夜竟然想悔婚。
不過,明家估計也放不下阮家的錢財,所以我必須先把我看不慣明夜的消息發散出去,這樣,明家的人聽見消息,肯定會讓明夜端正作風,然後過來哄我。
往最壞的結果想,就算明夜堅持悔婚,我們阮家也不丟臉。
處理完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我想到了被我買回來的阿斯伽。
原本買回來是為了氣明夜的,結果他還沒出場,這婚約就有可能沒了。
嘖。
不行,錢不能白花。
想到此,我提著裙角跑下樓,來到後院的鐵籠前。
正好撞見來給阿斯伽敷藥的醫生被他低吼著嚇退。
我拍了拍醫生的肩,揚起下巴吩咐:「把藥留下,我來。」
醫生聞言把藥箱交到我手裡,然後安靜地退下了。
我拎著藥箱走到鐵籠前蹲下,抬眸跟少年散發著冷意的金眸對視上。
「轉過去,我幫你上藥。」我說著,低頭找藥。
結果下一秒就聽到少年語氣煩躁地吐出一個字:
「滾。」
我動作一頓,抬頭重新審視他,然後揮手讓在場的僕人全部退下。
待清幹淨人後,我傾身湊近鐵籠,毫無畏懼地看著他的眼睛,問:「當我們人類的奴隸是不是很不好受?」
阿斯伽狹長的眸子湧現殺意,渾身的肌肉肉眼可見地繃緊,像是即將狩獵的獸。
我卻笑了,繼續說:「聽話點,幫我個忙,我就放你回去。」
阿斯伽打量了我一下,緊張的肩膀漸漸放松下來,嘴角一扯,冷笑著問:「你們人類有這麼好心?」
……小破孩警惕性還挺高。
「至少我會。」說著,我強忍著害怕緊張將白皙的手伸進鐵籠,歪著頭問,「合作愉快?」
他看著我沒動,就在我都打算收回手的時候,一抹冰涼覆上我的手腕,把我往籠子裡一扯。
我的上半身都撞在了鐵籠上。
而始作俑者卻用金屬手臂緊緊錮住我的手腕,然後在我有些害怕的目光下動了動止咬器。
「那個光頭應該告訴過你……我不會聽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