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算是吧,不過七天後宗門秘境開啟,就要進入秘境試煉了。”宣芝轉動眼眸飛快左右看了看,低下頭在他唇角親了一下,笑意盈盈地問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她為了應付宗門考核,和申屠桃都好些日子沒見了,宣芝掰著手指數了數,差不多有半個月了。
“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想我。”申屠桃不滿道。
宣芝正要狡辯,忽聽身後傳來施念念的喊聲,她回頭望去,施念念剛從另一座比試臺上下來,揚手朝她打招呼,快步朝這裡走來。
她看不見樹影下另一個人的身影,以為隻有宣芝一個人在,雖然師妹現在的姿勢看上去有些古怪。
宣芝張嘴想要回話,申屠桃突然抱起她往後退去一步,樹冠投下的陰影像水一樣蕩漾幾下,漲潮似的蔓延上來,將他們兩人的身影一並吞沒。
施念念大驚失色,叫道:“師妹!”
“我沒事兒……”宣芝隻來得及喊了這麼一聲,視野裡的光線消失,等到眼前的黑暗退去,她已經身處在熟悉的宮殿內。
申屠桃目不斜視,抱著她徑直往內殿走,宣芝看一眼外面都還未落山的太陽,慌忙道:“等等,我剛剛才比試完,身上都是汗,讓我先洗一洗。”
蟬奴們動作迅速地準備好了熱水,還在浴池裡灑滿了新鮮的花瓣,花瓣被熱氣一蒸,滿室都是清香。
宣芝舒服地泡在池子裡,兩隻小蟬奴一左一右坐在她身後,幫她梳理長發。她泡得有點瞌睡,迷迷糊糊間聽到申屠桃說:“你那幾條燭蛇真的煩死了。”
宣芝睜開眼睛,偏過頭不解地看向他,“怎麼了?”
申屠桃撐著下巴靠在她旁邊,長發湿漉漉地垂進水裡,煩躁道:“山河圖內那麼大的地方,它們非得鑽進我的樹根下打洞做窩。”
宣芝當初在滄琅秘境救下來的靈獸最後都放歸秘境了,隻有燭蛇不願離開山河社稷圖,她便將它留在了圖內。
燭蛇蛋在山河圖中孵化,小蛇們也越長越大,離開母蛇,開始在山河圖裡亂竄。
沒想到小蛇獨立後給自己找的新家都在桃木的地盤內,這些燭蛇精力充沛,正是熊孩子的時期,在地底下鬧騰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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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芝噗嗤笑出聲,“當初可是你要它們生下來的,所以它們喜歡你。”
申屠桃冷哼,“我又不喜歡它們。”
宣芝試圖說服他搞好鄰裡關系,“它們在你樹下打洞,還能幫你松松土,能讓你長得更好。”
申屠桃冷漠臉:“它們用我的樹根磨牙,牙齒也能長得更好。”
宣芝:“……”她眼眸動了動,從水下抬起手,並指在半空做了個手訣,掛在屏風一角的儲物袋晃了晃,一枚留影珠從袋子裡飛出來,落到她手心裡。
在申屠桃不明就裡的目光中,宣芝靈力注入留影珠,珠子裡的畫面投射到半空,隻見半空的畫面裡顯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童,用稚嫩的嗓音冷厲道:“孤要它生。”
申屠桃臉色驟變,聽到宣芝在旁邊懷戀地感嘆,“陛下之前還非要叫我阿娘……”
她話沒說完,就被申屠桃捂住了嘴。
就像是為了印證宣芝所說,投影裡的小桃子正好脆生生地喊了一聲:“阿娘。”
鬼帝陛下耳垂紅得滴血,眸光微瞥,惱羞成怒地對池邊的兩隻蟬奴道:“出去!”
兩隻蟬奴渾身一抖,就算懾於陛下的威勢,也不忘抬起頭,飛快瞥了一眼投影裡被馬面抱在手上的小孩,懷抱著這個大秘密退出了浴室。
不到片刻,嘒嘒的蟬鳴聲響徹了宮殿內外,在這個秋日的傍晚格外嘹亮。
小金蟬們就是這麼實誠,有什麼有趣的事,都不吝互相分享,還分享得如此高調。就算是頂頭上司的八卦也不例外。
宣芝扒拉下申屠桃的手,好奇道:“它們在說什麼?”
申屠桃捏住她的下巴,面色不善地垂下眼,“在說陛下和娘娘原來背地裡孩子都這麼大了,為什麼不將小殿下帶回來讓蟬奴伺候,是不是蟬奴哪裡做的不好,陛下和娘娘不喜歡蟬奴了。”
宣芝:“????”
申屠桃說著,挑了下眉,“蟬奴們很傷心,它們很可能連夜化作原形將自己埋進土裡,到時候隻能麻煩娘娘一隻一隻把它們刨出來,解釋清楚了。”
怎會如此?!
事不宜遲,宣芝立即起身想要跑出去捉一隻蟬奴來解釋。
申屠桃伸長手臂毫不留情地將她抓回去,按在浴池旁鋪著軟絨的臺面上,惡狠狠道:“別想跑。”
他的吻不由分說地落下來。
宣芝湿潤的長發散落在軟絨毛毯上,眼中盈著淚,如溺水之人一般緊緊環住申屠桃的肩背。
留影珠懸在半空,縈繞著絲絲縷縷的流光,投出的影像模模糊糊,但小桃子的聲音卻清晰地穿透水霧撞進她耳中。
宣芝羞恥得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哭唧唧道:“申屠桃、留影珠,不要放了……”
申屠桃覆上她的手背,捏住她纖細的指節,誘哄道:“你自己掐訣將它收回去。”
宣芝求不動他,隻好努力集中起心神掐訣,可是每每掐訣到一半就會被他故意地一用力,撞得指尖發顫,半途而廢。
申屠桃貼在她耳畔道:“孤幼年時的聲音好聽嗎?”
宣芝淚眼蒙蒙地瞪他,“好聽個屁。”
她算是明白了,申屠桃根本就是本性惡劣罷了,和有沒有羞恥心根本沒關系!
宣芝嘗試好幾次後,一個簡單的召回手訣才勉強掐完,半空的畫面消失在水霧裡,聲音也隨之消散,留影珠“咚”地一聲落進飄滿花瓣的浴池裡,濺起細小的水花。
日落後,外面下起了雨,雨聲淅瀝,綿綿不絕,一直到了後半夜,雨聲才漸漸小了些。
混合著泥土氣息的夜風從窗棂裡鑽進來,撩動得床幔搖晃。
室內昏昏然一片,隻有幾星微光從鑲嵌在床架雕花裡的明珠裡投灑下來。宣芝半夢半醒間,聽到耳邊時有時無的哼唧,申屠桃在她身旁翻來翻去,睡得極不老實。
他長臂揮來,搭在宣芝身上,安靜了片刻後,手臂一攏將宣芝拉進懷裡,半邊身子都壓到她身上。
宣芝將醒未醒,夢見自己身上扒了一隻巨大的毛毛蟲,毛毛蟲抱著她不停地蹭,毛乎乎的腦袋就壓在她頸項處,蹭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在這惱人的折騰下,睡意漸消,終於徹底驚醒了。
醒來後才發現,扒在她身上的不是什麼毛毛蟲,是一隻毛桃。
鬼帝陛下可以睡覺之後,便完全變成了凡人的作息,有些時候宣芝沉迷修煉,十天半個月地不能陪他睡一睡,申屠桃就會抱著枕頭,自帶黑沉沉的怨靈背景在她身邊飄來飄去,直到宣芝實在受不了,主動爬上床陪他困覺。
宣芝被這纏人鬼壓醒,深吸了口夜裡沁涼的氣息,抬手將他散亂的碎發從自己脖子上拂開,沒好氣道:“申屠桃,你要壓死我了。”
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鬼壓床。
申屠桃又從鼻子發出幾聲她在睡夢中時聽到的哼唧,並沒有醒。
宣芝察覺到不對勁,指尖揮出一縷靈力點亮床榻上的明珠,瑩瑩光輝如月色,照亮這一方小天地。她用力將申屠桃推開一點,撐起身來,低頭打量他,“陛下,你怎麼了?醒醒。”
申屠桃眉心緊蹙,眼珠在眼睑下不安地動了動,無意識地偏頭,在她手心裡蹭。
銀白發絲亂糟糟地從發帶裡脫落出來,搭在他臉上,宣芝抽手將發絲撥到他耳後,摸了摸他的額頭,輕輕拍拍他,“申屠桃,醒醒啊,你這是做噩夢了嗎?”
她喊了好一會兒,申屠桃才悠悠轉醒,睜眼時表情迷離,紅瞳上蒙著殘留的睡意,身上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申屠桃二話沒說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散開的衣襟下伸。
宣芝睜大眼睛,一把抽回手,警惕道:“幹什麼呀,我不要做。”
你的樹杈子不需要休息,她這個大活人還是需要休息的!
申屠桃一直皺著眉,“我隻是讓你幫我撓撓痒。”
宣芝:“……”她臉上發燙,訕訕地伸手過去,悶聲道,“哪裡?”
申屠桃坐起身來,轉身背對她,抬手將松松垮垮系著的長發攏到身前,褪下睡袍,柔軟的布料堆疊在勁瘦的腰身處。
他後背的肌肉結實柔韌,兩側蝴蝶骨的線條優美,宣芝看到背上自己才留下不久的指甲抓痕,臉上才消下去的熱度又瞬間衝上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