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也不知。”發泄了一頓,太子妃的火氣收斂了不少。她抬手,壓了壓頭上的金簪,淡淡道:
“本宮已經派人去查了,看看是哪個大家小姐,這麼有架子。”
連著陛下都跟著保駕護航不說,純良娣與趙良娣兩人都要為其讓位,這究竟是誰?是她陸家的哪位妹妹?還是沈家?夏家?還是姜家?
姜家,今年出了個狀元。
姜玉堂姜世子挺著,如今,沈少卿又回了京都。這位沈少卿可不是一般人物,聽聞自小還養了個女孩兒在身邊,疼寵了十年的。
如今陛下這麼重視沈少卿,莫非就是那個女孩?
太子妃越想越煩躁,手中舉著的茶盞幾乎快要捏碎。元承徽在一邊嚇得心驚肉跳的,卻怕太子妃又發怒,到時候她無辜承受怒火。
深吸著氣,在一邊小聲兒地勸:“說到底這玉庶人是倒了,日後她這輩子都入不了東宮了,殿下之前如此疼她,我們都能將她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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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新良娣長相如何,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娘娘何必又擔心?”
太子妃被勸的,到底還是漸漸地平緩下來:“是,玉庶人盛寵都能如此下場,這新來的是良娣又如何?隻要不是玉庶人一樣的勾人玩意兒,還怕治不住她不成?”
她嗤笑一聲,轉過頭,扭頭看向門口時,卻見太子殿下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太子妃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又強行地給咽了下去;“殿……殿下是何時來的?”她怎麼半點不知?
不僅如此,她剛說的那些,隻怕太子殿也是全都聽見了的。
太子妃面色變白,但太子殿下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面色無常地走了進來:“隻是來詢問一下你今日發生的事。”
“奴才們應該都說了。”
太子妃幹笑了一聲,挑著能說的都說了,她還邊說邊抬起頭去看殿下的臉色,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是那副表情,半點兒都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你又是如何知曉玉庶人之前是揚州城的瘦馬?”
太子那雙眼睛深沉如水,太子妃掐緊了手心,回答的鎮定自若:“玉庶人之前身份那樣高,又入東宮一年了,從未與家人團聚過,妾身想著尋尋她的親人,這才派人去了揚州問了一句。”
這話也就是拿出來糊弄鬼罷了,隻是如今事已經成了定局,太子殿下不信也得信。
太子妃一臉鎮定的站在那兒,任由太子殿下打量。隻她並不知,之前派去揚州的人全部被太子截胡,如今她的消息斷然不是從揚州那兒傳過來的。
這個宮中,還有其他人知道玉笙的身份。
太子的拳頭握緊,眉心緊擰。太子妃等了許久都不見他說話,仰起頭,卻是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
“殿……殿下?”
太子的眼神砸下來,太子妃嚇得幾乎是一陣哆嗦。許久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這新來的良娣,該住在哪個宮殿?妾身好讓奴才們過去準備。”
“合歡殿。”
“這……”太子妃掐緊手心:“合歡殿是好,但之前到底是玉庶人住過,這良娣是父皇親封的,讓她住在舊宮殿中,這不太好吧。”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外走去。
太子月白色的華服在空中晃蕩,毫不猶豫地踏入了月色之中。這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哪裡來的新的舊的。
不然,以為他會這麼容易,要一個新人不成?
太子妃跟在身後,看著那背影消失在一團月色之中。元承徽借機走上前,語氣裡都是笑意:“恭喜娘娘。”
“這太子殿下一看就是沒將這新良娣放在心上,連著宮殿都不準備了,可不還是大喜?”
太子妃緊緊擰著眉,可面上卻無半分的喜色。聽了這話倒還算是緩和了一些,可是卻依舊還是笑不出來。
殿下要讓那位新良娣住在合歡殿?
她心中怎麼有股不好的預感?但再仔細一想,卻又是一絲頭緒都沒有。
見元承徽怎麼說,到底還是勉強笑了笑。
“但願吧。”
左右這事已經成了定局,這合歡殿中的玉庶人已經被處置了,一個宮殿而已,殿下喜歡,就讓他留著好了。
太子妃想到這兒,搖頭輕輕一笑。
哪怕是睹物思人,起碼,人滾了。
再也沒有什麼是比玉庶人從這宮中趕出去更讓她心情愉悅的了。
***
乾清宮的西偏殿中
玉笙昨日等了太子殿下一個晚上,殿下卻是沒來接她。她一邊等的心都涼了,後面卻又不知如何又睡著了。
一大早起來,玉笙便察覺有些不舒服,她當是昨日晚上沒有睡好的原因,並未多說。
昨日陛下是與她說了不少,也沒見陛下要處置自己。可這兒到底是陛下的乾清宮,可不是自己的合歡殿。
乾清宮中再大再奢華,卻是少了那份自在。
“不知姑娘愛吃什麼,就讓御膳房一樣都做了一些。”一桌子的早膳的確是豐盛的很,玉笙哪怕是伺候殿下也沒見殿下的排場這樣大過。伺候的宮女機靈,見玉笙的臉色不好,挑的都是些少油清淡的。
玉笙看著那水晶玉米牛肉餅,胃中就有些不舒服。
“姑娘太瘦了,可得多吃一些才行。”宮女並不知道她的飲食習慣,還在勸。玉笙看了良久,幹笑了一聲,還是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隻一口,那鮮味伴隨著一股詭異的血腥氣就傳入她的喉嚨中。
玉笙胃口幾乎是翻滾著,血腥味從內到外的湧入出來。她剛才適應了魚肉與蝦肉的味道,可對於肉卻是許久沒有嘗試了。
她本以為自己能行。
就像剛認識殿下那樣,一碗羊肉湯也是照樣的喝了下去的。
可喉嚨裡那股陌生感,讓她感覺自己吞下去的不是牛肉餅,而是一塊帶著血腥的鮮肉。這麼的陌生,讓人幾乎瞬間嘔吐,卻又是那麼的熟悉。
玉笙的臉幾乎是一點點地白了下來。
伺候的宮女瞧出了不對勁,嚇得雙手都在打著顫:“姑……姑娘您怎麼了玉姑娘?”
玉笙頭疼了一個晚上,早上起來更是不舒服,此時眼前一黑,身子虛弱地往後一倒。
“玉……玉姑娘!”
宮女們將她立即接住,同時大聲喊著:“陛下……快去叫陛下來。”
乾清宮中
陛下剛下了早朝,正在訓斥恆親王。
“你當這規矩都是擺著看的不成?”聖上氣的吹胡子瞪眼,抬手狠狠得拍打著桌面:“昨日剛罰的你五十大板,你今日倒是好,生龍活虎的來上朝。”
聖上看見恆親王就一陣頭疼,捏著眉心的手也是緊緊著的。
“平日裡倒是沒見你這麼規矩。”陳珩這個性子,上早朝就像逛後花園一樣,隨他的性子,愛來就來。
平日裡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偏生不該他勤奮的時候,又勤奮的要命:“那那些大臣們如何看?”
“兒臣這來上朝也是錯了。”陳珩昨日挨了一頓,今日一早起來依舊是活蹦亂跳。他直起身,松了松筋骨。
“五十大板總之是挨著了,不能因為兒臣體質好,他們就不讓兒臣出來吧。”到底是一去西北七年,刀口上闖蕩下來的一身本領。
陳珩剛剛動的時候,後背其實是疼的。
五十大板,那些奴才們再放水,也是傷了身的。
聖上從上往下看,見他唇色都比平日裡白上些許,這才不開口了。帝王收回眼神,低頭去看書案上的折子:“說吧,今日巴巴的過來,是為了什麼。”
“昨日……”昨日他鬧的的確是有些大了,再繼續留在宮中,去搶玉笙的話,隻會給她帶來麻煩。
陳珩不得不先回去,可今日過來,卻是又想將人帶走。左右這東宮之中,危機重重,做太子的玉庶人有什麼好。
一群女子鬥來鬥去,竟是些腌臜的手段。
既然這樣的話,為何不能做他的王妃?他能保證,日後隻有她一人,絕對不會讓她去跟別人爭,更不會讓旁人騎到她頭上來。
她若是成了自己的王妃。
陳珩深吸了一口氣,隻消一想,他就控制不住,整個人隻剩下歡喜。
“兒……兒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陳珩又深吸了口氣,上前了一步。
“陛下!”
還未開口,劉進忠卻是闖了進來,小碎步邊跑邊道:“陛下,不好了。”
“玉姑娘那兒傳來消息,說是身子不適,暈倒了。”
陳珩一肚子的話立即咽了回去,他轉身,立馬就大步往外走去。龍案旁邊,聖上的眉心微微擰了擰,立馬朝著西偏殿走去。
恆親王大步朝前走,可人還未到西偏殿,莊牧卻是闖了過來。
“殿下,奴才有事稟告。”
陳珩幾乎是踩著風火輪往外走,聞言眉心一皺:“有什麼事待會再說。”玉笙身子不適,他恨不得自己現在立馬就飛過去,哪裡還有這個心情聽他這兒扯?
“就是關於玉主子的。”
莊牧低下頭,著急忙慌的又開口。
一句話說的,陳珩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父皇依舊越過他朝前走了過去。單手捏緊,陳珩一下子轉過頭:“快說!”
“殿下不是讓奴才去查,聖上與洛太妃之前的恩怨嗎?”
莊牧低下頭,喉嚨裡的聲音隻有兩人聽得見,他小聲兒道:“聖上還是王爺之時,與當時的洛太妃也曾暗生情愫,相交相好過。”
看著陛下的眼神,莊牧喘著氣音,顫抖著:“探……探子還查到過一則傳聞,說……說洛太妃與陛下之間,曾有過一個孩子。”
197. 洛太妃 洛太妃的事
洛太妃當年, 用豔冠京城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哪怕時隔二三十年,如今再次提起洛太妃也是能夠想象到當年的盛況。就連陳珩對於這位洛太妃也是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