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再調皮混蛋任性的事情。
他也會站在自己這邊,舉起骨節漂亮的手指為她拍掌。
他總是這樣,連她的欲望和野心,都會鼓勵贊賞。
玟玟說的這一天,應該很快了吧。
由於抱著花。
禮汀微微歪了一點頭,很甜很乖地對他笑著。
看在他眼裡。
男人覺得心髒變得好軟好軟,隻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堆在她面前。
謝策清也在臺下。
他很認真地看著司儀身邊閃閃發光的禮汀。
他想剛才的那個問題,關於那個雨夜的答案,在他心裡已經清明一片了。
她是他的的白月光沒有錯。
但是他的白月光,不喜歡做純潔無暇地被男人追逐,在父權體系下被凝視的道德完好的載體。
她的野心很赤/裸。
她的羽翼很飽滿。
這些,都是當時泛泛之交就離開的他,不了解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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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向來冷眼冷情的江衍鶴,是最開始帶頭鼓掌的。
他看見,他們交織在一起的眼神,沒辦法再融入其他。
江衍鶴也是最欣賞她的人。
在她面前,江衍鶴從來不談犧牲神性,利益至上。
從他為了見她一面捐了八千萬開始.
也許更早更早以前,他就無條件支持她。
謝策清知道。
她不是校園卡上,那個烏發紅唇,脆弱單薄地笑著的白月光了。
她在江衍鶴的身邊,才是真正能展現才能,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活生生的人。
江衍鶴真的很懂她。
所以,沒有如果,也沒有假設。
他們之間的愛,好深刻好激烈,生與死,刀山火海,信仰價值,精神心靈。
謝策清委託秘書,明年開始籌備在國內開滿分店。
從一線城市開始,慢慢發展。
做完這一些安排。
謝策清打算在明天飛機起飛之前,送禮汀一個他最得意的蛋糕。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汀汀,以後我回來的時候就少了,想我的話,就來吃我陪伴在你身邊的甜品吧。”
此刻,禮汀並沒有看手機。
她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齊肩黑色長裙的人。
她很快就認出來,眼前這個美豔的女人,正是機場廊橋,站在哥哥身邊的模特。
她還沒把這個女人瞧清楚,就聞到這個女人身上厚重的牡丹煙味道。
像是積壓著一層沉鬱的薄霧,她風塵又驕矜。
比她稍微年長一些。
“小汀盯著我看得這麼專注,是在吃江少的醋?”
夏韻如笑了:“我是個名畫古玩鑑定師,那段時間跟著江少買一些真跡,拿回在京域的事務組鑑定。”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禮小姐,百聞不如一見,發言我很欣賞,你和孟小姐的感情真摯又可貴,我姓夏。”
禮汀為自己在利維亞,對她的揣測,感到羞恥。
她回握住手,微微地垂下眼睛:“夏老師,你好。”
夏韻如似乎知道她和江衍鶴的關系,趁著大家舉香檳歡慶的時候,帶著笑意調侃:“我被江少從英國招到馬耳他那天,聽八卦消息說,你狠狠玩弄了他一番,活著不見他。可見面以後,他們都不敢提你半分,噤若寒蟬......江少在我們外人看來,忙於公司事務,滴水不沾。”
“一路上接近他的小姑娘數不勝數,我都幫忙擋了不少鶯鶯燕燕。到意大利才知道,他哪裡是滴水不沾,他心都泡在汀水裡,不得解脫。”
香檳的礦風混著酵母味在嘴裡逸散。
她抵住嘴巴,咳嗽了一下,有些自嘲又理所當然地,如釋重負地嘆息了一聲。
“他有沒有讓你回意大利的房子?”
禮汀一遍幫她抽紙巾,一邊回憶江衍鶴說的每句話。
他在英國肯辛頓的湖畔邊,的確說過類似的,讓她去科莫的房子看一看。
夏韻如幾乎咳出了眼淚。
她從手袋裡掏出了細絹,卻也禮貌地使用了禮汀留下的紙。
“禮小姐,也許你希望能完成使命和徵途,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
“我希望你偶爾也問問江衍鶴的理想,他是希望你並肩站在他身邊,還是渴望你開心幸福。”
禮汀在周遭的吵鬧間,深深地看了遠處的那個人一眼。
她心裡觸動,用一種愛戀,情動,用湿漉漉的溫柔眼神,注視著他被人群包裹的一舉一動。
“嗯。”
“我這裡有一張記憶卡,是霍鴻羽和葉澤川他們錄的,他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我一個外人看了,都覺得苦,找不到你,他是真的沒想獨活。下雪的京官山寺階,他一個不信佛的人,跪著踏了四百二十階,因為千手觀音四十二手,拉你過十方諸劫,脫離地獄凡胎之苦。”
夏韻如語氣有些哽咽:“汀汀,你揣測地沒錯,我的確喜歡他,也從一個年長女性的角度,嘗試著想要關心他,可是他知道我的想法以後,直接買機票送我回了國,遣散費用比我工作十年都多。”
“這個世界上,沒有別人比你更能體恤他的疼痛,以及更深入地了解他了。我愛一個人,我不過希望他得償所願。”
夏韻如從包裡找出一本禮汀在利維亞翻譯的意語書:“我有深入了解過你,很欣賞你的意志,所以特地參加婚宴,想把卡片交給你。”
“你沒陪在他身邊的這幾年,一定要圓圓滿滿地互相了解,彌補遺憾,答應我,好不好。”
禮汀握著那張卡,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第一次在愛江衍鶴這件事上,被人了寄予厚望。
她做不到夏韻如這樣,坐在觀眾席,祝願心底的那個人一切都好。
她看見江衍鶴的第一眼,從來沒有想過別的,隻想全部全部都屬於她一個人才好。
想要獨佔他的所有。
還沒有來得及施展,看完記憶卡內容的宏達計劃,她就被突如其來的感冒擊潰。
最後的記憶是,晚上謝策清要離開京域了。
她接到對方的電話。
他說給她選了一個大蛋糕,讓她記得拿了記得及時吃。
晚上迷迷糊糊地有些發燒。
可能就是天氣涼了沒套絲襪,就穿裙。
絲襪是上午哥哥吃醋在包廂撕掉了。
那雙殘破不全的襪子,被他塞進了西褲口袋裡。
他也把他的西裝搭在她身上了。
當天下午,禮汀出門送客吹了一些風,體質弱的人,回空調房間,就沁地有些頭暈。
江衍鶴叮囑小賈接送禮汀後,就開車回了公司,並不知道她感冒。
是小賈把有些頭暈的禮汀接回來的。
一回家,她就徑直去了樓上的放映室。
快遞到了,她叮囑家裡的佣人幫忙拿一下以後,就一個人坐到黑暗裡。
最開始的畫面。
江衍鶴在她失蹤後,接受的一家西語電視臺的採訪。
他並不想接受任何人的盤問,奈何對方聯系了專業的打撈隊,也幫他報道了上億的賞金。
主持人的問話,現在看來有些刻薄。
她問他,是否對禮汀做了很殘忍的事,所以現在嘗試補救。
晚來的深情和道歉,就像是鈍刀子拔出去後,又特地潑灑的鹽。
他曾經站在京域最高的商業論壇上,面對著各界的金融巨鱷,也遊刃有餘。
可是他聽完主持人的話後。
他沉寂了很久,仰面躺在訪談的沙發上,用手背撐著眼睛,沒有回答任何的話。
就像被軀殼拋棄掉的,孤獨又茫然的幽魂。
卸下那些華美的形容詞和社會性,他隻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可憐蟲。
直到時間走了很久。
澀暗到讓人心碎的聲音,才從他修長的手指後傳出。
“嗯。”他說。
“我把她弄丟了,我萬劫不復。誰都可以替她詛咒我,怨恨我,我希望這些恨意扎得我更加疼痛,這樣我就能十年二十年長久的記住她,我自願在她不要的漩渦裡,永遠懷念她。隻要和她還有羈絆,就足夠了。”
禮汀跪坐在熒幕前,很溫柔地伸出手指,撫摸他沉鬱又痛心的臉。
屏幕的白光照耀在她身上。
她就像隔著歲月度化他的天使。
他說話宛如被囚禁在牢籠中的困獸,很慢,囿於摯愛的生死未卜,有一種獨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茫然。
“她一個人。”
“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太微茫了,如果能用恨我這種手段記住她,我希望我灰飛煙滅的那天,你們都還恨著。”
哥哥是個極偏執,極心狠的男人。
可是不得不說,他的身邊最宜居,他可以讓輿論的風眼永遠也刮不到她身上,也能發動百萬人記住她。
溺於海水那天,其實不怎麼害怕,她並不是被Castiel被動拯救。
而是她一切都策劃好,和陷在私生子醜聞裡的Castiel,做了一個交易。
Castiel並不在乎什麼交易。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她也知道要回饋什麼來感恩。
Castiel在沒隔多少海裡的地方,用船接走了她。
江衍鶴發聯系當地搜救隊捕撈她的時候。
她已經捏著新的BRP,行色匆匆地排隊過海關了。
能對著海水裡的她,伸出手拯救她的,隻有江衍鶴一個人。
禮汀沒辦法緩解這種精神潔癖。
別人對她有半分好,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回報。
而哥哥,她要和他相互虧欠,更深更用力地糾纏。
禮汀隻看完一個開頭,眼眶已經泛起微紅,就像在森林裡迷路的幼兔。
她看起來稚弱,膽小,毫無逃生的伎倆。
可是作為食物鏈的底端,堅定地活在密林中,本來就是一種孤勇。
她跪在巨幅熒幕面前,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很輕柔地吻了訪談裡隱晦深沉地用手撐著臉的哥哥。
這是她花了很多努力,才徹底獨佔的愛人。
感冒來勢洶洶,還沒到晚上。
她已經燒到了三十九度,其實還好,並沒有那麼難受。
她一直是一個生病了自己吃藥不吵不鬧的人。
無論多苦的中藥都很乖地喝完。
然後戴好口罩,仰頭對簾姨說謝謝。
簾姨指了指房間桌上那個巨大的蛋糕,笑著對她說:“如果藥太苦的話,可以吃一點。”
禮汀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謝策清送的甜品。
拆開絲帶。
這次的不是碧藍之汀了,而是小貓和一把傘。
用中文表達情意,總覺得羞恥,也許文化底蘊太內斂。
他用德語親自留了祝福的話,說他永遠是她的後盾。
禮汀把後盾那一段的翻糖吃掉了。
她怕江衍鶴看見會吃醋,隻留下小貓和那把傘。
吃了一點蛋糕,腦袋又開始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