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她膽子也是被寵大了,什麼話都敢說:“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四顆魚丸吃下去已經夠困難了,還要再加一碟蝦。
太子扣著她的腰,垂下眼神瞥了一眼。
看出她在努力了,魚丸吃了三顆,蝦也吃了一半。後來應該是吃著急了,不小心卡了嗓子眼。
她剛來的時候,他不過是個眼神都能嚇得她瑟瑟發抖,如今倒是好,卡著了嗓子眼,就委屈得眼睛都紅了。
太子扣住她腰間的手漸漸地用力,眼神往屏風後方看了一眼,嘴上跟著好脾氣的哄著:“好好好,都是孤不好,不吃了?”
玉笙向來是個順杆子往上爬的。
太子殿下一兇,她便慫。殿下若是一服軟,她就嬌氣得越發厲害。
“那……那我明日也不吃,後日也不想吃……”看著太子殿下垂下來的眼神,她硬生生的將那句以後都不吃了,給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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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許久不說話,她又開始擔心,小手揪住他的袖擺,來回搖晃:“成……成麼?”
“你說呢?”
平淡三個字沒有任何起伏,太子殿下若是一冷下來,面上的神情能將人凍僵。
玉笙歪著腦袋想了想,勾住他的脖子:“求您了。”她又開始撒嬌了,這是她平日裡慣用的伎倆,第一步摟著脖子甜言蜜語,下一步就要扭了。
隻她羞澀,有奴才們在從來是不敢的,如今這番,必定是以為屋子裡沒人。
太子往背後看了一眼,明知陳珩就在外殿,卻是沒開口提醒。
他虛虛晃晃地將雙手搭在她腰肢上,來回掐弄了一下,細細把玩著,倒像是鼓勵。
玉笙見有戲,越發的膽子大,她是真的不想再吃那魚了!
“殿下,您對玉笙最好了。”她生在江南,聲音本來就叫嬌,此時故意拖長了尾音又軟又糯。像是浸了一層蜜。
“您就答應了玉笙吧,我以後什麼都聽您的。”
屏風後,那放在扶手上的手漸漸地捏緊,十根手指用力,漸漸地褪起一陣白。
太子喉嚨輕笑一聲,不說話,但看向她的眼神卻是帶著笑意:“什麼都聽我的?”沙啞的嗓音裡,帶著幾分調笑。
“在哪裡聽我的?”
那雙眼中又浮出熟悉的神色,玉笙自動理解成四個字——看你表現!
眼睛一轉,她又像貓一樣的往他懷中拱,雙手抱著他的腰,嘰嘰咕咕的:“您要不讓我吃,我給你跳狐狸舞……”
“那狐狸尾巴還有個黑色的,你沒看過……”
“要是以後都不用吃,我今晚可以當小貓咪……”
她又嬌又糯的,給他許下一大堆願。屏風後,陳珩聽得一字不落,捏在扶手上的手指自虐般的,早就已經沒了血色。
一陣風吹來,砰的一陣輕響。
門打開,又被關上了。
玉笙抱著太子殿下的腰,腦子裡繼續再想怎麼哄殿下呢,聽見聲響,嚇了一跳。巴掌大的一張臉從他脖子處抬起來。
舉起手,顫巍巍地指著門口問:“剛……剛是什麼聲音?”
太子收回眼神不甚在意地哄她:“沒事,風吹的。”
扣在腰肢上的手緊了緊,拉回她的思緒:“你繼續!”
181. 補償 雙更合一
寒風吹打著窗戶, 嗚嗚的叫喚。
書房內殿,玉笙縮在床榻上,像是睡著了。天青色的簾帳隨著窗戶縫隙透來的風, 若有似無的晃蕩。
王全在門口打盹兒, 寒風中,他閉著眼睛靠在門框上睡的正香。
屋子裡,忽而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
淺睡中的王全打了個機靈,立馬抬起頭往屋子裡看去。半夜, 熄滅了燭火的屋中漆黑一片, 片刻之後,一團微弱的燭火漸漸亮起。
他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那團微弱的光還在, 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是殿下起來了。
太子將火折子吹滅, 隨手擱回了桌面上。
雪白色的寢衣下, 披著一件天青色的長袍,玉帶虛虛晃晃地垂在腰側之間。微弱的燭火在臉上微微晃蕩著。
微黃的火苗跳動在眼簾之間, 但那雙眼睛卻是看向桌面。
黑檀木的長桌上,放著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朱紅色,上面用金漆描了邊兒的,刻著兩隻交頸而臥的鴛鴦。
太子殿下的眼神從始至終都看向錦盒中的那塊玄玉,眼簾半垂著,他一眼不眨的,不知看了多久。
漆黑的眼眸之中,情緒翻滾,那張臉上面無表情, 無人瞧的出是在想些什麼。
身後,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殿下?”天青色的簾帳被一截玉白色的皓腕微微撩起,簾帳之中,瞬間溢出了一絲光。
玉笙撐著一雙迷迷糊糊的眼睛,往外看去:“殿下在那兒做什麼?”
長袍之下的人沒回頭,他在原地站定了片刻,隨即低頭將桌面上的錦盒拿起,往玉笙那兒走去。
屋內,隻燃著一根燭火。
昏沉的屋子裡,隻有一截隱隱約約的光。朦朦朧朧的隻瞧的出大概的輪廓。
玉笙剛剛是被折騰著昏睡過去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還睜不開,她躺在床榻上,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殿下大步朝她走來。
鼻尖,瞬間就湧來一股濃鬱的迦南香。
“怎麼了?”她順著衣擺握住他的手,此時正是半夜,冬日裡最冷的時候,太子殿下也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掌心中一片冰涼。
太子垂下眼簾,她手小小的,兩隻手加起來都才他一個巴掌大,大概是怕他冷,兩隻手將他幾是包在了掌心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沒事。”他輕輕將自己她掌心中抽出來,兜住她的腦袋揉了揉:“怎麼醒了?”
“見殿下不在。”玉笙一開口,嗓音便就有些沙啞。這是她剛剛在床榻上,喊了一個晚上的喵喵叫造成的。
殿下今日與往常不同,今日格外兇狠。
平日裡再如何,隻要她一哭,一求饒,太子殿下怎麼著也得緩下來,哄哄她。
但今日總感覺殿下有一股勁兒憋著。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
但太子殿下卻是半點都不為所動,到最後無論她如何哀求,心都硬的像磐石一樣,她是被活生生的折騰著暈過去的。
不僅如此,平日裡殿下一兩次差不多就夠了,可剛剛,歇下來之後,又硬生生的將她的雙手按在牆壁上,從後背掐著她的腰,逼著她又來了一回兒。
至今想起來,玉笙的雙腿還在微微發顫,膝蓋處磨的一圈兒生疼。
若是往日她早就撒嬌,要殿下給她按按,可今兒,卻是極為的有眼色,抱住他的胳膊不敢吭聲。
太子寬大的掌心在她腦門上,來回的撥弄著。修長的指尖在她腦袋上,來來回回地兜弄。大掌兜住,抓了一把,又像是怕將她弄疼了,安撫性的又揉了一會兒。
這手法,玉笙覺得跟她逗小肥貓一樣,殿下指不定是跟她學的。
但被摸得的確是舒服,眯著眼睛都快睡著了。
太子殿下卻忽然開口:“孤問你一件事。”玉笙打了個激靈兒,立馬睜開眼睛。前方,太子殿下將右手上的錦盒拿上來。
四四方方的錦盒被他拿在掌心中握住。
玉笙看著他打開,露出裡面巴掌大的玄玉出來:“喜歡嗎?”漆黑的玄玉就放在他的手心,映著昏暗的燭火,閃著透亮。
“問……問我?”
玉笙難得的結巴了一句,她若是猜的不錯,這個應當是剛剛恆親王送來的。
“恆親王殿下不是送給您的嗎?怎麼殿下好端端的問起我了?”她一臉為難,這話殿下問得她不知該如何接。
“孤問你喜不喜歡?”那錦盒又往她那兒送了送,直接就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玉笙試探著,還是道:“這玉……成色與水色都好,晶瑩剔透,一看……一看就是好玉……”
“那就是喜歡的意思了?”才剛說完,太子殿下便開口。
“我…… 我不。”玉笙使勁兒地搖頭,趕緊表忠心:“我隻喜歡殿下送的,旁人的東西再好,我也不要。”
誰知道殿下搞什麼鬼,再說了,就殿下這性子,她可是半點兒都不敢招惹。
太子認真瞧了她好一會兒,卻還是攤開她的掌心,將錦盒給放了上去。
“拿著吧。”
平平淡淡的三個字,玉笙卻感覺自己拿了個燙手的山芋。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心中不免湧起一股悲涼感來,她與這恆親王大概是八字不合。他回回送東西是好意,但到頭來,為難的倒是她。
抬手揉了揉眉心,玉笙深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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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一過,年味便就漸漸地淡了。大年初十這日,一大早,殿下便去了朝中上朝,而廣陽宮中的門也開了。
太子妃被關了這麼久,肉眼可見兒的憔悴了不少。玉笙坐在椅子上,低下頭,抿了口茶。
之前的信陽毛尖已經換了,換成了碧螺春,開春頭一撥新茶,玉笙那兒也有不少,滋味倒是品得出來。
太子妃這兒,應當是沒有膽子再敢放什麼了。
她輕笑著將手中的茶盞給放下,抬起頭,卻見前方太子妃正在看著自己。玉笙眼簾先是閃了閃,隨即落落大方的對著太子妃笑了笑。
左右她與太子妃已經是仇敵,既然這樣,與其畏畏縮縮,躲躲藏藏。
那還不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玉笙直視著太子妃,不躲不避沒半點掩飾。後者,太子妃看著她也是一樣一眼不眨。
兩人之間波濤暗湧著,到最後,還是一側的純良娣走了出來:“太子妃病了這麼多日,內務府的一些事,殿下倒是交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