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時候禮汀已經怯於見人了。
想到這裡,江衍鶴寵溺地一笑,他把她抱在腿上坐著,揉著她黑發細軟的手把手教她彈琴。
他知道禮汀在吃醋。
那人抵著她的額頭哄她:“沒有人可以控制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包括我。”
因為這次來意大利,給自己生日獻上七彩.金珠的禮銳頌和禮桃也來了。
禮桃甚至帶了李絮。
禮汀沒來由地就想起了梁詠琪的《灰姑娘》:
“很想相擁祝福你大一歲,前來你的小小堡壘。”
“卻發現她也帶著你心愛玩具。”
“我仿佛玻璃鞋盡碎,一點點玻璃鋪於心裡。”
……
偏偏哥哥早出晚歸,隻讓霍鴻羽打理周圍的事。
小貓真的委屈死了,所以才想要他也愧疚。
江衍鶴現在沒辦法和她解釋,把禮銳頌他們一行人叫到這裡來的原因。
他心裡另有盤算。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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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過後,他是和霍鴻羽莫浠聊著天進門的。
莫浠小心上了鎖。
他們大概也沒想過禮汀藏在房間裡。
霍鴻羽先開了口:“夏元渡家裡那件事,處理好了嗎。”
“嗯。”
莫浠眉梢一挑:“這麼瘋的事也隻能你做得出來,用這種手段,來分開夏元渡和許軼。”
“接下來呢,小鶴你打算怎麼處理禮銳頌和許軼啊。”
江衍鶴:“讓他們成為籌碼。”
“不綁票他們,威脅禮家和許家嗎?”
“不會。”
霍鴻羽:“操,嚇我一跳,這不是你老師和小情人的地盤嗎,你老師可是在西西可裡島發家的,這不得分分鍾把人丟進去喂鯊魚。”
莫浠:“笑死,這都21世紀了,你還活在夢裡。你看看那個徐雲鵬是怎麼誇他的,人說你鶴哥是聖父呢。”
霍鴻羽:“外人看你是聖父,但是深入了解你,誰不罵一聲瘋。”
莫浠笑起來:“是啊,許軼現在還擱在哪裡樂不思蜀呢,他相父都被人刀了。”
霍鴻羽:“我就知道,小鶴這麼多年就沒做過賠本交易。電視劇裡那種,最壞的人,最聖潔了。”
莫浠:“他能做什麼賠本交易,除了高中畢業以後,幹出一個人和十多個人打架的蠢事.....說起來,小鶴....你和禮桃在一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霍鴻羽興奮道:“說來聽聽?”
莫浠:“我也不知道。說正事呢,你能沒事少八卦嗎。”
霍鴻羽:“夏元渡果然乖乖聽話,沒有跟著許軼過來。我是看出來老狐狸許興洲為什麼要他跟著許軼了。自己做賊心虛呢,壞事做多了,怕報應。”
莫浠:“報應?那是你鶴哥手腕高明。畫是光明正大買的。”
“夏元渡的事,我什麼都沒做。”
江衍鶴嘲諷一笑,打斷他們:“我還救了一個人。”
莫浠:“現在夏元渡幾乎快要瘋了吧。他都沒跟著許軼來這裡。許軼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遲早被你賣了,還在幫你數錢。”
“這些人自願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江衍鶴點燃一支煙,走到窗戶前站著,他薄唇有煙霧流出,火星在他手指間明滅:“路都是自己選的。”
莫浠笑了,走到他跟前去,陪他抽煙:“當然了,你做事,堪稱滴水不漏。”
“我隻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針對夏元渡?”
霍鴻羽不解地問:“我知道你要解決許軼他們幾個,但夏元渡也不是什麼關鍵人物吧,會妨礙你的計劃嗎?”
江衍鶴淡淡道:“他很早之前威脅過我。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喜歡誰,一定不會放過她,我怎麼會放任他跟著許軼來意大利?”
聽到這裡。
伏在鋼琴上的禮汀,心髒微微緊縮。
意大利?
難道哥哥在意大利還有一個小情人嗎。
難道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就是他喜歡了十三年的人?
禮汀心亂如麻,慌亂地想要往後躲。
無意間,摁響了鋼琴的幾個按鍵。
在空曠的房間裡,驟然響起鋼琴的聲音。
“是誰在哪裡?”霍鴻羽不安地問:“糟了,全被聽到了?”
莫浠也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
禮汀看見江衍鶴掐了煙,幽藍的火星消失了。
他臉上沒什麼情緒,徑直朝著自己躲藏的地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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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渡33章出現過,遺忘的小寶可以返回看看。
第66章 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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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掩的房間門被推開的剎那。
禮汀看見江衍鶴站在光裡,不痛不痒地看著她。
身後書架和雕塑旁站著的兩個人,看見是禮汀。
莫浠和霍鴻羽了然地對望一眼。
他們識趣地退出門去,掩上。
禮汀軟軟地坐在鋼琴凳子上。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她搖著頭,長長黑發微顫著,俯視的角度看過去。
她的骨架很小,皮膚很白,在他面前,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渾身泛紅。
江衍鶴靜了兩秒。
“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剛來,我知道聽你們講話不太好。”
她解釋地慌了,眼淚簌簌落落地掉。
落在不該落的位置,搖搖欲墜的紅,讓看過的人口舌生浸,想埋頭吃掉。
禮汀撲倒他肋骨下,用臉親昵地貼緊他的體溫。
她感覺到那人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沒有不相信你。”
她裙擺散落在琴凳上,細白的腳掌上布滿小小的皺褶。
脊骨纖細連綿的起伏,腰線收束著,很窄的一小绺,又乖又溫寧的模樣。
當晚,她使出渾身解數撩撥他。
那人今晚格外溫柔,親她踏在他胸膛上的腳踝,反剪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撩撥似的畫圈,動作緩慢細膩。
痙攣的前一刻。
他手指曖昧地在她背上寫字,Je suisàtoi.
但禮汀現在語言系統混亂。
她難耐地呼吸著,不解其意。
如果換成平時,遇到這樣的事,她一定會弄得特別狠,毫無章法地嘗試逃跑。
最後徹底潰不成軍,然後從後面被人掐著窄細的裙身,呼吸都碎掉。
禮汀這才發現她最害怕的不是他的暴戾,而是他的意興闌珊。
四月,兩人一起在逼仄昏暗的房間住了半個月。
她為了找戒指不願意搬出去,他就黏著她。
有的時候睡醒了被碾過一樣難受,縮在他懷裡。
他體溫讓她窒息的灼燙,但是也睡得很舒服,醒來後看著房間裡潮湿悶熱的水汽。
夢裡會被他抱在懷裡,棲息在雨林,在海港,在湿漉漉的街巷。
可是今晚,禮汀腦袋裡反反復復,回想起她和他在山茶花的海岸線上,躲避身後的槍戰,她迷戀凝視他英雋的下颌。
想起他站在不動明王的金身塑像下,又美又糜麗,卻戰鬥力爆棚的兇戾。
最後小貓蜷縮起身體,心髒幾乎凝滯。
想到他親口承認,他有喜歡十三年的人。
禮汀難過的想,自己四月生日,和他的生日差了十月。
這十月懷胎的時間,不正是自己確定這個世界有江衍鶴,才會來的嗎?
如果能趕在這十三四年以前。
比所有人都早認識他就好了。
那我會不會成為他心裡唯一的那個人呢。
意大利的夜燥熱又長,禮汀卻想著這件事怎麼也睡不好覺。
她肩膀有點痒,無意識地伸手撓了一下。
江衍鶴察覺到,聲音蒙著睡意:“過敏了?”
“有點痒。”
他停頓半晌:“這裡的氣候讓皮膚不舒服嗎?”
禮汀剛才的猜忌煙消雲散,甜甜地一笑,爬到他懷裡去,道:“痒才好呢。”
任由他撥開黑發,曖昧地掠過她頸間的汗水。
他的手指安撫性地幫她撓痒痒,禮汀覺得很舒服,往他懷裡拱了拱。
可是說出口,又恍惚覺得自己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哪有人喜歡過敏的。
可是被他撓痒痒,好喜歡。
她忍不住害羞地仰頭觀測他的神情。
江衍鶴沒什麼情緒,摸摸她的發頂,把下颌支稜在她頭發上,淡聲道:“不困嗎?”
剛和他做完,快要虛脫,全身都是汗。
今晚沒被他抱去洗澡,心裡一時之間湧起很多沒來由的情緒。
被他摁在頸窩裡,鼻尖能摩挲到他的喉結。
心猿意馬的,忍不住伸出小小的舌頭舔舔他的汗。
她聽見聽他在頭頂問,聲帶發顫的時候,性感至極:“你有心事?”
禮汀慌了一下神,輕聲道:“其實下午他們和你說的事我都聽見了。”
那人把她撈起來,手指劃過她光潔的皮膚:“當時為什麼要著急否認。”
她隻著一條綢制的睡裙,裙擺今晚被他卷起來肆虐過,有點巴巴的。
她害羞地理順了。
就像小貓在英俊的主人面前害羞地伸出舌頭舔舔凌亂的毛。
禮汀:“我很經常自我否定,想到做了不好的事,就想躲避起來。”
她拱了拱,枕到他手臂上來,安穩地蹭了蹭,黑發觸碰他的皮膚發出沙沙聲:“剛才胡思亂想了很多,覺得哥哥會因為我說什麼也沒有聽到,認定我害怕了,我沒有。”
他漆黑如曜石的眼睛凝視她,睡意消失,啞聲問:“還是堅持喜歡我?”
禮汀本來鼓足勇氣打算直面這件事。
可是和他英雋的臉隔著那麼近,腦袋又嗡一聲。
她滿心覺得眼前的人真的長得太好看,在他眼潭裡掙扎,墜落,淹沒,什麼都好,是他就好。
她半晌才遲鈍地:“嗯,我喜歡你,我愛你。”
這一直是事實,長久以來都是。
但是今晚不一樣,因為滿腦子都是霍鴻羽提到的,屬於他的意大利小情人。
她逐漸提心吊膽起來。
因為忽然難過地想到,好像他從未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