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兒比我想象中的更睿智,隻是您這麼有主意,當初何至於被困啟祥宮?
「奴才覺得,如今的您和那夜答應與奴才合作的您,判若兩人。」
我呼吸一窒,驚懼間躲閃不及,衣扣被他的長指挑開,人也被壓在貴妃榻上,動彈不得。
「進忠!」我有些慌,生怕被人發現。
「怕什麼,現在滿宮亂成一鍋粥,人人自顧不暇,奴才想您想得緊……」
他氣息紊亂,臉上潮紅一片,手下卻很穩,將我的衣服層層剝去,又故意在敏感處流連。
我咬著唇,仍忍不住發出悶哼。
他被我的喘息鼓舞,張口咬住我頸肩的軟肉,剛要使力又霎時松開,我迷蒙著眼發出疑問。
進忠低笑:「剛誇了您就犯糊塗,若留下痕跡被人發現,奴才死不足惜,您有幾個腦袋夠砍?」
「不過……」他話鋒一轉,手指探得更深,「這裡不會留痕,奴才可鬥膽放肆。」
我在他的指下泣不成聲,達到一波又一波頂峰。
事後,我癱軟在榻上,由著他替我清理。
「主兒當真與旁人不同,竟真的願意與奴才這等閹人……」
進忠不是第一次試探了,他懷疑我為了拉攏他而假意迎合,但每次我歡愉的表情做不得假……
「怎麼,你厭煩了?」我再次回避他的疑問,「也是,我一無家世二無子嗣,你想攀著我上位,確實事倍功半,不算個好買賣。」
進忠目光沉沉,盯了我許久,終是勾唇一笑,單膝跪地替我理好裙擺,在我的手背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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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甘之如飴。」
進忠離開後,我仍靠在窗邊發呆。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妃子與太監通奸,穢亂宮闱,淫穢至極。一旦被發現,砍頭都是最痛快的死法。
可我心中沒有悔意,隻覺得暢快。
仿佛終於為上一世不值得的安陵容出了口氣。
我恨先帝,恨宜修,恨瓜爾佳文鴛,恨甄嬛、眉莊,恨不爭氣的爹……
最恨的,是這牢籠一般的紫禁城。
逃不出,躲不掉,即便重活一世,我依舊被困在這裡,帶著兩世的痛苦記憶夜不能寐,熬過陰冷漫長的夜,不敢回頭。
說到底,我還是不甘心。
我與進忠不過是做了和甄嬛與果親王一樣的事,她如今成了世上最尊貴的人,兒孫繞膝,安享晚年。
我又為何要用所謂的宮規和世俗束縛自己?
沒錯,重生第二日,我便知道了,當年六阿哥弘彥並非先帝親生的流言,是真的。
如若不然,明知弘歷繼位會提防養母和弘彥,甄嬛為何不讓自己親生的兒子做皇帝?
早逝的果親王明明有孩子,她卻將其送走,把弘彥過繼到果親王名下。
加上當年滴血驗親時,她明顯的緊張和心虛,在得知被指控之人是溫實初時陡然地放松……
真相昭然若揭。
春嬋和瀾翠進門:「主兒,皇上又賞了好些珍寶,您快來看看!還有,進忠公公託人送來一個匣子,囑咐主兒親自打開。」
匣中一隻手镯靜靜地躺在裡面,通體碧綠,光韻悠然。
與弘歷的賞賜相比,竟然不遑多讓。
瀾翠:「呀!這镯子的成色這樣好,難為進忠,還記得主兒喜歡翡翠!」
我將镯子戴於腕間,又挑了支弘歷賞的寶石簪子簪上:「好看嗎?」
春嬋:「主兒貌美,自然好看!」
我滿意地笑了,是啊,哄好皇帝便能獲得榮華富貴、地位尊崇;與進忠合作就多了個極有力的幫手,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
都是進忠在賣力地伺候我,倒是比跟皇帝在一起時更舒爽省事。
想到剛剛的偷歡,我不禁臉熱,心裡犯嘀咕:進忠斷得幹淨,也不似王ťũₔ欽對蓮心般折磨,怎麼每次他比我還要愉悅?
8
皇帝東巡,富察琅嬅執意跟隨本就是強撐,如今病勢加重,弘歷特令提前回鑾。
後妃之間看似平和,實則如這大江般暗潮湧動。
而我,除了皇上宣召和去探望皇後,幾乎閉門不出。
這日,我又準備去看富察琅嬅。
瀾翠心疼我冬日奔波:「主兒,您正得聖寵,卻日日往皇後處跑,她對您一直冷淡,和敬公主更是橫眉相對,奴婢不懂您為何要受這個氣?」
我沒說話,看了一眼春嬋,她開口道:「不許胡說,主兒這是敬重中宮。你沒聽進忠公公說,皇上知道後特意當著太後的面誇了主兒。原本嘉妃和愉妃詆毀主兒趨炎附勢,這下她們也不敢多嘴。」
瀾翠:「可是太後因著和親之事惱了皇後,主兒這樣做,豈非惹太後不悅?」
春嬋也有疑惑,看向我。
我:「太後的不悅可被恆媞公主的婚事衝淡,眼下利用好皇上對和敬的愧疚,對我們大有助益。」
若是上一世,我也會因瀾翠的擔憂而畏縮不前,畢竟我謹小慎微,從不敢冒進。
但我回憶起甄嬛回宮後對葉瀾依的態度:「到底是皇上喜歡的人,有些場面,不得不過。」
一個馴馬女,尚值得讓甄嬛頂住太後的威壓,如今這可是中宮皇後和弘歷最疼愛的女兒。
就算會引得甄嬛不悅,這步我也必須要走。
床前,我替下宮女,親自給皇後喂藥。
琅嬅呼吸不穩,咳出大口湯藥,我直接伸手去接,淋了滿手汙穢。
「衛貴人快請淨手,都是奴婢們的錯,怎能讓您親自侍奉?」
捧手巾到我面前的是皇後的陪嫁大宮女,素練。
能勞動她給我遞手巾,可見這些日子的乖順有效。
「不怪你們,是我自己不好,沒伺候好娘娘。」我接過手巾,沒有第一時間淨手,而是替琅嬅擦拭幹淨。
這一次,饒是一貫眼高於頂的和敬公主,此刻看我的眼神也再無敵意。
和敬的聲音帶著委屈:「永琮早殤,太後責難,額娘病重,我又即將遠嫁,早先圍在額娘身邊的人個個避之不及,門庭冷落。真沒想到,竟隻有你肯來日日侍奉,可見宮中人心難測。」
琅嬅神色恍惚,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兒:「我記得,當初我因嫻貴妃僭越遷怒於你,嘉妃把你帶到啟祥宮多有磋磨,現在你怎願意來看我?」
「嬿婉怎敢因這等小事記恨皇後娘娘。」
我跪地俯首,神情恭敬,眼神卻帶著引誘:「娘娘無需多思,不為別的,您是天下人之母,您不喜歡的人和物,就不該存在,讓您生厭。」
琅嬅一震,眸中盡是茫然無措。
沒用的東西。
我斂下眼睑,眸色漸冷。當年宜修聽到我這話後,她臉上的奇異和狠絕,令我至今想來都心驚膽寒。
做皇後被逼到如此境地,還沒膽量反擊,富察琅嬅,你的日子也算到頭了。
9
我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證。
船艙內白蕊姬挑釁的「一報還一報」直接將琅嬅驚得心神俱裂,腳下那層薄薄的油漬,將她推入深淵。
「替我回稟皇上,我不會水,但一心想救人。」
進忠眉頭緊蹙,不願離開,被我一把推走:「快去!我死不了。」
琅嬅的呼救被水聲淹沒,我在暗處躲著,直到看見凌雲徹匆匆奔來,才放心下了水。
「皇後娘娘,臣妾來救您!」
琅嬅已神志不清,隻能靠著本能攀附在我身上。
我在她耳邊低語:「娘娘,您不能就這樣死了,二阿哥和七阿哥死得不明不白,您得振作起來替他們報仇啊!」
琅嬅眸中燃起亮光,想問清楚又被嗆水,我藏在水下的手悄悄將她拽得更沉,眼見她面色青白,徹底昏死過去。
我終於向凌雲徹伸出求助的手。
「救……雲徹哥哥,救救我!」
再睜眼,瀾翠和春嬋雙眼紅腫地守在我床邊。
瀾翠垮Ṱū́ₙ著臉:「主兒,您可算醒了,嚇死奴婢了!」
春嬋在確定我沒事後跪了下來:「恭喜主兒,榮升炩嫔。」
我平靜地躺著,心中並無意外之感:「皇後呢?」
春嬋:「皇後……崩逝。」
「竟真的死了?」我喃喃,心頭是熟悉的冰涼陰冷。
這是我成為衛嬿婉後,殺死的第一個人,耳邊似乎又響起甄嬛的聲音。
「再冷,也不該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
可是,我早已回不了頭,無論是安陵容還是衛嬿婉。
「和敬公主親自向皇上請封,晉您為炩嫔。」春嬋替我掖了掖被角,「進忠公公向皇上說您不會水,凌侍衛當時就在一旁,並未多言。」
我勾起嘴角,笑意隱在夜幕中。
10
皇後的喪儀十分隆重,令人瞠目。
其間大阿哥和三阿哥因不敬嫡母,被弘歷狠狠斥責,再無繼位之望,純貴妃受驚暈倒,臥病在床。
不知富察琅嬅死前對皇帝說了什麼,回宮後這段日子,除我之外的各宮嫔妃備受冷落。
白蕊姬更是被囚在自己的永和宮,皇帝以「妖言驚嚇皇後」為由,讓她自生自滅。
許是因我的話,琅嬅終於覺察到二阿哥和七阿哥的死因,縱使沒有證據,也在臨死前奮力一搏,向皇帝控訴心中的懷疑。
而真相究竟如何,害死兩位阿哥的是金玉妍、白蕊姬還是海蘭,對我並不重要。
隻要在皇帝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於我之後所謀之事便是助力。
我揉著跪痛的膝蓋往永壽宮走,一抬頭,如懿站定在我面前。
「衛貴人,不,如今是炩嫔了。」她神情冷淡,眼含鄙夷,「現在你風光無限,可算過上了你期待的好日子?凌雲徹總替你辯解,說你有苦衷,你一步步如何走來,本宮都看在眼裡,有何苦衷?」
純貴妃失了聖心,如懿晉皇貴妃,最有希望成為繼後。但我並不懼怕,反而平靜地望著她。
我能察覺出她對我自始至終都帶有敵意,以往我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現在看來,恐怕不止因為皇帝的寵愛。
「皇貴妃娘娘這般在意凌雲徹?」
「放肆!」如懿面露驚慌,還有心事被戳穿的狼狽,「本宮幽禁冷宮時受凌雲徹幫扶,不忍他被你多次欺騙,我們二人清清白白,天地可鑑!本宮和皇上牆頭馬上、相伴多年,豈容你胡言汙蔑!」
我微笑著看她竹筒倒豆般辯解,淡淡道:「臣妾心直口快,不過感慨娘娘和凌侍衛的知己之誼,娘娘為何這般生氣?皇上對娘娘的情誼六宮皆知,臣妾怎會多心。」
「你!」她氣極。
殊不知我隻因沈眉莊和溫實初的一個對視,便察覺到他二人有私情。
如懿多番舉動實在太過顯眼,等於將自己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讀給我聽。
烏拉那拉氏如懿,你,和你奉若神明的青梅竹馬之情,看來也沒有那般純淨無瑕。
不過一個凌雲徹,便讓你對我暗生嫉恨。
我拉起她的手:「娘娘的護甲可真精美,幽禁冷宮都不曾摘下,想來定是十指纖纖,瑩潤如玉。」
她想掙脫,卻力所不及:「你是何意?」
我:「娘娘可還記得先帝駕崩之初,您獻雞湯於太後,卻被太後拒絕,端著滾燙的湯碗良久之事?」
她不答話。
我將自己的手舉到她眼前,指尖有猙獰的傷疤。
「您不過端了一次,事後還有皇上為您出氣,尚且記到如今。臣妾在啟祥宮時,夜夜舉著燭臺跪至天明,您不是問臣妾有何苦衷?
「這,就是苦衷。
「娘娘,臣妾今日僭越多言,也隻是為自己抱屈,如今我安心侍奉皇上,凌侍衛承您恩典,前途無限,您又何必苦苦相逼?」
她看我的眼神依舊算不上溫和,但終是沒有再言語。
臨走前,我補上一句:「娘娘,您自小便是天之驕女,日後還有數不盡的富貴福氣。民間疾苦、世態炎涼,的確不是您該見到的。但恕臣妾多嘴,君飲湯糜莫嘲殍。」
如懿,我言盡於此,你若不肯走下高臺,等著你的,將會是切膚之痛。
11
甄嬛懷疑愉妃設計謀害大阿哥和三阿哥,如懿也被叫去敲打。
「主兒,太後知道了,我們何不向皇上告發此事,也好給愉妃一個教訓。」春嬋替我篦頭時小聲建議。
「往日總說你比瀾翠機敏,怎麼犯了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