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別再給我攪黃了,你的外賣已經送到,可以走了。」
我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仿佛我不是她親生的:
「寶貝,媽媽都裝扮成這樣來看你,你就不能請媽媽進去喝杯茶嗎?」
我媽就是故意的,我委婉道:「媽,您見過有請外賣員進屋喝茶的嗎?」
我媽認真思考後,說:「也不是沒有,我記得上次看新聞上還看到……」
她怎麼還認真上了?
「媽,不跟您鬧,明天,明天我可以請一整天的假來陪您,可以嗎?」
我媽果斷搖頭:
「不行,我就要今天。」
我:「……」
「媽,雖然你是我媽,但今天真不行!」
「好吧,是時候亮出我真正的身份了!」
我:「!」
她這是要變身還是要跟顧源捅破真相?
不等她開口,我便眼疾手快地先發制人。
當顧源ṱŭ¹等不及來到門口時,正看到我捂著我媽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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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眼睛瞪得老圓了,嗚嗚咽咽不知道想要表達些什麼。
我連忙把半掩著門對顧源解釋:「稍等,我跟這ṭų⁹位阿姨有話說,你先坐,快去坐著!」
顧源看我神情嚴肅,遲疑片刻,這才回到客廳。
我連忙把我媽拉到門外,順便關上了門。
「一眼,就差一眼我就看清楚他的長相了!」
我媽朝我背上拍了兩下,怪嗔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算他是個窮小子,你媽我也不會為難他啊!隻要你喜歡,媽媽都支持你。」
盡管我媽的話很暖心,但我還沒忘記自己是對顧源隱瞞了身份的。
6
我一邊輕拂她的背部,一邊解釋:
「媽,你理解您的女兒!你說,你這一進去,萬一露餡兒,他生氣了怎麼辦?」
我媽瞪著眼睛看了我半天,來了一句:「你怎麼跟你爸一樣是個戀愛腦?」
「依依,」我媽笑得像個狐狸,「你剛剛不會以為我是要表明跟你的母子關系吧?」
「不然呢?」
我媽輕哼一聲,從包裡拿出一大串鑰匙,得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
道:「我是來收租的!忘了告訴你,你租的是自家的房子。」
我:「?」
不是,我忍飢挨餓地一次性交了三個月的房租,我媽現在告訴我,我租的是自家的房子。
「媽,您禮貌嗎?」
我算是明白當初為什麼離開家時,我爸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依依啊,你現在還小,壓根兒不明白為什麼孫悟空會跳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這哪是跳不出啊,分明是跳出一個坑,又被他們坑進另一個坑。
想到這裡,我拉著我媽的手,撒嬌地問:「媽媽,那我可不可以……」
「不可Ṭùₕ以!」
「我還沒說完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免租?免談!」
我:「……」
真是親媽,拒絕得幹脆利落。
我怕顧源在裡面等得起疑,把我媽哄走後就急忙回去。
顧源聽到我開門的聲音,立即迎到門口,急切地問:「怎麼回事?你們發生矛盾了嗎?」
我笑著擺手:「沒有,我和剛剛那位阿姨好著呢!」
顧源半信半疑:「那她是?」
我的眼睛轉了一個圈,不敢直視他:
「求我給好評呢……」
很多天沒有吃家裡阿姨做的飯菜了,我正埋頭苦吃,哪裡注意他說了些什麼。
……
顧源對我很好,我也不能苛待他不是?
周末在家裡按照阿姨教給我的食譜,失敗了無數次,終於學會了如何做壽司。
周一中午,為了給顧源一個驚喜。
我特意來到他所在的工地外圍才給他打電話:
「親愛的,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
工地內機器嗡嗡作響,奇怪的是,電話那端的顧源背景音卻異常地安靜。
我朝正在修建的二十六頂層望去,如足球大小的人影正在上面忙碌。
唉!建築工人可太辛苦了。
「依依,你在哪兒?」
顧源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聽得我心頭猛顫。
「我在你們工地外給你送午飯。」我還特體貼地道,「我知道你在頂樓工作,不用著急下來,我可以慢慢等你。」
7
「好,你等著我。依依,不要進來,這裡髒,也不安全。」
大概是太過於激動,我聽出顧源的聲線有些不穩。
十五分鍾後,顧源氣喘籲籲地站在了我面前。
他戴著黃色的安全帽,穿著髒兮兮且不合身的工作服。
我摸了摸他露出好大一截的手腕,心疼地道:「你們領導也太不人道了,給你們定制的工作服怎麼還偷工減料?」
顧源面紅耳赤,磕磕絆絆地解釋道:「其實領導也很忙的,可能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看他一副腼腆的樣子,我就知道,他肯定不好意思再找領導更換一套工作服。
我急得叉著腰道:「細節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可是冬天,你又在頂樓幹活,這手腕和腳腕都露著,等你老了得上關節炎怎麼辦?不行,我要找你們領導討個說法!」
我的男孩,別人不疼我來疼!
說罷,我就拉著他的手往裡衝。
無奈的顧源隻得向路過的工友借來一頂安全帽給我戴上。
不過,卻是紅色的。
「依依,現在後勤的王哥不在,你就是去了也見不到人。你放心,等他回來我一定會向他反映這個事。」顧源急急地道,「對了,你不是來給我送飯嗎?正好我也餓了。」
聽到領導不在,我也隻好作罷。
「顧……小顧,這裡有位置!」
不遠處,一位佩戴白色安全帽的工友熱情地衝他揮手道。
顧源拉著我的手走了過去,進去以後我才發現,屋內還開著暖氣。
小小的鐵皮房內,打掃得幹幹淨淨。
「哎?你剛才的工友怎麼不進來吃飯?」我好奇地問。
顧源朝外看了一眼,道:「他們吃過了。」
「嗐,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們領導真心不錯,還給你們吃飯的地方安裝暖氣。」
顧源看著我手裡的保溫桶,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
搬了一上午的磚,他肯定餓壞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由得酸了一下:
「我給你做了壽司,你嘗嘗好不好吃?」
顧源拿了一塊兒送入口中,立即贊不絕口:「好吃,特別好吃,比我吃過的日本正宗壽司還要好吃!」
「你還去過日本?」
顧源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是我之前買過一家名叫『日本壽司』的壽司。」
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頂,不禁道:「以後我帶你出國吃正宗的料理。」
顧源猛地抬頭:「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等我們有錢了,將來就一起出國旅遊好不好?」
顧源聞言,這才點頭。
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差一點就露餡兒了。
我好奇地看著窗外的一片空地上,一群戴著不同顏色的安全帽工人聚在一起。
「他們在幹什麼?」
顧源頭也不抬道:「開會!」
「開會怎麼不叫你?」
顧源頓了頓,這才開口:「我的等級不夠。」
我「啊」了一聲,隨即明白過來。
也是,顧源中專畢業,家境貧寒,能在大城市裡找到一份月收入八千的工作已經很不錯了。
「顧源,你們戴的帽子顏色不一樣,等級也不一樣嗎?」
8
「對。」
把一整盒壽司吃完後的顧源來到窗前,跟我解釋:
「紅色的是最高等級,領導們戴的帽子,白色是普通工人佩戴的帽子……」
他的側臉稜角分明,眉眼深邃且鼻梁高挺。
聲音低沉清冽,喉結也上下浮動。
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迷人的氣息。
我雙手託著下巴,痴痴地看著他。
顧源突然回頭,四目相對,他唇角一彎。
漆黑的眸子裡像是無數星子在閃耀。
當時我便腦袋一抽湊近他吻了上去。
在顧源動情之際,我突然推開了他。
指著自己頭上的帽子問:「你還有工友是領導?」
顧源神色古怪,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是啊,是我叔叔。」
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卻也說不上來,我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顧源道:「你下午還要上班,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
顧源我倆出去時,那一群聚首的工友們頓時向我倆行起了注目禮。
被這麼多人盯著,我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低聲對他說:「你這些工友人還挺好的,竟然跟你一起送我,仿佛我就是大領導一樣。」
顧源默了默,替我遮擋住眾人的視線:
「呃……對,大家平時是挺照顧我的。」
啊,大家真是太有愛了。
……
一轉眼,我和顧源熱戀了大半年,在此期間我也順利地拿到了畢業證書。
這幾天顧源總是神神秘秘,面對我時還躲躲閃閃。
「你怎麼了?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麼壞事?」
顧源看我逼問得緊,隻好解釋說:「我看到過你的身份證,知道你馬上快要過生日了,打算給你一個生日驚喜。」
我聽了後,心裡都快開了花。
好不容易熬到生日當天,回到家,顧源正捧著一束鮮花站在出租屋門口等著我:
「依依,生日快樂。」
盡管送花很俗套,但這該死的儀式感依然令我感動得一塌糊塗。
當我看到他學著電視裡親手準備了燭光晚餐,我更開心了。
摟著他的脖子,「吧唧」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顧源。」
他抿唇笑了起來:「說什麼傻話,還有送給你的禮物呢,拆開來看看吧。」
捧著包裝精致的禮物盒,我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9
我收到過無數的禮物,這還是第一次收到男朋友送來的生日禮物。
但當我打開後那一刻,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顧源看著我,眼底帶著隱隱的期盼,問:「怎麼了?是不好看還是不喜歡?」
說實話,好看,也喜歡。
但這樣貴重的禮物不應該出自他的手。
因為那是一套價值上百萬的珠寶ţūₑ首飾。
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把禮物合上,我望著他墨黑的眸子低聲問:「顧源,你怎麼想起來送我一套首飾?」
顧源迅速瞄了我一眼,閃爍其詞道:「我、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隻覺得你脖子那裡空蕩蕩的,玩手機的時候偶然看到直播間在賣項鏈,就挑了一套。」
偶然?賣項鏈?
哪個大主播會在直播間公開售賣價值百萬的珠寶首飾啊?
他是不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來哄了?
看著他真誠無比的面龐,我又不確定起來:
「這綠寶石……」
顧源迎著我的目光,目光澄澈道:「這綠寶石一看就是假的,但這上邊的銀鏈子是真的。」
我:「……」
忘記告訴他,我專業學的是珠寶設計。
從前是見過我媽的首飾盒裡有些花花綠綠的寶石,上大學以後學了這個專業,接觸過的寶石沒有上千種也有上百種。
真的假的,我還是一眼就能辨別得出。
……
給我過完生日,顧源說家裡有點事,他要回去一下。
我裝作無意地問:「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
反正我們談了也不短的時間,我爸媽都知道他。
也是時候拜訪一下顧源的父母了。
但顧源神色有異,當即找了給我理由拒絕了我。
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在意。
但現在不一樣,他剛剛送給我一套昂貴的首飾,我不可能不多心。
親眼看著他坐上出租車後,我也立即打了輛車跟在其後。
10
顧源乘坐的出租車在拐了兩個路口後便停下來。
我看著他上了路邊一輛加長林肯豪車,甚至還有司機下來親自為他打開車門。
那一刻,我都心都跟著沉了下來。
顧源他……
跟車來到一處私人會所,看了看會所的名字。
我想起來,這家會所不僅要求實名制,且不對外開放,須得是所內會員邀請才能獲得 VIP 會員。
來不及多想,我看到一位妙齡女子一身名牌站在門口處翹首以盼。
看到顧源下車後,眉目含情地迎上前來。
她上前抱住了顧源,顧源的手還在她背部輕輕拍了幾下。
盡管坐在車內,我仍能清晰地看到顧源的側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女子隨即靠在他身上,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進了會所。
我怔怔地望著那空洞的大門,心裡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打死我也沒想到,顧源竟然會是富婆包養的小白臉。
那我算什麼?
小白臉包養的金絲雀?
怪不得他會送我價值百萬的首飾,原來那都是從富婆手裡拿來的。
想到這裡,我心中頓時反胃不已。
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就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
真是可笑。
回到家,我賭氣喝了點小酒後就給顧源打電話說分手。
顧源迅速趕回家後,給我煮了一碗醒ṭú₌酒茶,還想抱著我按摩太陽穴。
被我無情地拒絕。
「顧源,你有沒有瞞著我做虧心事?」
顧源靜靜地看著我,片刻後才搖頭:
「沒有。」
呵!
我輕笑一聲。
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行吧,他不是願意繼續瞞著嗎?
「分手!」
顧源輕嘆一聲:「依依,你喝醉了。」
我現在是喝醉了,兩個小時之前我可是清楚得很!
看到他和富婆約會,沒有當面戳破是給他留著情面呢!
「我就是突然發現自己不喜歡你了!」
「胡說!」
顧源突然衝過來,抱著我親吻起來。
以往他待我無比溫柔,但此刻的他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似乎想要把我揉碎了融進他身體內一樣。
我掙脫不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顧源吃痛松開了口,看著我目光深沉:
「依依,我不會跟你分手的。」
說罷,他再次低頭親吻。
我想我是瘋了,才會去迎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