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人睜開眼睛,玉笙抬起頭來。巴掌大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即立馬垂下眼睛。
她從軟塌上起身,朝後退了兩步,彎下膝蓋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個禮:“妾身叩見殿下。”太子伸出去的手垂下來,指腹之間相互摩挲了兩下。
玉笙眉眼垂著,與他隔了一張美人榻的距離。
“幾日不見,倒是變得規矩了許多。”太子輕笑一聲,面上的神情卻是冷了下來,他垂眼看著面前的人,那下彎的膝蓋還在屈著。
之前也從未見她如此有禮數!
“之前是玉笙不懂事,還望殿下莫怪。”下彎的身子起身,玉笙抬起頭來往他那兒看了眼,猶豫了片刻才又問:“飯菜已經備好,可要讓奴才們上菜?”
太子坐在美人榻上,單手摸索著玉板子,眼睛認認真真地瞥了她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下顎。
玉笙松了一口氣,趕忙去外間備菜去了,她那腳步輕快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飾猛的松了一口氣,前腳剛走,後腳太子的神色就已接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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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興致勃勃的過來,她倒是好,看見自己像是看見了洪水猛獸。
咬了咬牙,後牙槽被他磨的咔咔作響,幾日不見她倒是出息了,知道怎樣輕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前方花廳中一直在布置著菜餚,等好了之後冬青來請。
桌面上的飯菜一看便是精心準備的,大多都是他喜歡的,隻玉笙的面前擺了幾樣素,她不吃葷腥之前太子大多都是讓著她的。
知曉她聞到肉味不舒服,與她在一起也是吃素。
瞧見這滿桌子的大魚大肉,他瞥了一眼,非但不高興,面色卻是越來越冷。玉笙坐在他對面,面對他黑下來的臉色當作看不見。
唯獨王全,瞧見殿下的神情嚇得雙腿哆嗦著。
御膳房的小太監走上來,說是還有一道酒釀湯圓沒上,太子的面上這才好看了些。
隻接過之後,嘗了一口,卻又立馬放了下來,不是熟悉的味道。
本還以為是她親手做的,原來真是御膳房的。
“這……殿下……”王全看殿下的臉色沉了下來,又夾了筷鹿肉上去,筷子還沒碰到碟子,一道眼神就垂了下來:“都出去。”
王全縮著脖子,趕緊帶著人退下,玉笙咬著唇走在最後一個:“妾身也退下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那輕笑的語氣就傳了過來:“看來上次孤說的話,你是半點都沒聽進去。”他跨著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玉笙的手腕。
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人拽回自己身側,將人按著跨坐在了自個兒身上。
桌面上還擺著飯菜,太子抬手拿了一壺酒,仰頭灌了一口,低頭渡到她口中。
接連渡了小半壺,才放開她:“故意的?存了心要跟孤生分了?”
玉笙唇上被喂的都是酒漬。抬手想推開他。嗤笑一聲,他笑她不自量力,一隻手掐住下巴就將她的臉牢牢地託在掌心之中。
盯著她的眉眼,他沒了好脾氣:“孤再問你一遍。”
冰冷的語氣下的人潰不成軍,玉笙在他懷中可才丁點兒大的一團,到底是年紀小,被他面上的神情給糊弄住了,嚇得渾身開始發顫。
“我……我就是故意的。”
她素來聰慧,知曉跟殿下鬧的時間過長了,反倒是對自己不利。如今殿下這一問,她便順勢接了話。
剛仰起頭,眼淚便啪啪地往下掉:“我就是想讓殿下心中不舒坦了,我再也不想見到殿下。”
“呵……”太子咬著牙,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又給放下:“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比天大,縱得你什麼話都敢說。”
掐住她腰間的手狠狠揉了幾下:“孤還沒審問你,你倒是自個兒什麼都招了。”她今日這身打扮是敬事房的嬤嬤選的,外面的外衣褪下來後,裡面的是件水紅色的寢衣。
雪白的肌膚外罩著一層輕紗的紅,格外地誘人。
“穿的這樣來見孤,還偏要欲擒故縱。”太子瞧著她那羞紅的臉,倒是格外的滿意。玉笙雙手環抱著自己,不想讓他瞧。
“你……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太子是什麼樣的人啊?她不讓,他便越是要瞧,兩根手指勾著肚兜的繩子,隻虛虛一拉就開了。
玉笙紅著眼睛,又伸出手去奪。這回太子可不由著她了,打橫將人抱起,直接壓在了美人榻上。她那如玉的指甲上,指尖修長,太子抓住放在掌心中,低下頭直接咬了口。
“疼。”她疼的手往後一躲,眼中含著淚,那酒太烈,他渡的又多,面上開始泛起潮紅來。
“該!” 太子毫不憐惜,讓她瞧著窗外的月亮:“上次如何跟你說的,你還記得吧?”玉笙對著他的輕笑的臉,抬手想推開他。
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後背上,想到她剛說的那些戳心窩子的話,狠狠咬著牙:“上回撓在我脖子上,惹了不少人笑話孤,這回孤怎麼疼你,你也隻得受著。”
他發了狠,沒了那些憐香惜玉的心思,手段層出不窮。
……
美人榻正對著窗戶,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圓。
床榻下,衣裳落了一地。玉笙被抱著坐在他膝上,哭得有些神志不清。手指塞在唇裡,隻會嗚嗚咽咽地喊:“殿下。”
“貓一樣的性子,弄急了你才開口。”太子掐著她的腰,喘出一口氣。
玉笙睜著汗水淋漓的眼睛,又湊到他身側來:“殿下……殿下我是誰?”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腰腹上,唇瓣舔著他的脖子。
咬了一口舍不得,又細細的磨:“殿下,我是誰?”
他撥弄著她汗水淋漓的頭發,看著她迷離起來的眼睛:“哦?你是誰?”太子懶洋洋的掀開眼皮,有些懶得搭理她,剛還讓他滾呢,如今倒又是黏到自己身上來了。
她狠狠地抱緊他,想讓他瞧個清楚:“我是玉笙。”
仰起巴掌大的臉,在他掌心中來回蹭著:“我是玉笙,不是旁人。”
太子看她一個勁兒地往自己懷中鑽,盡數接著。懷中的人喝的有些醉了,勾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的纏:“殿下……殿下……”
“別哭了,知道你是誰。”
看著她哭的傷心,太子無奈的喘出一口氣,扒開她額間的頭發:“不是說不想見到孤,讓孤走嗎?”
懷中的人又哭了,支支吾吾的板著手指頭數:“都七日零九個時辰沒見到殿下了,殿下昨個回來的,今日才過來……”
她哭紅了臉,打了個酒嗝,又委屈的皺著一張臉的道:“昨個兒回來的,今日才來見我。”
“小東西,慣會撒嬌。”太子咬著牙,輕笑了一聲:“哄的孤恨不得死在你身上。”他昨日回來便去了大理寺,今日抽出空來就來了她這兒,她倒是好,還給他臉色瞧。
故意使小手段,想惹他生氣。
玉笙卻不知他暗自咬牙,自個兒哭得渾身潮紅的,一雙含水的眼睛水靈靈的黏在他身上,幾乎是告狀般的又來數他的錯:“殿……殿下之前還喊錯了我的名字……”
她又哭了,眼淚簡直像是流不完一樣,滴滴答答地滿臉都是,撅著唇像全天下沒有比她更委屈的:“把……把我認作了太子妃……”她臉生得好,哭得通紅的也是可愛。
“你這是來判孤的十宗罪了。”太子磨著後牙槽輕笑一聲,卻情不自禁的彎下腰,在她唇上吻了吻,不怎麼熟練的哄她:“乖,之前是喝醉了,故意诓你的。”
隻是不知,他隨口一言,到現在了她還記得。
看著細微顫抖的身子,太子低頭又將人摟了過去。等拍著後背等了許久,懷中的人才算是安靜下來。剛要睡著,懷中的人不知是醒了,還是醉了。
睜開眼睛對著他的臉又看:“殿下,這不是夢。”
“什麼?”她那一聲太小,太子半夢半醒中又沒聽清,起身彎下腰靠上前,卻見她又閉上了眼睛。
喃喃了兩句殿下,嘴角又勾起一抹笑來。
太子低頭看著她睡的正香的樣子,手指伸過去在她臉頰上戳了戳,有些悵然失落的想,剛要是靠的更近些就好了。
看著懷中人睡得正香的樣子,一臉的香甜,也不知做了個什麼美夢。
翌日
玉笙醒來的時候,太子正寬衣。王全跪在地上給殿下整理著腰帶,昨日殿下那聲暴怒還當這玉主子是要完,今日這一早起來殿下卻是神清氣爽的。
眉眼之間掩飾不住的帶著一絲笑意。
王全忐忑了一晚上,如今隻想誇贊一句,玉主子威武。
床榻上,玉笙抱著被褥起身。細微的一點動靜殿下卻立馬就察覺到了,揮手讓正給他寬衣的王全退下,太子殿下心情頗為爽朗地往內殿中走來。
玉笙聽著腳步聲,垂下去的眼神閃了閃。
她掀開被褥故意要起身,雙腿才剛下床榻,就受不住,膝蓋一軟直接就往下跪。
“當心。”太子嚇一跳,連忙上前摟住她的腰,懷中的人腰肢細軟,他雙手捧著她的腰放在了床榻上。
“你……你怎麼在這兒?”
昨個兒一晚上過去,玉笙如今臉頰緋紅,眉眼之間含著水意面上全是褪不去的潮紅。
許是想到昨晚的事了,她雙眼瞪大,握緊拳頭對著他的肩膀用力捶了捶:“我……我不想見到你,你出去……”
王全在屏風後,嚇得心一咯噔,這樣大膽的話哪怕是太子妃娘娘也是從未對殿下說過的。
玉主子膽子也太大了!
“乖,別鬧。”太子今日卻是難得的好脾氣,握住她的拳頭還湊在唇邊吻了吻:“孤得去上朝去了,晚上再來看你。”
王全在身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我……誰……誰讓你來看我了?”玉笙頂著一張潮紅的臉,眼神卻是不敢往他那兒看。
嘴硬心軟,昨個兒喝醉前,喝醉後,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太子如今摸清她的脾氣,知道她這是故意的,非但不氣了,還心情頗好的伸出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孤這次出去給你帶了禮物,待會兒讓人給你。”
說罷之後,心情頗為不錯地出了門。
等人走後,玉笙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快斷了的腰,知道自己這一關,又過了。
王全跟在太子身後,亦步亦趨地小跑著:“這……殿下,玉主子……”男人一旦餍足便是什麼話都好說,何況,玉笙昨晚那嬌氣的模樣,更是恨不得讓人放在心尖尖兒上。
之前都是乖乖巧巧的,如今耍耍小脾氣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你玉主子是個好的。”惦記了這麼久,出去一趟可謂是小別勝新婚。太子輕笑了一聲,又抵了抵咬破的唇。
後背一早上起來還是火辣辣的,昨日是難得的孟浪了。
“將這次帶回來的藍寶點翠珠釵、鎏金纏絲雙扣環、紅翡翠滴耳墜……送到合歡殿去。”主子這次帶回來的東西一下子賞賜了一半,王全壓下驚訝,笑道:
“是,奴才這就讓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