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氣焰一頓,急忙解釋:「是你,分明是你說翠寶病重,帶我去破廟,要殺了我。」
「我怎麼會殺你?我和娘三人一起離開村子找爹,那時你還在村子,幾十口人可以作證,我從來沒見過你,如何能傷你?」
是啊!我跟娘前往京城,幾乎半個縣的人都知曉,趙和連路引都沒有,如何前往?
趙和自知失言,「明明,明明是你蛇蠍心腸,要害我和翠寶……」
「趙大哥!」王翠寶急忙嬌哭出聲,「你不要被她帶進圈套裡了,我還請了爹的管家之子,證明我的身份。」
我不再言語,定定跪在帝後面前,全憑他們做主。
目光卻在不經意間與文黔越相交,瞧見了彼此眸中的冷光。
28
王翠寶先是大鬧婚禮,又是帶來了娘揭穿我,還請了遠在千裡之外的村中老人,是連趙和與管家之子出面作證,安排的面面俱到。
隻是隨著她做事越有章程,百官也感到了事情不妙。
太子與這個寵妾所作,莫不是一早安排好的,就等著今日發難。
「真是蠢貨,竟然還痴心妄想替代太子妃?」
「太子竟如此糊塗Ṭŭ̀₂,被這樣卑劣低賤的妓子玩弄於股掌之中。」
「兩年前陳大人認女,可是請了當時村中全部老人來京指認的,根本無錯認的可能。」
若是沒有百分百把握,爹怎會認下我的身份?
當時爹請了村中大半老人過來,將我和娘在村中的過去打探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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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認親,爹不少親近的同僚好友,師兄弟都在場,皆能為我證明。
從一開始,王翠寶和娘打的主意,便無法實現。
聽到百官的議論,王翠寶徹底偽裝不下去,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扶住孕肚。
太子見狀,心中一緊,「翠娘,可是肚中孩兒有事?」
娘更是臉色大變,目光緊緊盯著王翠寶肚子,那是她們的寄託,是皇帝唯一的孫子,是她們翻身的指望。
「二郎,是我沒用,我沒想到她早就我的退路堵死了,我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隻有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隻要你懂便夠了。
「我雖然淪落青樓,卻是清白身子跟的你,走的時候,也隻屬於你一人。」
她悽苦笑著,眼中滿是深情。
「等我把我們的孩子產下,我便離開這個世界,不讓二郎為難。」
太子立馬紅了眼,發了狂般提起身旁侍衛的劍,就要衝我刺來,「毒婦!你耍的好手段!」
29
婚宴大亂,無數侍衛將太子攔住,卻不敢傷他。
太子卻沒有這麼多顧慮,他衝著我胡亂劈刺。
我閃躲不急,臉上手上皆有劃傷,狼狽不堪,心裡卻期盼太子再瘋些。
帝後見狀大驚,忙叫人控制太子。
同時又有數個太醫為我診治。
這時,文黔越從人後站出,悠悠然勾起唇角,如秋水般的眸子望向王翠寶。
王翠寶見到文黔越,原本特別撲白的臉瞬時慘白如惡鬼,美目中滿是不可置信。
「是你?你竟然在這。你是土匪,他是土匪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王翠寶語無倫次,在山寨的日子,是她的噩夢。
她用身子勾引山匪,要是被太子知道,她最唯一的依仗也會失去。
她死死瞪著文黔越,眼中有哀求,有渴望,也有威脅。
但文黔越今日前來,就是要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的。
他淺淺笑著,「是你?你從寨中逃出,竟然成了太子的人,看來太子確實喜歡你。」
爹也在此時站出來,「你本是與人私通生下的野種,後來又陷害金珠不成,被擄娶當了匪妓,後來又再花樓當花娘,現在又這般欺辱我女兒,以為我當真不知?」
這一席話,直接將王翠寶和娘做過的事一錘定音,大白天下。
太子更是不可置信望著王翠寶,「他們說的……是真的?」
王翠寶卻如看著鬼魅一般,狠狠盯著文黔越,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無需多說,她的反應已經給了答案。
在場眾人本就瞧不上王翠寶母女,如今是看她們一眼都嫌髒。
太子則如當頭棒喝,不住質問王翠寶,雙目猩紅,狀如惡鬼。
帝後見事情越發不堪,直接命人將太子和王翠寶帶下,而其餘作證之人,一應賜死。
30
太子一連半月沒有踏出東宮半步。
朝廷百官都看著皇帝眼色行事,無一人敢為太子求情。
婚禮雖未完成,我還是入了皇室,成了太子名正言順的妻。
太子不出東宮,與王翠寶日夜糾纏,一時掐她脖子叫她去死,一時又悔恨抱著她說對不起,有時又醉酒將她鞭打,第二日又追悔莫及請太醫醫治。
如此反復,王翠寶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但在我面前依舊趾高氣昂。
「你是太子妃又怎麼樣?我就算過去不堪又怎樣?太子最愛的還是我,我才是太子的真愛,隻要她當了皇上,我生下皇兒,我依舊是萬人之上!」
因為有她,我每日安插人手,將東宮完全掌管在我手中的日子,多了幾分樂趣。
半月後,一直等著太子悔過的皇帝終於死心,將他廢為庸王,遷到前朝廢棄王府中。
新太子是那位纏綿病榻的三皇子。
失去太子身份,庸王才如夢初醒。
但依舊遲了,他連走出王府都做不到。
唯有我能自由出入王府,他開始對我百般示好,我表面應承,卻斷了他跟王翠寶向外界傳話的可能。
又一遍遍逼他吃瘋藥,又將他埋怨皇帝不公,咒罵新太子的話傳到外頭,以至於帝後都不願再提起這個兒子。
無需我出手,新太子便沒有打算讓他活著做威脅。
31
他死了,死在後院通房侍女的肚皮上。
要多荒唐有多荒唐,多年後百姓提起這個廢太子,都會吐兩口唾沫嫌晦氣。
他屍身草草下葬,規格連一般皇子都不如,陪葬更是少的可憐。
庸王一死,王翠寶最後的靠山也沒了。
她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瘋了一般要和我一起去陪庸王。
我叫她安心生下孩子,卻在她生下孩子後,將孩子奪了過去,請旨為這個孩子爭了郡王之位,帶著孩子赴任偏遠封地。
我將她囚禁在王府最邊緣角落,每日不給她飯食,隻留幾個心腸歹毒的侍衛常伴她身邊,唯有將這些侍衛伺候高興了,才會賞她一碗豬油拌飯。
我不許她生病,讓她做盡下賤之事,卻又給她希望,讓她知道她生下的孩子是皇帝唯一的孫子。
還有趙和,我保下了他,將他馴養成人犬,對著誰都哈氣乞食。
隻是在見到王翠寶時,眼中還是會閃起亮光。
我給他掛上狗圈,綁在王翠寶院子前,看著王翠寶一遍遍用身子勾引侍衛換食物。
32
後來,老皇帝死了,新太子繼位。
新皇努力造人,但身子不行,一直無所出,就幾次找人刺殺我的便宜兒子,都被文黔越提前告知,我一一化解。
甚至幾次在便宜兒子面前, 我都是以身擋劍。
新皇登基不過兩年便崩逝,有我和文黔越的籌謀, 便宜兒子成了新的皇帝。
我是垂簾聽政的太後, 他是把持朝政的攝政王。
朝堂是我們的一言堂,便是已經成為宰相的爹, 也對我們的專政有所不滿。
但天下在我們的治理下,海晏清河。
不過不妙的是,我這個便宜兒子不愧是王翠寶和庸王的種,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籠絡自己的人手,並且開始打探自己身世。
我趕緊給隻有十三四歲的他填充後宮, 逼他兩年生下兩子,有了繼承人後, 帶他去見了已經瘋癲的王翠寶。
那時的王翠寶和趙和被我養在冷宮中, 宮中不論侍衛還是太監,皆可欺辱他們, 早已被折磨的豬狗不如。
聽說她整日會說些奇怪的話。
「不對, 事情不對的,我才是太子妃,我是皇後啊!我一生榮華,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陳金珠才是的娼婦, 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朝廷不是已經飄搖欲墜了嗎?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死之前,朝廷還能再撐幾年的,我這一生不該是史書都承認的真愛嗎?」
我聽後,微微一笑,隻說她是瘋了。
心中卻也有計較。
33
小皇帝早對當年的事一清二楚, 見到生母被我折磨的如此不堪,瞬間暴起, 揚言要殺了我。
這個我親手帶大的孩子, 我幾次身體擋劍換來他的信任。
卻在知曉自己身世時,翻臉不認人,要我去死。
我冷冷抽出侍衛身旁的劍,像多年前, 庸王對我揮劍那般,刺向小皇帝,當著王翠寶的面一劍穿胸, 殺死了小皇帝。
王翠寶眼中剛升起的希望瞬間破滅。
她趴著過去, 想看看這個她從出生便沒有見過一眼的孩子。
我令人將她拖走,冷冷開口:
「皇帝氣血攻心, 不幸崩逝, 明日便請大皇子登基。至於這對賤婢, 剁成肉泥去喂豬。」
當久了權利在握的太後,我心早就硬如石塊。
我早說過, 這一世, 我隻想做吃人的人。
隻有站在頂峰, 我才可以做我想做之事。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說。
在我成為太後那年, 我將大長公主的嫡親的孫女接回。
她是我計算之外的可憐人,我會護她在我羽翼下,順遂過完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