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鶴在意大利的別墅不止這一個。
在託斯卡納和科莫湖也有私人宅邸。
但這裡的這個,離粉色海灘很近,有不少巨石壁壘做成的天然洞穴,可以供一群人玩耍。
別墅很大,住了十多個年輕人,空餘的房間還有幾十間。
出門就是湛藍的海水,豪華遊艇和帆船以及浮潛工具應有盡有。
阿蒂仙的冰川之地停產了。
禮汀最近被迫換了潘海利根的LUNA。
她在脖頸內側噴了小小的一點。
孟絲玟聞到了,問她是不是換了香水。
禮汀整理了一下長長的黑發,害羞地點頭。
孟絲玟想問問後調是什麼味道。
她幫她撩了一下發尾,誇她能把清冷感的香,用得具有性誘惑的甜。
她們的互動被同來的程頤和沈琦涵看見了。
程頤穿著辣妹款的闊腿熱褲和水洗灰的T恤。
正捏著香檳杯子,從巨型室外噴泉走過來。
沈琦涵穿著一襲紅色緊身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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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了一下午牌,輸了幾萬塊,心頭窩著火。
看著曾經不怎麼看得上的好友孟絲玟。
此刻又攀附上了禮汀。
沈琦涵還沒來得及開口。
程頤嘴角一勾,嘲諷地說:“某些人真會專營呀,攀上了男人獲得資源還不滿足,現在連女人也要拉攏。”
沈琦涵的神色從冷淡增添了一份嫌惡。
她倒是沒直接攻擊孟絲玟,轉向禮汀:“程頤,你說的某些人,應該不止一個吧。不僅僅勾引男人,還能蠱惑女人。”
禮汀看著遠處慢慢累積的雲翳,看見掠過庭邸裡蕨類植物的風。
她淡淡笑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倒是孟絲玟挽緊禮汀的手腕,露出了以牙還牙的笑容。
她本來性格就偏激一些,根本不能淡然無謂。
她提高了聲量:“我是跟著霍鴻羽來的不假,問題是他現在隻有我這一個女人,他有是江衍鶴的好兄弟,我來得正大光明,倒是你們,怎麼舔著臉上趕著到意大利的別墅的呢?”
“鶴哥生日的時候,我給他送了一個幾十萬的腰帶扣。”沈琦涵點了一支煙,和程頤交換了一個眼神。
“花了錢,我們就有來度假的資格。”程頤嗤笑了一聲:“孟絲玟你別以為能給我們臉色,我.....”
“我是江衍鶴的女朋友,我理應替他謝謝你們,明天我能邀請你們去斯裡蘭卡洞穴野營嗎?”
禮汀清淺撥弄額前的碎發,打斷程頤對孟絲玟的羞辱:“我會送給你們奢侈品作為回禮的。”
對面兩人氣焰再囂張,也不得不在此刻消停。
是啊,眼前這位,才是這座城堡的女主人。
她們不得不忌憚三分。
倒是孟絲玟擔憂地問禮汀:“汀汀,周五臺風就要來了,貿然再劃船去十多海裡外的洞穴,會不會不太好。”
“可是,我真的很想找機會感激他們。”
禮汀眼睫顫動,她身上巴蘭薩姆冷杉的氣息被風吹得鑽進程頤的鼻尖。
她咬住下唇,一副忐忑不安很想得到她們認可的樣子。
沈琦涵沒來由被取悅了。
她假裝勉為其難地說:“好吧,就給你一個機會,我先說,我要你親自給我們做飯。”
程頤並不打算這麼簡單地放過禮汀。
她聳了聳肩:“我想把禮桃和李絮一起叫上,還有高琬和那幾個網紅。”
禮汀看起來很為難的模樣。
她本來就白又虛弱,不安地攪動著手指。
思索了很久,終於應下來了。
她說好,就明天中午見吧,我請你們坐遊艇。
兩人都對給她布置難題感到興奮,暢快地搖著香檳杯子離去。
孟絲玟惱怒極了,她知道對方在刁難禮汀。
“汀汀,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
“我知道。”
“明天的菜譜,我會幫你的。”
“嗯,謝謝你玟玟。”
“對了小汀,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送了他什麼禮物呀。”
“秘密。”
“看他們耀武揚威的模樣我真的來氣,一副送了江衍鶴貼身物品的樣子,我倒是覺得江衍鶴一點也不會稀罕。小汀,你到底送了他什麼呀。”
女生一點點拆開脖頸的白絲帶。
孟絲玟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細鏈是鎖。
“我,把我送給他了。”禮汀臉上有可疑的紅暈,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小貓在叫。
孟絲玟看到,她衣服左側有一小塊金屬質的釘子,透過布料,顯示出來。
孟絲玟終於知道禮汀沒有下水遊泳的原因了。
且不說江衍鶴對她的佔有欲。
身上這層疊的曖昧痕跡,肆無忌憚地展露在人前,倒還算習以為常。
金屬制品被海水浸湿的話,一定會發炎的。
孟絲玟眼皮一跳。
她幾乎能想象禮汀在床上被折騰的模樣,才會在小船上睡著。
“你就不能讓他節制一點嗎,要是在下午我沒守著你,被那些不壞好意的人看見了,掀翻你的船怎麼辦。”她氣不過,想著江衍鶴磨了磨牙。
“我很小心的,不會。”
“釘子,是他親自給你戴上去的吧。”
“這隻是一個夾子啦,他不舍得讓我疼。他很喜歡這個上面的鑽石,是鶴眼的形狀,找設計師定制的,會隨著溫度變色。”
“溫度,他口腔的溫度嗎?”孟絲玟一向口無遮攔。
她平常說話就直來直往。
等她說完,才發現自己講了多激烈澀情的話。
她急忙捂住嘴巴,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禮汀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心跳得快要震耳欲聾,她害羞地說:“但是我也沒吃虧哦,他給我說了他所有銀行卡的密碼。”
孟絲玟想到江衍鶴卡裡的流動資金,至少有上億美元。
她呼之欲出的責怪在咽喉裡滾了一圈,又被她咽下去了。
“小汀,那你一定要狠狠用他卡上的錢,不然多吃虧呀,離開意大利之前,我們一起去米蘭探店吧。”
“好呀。”禮汀點頭,兩人一起走回來。
她坐到沙發上去,歪著頭拉孟絲玟的衣袖:“我請她們吃飯的事,玟玟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要他擔心。”
“他早晚會知道的,你不怕他到時候生氣嗎?”
“他不會知道的,因為明天中午他不回來吃飯,他和我說,明早要去汽車新品發布儀式,後天才會回來。”
禮汀軟軟地靠在沙發上,用手拖住下颌,翻轉過來的手心泛著玫紅色。
不讓他長點記性,怎麼能徹底擺脫她們呢。
但禮汀沒有說出這句話。
她隻是垂著眼,玟玟的面前示弱,道:“我不想怠慢哥哥的客人。”
晚霞裡,隔著別墅外種植的紫羅蘭,禮汀能看到遠處停泊的遊艇。
海灘和浮板道上空無一人。
私人海域的總是格外靜謐。
停在哪裡的遊艇叫汀泊號。
取名那晚她被江衍鶴抱在懷裡。
禮汀感受到他呼吸間的溫熱氣流。
“汀泊。”意味著在十川百海裡遨遊,永不停航的不系之舟,願意停泊。
她說,哥哥為我停下來吧,哪怕我是隻是一汪小小的湖泊。
那人嘴唇落在她眉心,背後逆著卡利亞裡日落的弧光。
他說,是寶寶給我了一處容身之所。
後來禮汀才知道,這座遊艇是他親手設計的,從輪軸到桅杆,刻印上都有小小的J和鶴形。
最後銘牌上镌刻著汀泊號的名字。
似鶴歸汀。
江衍鶴最近在布加迪的法國莫爾塞姆的總部考察。
他姥爺康刿名下的一個子公司,之前收購並復興布加迪品牌。
現在他來意大利。
正在參與設計一款叫德語名為“Sieben”的車系,翻譯過來是“七宗罪。”
每天她醒過來,就能聽見他在晨光中打電話。
國內醫藥公司的事,還有參與設計的這系列超跑。
不僅如此,連軸轉的江衍鶴,還要接受小貓惡意的折磨。
被他玩了那麼多次,禮汀也學壞了。
有一次,哥哥被江明棟那一幫人氣得摔筆。
她輕手輕腳的把筆撿起來給他,靠著他的腿倚坐在身邊。
把能聽懂的講得所有話,都同聲傳譯成德語。
她玩了很久也不見他回應她。
看見他心思都在分析數據上,敲數據的手指從來沒有停下來。
小貓咽了一口唾沫。
她從桌下鑽到哥哥兩臂之間,爬出來的時候。
她把小小的的頭仰起來對他笑,然後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她總是很擅長把他的敵意和怒氣轉換成欲和渴求。
那人喉頭攢動,聲音冷峻地交代完所有事項,然後把滿臉湿潤,眼角含淚的小貓撈起來,做到昏天黑地。
海風帶來一陣陣暑熱和鼠尾草的氣味。
她穿著霧靄粉紫的紗裙,提著長長的裙擺,在夜風中,在露臺走來走去,手腕上的絲帶在夜風裡飄起來。
聽到跑車發動機的轟鳴。
樓下玩泳池派對的男女,一聲聲直呼著江衍鶴的名字。
她知道哥哥回來了。
兩人的臥室很大,吉貝爾蒂浮雕天使之門裡面,有一臺博蘭斯勒水晶鋼琴。
禮汀明明從小就學過鋼琴。
會彈奏舒曼的夢幻曲和巴赫的G弦上的詠嘆調。
甚至不看曲譜,現在也能彈奏《魔法少女小圓》的插曲。
她沒忘這些曲子的彈奏方法。
但在江衍鶴面前,她擅長偽裝,想讓哥哥心疼她。
細白的手指彈奏小星星變奏曲都磕磕絆絆的。
然後她把臉埋在鋼琴上,把眼睛露出來,假裝扮演灰姑娘,委屈地說:“媽媽走後,禮桃的媽媽不讓我再學習鋼琴了,所以什麼都不會。”
禮汀坐在昂貴的水晶鋼琴前。
想起第一架鋼琴是施坦威,後來被禮桃弄壞了。
她想起媽媽歡欣的笑容,失落地垂下眼睛,“都怪我自己把鋼琴荒廢了。”
看似是自責,卻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孩。
江衍鶴仿佛看到了九歲那年的她。
那時候他不是沒有從洛杉磯回去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