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徽擺脫奴才衝了出去,費勁了心思,拼盡了全力總算是見到了殿下。但……周承徽牙齒哆嗦著。
渾身顫抖:“我從未見過殿下對我這番冷漠過。”
“主子,您就安分點吧。”剛周承徽像是瘋了一樣,撲在殿下的身上,殿下那腳差點就伸出來了,若不是王公公在旁邊攔著,主子估計半條命都沒了。
“賤人 ,都教訓到本宮頭上來了。”
周承徽頂著那張可怕的臉,猛然站起來一巴掌甩在那宮女的臉上:“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敢教訓本宮?”周承徽滿是怒火,人雖受了傷但力氣卻是不小。
打的那宮女跪在地上,自己也是疼得龇牙咧嘴的,可她渾身卻是克制不住的顫抖,她沒了良媛之位,還毀了容,如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一切對她來說,就像是做夢。
“ 殿下昨晚是歇在的玉昭訓那個賤人那?”周承徽發了火,虛弱的坐了下來,渾身顫抖著,臉上猶如撕裂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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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宮女被打在地上,捂著臉顫抖著。
“ 都是她。”牙齒緊咬著周承徽變得瘋魔:“都是她,自從她入了長信宮,本宮的日子就沒有消停過。”
“還……還有,殿下之前對我是這麼的好。”
周承徽渾身顫抖著,仰起臉,面上剛結好的疤痕又被掙扎開了,血隨著額頭,臉頰,一路流到下巴上。
渾身顫抖的模樣,當真形同於鬼厲。
那宮女嚇得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後退,周承徽半邊身子都開始哆嗦著。
竹林中,那趴在桌面上雪白的身影在她腦中來回地晃蕩,周承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恨過:“都是她,狐狸精轉世,勾引了殿下如今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牙齒上下顫抖著,周承徽咬得嘎嘎作響。
她哆嗦著身子,講了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隻要弄死她,一切就都恢復原樣了。”
“我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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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劉進忠那有動靜麼?”
早上那一鬧,害得太子差點兒誤時,從早朝下來,回了書房臉還是黑的。
王全瞥了太子一眼,搖搖頭:“奴才派人盯著周承徽,她那兒倒是聯系過劉公公兩次,隻不過劉公公這兒一直沒什麼動靜。”
劉公公,劉進忠,是宮內的太監總管,也是陛下身側的貼身太監。
更是那位周承徽的幹親。
周承徽入府幾年,一路從奉儀爬到如今的承徽,東宮之中大大小小的消息不知傳出去多少,真真假假,摻和著水分。
就是不知是劉公公隻手遮天想知道,還是他背後有人。
“劉進忠倒是狠,幹女兒說要就不要了。”太子低頭,拿起一邊的折子打開,這都半個月了還沒半點動靜,顯然是放棄周承徽了。
“皇後娘娘那護著太子妃,這劉公公也不敢啊……”王全幹笑了兩聲。
皇後已經伸了手,劉公公再不甘願也隻能放。再說了,畢竟太子妃的家世擺在那兒,再氣也都隻能忍著。
而且,劉進忠那沒了一個周承徽,下個月宮中選秀,要幾個周承徽有幾周承徽。
太子不說話了,眉心狠擰了擰。
王全知道殿下有話說,站在原地沒走,過了好一會兒 ,才聽殿下道:“你去尋個好些的院子,過段時日讓人搬過去。”
殿下沒說是誰,可王全多聰慧啊,立馬就知曉了。
“是,奴才這就去。”他面上帶著笑意,奴才隨主,主子喜歡玉小主,他這個做奴才的也喜歡。想了想,王全不介意多為這位玉小主說幾句好話:
“今日早上玉小主還怕吵醒了殿下。”
王全跟隨殿下這麼久,知道殿下喜歡聽什麼:“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將門給關上了,唯恐吵醒了殿下。”
太子沒接話,隻低下頭的時候,眼眸中的神色到底還是軟了一些。
王全話說到這兒了,再說隻會適得其反,躬著身子彎腰準備出去,門才剛打開,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響:“挑個安靜的點的地方,玉昭訓喜靜。”
面上瞬間傳來一陣笑意,王全眼睛一彎,笑得越發深了:“是,奴才一定給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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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這幾日再尋院子,他倒是也沒刻意瞞著 ,玉笙就當自己不知道,也沒多問。
不知是不是被殿下訓斥的原因,長信宮這幾日要安靜許多。周承徽很少叫喚了,哪怕是哭也比平日裡聲音小些。
忽然之間變得這麼安靜,說實話玉笙還有些不習慣。
但也沒來得及讓她細想,前院那兒就出了事。太子妃娘娘病倒了,自從那日從皇後娘娘的正陽宮出來,太子妃回來與殿下喝了頓酒。
之後,人就病了。
太醫來了兩三回,人還是沒好。廣陽殿平日裡低調,如今太子妃這一病,倒是弄得東宮上下都有些慌。
“今日主子要去侍疾。”
一大早素嬤嬤就將人從床榻上拉了下來,太子妃生病不宜穿得太過鮮豔,素嬤嬤特意挑了一件藕粉色的裙子。
玉笙適合穿這些顏色,清雅又出彩。
“首飾之類的就不要再戴了。”玉笙取下兩根簪子下來,上次殿下送的南珠她不敢戴,將太子妃送的簪子給帶上了。
投其所好,人家既然賞了,那便隻得戴著。
素嬤嬤點了點頭,上前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了才扶著玉笙出去。剛出門的時候,她沒想到會碰到劉奉儀。
周承徽將人堵在門口,劉奉儀低著腦袋站在她面前,顯得有幾分怯懦。
這是周承徽生辰之後玉笙第一次見到人,周承徽比以往相比瘦了不少了,臉上也遮了個帕子,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其餘的雖然都擋著,但不用看也知道這張臉毀了,玉笙的目光落在她額頭的疤痕上,抓痕從額頭開始一路往下,經過了眼睛直至下巴,劃破了整張臉。
那些傷疤與痕跡,看得出來餘下的半張臉有多可怕。
“叩見周承徽。”玉笙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這周承徽身子明顯還沒還好,倒是不知道出來幹嘛。
玉笙行了個禮,就站了起來,倒是不在意周承徽會不會生氣。
‘嗤’喉嚨裡滾了一聲,帶笑的眼睛裡仿若一條毒蛇,目光黏膩又湿冷落在玉笙的臉上:“玉昭訓這張臉,生得是越發嬌豔了。”
這句話說得陰陽怪氣,聽得玉笙不舒服。
她垂下眼簾,卻是沒說話:“太子妃娘娘生病要妾身去侍疾,妾身這就先去了。”玉笙說完,抬腳就往前走。
她這麼做,倒不是故意去激怒周承徽,而是周承徽如今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不足為懼了。
果然,看著前方玉笙的背影,周承徽氣得渾身顫抖,十指握拳,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自從她受傷後,殿下不來她這兒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一切與以往不一樣了。
玉笙去了太子妃的廣陽殿。
人才剛到門口, 廣陽宮門口就堵著不少人,但大多都沒進去,就在門口等著。
玉笙往門口看了眼,門口站著的都是些地位低的,奉儀,還有她一樣的昭訓。至於幾個承徽,良媛等都不在,看來,太子妃不是不見人,而是不見地位低的。
她眼神閃了閃,走到一邊站著,太子妃生病她們過來露個臉就行了,心意到了就行,至於進不進去玉笙倒是當真不強求。
進去了還要賠笑臉,伺候人,當真不如在門口站著。
玉笙落得輕松,故意往旁邊躲了躲,站到角落裡去了。
哪知她要躲,丁香卻是瞧見了,道:“請玉昭訓進來吧,娘娘特意吩咐了,想跟您說說話。”四周的目光都看過來,玉笙不動神色的擰了擰眉心,笑著走了上去。
“娘娘身子不好,玉笙特意過來探望一下,還望沒叨擾娘娘。”
丁香笑了笑,吩咐身後的宮女領著她進去,玉笙嘆了口氣,知曉這是非進去不可了。身後的汪昭訓,胡昭訓等人都在外站著,像是好奇為何就她能進去。
玉笙頂著火辣辣的目光,隻能往裡面走。
身後,周承徽也到了,她一來四周的人不自覺的往旁邊散了散,不願意挨著她。周承徽面上火辣,如何看不出她們眼睛裡的厭惡?隻能當作瞧不見擰著眉心往裡面闖。
還沒靠近門,丁香卻出來伸出手將人攔住了。
“承微留步。”丁香皮笑肉不笑的行了個禮:“您不能進去。”
“為何。”周承徽往身後看了一眼,又看見前方的玉笙,手指著玉笙的背影:“她都能進去,憑什麼我不行?”
“娘娘如今還在病中,周承徽面容恐怖,不宜進去。”周承徽毀了容,如今就是拔了爪子的老虎,不足為懼。
何況,若不是周承徽摘了主子的花,主子也不會這樣。
丁香挺著胸,目光都懶得放在周承徽的身上:“周承徽還是離遠些吧,免得衝撞了娘娘。”
“你。”周承徽氣的渾身顫抖,下意識的就要舉起手往丁香臉上扇。
丁香卻是躲都不用躲,身後的小太監就將周承徽給攔住了:“這裡可是廣陽殿,周承徽要撒潑可要挑個好地方。”
外面,吵鬧聲傳了進來,玉笙腳步頓了頓,到底還是跟著宮女的身後往內殿走。
屋外熱鬧,到了內殿倒是一點兒都聽不見了。
玉笙越過屏風,低著頭往裡面走,屋內傳來一股淡淡的藥香,太子妃躺在床榻上,幾日不見人消瘦了不少,唇色都有些慘白,瞧著像是真的病了。
她看了一眼,就不敢亂看,上前兩步行了個禮:“妾身叩見太子妃娘娘。”
“起來吧。”太子妃躺在床榻上,聲音有些虛弱,她衝著玉笙招了招手:“上前兩步,過來。”玉笙小步走上前,就見太子妃親親熱熱的牽住她。
“玉昭訓這張臉生得當真是好,難怪殿下最喜歡你。”
太子妃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轉過身。玉笙這才看清楚,太子妃床榻邊上,還有兩個眼生的。
兩個少女,一個穿著水藍色的裙子,一個穿著粉色,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都是清秀。
隻如今,這兩人的眼睛不約而同的都落在她身上。
玉笙心中有些無措,不知是個什麼情況,面上卻沒露怯,挺直了腰杆讓人瞧著,俏生生的倒也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