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三次重生》, 本章共4491字, 更新于: 2024-11-27 13:42:27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01


我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


夢裡有我的兩次前世,還有一個不知名的聲音一遍遍地告訴我,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是清河崔家的長房嫡長女。


第一世,我嫁給了曾與崔家世代交好的謝憑輕。


他用著我的嫁妝,借著崔家的勢,帶著我寫的策論,一步步往上爬。


而我在謝家受了婆母十年蹉跎。


最終我的親妹妹崔淑然,一杯毒酒送走了纏綿病榻的我。


她淬著惡毒的笑意俯下身,「姐姐,人人都說你比我強又如何呢?到底還是我贏了。」


那時我才知道,表面溫順乖巧的她,背地裡一直嫉妒於我,恨不得除我而後快。

Advertisement


我的魂魄停留七日,卻看見謝憑輕構陷崔氏謀反。


他以崔氏二百六十八條人命做了他最後一塊墊腳石。


隻除了崔淑然。


她因檢舉有功幸免於難,並且成了謝憑輕的丞相夫人。


我懷著滿腔的不甘與怨恨,一朝重生回到了我與謝憑輕定親的那日。


那是我的第二世。


我跪在父親面前,「父親,女兒不想嫁。」


父親不解地問道,「謝家與我們世代交好,憑輕學問樣貌人品屆是上乘,你為何不願?」


我確實說不出不願嫁的理由。


縱使我與他毫無感情。


父親皺眉道,「莫非你嫌謝家沒落?嫌貧愛富背信棄義,實非君子所為。」


我重重地將頭磕到地上。


「女兒不嫁。」


父親為我沒有緣由的忤逆惱怒異常,對我動了家法。


板子打在腰間,是難以承受的痛。


可比起前世謝家那十年,以及我死後的錐心之痛,也算不得什麼。


父親還是要我嫁。


我隻能不顧禮儀教養以死相逼,他才暫時作罷。


沒過多久宮中傳來聖旨,要冊我為貴妃。


前朝昏庸,先帝本是經營一家鏢局,被逼落草為寇,哪想不到十年便真的奪了天下。


但世家大族都不肯效力新朝。


不久前太子剛剛繼位,宮中隻有一位皇後。


想必是想通過姻親與世家交好。


但他們或許不知,我崔氏家訓,不嫁商賈不為妾。


很不幸在我爹眼裡,這位新君兩條全中。


所以他倍感屈辱,要我自盡以全崔家清名。


02


我好不容易才能再活一次,自然不願這麼去死。


我跪在地上抓著父親的衣擺。


「父親一定要逼死女兒嗎?」


他裝作無奈地嘆了口氣,繼而又惱怒起來。


「你若早嫁了憑輕,哪會有如今的局面。」


可那般活著,又比死好得了多少?


但或許是我先前的忤逆徹底惹怒了他,他不再惦念一丁點父女之情。


他冷淡地喚管家,「清文,大小姐不肯動手,你替我送她一程。」


我愣在原地,寒意從腳底一點點升起。


母親驚叫,「你瘋了嗎?」


大哥也勸道,「父親,不可啊!」


小弟更是緊緊抱著他的大腿求情。


我下意識看向崔淑然,她卻微微勾起了嘴角,然而她也隻能跟著跪下,嘴裡卻說道,「父親,難道姐姐比崔氏百年的清名還重要嗎?」


最終我還是死了。


白綾勒緊的那一刻,喘不過氣的那一刻,胸腔都似乎有東西要炸開。


那是我無盡的不甘與怨恨。


我這一世沒有看到崔家的結局。


但我想不會太好。


因為天下士子都紛紛誇贊我的氣節。


說皇室逼死了崔家最優秀的姑娘。


世家與皇室的矛盾更加激化。


在我死後,父親在謝憑輕面前滿臉歉意,「天道不公,蚍蜉撼樹。」


謝憑輕滿臉大義,「總會有清明盛世。」


我不禁覺得好笑。


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今是生靈塗炭,山河破敗呢。


事實上新帝確實是位明君,他帶來了真正的清明盛世。


但這與我固執守舊的父親和汲汲營營的謝憑輕都無關聯。


隻可惜我看不到了。


我的第二世,活得那般倉促無用。


徒留無用的身後名。


等我再次睜眼,卻又一次回到了謝家來商量婚事的那一日。


03


與前兩世一模一樣,謝夫人笑意盈盈地登門拜訪。


她那麼端莊可親,一點也看不出後來的刻薄模樣。


那時娘親對我說,雖然謝家敗落,但是崔家會為我準備豐厚的嫁妝。


謝家孤兒寡母,我也不必為後宅煩心。


誰曾想我嫁過去以後,謝夫人就變了臉。


她收了我的嫁妝,卻極為克扣我,隻說日後謝憑輕需要打點花錢的地方還很多。


謝家沒有下人,於是寒冬臘月我都要為他們洗衣裳,洗得雙手腫痛。


我日日要去婆母房裡站規矩,稍有不慎,便要罰抄《女德》。


我也曾向爹娘哭訴。


可我爹卻說我能嫁給謝憑輕,已經是我的福氣,莫要嬌氣任性。


我娘性格軟弱,如此便也不敢多言。


謝憑輕隻會和稀泥,勸我忍。


後來他一路飛黃騰達,我卻一點一點磋磨在謝府的後院。


謝憑輕站在謝夫人身邊,神情有些不耐。


果然,他並不情願也並不愛我。


但我自小家教嚴明,也隻是盼著與夫君相敬如賓而已,從不敢想要恩愛繾綣。


他待我平平,隻在我寫出驚豔的詩詞與策論可以讓他揚名時,才會對我多幾分柔情。


這一世,沒了我與崔家,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到哪裡。


謝家來過以後,父親對我提起親事。


我已知抵死不從是下策,便佯裝溫順地應允下來。


而後偷偷買通大夫,裝作大病一場。


大夫說我傷了元氣,恐難長壽,也恐難生養。


我以此為由想要推拒謝家的婚事。


父親果然遲疑。


然而謝憑輕再度上門,表明不會因此棄我於不顧,甚至說年方四十仍舊無子,他才會納妾。


父親看他的眼神滿是慈愛與欣賞。


可他還是遲疑。


我心中的疑惑再度加深。


謝憑輕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的遲疑必定不會是憂心我。


畢竟第一世他就不是很在乎。


我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他覺得我不配嫁給謝憑輕。


但無論如何,他的遲疑都是在幫我的忙。


我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想拖延。


因為聖旨很快就要到了。


03


宮中來的聘禮一抬抬進門,把院子塞得滿滿當當。


我有些愣怔。


前一世並沒有這些。


宣旨公公朗聲讀完聖旨,院內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上前接旨。


我掃了一眼,可謂眾生百相。


父親一臉怒容,母親憂愁,大哥錯愕,小弟懵懂,而崔淑然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此前從未留意過,她有著那麼深的心思與怨恨。


她在崔家這麼多年,到頭來竟能眼睜睜看著崔家滿門覆滅。


我坦然地上前接過聖旨。


「臣妾謝主隆恩。」


自這一刻起,我不再是崔氏的嫡長女,而是宮中的崔貴妃了。


我又對那位公公道,「可否留幾個人告知本宮宮中相關事宜?」


這位公公自然說好。


如此一來我爹就不可能再讓我「自盡以全崔家清名」了。


回到內堂,我爹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崔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


我平靜地回道,「父親,抗旨是死罪。」


他冷笑一聲,「女子就是女子,讀再多書也不堪大用。」


說罷又將怒氣撒到母親身上,指責她不會教導兒女。


是了,前世父親也是這般說的。


我自小受他教導,他後來自然認得出謝憑輕拿去揚名的詩詞文章都是出自我的手。


可一向在意文人風骨的父親,卻一反常態地沒有因此看輕謝憑輕。


反而對我說,「女子讀再多書也無法施展,這般倒也不算辱沒了你的才學。」


幼時他總是稱贊我的課業,也無數次感嘆為何我不是男兒身。


那時我卻不懂。


父親最終撂下一句,若我執意入宮,自此便與我父女情斷。


夜裡母親細心為我的嘴角上藥,不斷為父親說著好話,更憂心宮牆深深,若是失去家族支持,我又該怎麼辦。


崔淑然卻滿心滿眼隻有自己。


「姐姐這般,我們族中姐妹如何自處啊?」


她怕我影響崔家清名,影響崔氏女婚嫁。


我淡淡瞥她一眼,「父親不是說了,我不是崔氏女了。」


母親拍拍我的頭,「瞎說,你父親氣頭上罷了。」


可我知道他並不是一時氣話。


臨行前,他不許任何人來送我,以此表明與我劃清界限的決心。


可是小弟卻偷偷摸摸來了。


塞給我一包槐花餅。


那是母親親手做的。


往日槐花開時,她會帶著我們兄弟姐妹一起去摘,做了槐花餅再分給我們。


他的眼睛紅紅的。


「大姐,娘親說你以後再也吃不到了。」


我又想起第一世。


崔家覆滅,父親自撞城牆,大哥也隨他而去。


而我的弟弟,謝憑輕把他做成了人皮鼓。


在我的靈前敲響。


隻因為小弟覺得他待我不好,覺得他靠著吸食我們崔家的血肉平步青雲。


那一刻我隻恨不得變成厲鬼,日日啃食他與崔淑然的皮肉。


前世我錯過了一次報仇的機會。


但這一世不會了。


04


可宮中的生活卻出乎我的意料。


新帝蕭煜給了我洞房花燭夜,與我喝了合卺酒。


他的長相有些凌厲,說話卻有些小心翼翼。


「旨意是母後背著我下的,她聽聞我為了世家苦惱,就想出這麼個法子。」


「她不知道崔氏的家訓。」


「我知是委屈你了,但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皇後與太後讀書不多,但她們都沒什麼壞心思。」


世家總說他出身卑微,得位不正,不通文墨,不識禮儀。


可我與他的第一面就給了我兩世都不曾有過的溫情。


就寢時,他在我耳旁輕輕地說道,「別怕,我會待你好的。」


我恍惚又想起我與謝憑輕的洞房花燭。


我咬緊下唇告訴自己,崔淑宜,這一世你一定要好好活。


次日便要去向皇後和太後請安。


到了鳳藻宮,太後竟然也在。


宮內擺設樸素,甚至略顯隨意。


皇後與太後倒是盛裝,端坐著,表情顯得不是很高興。


隻是堆砌了太多金銀,品味實在有些不敢恭維。


我向她們行禮,卻半天沒聽到叫起的聲音。


世家的女子自小規矩都很嚴苛,我倒也不會受不住而出醜。


但皇後與太後對我不寬厚,我日後便也過得不會太輕巧。


我這一世看來也是不易。


隻聽宮人咳嗽了一聲,太後才開口道,「哦,起,起吧,貴妃不必多禮。」


又解釋道,「本宮是瞧著貴妃的發髻與頭飾好看,一時忘了叫起。」


皇後連聲附和,「貴妃行禮行得真是好看啊,比宮裡的女官做得都好,本宮都看入迷了。」


接著又反應過來,「本,本宮不是在拿你跟女官比的意思。」


倒真是,有意思。


05


我才進宮,就發覺內務府貓膩很多。


蕭煜後宮就那麼點人,宮人管理卻仍舊混亂,我的份例都有人動手腳。


我這輩子可是想舒坦過活的。


我押著內務府的管事親自去見了皇後。


皇後一開始萎靡不振,後面卻越聽越精神。


待人走後,她目光灼灼地拉起我的手,「你很會管家對不對?那以後宮務就交給你吧。」


我正色道,「皇後娘娘,嫔妃至多隻能協理。交出宮權,世人會認為皇後失德。」


皇後眼神一下黯淡,「我爹明明說做皇後一點也不煩的。」


她的父親與蕭煜一同打天下,所以皇後隻能是她。


但為了我的日子能過得更好,我隻好親自上手。


蕭煜來時,我還在教皇後看內務府的賬目。


她實在太愛走神了。


她說她父母開明,自小隨著她的性子。


她會舞劍,會騎馬,甚至還跟著父親上過戰場。


卻不會管家。


蕭煜看著皇後苦哈哈的樣子,卻笑得很開懷。


「皇後這下可與朕同病相憐了。」


瞧出我的疑惑,皇後看好戲地解釋道,「陛下少時也沒讀多少書,如今被太傅壓著日日上課。」


然而蕭煜話鋒一轉,「聽聞崔氏家學淵博,朕可否也請教貴妃一二?」


我眼神一亮,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蕭煜加開了三年恩科,但世家子弟都不願下場。


我有些訝異,「臣妾以為陛下會覺得世家都不過是受祖輩庇佑。」


蕭煜淺笑,「武將有武將的用處,文臣也有文臣的用處。寒門子弟很好,但世家也有世家的本事。」


我向他推薦了王家的幼子王文元。


王家在世家中相對開明,王文元又是老來子,管束不嚴,性子跳脫。


找人去遊說一番,再激他幾句是不是擔心考不過寒門學子,他必定偷偷下場。


有一便會有二。


謝憑輕很在意名聲,素來表現得不屑名利。


前世他是靠著我的詩詞文章先揚名,宮中派人三請四請才答應出仕。


他沒有科考,卻破格得到賞識,加上崔家助力,順利成了世家新貴之首。


但這一世如果王文元一舉奪魁,率先成為蕭煜打開世家的口子,他恐怕就很難那麼得意了。


06


王文元果然下場,奪了鄉試頭名。


王家不止聽之任之,甚至擺了宴席。


一些旁系子弟也紛紛下場。


除了崔家在內的幾個清流大世家。


我回宮時便看見蕭煜站在我的書桌前。


我心下一沉。


我忘了收我為殿試而寫的策論。


蕭煜再平易近人,也不會容許後宮幹政。


他果然沉著臉。


然而他開口卻說,「你藏拙了。」

潛力新作

  • 青苔

    當男友舔狗的第三年,我決定不舔了。 我刪了他微信,搬離了房子,隨便找個理由跟他提了分手。 「咱倆情侶項鏈掉人工湖裡了,佔卜師說這不是個好兆頭。」 我沒想過跟他再見面,更不覺得他會信我這扯淡的分手理由。 後來,聽他們說。 A大物理系那個年級第一的校草瘋了。 跳進湖裡,就為了找一條消失的項鏈。

    蓄謀已久的戀愛

    我在路邊撿到個小孩。 小孩挺聰明,還記得哥哥的電話號碼。 我拿出手機撥了過去。 「喂,你弟弟現在在我手上。」 對面:「……」 我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解釋:「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後來,他哥哥過來了。 穿著警服。

    遊戲加載中

    謝汐是個運氣爆表的歐皇,好處是任何遊戲都能輕易通關,壞處是所有遊戲都很無聊。直到某天他眼前出現了“遊戲加載中”的字樣,並開始真人通關!哪成想第一個遊戲就讓歐皇遇到了瓶頸。遊戲名——愛情向左還是右。吸血鬼王子約你赴宴,去還是不去?謝汐:不去。啪嗒,一箭穿心,吸血鬼王子求而不得,送你往生。讀檔後,謝汐換了個選項:去。啪嗒,你的管家因愛生恨……

    霸總路人甲是哥哥

    穿成了海棠漫裡的霸總路人甲後。 我直接把被追債追到走投無路的可憐小受帶廻了家。 後來,他把我壓在沙發上,磨蹭著我的脖頸,哼哼唧唧地喊我哥時。 我才明白,自己帶廻來的根本就是朵食人花!

  • 金珠

    進京投奔爹的路上,遇到了山匪。

    嬌軟美人[重生]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風雨不同舟

    "同學會,前男友摟著未婚妻宣布婚訊。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他母親,「看起來很般配,恭喜你得償所願。」 剛想點發送,手腕被狠狠攥住。 「呦,還跟我媽有聯系呢?」他面色陰鸷盯著我,「怎麼,錢沒撈夠?」 周圍安靜得可怕,我慘白著臉抬頭。 音樂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我,成了目光的中心。"

    捕捉天使計劃

    純白天使六翼翅膀被鐵鏈束縛。我俯身咬住他的脖頸。他低喘,身軀顫抖。任務完成,我準備脫身離開。「怎麼不咬了?」 青年伸手扯住我,拉下衣領,露出整齊衣領下潔白修長的脖頸,不安地問道。 一點點咬痕在細若凝脂的皮膚間,如雪山落梅。 我看著碎了一地的鎖鏈,目瞪口呆。 現在逃回地府還來得及嗎?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