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坐在美人榻上吹了點風,到了晚上人果然就著了涼。太醫來後,開了藥。
等玉笙醒來後,已經是半夜。
窗外漆黑一片,外面寂靜的能聽見聲響。玉笙睜開眼睛後還沒回過神,她掙扎著起身想動動腿,被褥蓋在身上卻是被什麼給壓住了。
借著月光,她往那兒瞧了瞧。
陛下坐在了她的床榻邊,不知何時靠在身側已經睡著了。他身上那件明黃色的龍袍都沒脫掉,卻是睡的極為的沉。
借著床頭的那顆夜明珠,玉笙瞧見了他眼下的烏青。
朝中事情太多,自從登基之後他便忙的抽不開身。她故意鬧騰,也從未見他發過脾氣。
那日,太子妃的話在她腦子裡晃蕩。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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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朝夕相處的細節了裡。或者是,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對她這樣好過。總歸,他與旁人是不一樣的。
玉笙伸出手,指腹在他眼皮子下方撫了撫。
等她睡著之後,那床榻上,一直沉睡不醒的人眼睛才緩緩睜開,黑沉的一雙眼中都是笑意。
乾清宮
王全隻覺得今日陛下高興的緊,可要說為什麼,又讓人摸不著頭緒。
恆親王殿下今日倒是入了宮,他明日就要出發前去西北。今日入宮是來跟陛下辭別的。
陛下留了他用了午膳,出去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
王全送著恆親王走在長廊上,出了乾清宮的門,卻見玉笙帶著宮女正走了過來。時隔三個月,從未見過這位主子來乾清宮。
“娘……娘娘。”王全激動的一時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跪下行禮:“娘娘,您如何來了?”
玉笙身後的三七手中拿著食盒,她看著前方的人,道:“給陛下送些糕點。”
王全高興得幾乎是語無倫次,一個勁兒地磕著頭:“是是是,陛下一定非常高興。”王全說著,趕緊往回跑。
玉笙看著前方的背影,等王全消失之後,這才將眼神落在身側的人身上:“殿下這是要去哪?”
陳珩今日穿著一身玄衣,身高修長,筆直得如同青竹立在她面前。不多不少,恰好擋住了她正對面的烈陽。
那目光落在她臉上,笑了笑。外界傳聞殺人不眨眼的西北戰神,笑起來卻是幹幹淨淨的,眼中一片清明:“回西北。”
京都已平,又無戰事。
聖上退位之後,淑貴妃也成了太妃。陛下對恆親王與淑貴妃從未為難,可恆親王到底是手握兵權,陛下一登基,他便注定在京城留不長。
恆親王回西北,隻是早晚的事。
“那就預祝殿下,一路順風。”玉笙彎下腰行了個禮。
陳珩站在她對面,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笑的很是溫和隨意:“陳珩在西北日日祈福,希望娘娘在宮中平平安安,身體康健。”
兩人面對著面深深看了一眼後,隨機擦肩而過。
從此以後,一個留在這深宮之內。一個要去更廣闊的草原。
玉笙親手做的那芝麻餡的湯圓,陛下愛吃的緊。
隔三差五想讓玉笙做一回兒,又怕累到了她。玉笙一個月才給他做兩次,有時候犯懶,幹脆不做。
眨眼便入了冬,今日一早起來陛下非說有喜鵲叫,高興的緊。上了早朝後就到了她這兒。堂堂一國之主,非要學著做湯圓。
湯圓做起來簡單,糯米粉加上芝麻餡兒。玉笙教的漫不經心的,渾身都透著懶。捏的大大小小參差不齊。
陛下更是厲害,一個個足足有包子大。
〔䧇璍〕
玉笙懶得理他,自個兒捏好一碗要起身,剛站起來整個人卻是僵住了。
“怎……怎麼了?”
陛下瞧著她這樣子,立馬就慌了。
玉笙捧著碗的手一松,芝麻湯圓滾了一地:“肚……肚子疼。”乾清宮中開始兵荒馬亂,大半夜的整個皇宮都是一片亮堂。
肚子裡的孩子足足發作了一個晚上。
等到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天上出現了第一道彩霞,屋子裡才喊出一絲叫喚:“生了生了!!”
“是個皇子!”
年歲還沒到三十的新帝站在寒風中,大步衝向了產房。他第一個看的不是襁褓中的孩子,而是躺在床榻上的人。
“笙笙。”陳琢在門外站了一晚,被風吹的喉嚨有些顫,卻握緊她的手,吻著她的手背:“謝謝你,我們有了孩子。”
後來,史書上有記載。
聖上初登皇位的第一年,喜得人生第一個麟兒。出生之後便封為了太子。
太子自小聰慧,過目不忘,成年之後繼承皇位。成為日後改變整個朝野,為國為民的下一任帝王。
而帝後恩愛八十載,一直牽手到白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