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上,我張口就來:「前男友在外面當 0 被我發現,所以分手了。」
影帝冷笑:「是嗎?我怎麼記得是當初某人說她得癌快死了。」
「不忍心耽誤我,非要和我分手。」
「害我哭了一年半,守寡到今天。」
1.
我,黎倞枝,娛樂圈著名啞巴新娘。
粉絲都說我很好,可惜長了張嘴。
被經紀人姜姐丟進了一檔慢生活綜藝後,我徹底瘋狂。
由於我是被臨時通知到的,所以比其他幾位嘉賓都要晚到。
到達節目指定拍攝地時,正好接近午飯時間。
這檔綜藝主打是田園生活,貼近自然。所以不論是廚房還是住房,都很簡陋。
我一眼就能看見老舊廚房裡忙碌著的幾個人。
一切看起來都井井有條,我打算先收拾好東西再來幫忙。
帶著這種想法,我正準備拖著行李回房間。
廚房裡頭,突然傳出來道女聲:「枝枝來得可真是時候,正好我們在做飯。」
姜絨那張臉徹底暴露在我的視線內,她露出點詫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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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枝枝你去哪呀?嵐姐和眠眠姐作為前輩,可都在忙呢。」
彈幕被這一幕激得滿屏都是:
「笑得不行,打開就這麼刺激。」
「黎倞枝也真是的,看見大家在幹活,她就鬼鬼祟祟跑開。」
「哪裡鬼鬼祟祟了,你們怎麼空口白牙汙人清白。」
「本來就不喜歡她,看到她這麼不懂尊重人,觀感更差了。」
「不懂禮貌的小姐姐一枚呀,路轉烏漆墨黑。」
宋嵐是老牌藝術家,口碑一直很好。
許意眠則是年輕一代中公認的實力派演員,拿過不少獎項,為人很是謙虛溫和。
這是在說我不尊重前輩嗎?
是嗎?是這意思吧。
我稍稍品了下她話中含義,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哀求她:「我是想先收拾東西來著的。我不懂這些,我現在就去幫忙。」
我很是鄭重地對著她拜了拜:「求求你,別為了這點事讓我難堪。」
姜絨原本得意的臉色瞬間僵住,她幹巴巴地擠出笑:「你別亂想,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哦」了聲,恍然大悟:
「啊,原來是我誤會你了。我就說嘛,你怎麼會那麼壞心眼呢。」
見她笑得十分勉強,我沒再為難她,拖著行李箱走了。
彈幕再次熱鬧起來:
「我們枝枝是高情商,你敢陰陽她?」
「果然,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笑到鄰居來砸門,問我家裡怎麼有鵝叫?」
「哈哈哈哈哈,難怪她的粉絲要毒啞她,真是很有病又讓人著迷。」
2.
我簡單地收拾了下我的東西,趕到廚房裡頭去幫忙。
水聲哗啦,姜絨動作生疏地清洗著蔬菜。
「你這個時候來,我們活都快幹完了。」眼見著我的手心又要貼貼,姜絨迅速改口,「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她面色悻悻:「就隨口一說。」
許意眠坐在小板凳上,往灶臺裡添著木材,有些噼裡啪啦的火焰聲。
她的語氣很是溫和:「是呀你今天才來,先休息下。」
話雖如此,我還是出去擺好了桌椅和碗筷。
沒過一會,外出做任務的兩位男嘉賓也回來了。
影帝程深,和正當紅的男團成員顧明。
程深成名得早,公開露面的時間很少。
節目組能請到他,我還是蠻驚訝的。
來的時候,我經紀人姜姐就一直念叨,讓我這張破嘴不要沾到程深身上去。
害怕有人罵我不懂規矩,我率先給他們倆打了招呼。
顧明露出兩顆小虎牙,熱情地回應了我。
程深平靜地點了點頭,語氣淡淡:
「你好,我是程深。程深的程,程深的深。」
他把「我是程深」這四個字咬得很重,好似害怕我記不住般。
我且把這當做大佬的一些怪癖好了。
飯菜上齊,我埋頭幹飯。
姜絨皮笑肉不笑地問我:「枝枝你覺得好吃嗎?這是宋嵐姐、眠眠姐和我弄的。」
我捏著筷子的手沒停:「好吃的呀,好吃到掉地上我都會撿起來吃。」
「好吃到兩個人一起吃,另一個人死了我都不知道。」
之前被經紀人嚴控飲食,我難得有機會放開了吃。
菜是宋嵐炒的,她對烹飪很有研究,味道自然是很不錯的。
我說得正兒八經,卻引得在場人止不住的笑聲。
除了姜絨和程深。
姜絨討厭我,那程深呢?
我想了下,估摸著他生性就不愛笑。
彈幕也是一片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救命啊,黎倞枝一直這麼有病嗎?」
「我就說了吧,要把她毒啞你們非不讓,這下好了。」
「學到了,下次就這麼誇我媽做的飯。」
「攝影組笑得手都在抖,別笑了我們都聽見了。」
「我說姜絨,你幹啥非要惹她?」
我又夾了兩筷子菜,抬眼時對上了程深的視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評價道:「還真是挺沒心沒肺的。」
說我嗎?這不能吧。
他的眼又不是 X 光。
在我沉思的這兩秒裡,彈幕已經閃過無數條:
「破案了,他討厭她。」
「看到程深看她半天,剛要嗑一口,結果……」
「程深基本不評價人的,黎倞枝是做了什麼他都看不下去了?」
「等等,程深這是在幫姜絨出頭吧。」
「就我感覺,他這句話還帶著點笑意嗎?」
「吃點好的吧,這也能嗑。」
……
「程影帝。」我喊了他一聲,程深饒有興味地挑眉,看著我。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又沒忍住胡說八道:「你喜歡吃心肝吧。好巧,我喜歡喝奶茶。」
剛剛他想不想笑我不知道,但這一刻他肯定笑不出來。
因為我看見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得一幹二淨,語氣硬邦邦的:「現在這麼客氣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是挺巧,和我聽見啞巴說話一樣巧。」
看樣子程深之前看過我的採訪。
我的嘴居然這麼出名,真給我長臉。
殊不知,此時的彈幕是這樣的:
「長見識了,還能這麼碰巧的。」
「黎倞枝你的小心思別太明顯,我勸你收斂點,糊咖就是心眼多。」
「程深的意思是,之前兩個人認識嗎?」
「誰能告訴我,程深話裡話外咋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
「程深明顯在說她沒心沒肺啊,她是怎麼聯想到菜上去的?不是演的我不信,就硬裝。」
姜絨一臉幸災樂禍:「是呢,我們枝枝呀,出道起嘴巴就厲害。」
「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枝枝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我用筷子刮了圈碗底,把最後一點米飯扒到嘴裡。
含糊不清地回她:
「我呀,我會到處問人怎麼辦。」
我把「怎麼辦」三個字,念得極度陰陽怪氣。
顧明的嘴角飛揚,往嘴裡塞飯都壓不住上翹。
程深冷淡地掃了一眼樂不可支的顧明:「黎倞枝一般以死謝罪,所以姜小姐你不用為她擔憂。」
我震驚得語氣都變了調:「我罪不至此吧。」
程深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我的臉:
「真稀奇。你也知道,罪不至此。」
這是什麼意思?
既不像諷刺,也不像胡說八道。
搞不懂。
這題我不會,那我是聾子。
好在程深沒放在心上,他的筷子虛指向燉牛肉裡的香菜,評價道:
「你猜猜它是有多罪孽深重?」
「以為它愛的香菜沒了,結果還在地裡長得好好的。」
「啊?」跟我一樣在狀況外的姜絨,懵懵地抬頭,「我一定記住,下次不放香菜。」
「不是香菜。」程深的聲音清冽。
不愛吃就不愛吃唄,擱這擱這呢。
看我的,我一口接一口。
感受到停留在我臉上的目光,我越發得意,沒注意到程深臉上微妙的表情。
「笑逢考必過了,黎倞枝那表情好像在說,誇我呀看我多能吃。」
「程深說的根本和香菜沒關系吧,她蠢得不像演的。」
「不懟程深就懟絨絨?黎倞枝這大姐不會暗戀我們家絨絨吧(驚訝臉)。」
「程深的表情,從期待到震驚再到無奈,我兩個眼睛都看著了,誰懂啊?」
「程深你絕對話裡有話!!!」
「有沒有可能,她隻是單純愛吃啊。黎倞枝老粉了,她逮著點吃的就狂炫。之前我們幾個去探班,她老瞅我,給我整激動了,結果她問我袋子是啥香迷糊她了。」
彈幕吵得飛起。
3.
臨近傍晚,導演組發放了新的任務卡。
要求我們明天賺到兩天的飯錢,也就是明天說賺多少,明後兩天可支配的飯菜錢就有多少。
我伸手揉了下小肚子,還鼓著呢,明天餓一頓也不是大事。
想起還有攝像頭這回事,我又吸一口氣把肚子繃回去。
「這次任務是分組模式——」拿到任務卡的程深頓住,神色莫名地看向我,而後視線重新回落到任務卡上:
「A 組宋嵐許意眠顧明,B 組黎倞枝姜絨和我。任務全程,不得借助外力。這兩天內,所有家務將由落敗組承擔。」
這分組,很難說不是在搞事情。
反正我要搞。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惡魔枝打倒了天使枝,我故意把臉湊到她面前。
姜絨隱晦地橫我一眼,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我高興死了。」
「嗷。」我轉向程深,「你高興不,你看我們絨絨,高興得嘞,抬頭紋都出來了。」
姜絨慌亂地去摸手機。
我比姜絨早出道兩年,因為戲路和年紀相仿,總被拉出來比較。
公共場合下的一個對視,都會被各種解讀。
她對我的敵意,就是這樣被培養起來的。
這是我第一次舞到她面前,有病真好啊,無拘無束。
「你猜我高不高興?」程深冷眼看著,冷不丁蹦出來一句。
「我猜你高興。」總得和我客套客套吧。
程深冷呵一聲。
「你看你,高興得都忘了笑。」
快笑啊,再不笑我要挨罵了。
在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程深扯出一個笑來。
我滿意了,就喜歡看這雙眼睛彎起來的樣子。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雙眼睛不長我臉上。
不過沒有人知道我內心所想,彈幕的重點也不在這裡:
「哈哈哈哈,黎倞枝好欠揍啊,頭都伸到姜絨臉上了。」
「媽耶尷尬死我了,程深都懶得搭理她。」
「笑得我到處亂爬,這組火藥味好重。」
「程深好脾氣,換我已經罵人了。」
「這分組,節目組你收視率有了。」
4.
次日,我特地早起打扮了一番。
我這張嘴已經很招罵了,再不捯饬下我的臉和穿搭,估計會被人嘲死。
雖然我不在乎這些,但我媽在乎Ṱũ⁸。
「枝枝穿得這麼好看,是為了給誰看呀?」姜絨捧著臉,說得真心實意。
她一副苦惱的模樣țû₉:「反正想也知道,不是給我看的。」
休想害我。
我連忙擺手,衝她甜甜一笑:「是呀,我穿成這樣就是為了讓你大早上非議我的。」
姜絨咬著唇,半天沒想出一句話來。
「非議什麼?」
程深的到來,讓姜絨重新看到了點希望,她指著我:
「我說枝枝今天漂亮,枝枝說我非議她。」
他抬眸看了我好一會,語氣篤定:「你肯定還說了什麼。」
姜絨支支吾吾:「沒了吧,我尋思我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啊。」
「別擱我這裝,你當我是傻子啊。」我高興我就陪她演,不高興我就發瘋。
我指著我身上的衣服,對著程深道:
「她說我這衣服穿給你看的。」
咱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程深認真地看了好一會:
「好看的。」
不是,怎麼回事啊程深。
真誠呢?
但他一點都不像演的,不愧是影帝。
我在內心感嘆,程深的聲音繼續響起:
「我死了她都還在旁邊,好吃好吃。」
「衣服根本不是為我穿的,你這思想很危險啊。」
我在旁邊直點頭,就是就是,容易惹我發瘋。
「難不成我今天打扮了下,也是穿給你們看的?」
姜絨搖頭,不安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