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站在門口的太子殿下,小太監還當是自己看差了,揉著腦袋站起來,待看清楚是真人之後, ‘哐當’一聲跪在了地上。
小太監哆嗦著,瘦弱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奴……奴才叩見殿下。”
屋子裡,傳來一聲驚呼的聲響,隔著一道門看過去,隻見裡面慌裡慌張的,他站在原地沒動,寒風吹著他的衣擺,過了有一會兒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
“殿下怎麼來了?”
玉笙也跟著過來了,她站在素嬤嬤門口,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抬起頭的時候一雙眼睛卻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太子垂下眼簾瞧了她一眼,沒回她的話徑直往裡面走去。
玉笙卻是高興極了,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都這麼晚了,外面風大殿下怎麼不披個鬥篷?”
太子撩起衣擺坐在軟塌上,袖口湧來一陣淡淡的酒香。玉笙乖乖巧巧的站在他身側,見他不說話巴巴兒的捧了個茶盞上前放到他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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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涼,殿下暖暖手。”
青花瓷盞裡沏著的是碧螺春,還是上次他隨口讓王全送過來的,太子掀開茶盞喝了一口了,低頭的時候卻裝作不經意的往她腳上撇了眼。
鞋襪特意穿戴的整整齊齊,顯然是怕他瞧見了。
潤了潤喉,他將茶盞給放下來,輕輕地一聲響他同時問:“是專門在那兒堵著孤?”玉笙聽到這兒,楞楞的抬起頭。
目光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她小聲兒道:“我……我沒有。”
放在胸前的兩隻手狠狠地糾在一起, 緊到指尖都泛著白:“玉笙隻是過去給殿下送醒酒湯。”
太子手指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板子,微微擰起的眉心瞥了她一眼,過了片刻後又瞥了她一眼,隨後又落在了她腳上。
“過來坐下吧。”他手背倒扣在桌面上敲了敲,說出的話雖然是冷,但面上到底還是好多了。
玉笙松了口氣,小心翼翼挨著他坐下。
想到什麼又不安的咬了咬唇,歪著腦袋問:“殿下什麼時候過來的?”鞋子裡的腳緊緊繃著,她看向她的眼中帶著幾分忐忑。
太子喝了一口茶,隨口道:“剛過來。”
身側的人舒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又往下彎了彎,手指扣了扣迎枕上的繡花兒,顯出幾分狡黠的愉悅來。
活像是隻偷.腥的貓。
嘖……茶盞放下來,他想到她剛說的那些話,有些人慣得膽子是越發大了,連他也敢騙。
……
“腳是穿了新鞋這才弄傷的,不礙事的。”
玉笙跪在軟塌上,面朝著窗外,風吹的像是要下雨,狂風吹的越發凌亂,燭火之下她整個人都軟成了一團 。
“不誠實。”
太子低著頭,雙手捧著她腰用了幾分狠勁,手指扣住她的腰窩,面上卻是毫無表情:“不聽話的孩子,可是要受罰的。”
剛叫的水,人還在浴桶中就被人尋了過來。屏風後面早亂成了一團,地毯上面汪著水,湿噠噠的一片混亂。
他又抱著她,輕而易舉的託著她的臀走到了軟塌上,幾步路的距離,卻叫人欲生欲死。玉笙哆嗦了好幾回,渾身綿軟無力被他抱著跨坐在膝上。
夜晚的風吹來,渾身分明是湿透的冷,可身體內卻是越發的火熱。烏黑的長發黏在後背上,雪白的猶最好的段子,幾乎是白得晃眼。
太子今晚獨愛她的腳,一手捧著她的腰,一手卻抓住她的腳尖被捉在手中,揉搓,撥弄,整個大掌包裹住她的腳心,在手心裡仔細的把玩著。
他是故意的,瞧見她那傷口,手指憐惜的撫了撫,問她:“疼不疼?”
玉笙紅著臉,將臉埋在他的肩窩住,隨著他的動作搖頭:“不……不疼。”
“呵……”身側傳來一陣笑,他兩隻手同時用力,扣住她腰間的手送的越發狠了,握住她腳心的手指卻按住她的傷口。
剛挑破的燎泡,一碰就疼的鑽心,她渾身上下都縮緊了,細細密密的咬著他的脖子求饒。
太子板著臉,眼尾卻越發紅了,輕喘一聲:“放松點,別咬的那麼緊。”話是這番說,可他自個兒卻是而惡狠狠一送。
挖了一手指桌面上的膏藥來,抹在她的腳背上,他半點不憐惜,塗了藥的指尖卻偏生要在她傷口處作亂,上下都不留情。
玉笙紅著臉,眼中含淚,窗外的風聲越發,口中也漸漸溢出了腔。
太子擰著眉心,兩根手指伸上前,不耐煩送到她唇邊:“堵著。”餘下細碎的嗓音被咽回了喉嚨裡,他垂下眼尾松了口氣。
“自個兒聲音小點,奴才們還在外面。”唇舌被堵住,她隻能嗚嗚咽咽的點頭,他道貌岸然的喘出一聲輕笑。
“被人聽去了,可莫要再來惱我。”
玉笙今晚,才算是真正領略到他的狠,前面恨不得弄死她,後面卻是又細細的,滿是憐惜。
太子一向是冷心,床笫之間更是如此,玉笙不知旁人是如何,總之她今日醒來的時候手腳都泛著軟。
外面,周承徽的聲音又開始了。
天還沒亮,每日的這時候周承徽就會開始哭,玉笙往日裡都是拿著棉花堵著耳朵的,隻是昨晚什麼時候被抱到了床榻上都不曉得,更別說是堵著耳朵了。
她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太子,昨夜喝醉了酒果然是要睡的深些,不然要是以往她稍微一動他都要醒了。
玉笙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下了軟塌。
王全守著門口,雙手插在袖子裡來回度步左右為難。瞧見開門的聲響,王全立馬扭過頭,瞧見玉小主一眼,立馬跪了下來。
殿下可當真厲害了,這一晚上過去,這玉小主隻怕是腿都軟了。
“玉小主,這周承徽怎麼一大早的就開始鬧?”天還沒光亮呢,這幾日殿下操勞的厲害,要是被吵醒了,豈不是找死?
“你放心,殿下倒是還沒醒。”玉笙聲音小小的,刻意將門關了一下,唯恐吵醒了殿下:“可這麼哭鬧下去也不是法子,你派個人過去勸勸。”
哭喊聲越來越大,王全當真兒是一腦門的冷汗,暗自嘀咕道:“早不鬧,晚不鬧的,怎麼偏偏殿下來了就鬧了。”
小元子陪著他過去的。
聽聞之後倒是笑嘻嘻的:“王爺爺,您這可冤枉了,這周承徽哪裡隻是現在才叫喚?她是自打醒了就沒安分過。”
周承徽出事也有一段時日了,殿下這是頭一次來長信宮,王全自然不知道。
猶如鬼厲的聲音又哭又喊,王全皺著的眉心放開:“你說這周承徽天天都這樣哭喊?”又哭又叫,能嚇的人渾身顫抖。
王全還當這周承徽是知曉了殿下來了這才哭的,哪裡知曉……他擰了擰眉:“那你們小主日子怎麼過的?”
“沒辦法啊。”小元子倒是笑嘻嘻的,包子大的臉很是討喜:“主子說周承徽可憐,要哭要鬧隻能隨她。”
“對比起她,主子算是好的了。不過是睡得晚些,起的早些,可周承徽如今除了哭鬧也不能做什麼。”
“你們主子當真是……”王全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想起她昨日晚上那袒露心扉的話。
天真?善良?還是可憐?這些話都不合適。王全搖搖頭,畢竟不是那些高門大宅出來的,這位玉小主到底是要比旁人更加單純些。
太子這一覺,睡得渾身暢快。
起來的時候,心情頗為不錯,王全伺候著他穿戴好,床榻上玉笙還在睡著。
“怎麼這麼困?”知曉她昨日累了,太子這話分明說的是故意的。
王全憋了一早上,如今倒是想為這可憐的玉小主說句公道話:“許是平日裡累到了。”剛早上周承徽那幾嗓子,他算是見識到了。
那小元子也沒說謊,周承徽是整日整日的哭,吵的人心神不寧,嘶吼的令人害怕。
“你倒是知道了?”
太子聽聞後,淡淡的掀開眼簾瞥過頭,王全本在給太子整理著腰帶,聽聞之後嚇得手都哆嗦,‘哐當’一聲跪在了地上。
“殿……殿下……”
太子面無表情,越過他就往外走,王全嚇得沒了半條命 ,哆哆嗦嗦的跟著上去。
“殿下……”王全身子胖, 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去,一口氣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是,周……周承徽天天哭喊。”
太子腳步慢下來,王全小步跟著上去,將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報了出來。
“周承徽哭得可慘了,玉小主整日裡吃不好,睡不好的……”王全抖了抖身子,留下兩個字:“瘆人……”
太子皺著眉,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還沒說話,卻見前方一道哭喊,聲音嘶吼,猶如鬼厲,一張臉上滿是血痕,悽慘著大喊朝他撲來:“殿下!!”
50. 庶妹 玉昭訓這張臉,起碼能鎮一鎮。……
太子本要去朝中, 被周承徽這一鬧,硬生生地去了一趟書房,又重新換了一套衣裳才過去。
“周承徽是被人活生生地拖回來的。”
素嬤嬤捧了碗碧梗粥上前, 放在玉笙的手邊:“可憐了, 之前殿下對這周承徽還算是不錯,如今受了傷見都不願再見一面。”
玉笙低頭,喝著手中的粥。
殿下對這位周承徽豈止是不錯?周承徽之前那麼猖狂,殿下都沒怪罪過她一次。而且……在周承徽面前, 殿下那般的溫柔。
可如今, 說翻臉就翻臉的,也是殿下,這個男人心中想的什麼, 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但周承徽不同, 她平日裡太高調了,高調到誰也知曉她的軟肋。
“如今周承徽鬧上一鬧也好, 主子什麼都沒做, 殿下倒是知道您受了委屈。”
“周承徽早上鬧,王全去勸, 都是必然。”她這兒的奴才說話沒分量,隻能王全過去,王全在長信宮,殿下自然也在。
所以,周承徽今早去堵殿下,玉笙是半點都不詫異。
如今早上這一鬧,她搬出去的機會就大了。與其明著去求太子,倒是不如讓太子主動給她搬。
正殿內
周承徽哭喊得越發厲害,自打她受傷之後, 殿下就再也沒來看過自己,她不敢看鏡子,更加不敢去見殿下。
這麼多日,渾渾噩噩的,卻是沒想到殿下居然來了長信宮。
周承徽猶如找到了希望,她當真兒是許久沒見到殿下了,這麼多天,她猶如死了一樣,如今才想起來,她想去見殿下一眼。
殿下對她這麼好,一定會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