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肚子假意為難道,
「我突然肚子有點痛,如此面聖太不禮貌了,煩請公公替我帶路去ṱű̂₂方便一下。」
帶路的張公公稀疏的眉毛皺了一下,「陛下該等急了,太子妃要不先忍忍?」
他側身對著張公公沉聲道,「本殿下就在這裡等著,你帶太子妃快去快回。」
說罷換了張臉,溫聲細語對我道,「慢點沒關系,你去多久父皇都不會怪罪的。」
張公公當場無語凝噎,便隻好先帶我去,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很焦急。
步子一會快一會慢,像在催促我快點。
越是這樣越有問題。
所以我假借如廁,其實揭開房頂偷溜了出去,趁巡邏的不備,來到大殿的上方。
揭開瓦片,有很細微的血腥味傳來。
讓我更加驚恐的是,那金色的龍椅上染滿了鮮血,老皇帝就那樣死不瞑目地癱坐在龍椅上,胸前有一個巨大的血洞。
大殿之內,竟然空無一人。
不對,張公公是老皇帝的貼身太監,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事!
除非他……
不敢細想,得趕緊回去帶他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是個陷阱,是有人想栽贓給我們的陷阱。
Advertisement
隻要我跟他一踏進去,肯定會有人「及時」出現當場抓獲「兇手」。
「兇手」毫無疑問就是我們兩個了。
我原路返回,跟著張公公又回到了大殿門前。
他看見我回來,正欲推門而入,「走吧,我們進去吧。」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等一下,我拉肚子了,怕是感染了風寒,不宜面聖,還是改日再來吧。」
我背對著張公公,瘋狂朝他使眼色。
興許是收到了我的撤退信號,他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殿門,
「既然太子妃身體不適,莫牽連了父皇龍體,張公公,麻煩你跟父皇去說一聲吧,我今日先送太子妃回去了。」
張公公臉色有些掛不住,身體力行地擋在了正準備往回走的我們面上,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親自秉明了陛下再回去也不遲,莫讓陛下怪罪了。」
好家伙,這是鐵了心一定要堵我們兩個進去了。
不過也是,老皇帝都崩了,要是我們走了,誰來背鍋呢?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之際,一個身著甲胄的中年男子朝我們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緣何在此?」
他突然緩和了臉色,「父皇召我有事商量,但是太子妃身體不適,我正打算先回去改日再來,舅舅近來安好?」
那人微微頷首,「拖太子的福,一切安好。」
舅舅?
那不就是御林軍的統領趙義嗎?
作為皇帝的親信,應該是個可信之人,更何況還是他親舅舅,皇後的親弟弟。
不過,這場戲很可能是慶王主導的,而趙盈盈才嫁給慶王,她爹趙義又是哪邊的人呢?
不管是哪邊的人,今日這大殿都是進不得的。
我悄悄牽住他的手,暗中使力扯了一下。
他也牽緊了我的手,面不改色朝趙義道,「既然舅舅一切安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且慢!」趙義突然抬手攔住了去路,「既然陛下有召,太子殿下還是進去先秉明了陛下,再送太子妃回去也不遲。」
趙義的眼中透著寒光,一身冷血的甲胄襯託得他愈發不近人情。
他也不是傻子,「舅舅跟張公公為何一定要我進去,莫不是裡面在等我不是父皇,而是另有他人吧。」
饒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其中有詐,更何況我還提醒了他。
但是提醒了也沒用了。
對方直接來硬的。
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御林軍突然衝了過來將我們團團圍住,不過人數不算多,顯然趙義並不能收買所有的御林軍。
張公公已經退到了一邊,將主舞臺交給了趙義。
「舅舅,你這是想做什麼?」
「請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入殿!」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倆差不多是被架著進去的。
門打開的瞬間,他就發現了。
由於我已經見過一次這場面了,所以沒有他那麼意外。
他幾乎是怒不可遏地撥開那些刀劍,直衝到老皇帝身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而慶王跟則從暗處走了出來質問趙義,身後還跟著個趙盈盈,「怎麼是你架著他進來的?」
趙Ťũ̂ₚ義也沒多好的臉色,
「如果不是我架著他們進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了,總之結果都是一樣,又有何區別。」
慶王陰詭地笑了一下,「確實沒多大區別,左右都是太子妃其實是西國的奸細,殺了父皇,太子殿下為救父皇而死,而我,力挽狂瀾斬殺太子妃替父皇和太子報仇。」
這劇情,還真是合情合理。
如果是太子弑父,根本說服不了他人。
皇位遲早是他的,何必背負罵名呢?
我就不一樣了,我本就是敵國的公主來和親來了,另有所圖也實屬正常。
更何況一開始我確實另有所圖,比如皇兄的五年計劃。
9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趙義,「你可是我親舅舅啊!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趙義默不作聲,隻是看向趙盈盈。
我瞬間就明白了。
他是你親舅舅沒錯,可他還是趙盈盈的親爹呢!
慶王也懶得再等了,讓人準備弄死我們兩個。
關鍵時刻,我喊了一聲停。
「慶王,留著我興許會更有用吧?那十八座城池你不想要了嗎?」
「我呢,貪生怕死又手無縛雞之力,嫁給他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我看慶王你可比他強多了,要不我倆合作試試,隻要你給我一條活路。」
慶王跟我眼神對視著,我見過這種眼神,隻要我有一絲慌亂和心虛都會被他捕捉到。
我保持一個友好的微笑,關鍵時刻,我不可能掉鏈子的。
趙盈盈急了,挽住慶王的胳膊,「她能有什麼用,她不死這戲還怎麼演?」
我友情提醒道,「隨便找個刺客替罪,要知道普通的刺客,可沒有十八座城池的嫁妝。」
感謝皇兄!
這十八座城池真成了我的保命符。
前提是慶王夠貪。
慶王也果然沒讓我失望,御林軍從我身邊退下了。
但是慶王也丟給了我一把劍。
「去殺了李玄君,證明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人。」
「那慶王你可得看仔細了。」
我撿起地上的那把劍,緩緩走向慶王口中的李玄君,我的夫君。
他雙眸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眼神平靜如水,隻是淺道了一聲,「你真的要殺我嗎?」
彼時他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我屏退了那些人,他也隻是坐起來,仰視著我,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青絲難得不聽話的貼在他的臉頰,我半蹲著替他拂去鬢角發絲,素手覆上他白皙的臉龐。
「不要怪我,我別無選擇。」
我將他的身體拉近,抱住沒有任何動作的他,劍鋒穿過,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和我的手。
慶王滿意地拍手走近,「好!西國長公主果然識時務,待本王登基,必然不會虧待於你!」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步,兩步……
我閉上眼,細數著步數,待到慶王離我一步之遙時,單手揮劍而上!
在慶王把劍丟給我的時候,就注定他一定會失敗。
我有短暫的思考想過要不要留慶王一命,但是這種弑父弑君之徒,活著也是浪費空氣,不如一劍封喉給他個痛快。
也免得大家都夜長夢多。
慶王倒下了,我站起來了。
這巨變,很明顯御林軍跟趙義父女都沒有反應過來。
隻一瞬間,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御林軍依然有辦法弄死我們,畢竟他們人多。
直到他說了一句,「慶王已死,放下武器,我可以留你們一條生路!」
御林軍紛紛放下了刀劍,趙義眼睜睜地看著慶王倒地,趙盈盈更是被嚇得跌坐在地。
大局已定。
我甩了甩左手的血,剛剛刺他的時候我故意抱住他,將劍從他腋下穿過,再左手假裝抱住他,其實暗中劃破劍鋒。
流的可都是我的血,怪疼的。
他拾起我的左手吹了吹,「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我挑眉道,「你覺得呢?」
御林軍反水將趙義拿下,按住他跪倒在我們面前,直到這時趙義還不甘心,怒目圓睜道,
「最後竟然會敗在你這個女人手裡!真是奇恥大辱!」
他得意地攀住我的肩膀,「你敗在的可不是女人手裡,而且敗在了西國的夜王手裡,你也不冤。」
「盛霖陽,這次真的多虧了你了。」
趙義臉上突然爬滿驚恐,「夜王?!盛霖陽?你把盛霖陽娶回來了,你娶的不是西國長公主盛靈川嗎?難怪你一直不願意娶盈盈,原來你……你竟是斷袖!」
趙盈盈更是反應過來,「難怪那晚你能夠躲過迷煙,西國夜王盛霖陽,你竟然是盛霖陽!」
她轉頭又去求他,「表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喜歡了你那麼久,對你一往情深,是因為你娶了別人,我才會心灰意冷嫁給慶王跟他為伍的!」
我糾正她,「可你身孕已有差不多三個月,三個月前,你的表哥好像還在前線打仗呢?」
「說起來,他總是會被隊伍給落下,救援和支援也總是來的很晚,更是在單槍匹馬追出去的時候,一個跟他的都沒有,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我早就注意到了這位太子,好像跟他的軍隊並不十分適配。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他還不夠適應,後來才發現,整個就一單兵作戰。
生怕他死不了一樣。
好幾次都是我給他撈回來,或者故意放水。
畢竟死了個太子,這仗就更加打不完了。
就算他再傻,這個時候也應該明白是慶王的部署,而趙盈盈因為得不到他,早就選擇了慶王。
趙義父女被打入了大牢,而遲遲接到消息的皇後本來還想為她弟弟求情,直到看到皇帝的死狀,心寒了一半隨他怎麼處置再也不過問。
至於我,寫了封信給皇兄,大概意思就是老皇帝被他的大孝子弄死了,我馬上就要成新的皇後了。
我生的孩子以後就是太子,如果他想打梁國,動他外甥的江山,就別怪我千裡奔襲回去揍他。
從今以後就讓我們兩國友好交往吧。
當然,梁國也不會再煽動戰亂了,畢竟好戰的老皇帝跟慶王都沒了。
某個層次來說,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寫完這封信,我將它封好讓人快馬加鞭送去西國。
我已經不住原來的太子府了,直接住進了宮裡。
入了夜,他跟我排排躺好,兩人心照不宣地手就牽在了一起。
一個翻身,我直接撲在了他身上,「其實,有件事你該接受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也變得局促不安,卻還是紅著臉倔強抿著唇,
「我知道,我早就接受了,不就是躺在下面嗎!」
嗯?
不是這個啊!
我脫去外衣,隻剩下一件單薄的裡衣,勾勒著我凹凸的身材。
他卻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拿下來,墊那些假東西多不舒服。」
真是拿這個大聰明沒辦法。
當我真的褪去衣衫時,他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大喊怎麼又換人了,並且退縮著讓我去喊我哥來。
我粗魯地一把按住他兩隻白皙的手腕,將他扣在床上動彈不得,
「看清楚點!盛靈川和盛霖陽從來都是一個人!」
「是我在戰場上陰了你,是我與你拜了堂嫁給你,也是我替你弑兄奪位!」
「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我。」
四周突然十分靜謐,他睜著那雙動容的墨色眼眸,遲遲不敢相信。
但隨之而來卻是萬分驚喜的神情,「那這麼說,我不用躺下面了!?」
那一晚,他把我折騰得夠嗆。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問我還行不行?
呵,我盛某人就從來沒有認輸過!
於是我成功地實現了三年抱倆。
至於後宮,全名叫作皇後的宮殿。
在我生了孩子之後,我那父皇和母妃來過一次,順便給我八卦了一下我皇兄最近的戀愛進展。
作為一個大齡單身皇帝,免不了被大臣天天催婚。
但他油鹽不進,還揚言沒有孩子以後就讓我的孩子回去繼承他的皇位,反正都是一家人。
急得我的女俠母妃派出了新的小女俠抓他,去把他給辦了!
聽說剛開始我的皇兄抵死不從,小女俠覺得強扭的瓜不甜,就把他給放了。
後來我的女俠母妃加錢,小女俠又把皇兄給抓了……
再後來過了兩年,我回了西國一趟找他敘敘舊,他樂呵呵地抱著他的寶貝兒子,說讓我給見面禮。
呵,男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