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在浴桶中伸了伸腿,還有些細微的疼。
她抬起頭,怯生生的抬起頭往太子殿下那兒看了眼,看見的依舊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她最是會看人臉色了,知道殿下如今還在生氣,乖得不行。
“不疼了。”她將腿伸出來,還討好地哄他。
太子低頭,看都沒看她一眼,站在浴桶面前將她的腿給抬高。他手裡拿著那赤金小剪刀,面無表情地將她的裙子給剝了下來。
剪刀對著褲腿一路往上,剛黏在她身上的褲子一下子成了碎片。
他單手執著她的腳,抬得高高的,雪白的腿盡數展露在他面前。
玉笙一直看他面前的表情,見他神色半分都沒動作,心中其實是慌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腿如今成了什麼樣子,凍傷的傷口青紫一片,其實是很難看的。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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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探了一下,殿下卻半點動作都沒有。玉笙徹底地慌了,直起身子仔細看著自己的腿。腿上凍得有些紅,隱隱還泛著一絲青。
沒忍住,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太醜了這個樣子,玉笙嚇得雙手都有些顫抖。她向來愛美,平日裡對自己的臉蛋仔細得很。
羊乳那麼腥膻為了喝多了肌膚好,每天一碗連接喝了一年。
如今這腿凍成這樣,醜得她都不敢再看第二眼。
等太子將她兩隻褲子都剪開了,這才發現她在哭。
估計是怕他生氣,她哭得不敢太大聲,貝齒咬得唇色都發白了,都不敢吱聲兒。
“怎麼?”手中的剪刀放在桌面上,他伸手在浴桶中試了下水溫。手指在水面上蜻蜓點水的泛起一片漣漪,蕩起一片波紋來。
“如今知道疼了?”
玉笙雙手捂著臉,默不作聲的將腿收了回來,藏在水中不敢讓他看見。
太子看了她一眼,繞著金絲的手帕擦了擦手,知道她難過,卻是硬生生忍了那憐香惜玉的心思。
頭也不回地轉身去了外面。
玉笙見他消失,這下才徹底地慌了,她剛流幾滴眼淚一來是怕的,二來也是見他生氣耍心機讓他心軟。
可沒想到殿下會走啊!
她這才徹底嚇得不輕,想起身去追,但渾身□□衣裳都被剪碎了,試探地站起來又渾身虛軟地倒了下去。
玉笙怕得心口撲通撲通的亂跳,卻是不知太子此時正在外面。太醫們在屋外沒能進去,太子坐在太師椅上,溫潤的臉上毫不掩飾的漆黑:“凍傷怎麼治?”
四個太醫,今晚當值的都過來了,此時站在廊檐下,進都沒能進去。
聽了太子這話,面色有些發白:“這……殿下,沒看見傷口。”望聞問切是具體要求,沒看見實處他們做太醫的自然不敢妄自下判斷。
眉心擰緊,太子想到那兩條白鹿一樣雪白的腿,眉心立馬就擰了下來。漆黑的眼簾撩起 ,攝人的雙眼直接打在了剛說話的那太醫身上。
那番美好隻能是他一人的,豈容旁人染指?
那太醫被那兇狠的眼神嚇得立即跪地,渾身哆嗦著。
幸好有另一太醫聰慧一些,彎腰上前躬身道:“小主應當是傷在了不方便的位置,既然這樣的話,處理得及時,塗抹一些膏藥也是無礙的。”
太子那張臉,這才緩了一些。
太醫瞧見那臉色,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傳聞中東宮這位玉主子受寵,果然不同。笑了笑越發恭敬著問:“殿下應當瞧過了,敢問具體位置在哪,面積多大。”
從膝蓋到小腿都是的,想到那兩條修長的腿,隻道:“兩隻巴掌大的面積。”
合著這是傷在哪裡都不願意說?太醫唇角有些苦澀,卻還是硬著頭皮問:“膚色……”
自然是白的,雪白雪白!
瞅著殿下那臉又要黑了,太醫趕緊解釋:“可有紅腫,青紫?”
“……紅了些,有些地方泛著青,沒腫。”
呼出一口氣,太醫才覺得真難:“無大礙,幸好發現的及時沒凍傷,頭兩日有些疼,每日塗幾次膏藥多塗幾日便無事了。”
太子拿了藥膏進去,浴桶中玉笙聽見腳步聲連忙抬起頭。
她那巴掌大的臉上雙眼泛著紅,瞧見太子來了,又驚又喜,喃喃地張開嘴,最後卻隻得吐出兩個字:“沒走……”
剛才她真的以為他走了。
她渾身湿透,楚楚可憐地趴在浴桶邊沿,眼中含著水霧實在是惹人心憐。
太子這個面色冰冷的,都看了好幾眼了,臉上的冷意卻半點不降。
面帶著寒霜走上前,薄唇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把腿打開!”
155. 發怒 陸家的女兒
冷冽的寒風夾著冬日的雪, 透過窗子湧進來,擠出一道道細碎的聲響。
那聲音含著嬌,帶著媚, 細細的奶腔中還含著幾分糯, 支離破碎了許久,又像是忍不住了才溢出了腔調來,連著那細顫的尾音都透著憐人。
門口的屋檐下,積雪覆蓋住了下面的琉璃瓦。一大串的冰溜子凝結成了長冰, 懸掛在了屋檐下。一屋子的奴才連帶著王全都在門口候著。
大冷的天, 冷風刮在身上一陣生疼,刺骨的寒風凍得人生冷,可連帶著王全面上都有些燥熱。
殿下進去了, 都快兩個時辰了。
他拉了拉領口的扣子, 細微的喘出一口濁氣,王全抬起頭默不作聲的往屋子裡面看了眼, 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招手讓身後的奴才離的再遠一些。
殿下若是知道自己聽了玉主子這聲響,隻怕他也活不長了。
想到這, 王全深吸了一口氣,從袖子掏出兩朵棉花將耳朵給堵上,落得個耳根子清淨。
屋子裡,那細碎的聲響停了一會兒,緊接著又開始傳來求饒聲。玉笙躺在浴桶中,看著面前的太子殿下,隻覺得頭都不敢抬。
她渾身赤.裸的躺在浴桶中,而面前的人卻是衣著整齊。月白色的長袍穿在身上,衣冠楚楚。
這人面若謫仙, 連著衣擺都幹淨的仿若沾染不上任何的風塵。芝蘭玉樹的像是讓人望塵莫及,但舉手投足卻又不是那一回事。
玉笙抿著唇,貝齒狠狠地咬在一起,嬌豔的唇瓣被咬了許久,早就沒了一絲的血色。大腿上,連著膝蓋上方,一隻手撫在上面,帶著薄繭的指尖從上至下的動作著。
太子殿下這雙手溫潤的如同一塊璞玉,十根指尖修長如竹,搭在身上的時候卻是明顯的能察覺到掌心中有一層薄薄繭。
那是這麼些年,十年如一日握住筆杆磨礪出來的。
可此時……這雙手卻是搭在她的腿上,咬著的唇多用了一絲力,她紅著眼圈,拼命的忍著,將喉嚨裡的那股不對勁硬生生的壓抑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問題,還……還是殿下故意的。
那隻手雖是塗上膏藥在她腿上摩挲著,但手指卻是極為的曖昧與不安分。帶著薄繭的指尖仿若是帶著火,一下下漫不經心的打著圈兒。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浴桶中的水換了五六回,玉笙隻覺得自己渾身泛著紅。她臉上快燒熟了,含著春水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薄霧,搭在浴桶中的手緊緊地收緊,用力到指尖泛著白。
可殿下卻還是不肯放過她。眼看著那隻手塗抹上一層厚厚的膏藥,從膝蓋上方一路又往上爬。原本隻膝蓋到小腿的位置凍傷了,但在殿下眼中,她上面好像凍得更加嚴重一些。
玉笙忍著那股躁動,盡量忽視那抹細微的不對勁,她大著膽子去看面前的人,殿下站在她身側,垂著眉眼,極為的認真。
那張臉上,神色無半分的異動,平靜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玉笙逼回口中快要溢出的呻.吟,顫抖著將搭在浴桶上的腿給收了回來:“不……不要了。”
太子的手還放在上面,聞言撩起眼簾去看她,那雙漆黑的眼神一片清明,像是在說她不懂事。
玉笙捂著心口躲開他的絲線:“不……不疼了。”兩條腿都搓紅了,再搓下去都要腫了。
“太醫說了,這幾日每日都要多塗膏藥。”他垂著眉眼,沙啞的嗓音帶著幾分清冷。應當是還含著怒氣的,他極少與玉笙說話。
大多的時候都是點頭,或者搖頭,又或者嫌煩了直接不理她。
往日裡殿下對她都是極為的有耐心,現如今面上對她笑都不笑一下。玉笙暗地裡嘀咕著,這男人怎麼這麼難哄?
但心中卻依舊擔心,若還像剛才那樣,一言不合就走了,她其實還是害怕的。
那微微彎著的身子漸漸直起身,玉笙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走,兩隻手立馬伸出來勾住他的脖子。她渾身湿漉漉的擠入他懷中。那月白色的華服本是一塵不染,如今被她這一撲,立馬湿了大半。
風光霽月的人,像是染上了一股煙火氣,玉笙將頭埋入他懷中,不敢去看他的臉色,嘴裡卻是還嚷嚷著:“冷!”
她嬌小又可憐,渾身雪白的隻有糯米丸子大小的一團,雙手圍著他的腰,身上的水漬都擦在了他身上。
太子那清雋的眉眼狠狠地擰在了一起,眉毛緊的像是能打結。
玉笙不用抬頭,也察覺到那股炙熱的目光打在自己的後腦勺上。她害怕,可抱著他的腰間卻是收的越發的緊了。
“冷……”
沒忍住,又喊了一聲,下一刻,摟著她的腰用力,太子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從浴桶中又被扔回了床榻上,玉笙剛鑽入被褥中,後腦勺便被人抓住了。他單手兜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揉了一把。
兩人離的太近,她親眼瞧殿下那滿是寒霜的臉上燃燒的正旺的怒火。扣住她後腦勺的手往前,順手又兜住了她的下巴。
泛著青筋的手掌用著力,指腹在她臉上狠狠捏了一把,又立即放開。
“王全!”
他甩著湿透了的袖擺,大步往外走去。緊接著,屏風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門打開又關上了。
玉笙眨了眨眼,沒一會兒素嬤嬤走了過來:“主子,殿下走了。”
外面天都要亮了,玉笙拉著被褥蓋住臉,嘆了口氣:“姜承徽的事怎麼說?”殿下這火一日兩日的隻怕也熄不滅,日後慢慢哄倒是不著急。
如今姜承徽的事還未平息,流言蜚語還黏在她身上。
“太醫正在查姜承徽的死因。”素嬤嬤走上來,將手中的託盤放下,裡面是剛熬好的青菜香菇粥,她舀了一勺,哄著玉笙喝下:“對外吩咐了下去,說是姜承徽突發疾病去世。”
“姜承徽也是倒霉。”玉笙喝了幾口就搖頭,擺手讓素嬤嬤端下去。帕子拭了拭唇,玉笙面無表情的直接道:
“一條人命,就這麼白白的犧牲了。”
姜承徽的死不足為懼,怕的就是背後用來陷害她的人,玉笙一想到人是從她院子門口的枯井中被撈出來的,現如今還有些不寒而慄。
“派人將院子的門給關了。”她放下手中的帕子,垂下眼簾:“院子裡大大小小的奴才統一徹查,連外間伺候的掃地宮女都不要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