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王翠寶和太子恩愛是傳世佳話。
那這一世,王翠寶不過是一個小人得勢的花娘,太子是耽於情愛的無用草包。
不過大長公主如此生氣,並非為了太子獨寵花娘,她氣的是今日乃是工部、戶部、兵部幾位肱骨之臣商議如何安置災民,消滅各地匪患的大事,皇帝親指太子負責。
太子卻棄社稷黎民不顧,隻顧跟王翠寶尋歡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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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過後,大長公主直奔中宮。
第二日,太子殿前失儀,被皇帝狠狠訓斥。
查了他手上幾樣差事,又氣的連處死太子幾個得力下屬,又令太子將災民和匪盜盡快處理好。
此次過後,太子果然老實許多,一心安置災民,又四處召集能人處理匪患。
直到大長公主膝下唯一嫡親孫女張羅議親,卻被太子以安撫瓦剌的名義,先斬後奏送去和親,天子動了真怒。
太子在朝堂發狂,「大長公主受天下供奉,公主孫女也備受恩澤,在皇室需要她們的時候,自然要為皇室解憂,兒子已經同瓦剌來使商議好,封我這位表妹為郡主,嫁給拉瓦首領為妾。」
「逆子!我朝威懾瓦剌,瓦剌求和,也該瓦剌獻上誠意,我朝為何要降郡主!」
郡主給別國君主當正妃都綽綽有餘,太子卻執意用郡主ƭū́₆羞辱大長公主,將她嫁給能當她爺爺的老人為妾。
太子有恃無恐,「我大朝怎可言而無信?既然父皇已將此事交給兒臣負責,還請不要多加幹涉。」
皇帝一時之間氣急,太子敢如此放肆,依仗的就是他是皇帝膝下唯一健康的子嗣,除了他無人能繼承皇位。
各藩王並非沒有先祖血脈,隻是皇帝怎麼甘心將好不容易鬥來的江山,拱手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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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最初災荒過去,各地的災情有所緩解。
沒有了能鎮壓匪患的趙和,匪患在朝廷無甚大作用下,出現了各自蠶食的現象。
大匪幫吞噬小匪幫,本就活不下的百姓不是被殘害致死,便是加入匪幫。
便是府衙都遭到搶掠。
這時,文黔越的匪寨出了名,他們盤踞一地多年,從未傷害過的本地百姓,還給災民米糧,將覬覦本地外匪一應打跑,吞並數千人馬,素有「英雄」名號。
當地匪幫,隱隱有將他視為首領之意。
文黔越帶著一眾兄弟拿著招安令來到京城那日,正是我與太子大婚之日。
因著各地災民匪幫不絕,我主動提出成親盡量縮減開支。
太子聽聞後,冷笑搖頭,執意辦的風光體面,請了京城大小官員與其妻女。
所有人都道太子對我敬重有加,隻要我入主東宮,便能讓太子遠離妖妃,重回正途。
隻有我知道,太子早就中了王翠寶的邪,要在全京城面前,把我打下十八層地獄。
我坐著八抬大轎,接受全城官眷命婦祝賀時,王翠寶沒有受到半點阻攔,挺著隆起的孕肚,說要拆穿我的真面目。
同她一起來的ţű⁹,還有我那被安置在宮外別院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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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早換下破爛的衣物,通身都是氣派,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天生便是受人奉承的貴婦。
隻是她眼中的陰冷,幾乎要將我刺穿。
不僅我在等這一日,她們也在!
王翠寶面白如紙,她滿目不可置信,仿佛一碰即碎。
「二郎,她就是你說的太子妃嗎?她不能做太子妃!」
太子露出焦急猶豫的神色,「翠娘你最是溫柔體貼,我最愛的是你,若不是父皇下旨,我怎會娶她?」
王翠寶跟太子一對起戲來,邊上寒暄的賓客皆是安靜下來,瞧著他們惺惺作態,擰起眉宇。
真是一ŧųₕ對狗男女。
明明一早籌謀大婚之日要將我的身份給王翠寶,卻裝的一副迫不得已的無奈模樣。
我撩起額前的鳳釵點翠,大大方方站在太子身邊。
「你是就是太子身邊的侍妾,今日是我與太子的大喜之日,有什麼事情,今日過後再談。」
王翠寶眼睛死死盯著我的喜服,眼中閃過一絲妒恨,面上卻慘白一片,如風雨中飄搖的白花。
「你害我至此,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把你這忘恩負義,欺世盜名之輩揭穿!」
我娘也飛撲了過來,要扇我巴掌。
她跟著王翠寶過了幾天好日子,似乎就忘了自己不過是個無權無是的農婦。
她還未靠近,就被我周邊的宮人攔下。
「放肆!竟然對太子妃不敬!」
我娘順勢打滾撒潑,「太子妃?她也配!她根本不是我夫君的女兒,她頂替了我女兒的身份,謊報我死了,才當上了太子妃!」
這話一出,在場達官顯貴皆是一愣。
我娘又在人群中瞧見了柳娘,瘋狂發泄心中憤恨。
「你這個下賤的娼婦,倒貼給人當妾的賤人!竟然聯合這小娼婦害我和我女兒!」
又跪在我爹面前,拉著他的衣袍,哭的嘶聲力竭。
「郎君,是我啊!我們是結發夫妻,在家中為你養育女兒,替你為婆母盡孝,我並未死,隻是被歹人所害。
「你離家十七年,你從未見過女兒才被歹人欺騙,你眼中的這個金珠,就是我書信中與你說起過的義女,她知道你高中狀元便心懷不軌,頂替了翠娘身份與你相認。
「這些年我與女兒過的好苦,你就是不認得女兒,也該認得我我這個發妻才是。」
說著,娘狠狠瞪了柳娘一眼,用手還捶爹胸口,「你怎能輕信我死了的消息,讓這個賤妾稱心如意。」
爹在娘攀上來時狠狠一躲,娘撲了個空,「慎言,柳娘在我微末時扶持我,對我恩重如山,是我師父、師母做主扶正的妻子。」
娘面色一遍,看著柳娘面目變得扭曲,連罵了幾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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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寶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陰毒,虛虛扶著肚子,清淚滑過臉頰。
「陛下素來厭惡我,想來我是活不下去了。,二郎,我隻求能平安生下我們的孩兒。」
王翠寶大鬧婚禮,本就是他們幾人合謀,現在見愛妾垂淚,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為王翠寶的淚水賠命。
「你素來善良,我鍾愛你,便是豁出命,我也會護住你。」
情意綿綿的模樣,讓場上達官貴族蹙眉。
我冷眼瞧著這一幕,暗中給爹和柳娘一個眼神,心中安定下來。
很快,帝後親自降臨,百官跪了一地,烏泱泱的人群身後,還跟著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
我極快地笑了一下,便跟著太子跪在帝後身前。
皇帝看也不看太子一眼,直接問我,「究竟發生何事,太子妃你來說!」
我勉強衝著帝後笑,卻比哭還難看,「臣女不敢說。」
帝後皺眉。
太子越過帝後,先一步發難。
「你自然是不敢說!你並非陳大人之女,不過是翠娘和她娘親收養的孤女。
「陳大人高中後,翠娘和她母親有心帶你一同入京,你卻忘恩負義,搜刮走她們錢財和憑證,逼的她們走投無路,險些喪命,自己卻借著翠娘的身份成了官家小姐。」
聞言,我搖頭苦笑,「看來太子早聽到一些風聲,就等著今日大婚向我發難,是想置我於死地了。」
「你承認了?你本就陰毒該死,這都是自作自受。」
太子眼前一亮,俊朗的臉幾乎扭曲,「來人!將這個毒婦拿下!本宮的翠娘才是陳大人親女,是嫡女,她才該是太子妃。」
「太子殿下!」
「太子?」
「胡鬧!事情還沒有原委,如何隻能聽一面之詞?」
場中出現幾道不同的聲音。
「陳卿,此話屬實?」皇帝悠悠出聲。
爹跪到皇帝面前,面上有羞愧,有憤慨。
「陛下,是臣家事處理不當,才出了今日之事,臣有愧聖顏。這老婦人確實是臣發妻,不過臣已將她從族譜中除名,今後生死不相幹。」
娘聞言,眸色一厲,「好好好,我以為你是被人欺騙,看來你就是個陳世美,停妻再娶,知法犯法!」
「你虐待婆母,與外男媾和生下野種,又企圖害死金珠,我ṭũ⁵為何你不能休你?」
爹冷冷看向我娘,將我娘同外男生女,又用著他日夜抄書轉的銀子養育王翠寶,卻將我當成奴僕對待的事一一說了。
越說,娘和王翠寶的臉色越難看,卻死咬著不松口,說爹是被我蠱惑,還讓太子請了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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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來人,我險些笑出聲來。
「王大伯,您怎麼到京城來了,兩年未見,您將嬸子典回來了嗎?」
典?
貴婦們看向王大伯目光皆是一冷。
我蹙眉,「二丫如何了?您還是收了隔壁村老漢二百文,將二丫送給他傻兒子當媳婦了嗎?」
這一下,王大伯先受不住,在聖顏前尿了一地,卻不掩從前對我的輕視。
「金珠,你個賤皮子,再胡就讓你娘打死你!」
說到一半,他突然住嘴,想起今日是要替我娘和王翠寶做為證,卻被我一激,直接暴露了本性。
我抓住把柄,「你既然是來指正我是孤女,何來娘打死我?」
帝後嫌惡擺手,再也不聽他要說的證詞,直接命人把他拖下。
王翠寶與娘臉色更白一寸,她們敢鬧婚禮,除了太子偏信她們,要為她們做主,另有一個原因,便是她們早已串通好。
王翠寶又叫人抬出趙和。
曾經健壯偉岸的男人瘦如枯骨。
我好整以暇望著半癱的趙和。
這兩年,他一直活在我眼皮子底下,知道他過的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
兩月前,我才將他扔到娘必經路上,娘當時見了他,避之不及遠遠躲開,他在街頭流浪了幾日,才被決定復仇的王翠寶撿回。
盡管不再流浪,娘和王翠寶卻嫌他是個廢人。
娘面上說他吃苦,要為他報仇,命僕人照顧好他,卻在他被僕人虐待時,裝作瞧不見。
趙和卻以為王翠寶和娘依仗人眼色過日子,生怕連累她們,一直隱忍不說。
孰不知王翠寶和娘,巴不得利用完趙和,就趕緊讓他去死。
他曾經跟王翠寶的一段,是萬不能讓太子知曉的。
如今,他見了我,眼睛瞪如銅鈴,全身都在發力抖動,恨不得從竹擔上跳下來打我。
「哈哈哈哈哈,陳金珠你要遭報應了,你當初害我,隻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我活下來了吧!我死也要拉你下地獄!」趙和咬牙切齒。
我嚇得後退,臉上強裝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聲音已夾雜了哭腔。
「趙大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說是我害你,我怎麼害你?
「你鍾愛妹妹,執意跟我退婚,我們早已沒有往來,你受傷之事怎麼還能賴上我?況且你如此高大偉岸的男子,我怎麼能傷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