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為了他,放棄年歲相當的霍應珣。
「霍謹言,我一直記得他是你的侄女,但是你好像不太記得。」
以前看霍謹言疼愛趙熙寶,我還覺得以後他會是個好父親,現在想想,真是令人作嘔。
…………
剛出了院門,霍應珣的布加迪就停在了我面前。
我也沒客氣,直接坐上了副駕駛。
「你打算什麼時候解除婚約?」
我側頭看了看霍應珣:
「我為什麼要解除婚約?」
溫霍兩家的項目還沒有結束,我作為溫家的獨生女,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
「好,那我換個問法,我上次的提議考慮得怎麼樣?」
我沉默了一瞬,看著霍應珣握著方向盤的手。
那雙手,白皙,修長,瑩潤如玉,像是天生為彈鋼琴而生。
很難想象,像他這樣不羈的人,夢想是成為鋼琴家。
「如果我沒記錯,你出國留學去的是維也納。」
「這就是你當初選霍謹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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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9
霍家一共三個兒子。
大兒子夫婦在收養趙熙寶沒多久就雙雙車禍離世,沒留下一兒半女。
二兒子,也就是霍應珣的爸媽。
兩個人是純純的文藝青年,醉心的也是文藝事業,對於霍家的生意,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三兒子就是霍謹言,外界一直誇贊他成熟穩重,在商業上極具天賦,是妥妥的下一任霍家掌權人。
聯姻,當然要利益最大化。
都說積累財富是為了讓兒女有更多的選擇,但其實越是豪門,越怕階級滑落。
況且,當年我旁敲側擊地問過霍應珣。
猶記得他彈了一首舒曼的夢幻曲,然後對我說希望自己成為世界頂尖的鋼琴家。
他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橙紅色的夕陽映在他的側臉,無限美好。
當時我垂下了眼睛不敢多看,默默掐滅了自己萌芽的情絲。
他從未對我說過喜歡,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放棄夢想?
「我沒去維也納。」
霍應珣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皺眉疑惑地看向他。
他勾起嘴角,伸手點了點我的眉心:
「我去了美國,讀了商科。」
「什麼?」
這跟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霍應珣沒有解釋,而是順勢將車停在路邊。
他轉過頭,眼眸漆黑如墨,專注地看著我說道:「所以蠻蠻,現在可以選我了嗎?」
我心跳漏了幾拍。
霍應珣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為了我才去讀商科?
我怕自己自作多情,索性說道:「霍應珣,你知道的,豪門聯姻感情是最不重要的。」
所以,我隻會選霍家繼承人。
霍應珣身體前傾,姿勢隨意地倚著方向盤:
「蠻蠻,我知道你要什麼,你沒有理解錯。霍謹言從來不是唯一的人選,他能給你的,在我這隻會給你更多。」
「所以,選我,好不好?」
10
霍謹言再次聯系我是在半個月後,彼時我正在琢磨著怎麼合理更換未婚夫的事情。
霍應珣對我是真情或是假意暫且不提。
我卻絕不會要一個跟自己侄女有染的男人。
「溫蔓,寶寶他們同學組織了露營,需要幾個家長陪同,我一個人不方便,你跟我去一趟。」
說完不等我拒絕,就掛了電話。
從前我想著相敬如賓,對霍謹言諸多忍讓。
這倒縱著他把我當成秘書了,幹什麼都一副吩咐的語氣。
不過轉念一想,這倒是個拿住他把柄的好機會。
上次在書房門口,我沒有準備,這次我不信他和趙熙寶能從頭忍到尾。
……
我到露營地點的時候,霍謹言他們已經到了。
隻不過趙熙寶好像跟他鬧了別扭,不但沒看他,還一直跟旁邊的男同學講話。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霍應珣的聲音:
「蠻蠻。」
不等他走近,霍謹言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先一步過來提起了我的行李:
「蔓蔓是我的未婚妻。」
霍應珣挑了挑眉沒說話。
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這還是霍謹言第一次在我們訂婚後叫我蔓蔓。
以前我沒太留意,現在想來,自從訂婚後,他人前人後都是直呼我大名,多半是怕趙熙寶吃醋在劃清界限。
一邊利用我掩飾他的齷齪心思,一邊排斥我佔了他心愛之人的名分。
現在兩人鬧別扭,又故意拿我作筏子。
又當又立這一套可給他們玩明白了。
11
這種無形的尷尬,在晚上燒烤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趙熙寶故意撒嬌讓男同學喂她。
氣得這邊的霍謹言臉色鐵青。
轉頭就拿起烤串懟到我嘴邊。
我本能向後一躲。
霍應珣順勢將烤串接了過來:
「小叔不知道嗎?蠻蠻不喜歡吃羊肉。」
霍應珣一句話,徹底給了霍謹言發泄口:
「霍應珣!你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溫蔓是我的未婚妻,你一口一個蠻蠻,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小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霍應珣淡定地點了點頭:
「小叔教訓的是,小叔最懂得長幼尊卑,尤其疼愛自己的侄女,這些我們都知道。」
「你!」
眼看霍謹言就要暴走,我適時出聲道:「趙熙寶剛剛好像跑走了哦。」
聞言,霍謹言立刻放下拳頭轉身追了出去。
這下,連趙熙寶的同學都覺出幾分不對。
於是我趁機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收拾收拾就休息吧,我和應珣去找他們。」
12
我和霍應珣沿著小路慢慢走著,月光將我們倆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你剛剛叫我什麼?」
霍應珣雙手插兜跟在我身後,仗著自己個子高,總是有意無意地用影子將我罩住。
我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輕笑著。
「好像回到了上學的時候。」
霍應珣和我年齡相當,我們從小學開始,讀的就是同一所貴族學校。
有時候司機堵車來晚了,我們就會像現在這樣,在學校裡散步。
大概是月色太美好,霍應珣突然深吸了一口氣:
「蠻蠻,其實我……」
不等他說完,就被我反身捂住了嘴巴。
我專注地聽著不遠處傳來趙熙寶的哭鬧聲,完全沒注意霍應珣紅透的耳朵和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小叔叔,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解除婚約?四年了,我忍了四年了。你知道聽到你說溫蔓是的你未婚妻,我有多委屈多難過嗎?」
「寶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再忍忍,等老頭子正式將霍家交給我,到時候我吞並溫家,名正言順地解除婚約,讓溫蔓給你賠罪,好不好?」
「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小叔叔,那你當初究竟為什麼主動跟溫蔓聯姻?她那麼漂亮,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嗎?」
「傻寶寶,還不是因為你?當年你還小,我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我以為有了未婚妻就能斷了對你的心思,沒想到……」
霍謹言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緊接著,一陣嘖嘖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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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開二度了屬於是。
我這邊聽不下去,趙熙寶那邊倒是繼續柔情蜜意:
「小叔叔……我、我想把自己交給你,可以嗎?」
霍謹言沒有回答,而是打橫將趙熙寶抱了起來。
我趕緊拉著霍應珣往回跑。
沒想到,我們回了營地十多分鍾後,才看到霍謹言抱著趙熙寶邁著緩慢的步伐走了回來。
看樣子中途還休息了一陣。
我和霍應珣蹲在暗處,他眨了眨眼睛,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蠻蠻,我小叔年紀大了,各方面素質都堪憂,你放心,我肯定不會這樣。」
被我狠狠瞪了一眼。
13
第二天返程的時候,看到滿臉嬌媚的趙熙寶和黑眼圈濃重的霍謹言,我心情格外好。
沒想到出來一趟,視頻、音頻全有了。
隻要利用得當,我就會是最大的贏家。
這麼一想,我還真有幾分惡毒女配的架勢。
「溫蔓姐,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趙熙寶難得主動向我搭話,眼中是不易察覺的優越。
「沒什麼,隻是想到溫家最近剛好有個項目落地,即將進入宣傳期。我想著,還有什麼比繼承人結婚更好的宣傳方式?我和我未婚夫,大概很快要完婚了。」
趙熙寶惡意地勾了勾嘴角:
「是這樣嗎,小叔叔?」
霍謹言皺眉訓斥道:「溫蔓,別亂說話,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我笑了笑,沒說話。
霍家這天大的把柄,我還沒想好要用來兌換什麼。
誠然把霍謹言拉下馬不是問題,但霍應珣的能力,我至少還要考察考察。
我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對霍應珣說的。
他笑著點了點我的額頭:
「蠻蠻,拭目以待。」
14
一晃三個月,我忙著工作的事情,跟霍應珣聯系並不頻繁。
至於霍謹言就更不用提了,他跟趙熙寶大概正在熱戀。
每天我都能看到趙熙寶在朋友圈隱晦地秀恩愛。
小女孩不知道是單純還是蠢。
來日一旦他們關系曝光,這些照片就是如山的鐵證。
……
這天,我開完會出來,秘書上前跟我說,霍氏那邊項目的接洽人換了,需要再跟我們過一遍流程。
「這麼突然?」
「是,聽說我們跟霍氏的全部項目,都由這位新人接手了。」
我挑了挑眉,心裡有了猜測。
而這份猜測在看到霍應珣的時候得到了驗證。
電梯裡。
「怎麼想到從溫氏的項目入手?」
「為嶽家盡力,不是我這個未來女婿應該做的嗎?況且,來日要是霍謹言狗急跳牆,我得保證蠻蠻的利益不受損害。」
說不感動是假的。
從前霍謹言對與溫氏的合作從不過問,卡了進度還要我親自去催。
我垂著眼,微微別過臉:
「還差一步。」
還差一步,我就答應你,霍應珣。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本以為來迎接我們的會是霍謹言的秘書,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趙熙寶。
她一身職業裝,笑得張揚:
「小叔叔說我以後畢業會進霍氏工作,所以我先過來適應適應。他太忙了,我一會還要接待別的客戶,溫蔓姐你們自便吧。」
不等我說話,霍應珣就說道:「蠻蠻有我接待,不勞你們操心。隻不過,趙熙寶啊,你這脖子是讓哪個野蚊子叮了?就這樣代表霍氏去見客戶?」
趙熙寶捂住脖子,心虛地朝我看了一眼。
周身氣勢一散,嘴裡懦懦解釋著。
霍應珣嗤笑一聲,直接引著我向會議室走去。
15
接洽的過程異常順利。
順利得讓我覺得自己完全沒有過來一趟的必要。
「合作伙伴,晚上賞臉一起吃個晚餐吧,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餐廳。」
我挑眉不語。
「喂喂,跟合作伙伴吃飯,正大光明吧。」
霍應珣知道我愛惜羽毛,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前,絕不會跟他約會留下話柄。
所以,這是在拐彎抹角請我吃飯?
我剛要答話,走廊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
「怎麼回事?」
霍應珣看向門外的助理。
助理小聲道:「趙小姐那邊接待客戶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會開到一半客戶就被氣走了。現在趙小姐非說是帶她的主管故意沒告訴她注意事項,哭著要找霍總呢。」
我眼神詢問地看向霍應珣。
「某些人走的公司內部推薦。」
言外之意,大部分人都知道趙熙寶跟霍家有點關系,不太可能故意使絆子。
趙熙寶哭得委屈,兩人越吵越大聲。
終於驚動了霍謹言被請進了辦公室。
「蠻蠻想去看戲嗎?」
我搖搖頭,用腳想也知道,霍謹言一定是偏袒趙熙寶的。
果不其然,晚上我正跟霍應珣吃飯,就傳來了那個主管被開除的消息。
「小叔真是色令智昏,方主管怎麼說也是公司的元老了,而趙熙寶這段時間在公司的表現就……」
「這個處理結果,怕是很難服眾。」
「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霍謹言失了人心,日後才好把他踢出霍氏。
話音剛落,霍應珣的電話響了。
他收斂了所有嬉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