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門口,王全焦急地來回踱步,這他老早的就去合歡殿中請人了,怎麼人還沒過來?他這急的恨不得再去催催了,遠遠兒的瞧見玉笙趕緊迎了上去。
“玉主子。”
王全那張白胖的臉上擠像個肉包子:“老奴等了你好久了,您可總算是來了。”圓嘟嘟的身子踩著小碎步跑下來,滿是巴結:
“殿下早就在等著呢。”他彎著腰,示意玉笙跟著他往前走。
“多謝公公。” 玉笙走過去,進門的時候眼神往身後撇了撇,衝著身側的王公公道:“這長樂宮的護衛似是不行,我一路過來身後像是有東西跟著。”
說罷,不等王全有反應,帶著食盒進去了。
林昭訓縮在長樂宮門口的柱子後,眼睜睜地看著這位玉承徽進去,氣得咬牙幾乎吐血。
林昭訓恨得在原地跺著腳,憑什麼剛對她是一副死樣子,對這位玉承徽便是一臉的巴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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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死胖子!”
“林小主。” 王全站在林昭訓的身後,雙手揣在胸前:“您這是做什麼?”
林鶯兒嘴裡還在罵著王全呢,聽了這話整個一激靈。“王……王公公?”林鶯兒扭過頭,瞧見背後的人一臉的苦笑,背後罵人還被聽見了,她緊張得手中的帕子幾乎都揉碎了。
“不敢當。”王全皮笑肉不笑,活像是沒聽見那句死胖子一樣:“這是殿下的寢宮,小主沒事的話還是莫要在這附近闲逛了。”
林鶯兒面上瞬間僵硬起來,有幾分難堪。
卻還是不得不點頭,灰溜溜地走了。
***
長樂宮的寢宮相對於書房是要奢靡的多,殿下素來不愛歇在長樂宮,故而玉笙來得少。
這屋子的布置與上次相比,簡約了些,添了件雕木描金的書架,還有個掐絲珐琅的花瓶。倒是那花鳥木紋的屏風後,正冒著迦南香的鎏金蓮花紋的香爐是她熟悉的。
一路走到內殿,才瞧見殿下坐在那金絲檀木的書案上下棋。
“叩見殿下。”
這段時日太忙,太子許久未到後院,放下手中的棋子朝她那兒瞥了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與上次落水相比,幾日未見她將養的極好,身上那股病恹恹的氣色褪去,整個人豐神玉潤,豔麗至極。
“到孤這兒來。”
寬大的掌心伸出來,太子朝著她招了招手,玉笙放下手中的食盒便跟了上去,才剛靠近就被人捉住了。
掌心稍微一用力,便將她帶到了懷中。
“輕了些。”
太子扶著她的腰,手指扣住比量了一番:“腰也細了。”身後,那呼吸就在耳後,玉笙耳珠一片通紅的,趕緊紅著臉起身。
“殿……殿下。”
太子輕笑了一聲,月白色的袖撫在棋盤上:“幾日不見,人倒是變得也羞澀了?”玉笙知曉他愛看自己撒嬌。
揉了揉泛紅的耳尖扭過身,撅了撅嘴,酸溜溜的道:“那倒是不是,隻怕殿下剛見了旁人,如今又拿同樣的手段來對玉笙。”
捧起茶盞喝了一口,太子的眉心微擰著:“說的什麼玩意兒?”
“剛林昭訓不是從殿下這兒過來的?” 玉笙這話就是故意的,東宮這一次要入六七個人,自然不是進來看的。
這林昭訓梁昭訓幾人雖是還未侍寢,但終究是早晚的事。她沒那麼大的臉去想太子獨寵於她,不說別的,就說殿下敢連著三個月隻要她一人,隻怕皇後娘娘也得要她立馬歸西。
但,殿下若要是理所當然的去了,她又不滿意。
多多少少,總要有些不一樣才是。
“林昭訓?”眉心狠狠擰了擰,太子面上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 誰?”
“殿下還裝傻!”玉笙坐在他對面,手中拿著黑色棋子上去,堵住他的路:“剛來的時候玉笙可是瞧見了 ,林昭訓就是從殿下這兒出來的。”
“孤……”
開口才兩句,太子又住了嘴:“哦?是麼?”他邊下棋,邊故意逗她:“被你瞧見了?”他面上浮出一絲笑意,一張臉隱在背後的燭光中,叫人明了何為溫潤如玉。
這殿下可真會玩兒!
貝齒咬著唇,玉笙壓下笑意,眼睛撩起來瞧了他一會兒,立馬失落地垂了下去:“林昭訓才前腳剛走吧?”
黑子落下來,她又撇過眼睛去打量他,眼中含著打量。
誰知道這林昭訓什麼時候走的?太子胡亂地點著頭:“可能吧,剛走。” 他隨口一言,瞧著她立馬咬了咬唇。
她紅唇塗著口脂,豔麗似火,聽了這話面上明顯地是不高興了。
“那…… 那林昭訓好看麼?”過了會兒,太子都當她要發火了,卻見她眼中神色又熄了下來,一臉小心翼翼。
怎麼這麼慫?
太子隻覺得好笑,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平日裡瞧著還好啊,怎的遇到事就成了個慫貨?半分膽量都沒有,日後若是再遇到陸靜姝那日的狀況,豈不是被欺負得哭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面色沉下,故意道:“ 漂亮,林昭訓溫柔如水是個清秀佳人。”他哪裡知道林昭訓是何模樣?
玉笙拿著棋子上去,面色板著一臉的不滿意。
“林昭訓哪裡好看啊?”她眼睛看著他,語氣也是酸溜溜的:“最多也就是有幾分可愛。”
“哦?”太子還當真不知道林昭訓是何模樣,點頭:“偶爾瞧瞧別的模樣,也是不錯。”對面,玉笙那張嘴氣得都要撅起來了。
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他,裡面滿是小火苗。
“她……她哪裡可愛了。”好不容易有了膽子辯解一句,還差點咬著舌頭。太子今日就是要練練她這膽子,縱縱她這性子。
悠闲地捧著茶,閉著眼睛瞎誇:“年紀小,水靈。”
“她還比我大半歲呢!”玉笙驚的整個人激動的直起來:“那我豈不是更水靈?”
拳頭抵著唇,掩飾住勾起來的唇,太子故意道:“那就眼睛可愛。”
“我眼睛還沒我的大!”一旦開了口,她膽子倒是來了,一雙杏仁眼圓溜溜的,靈氣逼人。
“鼻子也秀氣。”
“你……你你你,你瞧我鼻子。”玉笙靠近一些,讓他瞧個清楚:“我鼻子更挺,你仔細看看。”
太子眯著眼睛,眼神落在她臉上,她這一張臉生得是當真好看,眉目眼睛無一不精致的,這番急忙急促的模樣,更是可愛得讓人抓過來仔細把玩把玩。
扭頭咳嗽了一聲,他壓下眼中的笑意,還沒說話,她倒是自產自銷起來。
“我臉還小。”
玉笙抓住他的手,臉蛋埋進去,蹭了蹭:“您看,巴掌臉。”
“唇……”
他剛開了口,她立馬踮起腳尖勾堵住他餘下來的話。
“誰縱的你這番膽大?”他低笑一聲,卻放下手中的棋子將人抱得越發的緊,太子面帶著笑意低下頭,加深了這個吻。
美人投懷送抱,豈有拒絕的道理?
90. 醋味 明天加更
王全推著門進來之後, 頭也不敢抬,先是徑自地走過去,打開窗戶透了透風。
夜晚的風帶著一絲清涼, 吹散了屋內那股曖昧的氣味。
太子正坐在軟塌上整理著衣領, 那件月白色的華服已經揉得不成樣子,王全站在一側,看的眼皮一點點的往上跳。
以往殿下的衣服出現一道褶皺都不行,如今倒是揉搓得像個鹹幹菜似的。
他繃緊臉皮等著殿下發怒, 卻見殿下笑了笑, 心情頗好的又將那袖口給放了下來:“去叫你玉主子用膳。”
王全眼皮一揚,垂下眼睛往內殿看去。
一道金漆點翠的屏風隔開,室內隱約傳來水響。內殿就這麼大, 何況殿下也沒刻意放低聲音, 裡面的人自是聽見了的。
“我不……”
惱羞的一句話傳出來,王全朝前的腳步立馬停下:“這……”他撇過頭, 朝著身後的太子露出滿臉的難色。
“殿下。”
這兩祖宗剛在屋子裡頭鬧得咚咚響, 王全自然也是聽見了的。如今聽著這聲響他就為難地站在原地,寸步都不敢動。
“你先去備晚膳。”
話音剛落, 王全大喜,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外殿傳來細微的聲響,軟塌上,太子先是整理好自己的身上,又順手將黑檀梨花木軟塌上的迎枕團吧團吧給扔了。
上面泛起了潮,湿漉漉的一片。
室內的迦南香燃得重,香味一點一點彌漫開來。他先是走到紫檀木的洗漱臺上,擦了擦手,那十根生的好, 修長如玉,指尖細膩。
沾了玫瑰水露的湿帕將手指給一點一點擦拭了個幹淨,帕子扔回水盆中,傳來一絲輕響,他這才優哉遊哉的繞到了屏風後。
“怎麼回事?”
拉了拉領口,他雙手抱著胸半依在屏風前:“晚膳都備好了,還不來用膳?”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隻就是語氣裡都溢著笑意。
屏風後,玉笙一下子轉過頭,漂亮的一張臉上滿是怒容。
“你!”
貝齒微微咬著:“你弄成這樣,我怎麼出去?”她雙眼微瞪著,卻掩飾不了那雙眼裡泛著的春潮,眼尾含著水意,臉頰兩邊更是一片潮紅。
活脫脫一股掩蓋不住的春意。
這副樣子與往日裡相差甚遠,太子明目張膽的欣賞了一會兒,半依靠的身子也微微直了直身:“孤覺得挺好。”嬌豔的如同一朵綻放的秋海棠。
“真……真的嗎?”
貝齒咬著的薄唇放下,玉笙微微歪著頭,一臉的狐疑。
那含水的眼睛裡蘊出一片緋紅,薄唇更是不能看了,口脂都吃沒了不說,唇瓣還微微泛著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