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說:“美女,真的不能給我個號碼嗎,你長得比我認識的人都漂亮。”
季棠被誇的猝不及防,她笑了笑說:“不行。”
“真是遺憾。我是說我!”弟弟扁了扁嘴。
季棠被這對兄弟逗樂了,她說:“我走了。”
“美女拜拜,要是改變主意可以問陸瑾要我們號碼的哦,我們是謝家的,你跟他說,他就知道了!”弟弟歡脫的說著。
季棠剛轉身還沒走遠,身後就傳來兩人的竊竊私語。
“她真漂亮,近看比遠看還要漂亮。哥,我感覺我墜入愛河了。”
“你滾,你看到漂亮女生哪次不這麼說。”
“這次真不一樣,你摸摸我胸口,跳的厲害。”
“滾,我嫌髒。”
“你還是不是我哥,人身攻擊過分了哈!說到髒,哪裡有老顧跟他那個老情人髒,還裝深情騙了大家這麼久,結果兩人早就搞上了。嘖嘖嘖,虧他想得出AI這個借口,真是老奸巨猾。說到這,我剛才還碰到夏白音了,一個人在角落,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幹什麼。”
“噓,別在這說了,小心隔牆有耳,我們回去再說。”
“怕什麼,他們有臉做,還怕被人說。我都憐愛沈宴清了,回家第一天,家醜當眾被揭,換成我,分分鍾都待不下去。”
“所以,他不是就走了,程老爺子都沒留住他。”
季棠腳步一頓,回過了頭,兩人看到,不明所以地朝她揮揮手。她想了一下,走回去站在了他們面前。
“那個,你們知道沈宴清去哪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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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面面相覷,遲疑地點了下頭。
沈宴清察覺到他被人盯上了,在他出了瀾屋後。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腦子有些昏昏沉沉,開不了車,就讓程家的司機送他回去。
當車子駛出南山風景區後,司機告訴他後面有一輛面包車,好像一直在跟著他們。
沈宴清知道夏白音已經沉不住了氣,但沒想到她會這麼沒腦子,被他這麼一激,就不管不顧,在程家就敢搞事。
那輛面包車始終與他們的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車子駛入一條沒有人煙的道路時,才開始加速追了上來。
兩輛車在路上你追我趕了起來,那輛面包車越開越近,沈宴清意識到對方想要撞車,他皺了皺眉,手握在了車把手上。他對司機說:“停車,我要下車。”
“少爺?”司機似乎對他的這個決定很驚訝,他勸道,“您別擔心,我可以甩開他們的,或者報警都行,您沒必要下車,萬一他們……”
沈宴清抬起手,阻止他說下去,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重申道:“停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朝身後的車看了一眼,不怎麼情願地踩下了剎車。車還沒有完全停穩,沈宴清就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踉跄著下了車。他回頭看了眼面包車,轉身朝路邊的一條小路跑去。
追車的面包車察覺到不對,也停在了路邊,從上面下來三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其中兩個追著沈宴清跑了過去,另一個來到保時捷旁,給司機遞過去一根香煙。
司機接過去叼在嘴裡,說:“媽的,他好像意識到我有問題了,跑了。也不知道他怎麼發現不對的,明明就沒回程家幾次,按理說應該不認識家裡的司機。”
“肯定不認識,他又不是傻的,要是認識就不會讓你這個冒牌貨代駕了。”壯漢點燃香煙,重重吸了一口:“不過沒事,這裡就我們幾個,他跑不掉的。”
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荒野裡愈發的刺耳。
一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
沈宴清微微撇了下頭,餘光中掃到了對方手中的棍子。
綁架他還是殺他?
他加快了步伐,呼吸變得急促。他記得不遠處有個荒廢掉的小木屋,以前是附近農家用來放置農具的,位置偏僻,周邊人煙稀少,也沒有監控,很適合做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最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襲擊他的兩人見狀,也加快了速度,他比兩人熟悉這邊的路線,很快就將兩人甩掉了一大截。
他隻能放慢腳步,等著他們追上來,心裡暗罵了一句廢物。
他都這麼引導了,還跟不上他。
廢物找來的人果然也是廢物。
他藏匿在路邊的一棵大樹後面,等待著獵物的靠近。
無聊到甚至想抽根煙。
過了一會,黑暗中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攥住了他的手臂。
他心中一驚,果斷地從西裝褲裡掏出了一把伸縮刀,然而還沒等他打開,他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喘息聲。
是個女人。
黑暗影響了他的視力,他看不清來人的面孔。他垂下眼睑,手指漫不經心地滑過鋒利的刀刃,眼神比刀光還冷。就在他準備動手時,他聽到了她的聲音。
“宴清,是我。”
他驟然收回了刀,刀刃不小心劃傷了他的手心,在上面留下了一條血痕,血順著手心流了下來。
他沒忍住,痛哼了一聲。
季棠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對於她的出現,他又驚又懼,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的思維,慌亂如麻。
他設下的這個局裡,可不包括她。
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你怎麼來了,你快走,這裡很危險。”
“我不!”季棠倔強的說道,“我們打了報警電話,趁他們現在沒追上來,我們快跑吧。”
他愣了一下,就被她拉著朝著前方跑去。
路上沒什麼燈光,黑黝黝的。天空中,月亮被烏龍遮擋,星星寥寥無幾。夜風在兩人耳旁呼嘯。
他低頭看了看兩人握著的手,這一刻,他甚至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她能一直這樣牽著他的手。
直到看到她要走錯路了,他才出聲提醒:“別走這邊,這邊沒路。我們往右邊走,那裡有一塊玉米地,走過去就是大路了。”
季棠點點頭,黑暗中兩人的手緊緊相握。跑了大約五六分鍾,沈宴清指著不遠處的下坡道說:“從這走。”
光線太過昏暗,根本看不清路,季棠拽著沈宴清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了下去。
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坡道下有一大片青黃不接的草叢,季棠想都沒想,一把將他推了進去,她也跟著鑽了進去,雙手撐在他的兩側。
沈宴清身體僵硬,連呼吸都屏住了。
一束光從他們頭頂掃過,她的眼睛幹淨又透亮。
“艹,人呢?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小偉,你怎麼跟的人!”
“該死的,我們已經暴露了,今晚不把他給解決了,我們全都要玩完!”
“別抱怨了,把電筒拿穩了,好好照照。這裡黑燈瞎火的,人肯定跑不遠,估計就躲在附近。”
耳邊傳來兩個男人惡聲惡氣的交談聲。
風吹的人眼睛疼,還要忍受蟲子的叮咬。季棠不適地眨了眨眼睛,心髒因為害怕劇烈的跳動著。她咬緊了嘴唇,用疼痛麻痺著自己,才沒叫出聲。
離危險越近越不能慌,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沈宴清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在季棠瞪大的瞳孔裡,他豎著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啪嗒,啪嗒,雨滴從天空墜落砸在草堆上,緊接著響起了密密麻麻的沙沙聲。
下雨了。
第100章 季棠的心意
2008年六月的一天傍晚,天空閃過陣陣白光,亮的如同白晝,緊接著就是一陣巨大的驚雷聲。
沈宴清被雷聲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雨淅淅索索的下著,路上的行人打著雨傘,步履匆匆走過。汽車快速駛過,濺起朵朵水花。
南城的道路兩旁,種滿了一排排鬱鬱蔥蔥的大樹,每到夏天,就成了自然的遮陰地,一到傍晚,就聚滿了人,納涼下棋,唱歌跳舞。可要是碰上雷雨天,就不免使人擔憂,怕一道雷下來,把人當成樹,給錯劈了。
沈宴清頭頂書包,慢慢地走在樹底下。他討厭下雨天,每到下雨天,他的雨傘就會被學校裡的同學給弄壞。
從入學到現在,他已經換了七八把雨傘了。
沈父工作忙,他不能這麼任性,每次都叫他過來接他。
他抬頭看著蒼茫的雨幕,覺得自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葉孤舟。
他才9歲,心智卻比其他孩子成熟許多,早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雖然季舒華一家全都是好人,可他不願意消耗他們的善心,怕他們會覺得他是他父親的累贅,不讓他繼續留在季家。
不過就是淋點雨,算不上什麼。他拿下書包,從裡面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糊滿雨水的臉,之後擰幹後折的四四方方的放回了書包。
幾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陸續從他身邊跑過,看到他後,他們放慢腳步,一邊轉身朝他做鬼臉,一邊大聲嘲笑著他。
“哇,沈宴清是沒人要的小怪物,下雨天都沒人接。”
“哈哈哈哈,你淋雨了,小心明天起來變禿頭。”
“沈宴清,你的爸爸媽媽為什麼不來接你,你果然是沒人要的醜小孩。”
他對他們的嘲笑置若罔聞。這種程度的攻擊,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沈宴清轉動著碧綠的眼珠,朝他們投去了沒有波瀾的一眼。他的眼神有些空,似乎惹怒了這群半大點的小孩,其中一個最為強壯的男生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他推到在了地上。
“你,你看什麼看,難道我們說錯了嗎?”
一個小男生立刻捂住眼睛,尖叫道:“不要跟他對視,會變成石頭!我爸爸說,他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他親生父母給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