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後果,玉笙一張臉都白了。
咬了咬唇,她仰頭衝著三七道:“去將我那件繡著綠梅的鬥篷拿來。”這大半夜的,三七伺候著她穿上鬥篷,問:“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時間緊迫,她隻得抓緊吩咐:“你將燈給熄了,就說我睡了。”
玉笙匆匆的從梳妝臺下翻出那盒膏藥,紅著臉塞在懷中藏了起來,轉身往外竹林那兒跑去,隻來得及留下一句:“去勾.引殿下。”
24. 放肆 誰給的你膽子放肆
她身上披著鬥篷, 為了避開來往的奴才特意連燈籠都沒拿。
好在正院那兒周承微正在忙的團團轉,顯然沒甚功夫來看她這邊,玉笙一路上跑到竹林, 幸好的是沒人發現。
喘著氣兒, 才剛停下來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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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手中拎著燈籠,瞧見前方的身影腳步頓住了,扭頭朝著身後道:“殿下,是玉小主。”
她背著月光, 嬌小的身上罩著件淺碧色的鬥篷, 隔得遠遠兒的陳琢就瞧見了。
隻他目光朝前看了半響,瞬息之後便挪開了眼睛。他低頭繼續往前走,對於前方的玉笙渾然當做瞧不見。
眼看著那人就要從身側過去, 玉笙咬了咬唇, 趕緊抬手抓住他鬥篷的一角。
身側,王全那拎著燈籠的手微微一顫, 晃蕩的燈火在地上投出一道晃蕩的黑影。他默不作聲的將腳步往旁邊挪了挪。
可那鬥篷下的人卻是當做她不存在, 看都沒往她身上看一眼依舊繼續往前走。
“殿下。”玉笙看著擦肩而過的背影,攥住鬥篷的手一緊, 隨後二話不說扭頭從背後將人抱住。
燈火在竹林之間顫抖著,影子驚的鳥雀拍翅而起。
王全不用人吩咐,頭也不回的朝前走著,默默地走到前面望風去了。
“放手。”冰冷的一道聲音響起,活像是不認識她整個人般。
冷酷無情…… 玉笙喃喃的,雖是被這句話嚇得要死,但抱著他的雙手卻是抱的越發緊了。
可男人與女人天生的力量懸殊,饒是她摟的再緊,可他一隻手依舊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給扯開。
“誰允許你放肆的?”
陳琢轉過頭, 附身低頭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冰涼的眼眸在漆黑一片的夜裡靠的這樣近,玉笙仰頭就能瞧見他眼中那團化不開的濃墨。
“我問你,誰給的你膽子放肆?”
掐住她下巴的手一用力,幾乎是將她整張臉都高高抬起,紅唇朝上,她掀開眼簾看著他。
“殿下給的。”
玉笙仰著頭,那雙眼睛裡黑白分明,單純的如同清冽的泉水,一眼就看的到底。
眼中半點都不懼,反倒是挨著身子朝他靠近。
她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含著一雙水霧的眼睛,朝著他撲來:“殿下……”
那掐住她下巴的手顫了顫,隨後施舍般的放了下來。
臉頰兩處被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玉笙卻不敢抬手去摸,隻扭頭問他:“ 殿下還是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麼?”
她撇過頭,月光灑下來正好露出一雙無辜的眼睛,泛紅的眼尾中泛著水意,襯的一雙眼小心翼翼。
“那晚什麼事?”陳琢面無表情,問她。
他整個人又恢復了平日裡那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天生距離感讓人不得不仰視,玉笙咬了咬唇,剛咬上想到他不準又立即放開。
想了想,嬌嬌小小的人走上前,玉笙從袖子裡拿出那盒膏藥,塞到他手中。
“殿下不是說還要塗三回麼?”
頭頂那目光期待又忐忑,小聲飛快的羞澀道:“今日這竹林中有月光,殿下看的見了。”陳琢低頭看著手中的膏藥過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討好自己。
這倒是有意思了。
手指把玩著手中的膏藥,陳琢低著頭,面上浮出一絲笑意,眼中卻依舊冰冷:“那你這是我今晚歇在周承微那兒,還是怕我當著周承微的面歇在你這兒?”
玉笙來的太匆忙,目的性太強。
本身她也沒想過去瞞著,何況他這樣聰慧的一個人,在他面前耍心眼兒,簡直就是自掘墳墓:“玉笙是怕周承微日後找玉笙的麻煩,但卻更怕殿下生氣。”
她點頭,承認的坦蕩。
對面,陳琢一雙眼睛瞧了她許久,總算是笑了出來:“你這張嘴,倒是生的伶牙俐齒。”手指勾過去,在她臉頰上憐惜的撫了撫。
曖昧道:“待會兒是該好好嘗嘗。”
竹林深處
鳥雀站在晃蕩的竹子上,朝著天空打了個旋兒飛起。
夜晚的清風吹來,勾在竹葉之上,時而輕,時而緩。時而狂風暴雨,竹葉枝丫瘋狂的晃動著,鳥雀說不出話來。
陳琢低頭看著懷中的人,那雙腿勾在他身上,月色之下泛著光,像一對白鹿。
“喜歡嗎?”他喘著氣兒,到底還是問了這一句。
玉笙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渾身上下通紅的說不出話來,被問了也隻能顫抖著點頭。
問的狠了,最後也隻支支吾吾的說一句:“喜……喜歡。“
她能不喜歡嗎?上次就因為一句話,他氣了這麼久。
想到那日驟然冷下來的眼神,她緊張的雙腿都收緊了。
陳琢低著頭輕笑了一聲兒,抬手抹了一手指膏藥送上去,指尖涼涼的,像是帶著一片火熱:“幾日沒碰你饞成這樣?剛剛分明都給你了。”
他壞極了,一邊說,一邊按著她的後腰不讓她逃開,好像是她抱著舍不得離開似的,連細微的顫抖都變成了迎合。
從外人看去,他面無表情衣裳完整的坐在石凳上,面若冠玉,好一副風度翩翩的溫潤君子。
可靠近了才瞧見,他下擺凌亂著,此時塗滿膏藥的手正抵著她的唇。陳琢眼神暗啞著,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次就先饒了你一次。”
紅唇依舊是嬌豔欲滴,最後他不知為何忽然又舍不得動這裡。看著她那雙無辜的眼,想到她那晚說的戳心窩子的話。
捧著她腰間的手松開,他緩了下來。
“你是喜歡現在這樣,還是周承微那樣?” 玉笙通紅著一雙眉眼看著他,歪著腦袋有些不明白。
他也是連著幾次心情好了,一邊低頭掐著她的腰,一邊道:“ 別裝傻,隻有一個機會,想好了說。”
此時外人不知她在承寵,她是絕對的安全。但誰也不能保證他能夠新鮮多久,若是一直這樣,時常一長她什麼都沒得到。
世上太多兩難全的事,她總不能一輩子與殿下如同偷,情一般偷偷摸摸的。要想在這東宮真正站穩腳跟,四面八方的打量與眼光,算計與刀子,她都要一一接住。
沒有人能替她擋住這些,除了她自己。抽泣了一聲,她更加用力的抱緊面前的人,整個人依附在他身上。
饒是不想承認,但這話他的確是在為自己考慮的。
“都聽殿下的。”她與這東宮上下所有人都不同,她們身後站著是家族有的是後盾,而她隻有他一人。
玉笙整個人如同一團水,纏繞住他:“玉笙隻有殿下,殿下要玉笙如何,玉笙便如何。”
男人這個時候是最是聽不得這些的,他嘆息了一口氣,甚至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溫柔。捧著她腰腹間的手挪上去,他獎勵般的在她臉上摸了摸。
逗弄的力氣卻越發的狠了:“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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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中一夜不得安寧,聽聞殿下都快到了長信宮又放了周承微的鴿子。
今日一早,周承微便稱病沒有去廣陽殿請安。昨日她還風光無限呢,今日整個東宮都在看她的笑話。
“要讓我知道是哪個賤.蹄子去勾引了殿下,看我不得要她好死。”
周承微一大早起來,已經砸了半個屋子裡。玉笙她們住在偏殿,可那時不時的砸花瓶砸茶盞的聲音,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三七扭頭,看著剛起來的自家姑娘。
玉笙坐在銅鏡面前,對著鏡子裡的人皺了皺眉心。昨日殿下對她還算是溫柔,身上塗了一邊膏藥倒是不疼。
隻是這臉頰上,被掐出了兩個指印。
一邊一個,瞧著分外的嚇人。
她抬手對著臉頰處碰了碰,疼倒是不疼,隻是她面上太白,深紅的一片怎麼也蓋不住。
玉笙煩躁的將脂粉盒子‘啪’的一下給蓋上了。
“啪——”外面,周承微的吵鬧聲大的整個長信宮都聽得見:“去查,去查,殿下昨晚沒歇在自己那兒,整整一個晚上消失了不成。”
殿下都來了長信宮了,半途中被人截走的,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子大的,敢截她的胡。
“姑娘。”三七一早便就被嚇的發抖。
這府中上下可是隻有她知情,殿下昨晚可是跟她家姑娘在一起呢。昨日晚上她迷迷糊糊之間,就見殿下打橫抱著她家姑娘走進來。
太子倒是衣裳完整,風光霽月,可她家姑娘卻是披著個鬥篷罩著,裡面……凌亂不堪。
昨日晚上姑娘回來也不敢弄水,殿下也不讓她去伺候,但她卻是知道,殿下可是在姑娘的床榻上睡得一晚的,第二日天還沒亮便就走了。
如今這周承微就像是瘋了一樣,四處的去尋,這若是查到背後是姑娘,以周承微這個脾氣,定然是不會放過她家姑娘的。
三七想到這裡,還被嚇的腿軟。
“沒事,你不說的話沒人知道。”周承微是強勢,但也強勢不過殿下。玉笙衝著她安撫的笑了笑,昨日殿下既然說了那樣的話,那起碼代表他不止將自己當個玩意兒。
她要往上爬,靠的自然是殿下這點憐惜。
玉笙重新拿起脂粉,打扮了一番,最後穿上鬥篷出去了。昨日殿下說過,要她今日去書房。她出門的時候,周承微還在屋子裡歇斯底裡。
她熬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等到殿下,又在整個府中丟了臉面。此時氣的恨不得砸了半個長信宮。玉笙聽著她那些怒罵,心中滿是心虛。
腳步越發匆匆的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