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她就主動送上前來……太子的眼神往窗外看了眼,見時辰還早,捏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下,掐了掐她的腰來回玩弄著。
下垂的眼眸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耍威風耍到孤的頭上來了?”他就站在床榻邊,月白色的長袍上還有兩顆扣子沒扣上。
玉笙多機靈啊?眼睛一轉,半跪在他面前,伸長了手幫忙。
她嬌嬌小小的被籠罩在他身下,小臉微微仰著,一雙眼睛裡滿是討好:“妾身頭一回當良媛,殿下您就海涵海涵?”
這話一出,身後的王全立馬溢出幾分笑來。
什麼叫做頭一回當良媛?這玉主子說的可當真是逗,這太子殿下可就隻有一個,誰上位不是頭一回?
那雙手在他身上亂摸著,領口的扣子夠也夠不著。
太子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去遷就她:“在旁人面前不敢耍威風,在孤面前膽子倒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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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顯然是被戳中了心思,一張臉燥得通紅的,忙手忙腳地給他扣好扣子,眼神卻是半點都不敢跟他對上。
“那……那我這不是殿下寵著我麼。”
“我如今躲著她們都來不及呢,我哪裡還敢耍……耍威風。”這話說的支支吾吾的,眼神忽然著四處亂飄,總之是不敢往他那兒看。
太子眉心突突的跳,看著她那慫包蛋的樣子就來氣。
“這滿東宮地位比你高的有幾個?孤都把你捧到這個位置了,有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了你去?”玉笙自從昨日看見玉簫,雖不確定,但心中總是發寒。
如今殿下又一副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的模樣,她想了想,趁機見了杆子就往上爬。
“妾身的一切都是殿下給的。”
小手伸出去,在他指尖上抓了抓:“殿下寵我我自然高興,可玉笙也怕啊,殿下日後不喜歡我了怎麼辦?”
她嘀嘀咕咕的,身子像扭糖似的往他身上靠:“殿下您疼疼我吧。”
太子抬頭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時辰不早了,再下去要遲了。他單手摟著一臉患得患失的人,寬大的掌心在她後背上安撫的拍了怕。
腦子裡卻是在想著,今日請假的可能性。
隻那念頭一閃,立馬就取消了,如今恰逢年關,正是事多的時候,這段時日分身乏術都不夠,若是不去上朝,隻怕是不知多少言官的眼睛盯著自己。
“行了。”掌心敷衍的在她後背上拍了兩下,他強行將人給扯開。
玉笙的唇瓣被他剛弄的略微有些紅腫,他低下頭在她後腦勺上揉了一把:“大早上,不準胡鬧!”玉笙還要再說,他又低下頭在她唇瓣上親了親。
小聲在她耳側道:“你若是實在是饞了,孤晚上早點回來疼你。”
“不是……”不是這個疼法啊!
玉笙欲哭無淚,一張臉徹底紅了,合著她又纏又鬧了這麼久,殿下就聽進去了最後一句?
太子哪裡還有時辰等著她解釋?腳步匆匆的立馬就大步往前走去。
冬青捧著香囊出來,一臉的無措:“那主子,這還給嗎?”這香囊是玉笙上次繡的,裡面還特意裝了兩人的頭發,前幾日才繡好,殿下這段時日太忙一直沒時間給他。
想了想,玉笙還是道:“下次給吧。”就剛殿下那腳步匆匆的樣子,隻怕是追不上去了。
玉笙把香囊剛收起來,廣陽宮就來了人。
天寒地凍的,又剛入冬,玉笙披著鬥篷來到合歡殿,屋子裡已經坐滿了。玉笙來的時候,屋子裡一下子靜了靜。
玉笙雖是晉了承徽之位,但今日的穿衣打扮上卻還是沒逾越。
依舊是往日裡那副清麗的打扮,藕粉色的雪滾細沙的裙子,走上前來的時候,帶著一股清淡的臘梅香。
“妾身叩見太子妃。”
陸靜好看著玉笙這副恭敬的模樣,面上的神色才算是好了一些:“玉良媛起吧,賜座。”她揮著手,面上依舊帶著溫和。
今日天寒,趙良娣一向是身子不適,沒成想也來了。
太子妃右側是趙良娣,左邊是純良媛。李良媛常年不出門,她的位置空在那兒。玉笙如今晉位,恰好坐在了元承徽的前方,夏良媛的對面。
元承徽捂著肚子,眼圈一片通紅。
瞧見玉笙靠近,身子不自然地還往旁邊躲了躲。玉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她與這位元承徽關系本還算是不錯,平日裡還能說說話,關系不好卻也不壞。
隻如今,怕是之前的交好全部白費了。
“玉良媛晉封本是喜事。”太子妃一晚上沒睡著,眉目之間肉眼可見的疲憊,沉著臉認真說了一通:“大家日後還是要靜心伺候殿下才是。”
話音剛落下,屋子裡就是一陣嗤笑聲。
玉笙聽那聲音就知道是誰。
她是當真不懂了,姜承徽自打生病之後就變得格外膽大,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她低下頭,吹著杯子裡的茶水。
這人膽大的跟不要命一樣。
“如今殿下除了玉良媛那兒還去誰的屋子?” 姜承徽輕笑一聲站起來,語氣裡滿是不屑:“要我們伺候殿下,也要看得見殿下才對。”
“大膽!”
太子妃一拍扶手,眼中滿是狠厲:“這是什麼地方,由著你胡說八道?”姜承徽這段時日總是白日多眠,晚上心口燒得睡不著。
宮女太監們稍微伺候得不如意,她便咬著牙就是一頓教訓,那股勁兒想忍著也克制不住。
如今看著太子妃這樣子,若是以往早就害怕了,今日卻是有膽子上前懟一懟:“不說我們,隻怕就連太子妃您也許久沒見過殿下了吧。”
“姜承徽!”
太子妃昨日氣的一宿沒睡,如今被這一氣,眼睛一黑差點兒暈過去。
一屋子的人全部都跪了下來。
玉笙皺著眉心,隻覺得姜承徽這個樣子像是瘋了。
“給本宮滾出去……”太子妃指著姜承徽讓人滾,話音剛落下去,門口的小太監又急急跑了進來:“娘……娘娘,出事了。”
小太監面上肉眼可見的慌張,跪在地上一臉的著急道:“宮……宮中,陛下與皇後娘娘吵起來了。”
太子妃捂著心口匆匆往宮中趕,玉笙幾人也隻得回去。
姜承徽被罰跪在廣陽宮門口,卻還不安分,見著玉笙出來還是一股氣地罵:“都是你,上位了又如何,整日裡勾著殿下不放……”
神經叨叨的,玉笙連打她的心情都沒了,眼神都沒往她那兒撇,趕緊回去。
回了合歡殿的門,才知道宮中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封了洛家的小姐為鄉君,皇後娘娘卻是不同意。”小元子跪在地上,大冷的天額頭上還冒著幾滴汗:“昨日洛鄉君硬生生的就在正陽宮門口等了一晚上。”
“昨日那場雨可是夠大的。”玉笙搖了搖頭:“這洛鄉君也是個狠人。”她想起與這人見過幾次面的場景,她坐在輪椅上,永遠一副柔弱無辜的樣子。
倒是讓人想不到,這樣的人能在寒風暴雨下等上這麼長時間。對自己能夠狠下心的人,往往對旁人能夠更狠。
“是啊,聽說今日陛下特意派了太醫去恆親王府醫治,這洛鄉君才算是撿回一條命。”小元子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洛鄉君也是命好,前有恆親王寵著,後有陛下也一副憐惜的模樣,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
玉笙眉心飛速的擰了擰,她下意識的不想聽到這些。許是與這洛小姐犯衝,幾次見面她也對那女子喜歡不起來。
低頭吹了吹杯子裡的茶水,回回去廣陽宮她總是喝不慣裡面的茶,潤了潤喉嚨才算是好了一些:“這不還有皇後娘娘麼?”
陛下喜歡又如何?陛下再喜歡,還能為了個女子與皇後娘娘撕破臉不成?
反觀是皇後娘娘,她若是不喜歡,這後宮中有的是法子。
***
恆親王府
莊牧看著太醫剛走,立馬就去了書房。
“人走了?”
人還沒進去,屋子裡就傳來聲響。莊牧點了點頭,入冬了這天冷得厲害,估摸著過幾日就要下雪。
屋內的炭火燒的旺,莊牧湊到炭盆旁暖了暖手,這才道:“三個太醫全部送走了……大……大小姐也醒了。”
喉嚨一滾,莊牧實是不知如何稱呼她。
好在殿下沒有計較,陳珩的眼神從畫卷上挪開,單手摸索著腰間的玉佩:“你說父皇為何喜歡長安?”
他說的是長安,卻不是屋子裡躺著的那位。
莊牧的眼神隨著恆親王看向那張畫卷,暗自琢磨了好一會兒,卻依舊還是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父皇喜歡,是看在洛太妃的面子上。”陳珩閉了閉眼,又道:“皇後卻是十分的厭惡……”昨日將人擋在正陽宮門口,這是皇後娘娘絕對做不出來的事。
一國之母,天下的表率,何況,她與父皇的關系才剛剛緩和,若不是厭惡極了洛長安,皇後斷然是不會做出這樣事來。
眉心擰了擰,那摩挲著玉佩的手又很快的放開。
新皇登基之後,洛家在京都就開始低調起來,又過了幾年,洛家幹脆就遷移去了揚州。按理說皇後與洛家應當是半點都無瓜葛才對。
如今洛家唯一的遺孤,皇後看似都十分的不喜,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唯一的血脈都要趕盡殺絕?
陳珩深吸了一口氣,剛要站起來了。暗衛卻是從窗戶口飛入,攜來一陣冷風:“殿下,賀文軒來了。”
賀文軒今日身著一身藏藍色的官服,胸前繡著鸂鶒,袖口團著一團白雲,整個人微弓著身子站在陳珩的面前:“屬下請殿下歸還家眷。”
“正七品。”陳珩低頭瞥了他一眼:“賀大人好算盤,昨日去了一趟東宮,今日一早就得了個官。”
“翰林院編修的職位,不值殿下一提。”賀文軒垂下眉眼,消瘦的臉上語氣也是淡淡的。
他為這屆的探花郎,一甲第三。隻是沒老師提拔,太子也隻是剛投入門下,自然入不了內閣。翰林院編修,也算得上是中規中矩。
“翰林院編修?”陳珩的眉心飛速一皺,身子一瞬間直了。
他之前特意去查過,賀文軒是揚州知府的庶子,因父親貪汙這才被抄家。故而如此,這才痛惡這些貪官惡吏。
“他這人的志向一直是大理寺……”與賀文軒尚且交好的幾人無一不這麼說。
陳珩特意看過他的文章,知道他不是貪圖名利之人。文章字裡行間主張刑歸有罪,不陷無辜。(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