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是為我點的?”霍鴻羽惡聲惡氣地接過煙灰缸,滋斷了手裡的煙:“你完全可以回答為了更像高琬而取悅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多揮霍點我爸的錢,讓你下半年資源好點。”
孟絲玟一邊塗抹被他弄亂的口紅,一邊說:“得了吧,我沒有取悅你的意思,我倆各取所需,反正你也得不到高琬不是嗎?我又不圖愛情。”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嘆了口氣:“前幾天我遇到了一個人,女的。我和她說,她遲早會被拋棄,心疼男人不會有好下場。”
霍鴻羽玩著手上的遊戲,眼睛都沒有抬。
知道他完全不會理會她。
孟絲玟兀自說下去:“她說不被愛隻是她生命裡的常態,她心疼他是因為她愛他,不是為了要求回報。當時我覺得她挺傻的,但我轉念一想.....”
她扣好胸衣,調整完肩帶,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我其實挺羨慕她的。”
霍鴻羽支著腿,把煙放在膝蓋上磕了一下,嗤笑道:“你是為了能出名,出賣身體的人。還說自己相信愛情,少逗我了。”
“拿去。”話音未落,他往地下摔了一張卡:“這張卡,裡面不少不多,夠你做十個高琬一模一樣的全臉整容,所以修復的錢也夠了。什麼事業運,別騙我,你的事業不就是讓我幹的爽嗎?”
“我不想動臉。”孟絲玟倔強地說。
他睥睨著看她:“趁我沒玩膩你之前,少跟我拿喬。你下周不是有個雜志封面的拍攝嗎,我記得那應該是一個老牌女星瞿佳的位置吧。”
就因為這件事。
孟絲玟被她的經濟團隊逼著調整作息,少接工作,為整容做準備。
新盛傳媒是個小作坊,公司就指著她們幾個年輕女孩賣命。
今天,孟絲玟實在扛不住壓力了,才約上沈琦涵出來放松一下。
沒想到程頤也來找她們,提到費澄聲說他正在教禮汀玩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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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禮汀,她兩都來了興趣。
幾個人在酒吧相遇了。
孟絲玟不想回去,她已經強制性被停掉工作,被迫整容。
現在她是真的受不了,實在不想回去面對霍鴻羽,也不想整容和高琬一模一樣。
高琬確實漂亮,貓系長相,短圓臉。
她的眼睛特別大,化奶兇妝特別可愛,有種富家小姐的嬌憨。
但是孟絲玟也有自己的風格。
她有種少女的清透,眼睛圓圓,很想無辜小鹿。
這幾天她為了整容,被助理逼得進入輕微地斷食狀態,吃一點東西,就愧疚得摳嗓子痛哭。
她真的不想變成別人。
雖然幼態臉的確更好接青春片。
可是孟絲玟自覺沒有人愛。
除了她買來的零星粉絲,還有季播劇短暫地熱度,也不會有人為了她難過吧。
她正想著。
看見一個纖瘦的人影,站在停車場逆風的地方。
她穿著一身白色,很像孟絲玟之前拍攝仙俠劇做出來的狐仙造型。
很美。
“你們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下拖拽女孩子,放開她。”
是禮汀。
她追上來了,拿著一把佇立在酒吧門口的黑色長柄傘,和一把小刀。
她孤勇又堅定地擋在孟絲玟身前。
“不可以把她帶走,她是有獨立人格的人,再對她不禮貌,我就報警了。”
禮汀揮舞了一下小刀:“我誰都不怕。”
孟絲玟愣了一下,隨即眼睛湿潤了。
來幫助她的人,隻有這個她曾經嘲諷過的,當情敵對待的女孩子。
這個傻瓜。
上一次她也是在拿著白色傘在自己面前,篤定地說是因為愛情。
現在呢,是因為正義感還是無聊的拯救癖?
她到底有沒有點自覺啊。
可是,不得不承認,剛才那麼多人裡面。
也隻有她上心了,察覺到自己的害怕。
孟絲玟鼻尖酸澀,感動得吸了吸鼻子。
保鏢牛高馬大,他們手裡的可是警棍,怎麼會把她一個纖柔女生放在眼裡。
他們什麼都沒想,剛要給禮汀招呼到身上。
霍鴻羽先上車,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他正闲適地坐定在副駕駛,聽見孟絲玟在大喊。
“你們別碰她,她是江衍鶴的人,不怕死的話,動一下試試!”
孟絲玟聲音本來就尖銳,她第一次生出了一點勇敢的情緒。
看著身前穿著單薄白裙的禮汀,她心髒充盈著無限的感動。
霍鴻羽一聽,立刻打開科爾維特的車門。
他從車上走下來:“你瘋了?你在說什麼?又開始沒眼力見的,造江衍鶴的謠是吧。”
然後他看見了禮汀。
入眼是一抹白色,黑色海藻長發到腰。
“你,不可以傷害她。”
女生回頭冷淡地掃了他一眼,隻是為了看清綁架孟絲玟的人的長相。
但是霍鴻羽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這個人,他熟悉。
他見過。
就在這麼一瞬間。
千絲萬縷的關系串聯了起來。
還沒等他回過神。
“姐姐,上車!”呼喊聲從遠處掠近。
禮銳頌開著一輛本田NSX從角落裡拐出來。
車前燈開得雪亮,發出巨大的刮擦聲:“你把你身邊的女生帶上,我帶你們出去。”
禮銳頌上演著英雄救美的戲碼。
車在孟絲玟面前停下來。
孟絲玟真的不願意被帶去整容,隻想徹底離霍鴻羽遠一點。
她什麼都沒想,掙脫開保鏢,跑了過來,徑直往副駕上鑽。
“你不會冷嗎?”禮銳頌看著站在遠處,還是沒有卸下防備的禮汀:“姐,你上來,車上有暖氣。”
看見禮汀還是不動。
他規勸道:“姐,就算我倆真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可是我倆也一起生活了十年,我至少也算你的弟弟啊。”
禮汀對任何男人,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警惕。
她抱著那把傘,還是拘謹地站在原地。
坐在禮銳頌車上的孟絲玟規勸到:“禮汀你上來啊,我真的不想被霍鴻羽抓回去,幫我一下好不好....求你了。”
禮汀咬著下唇,上車後。
她舉著小刀,對禮銳頌說:“我還沒有徹底放心你。”
“嘭——”
車輛遽烈顫動了一下,霍鴻羽直接從後面撞了上來。
霍鴻羽吼道:“禮銳頌你算什麼東西,把車上的人給我放下來。”
禮銳頌猛踩油門,心道我才不會放。
因為如果沒有孟絲玟,禮汀絕不會上他的車。
這是唯一一個和禮汀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禮汀手上的尖銳小刀,在剎車時,差點捅到自己。
禮銳頌呼喊起來:“姐,你把刀收回去!”
“快快快。”孟絲玟尖叫起來:“快走啊,霍鴻羽追上來了。”
禮汀沉默了一下:“你先把孟絲玟安穩地帶出去,我要確定她安全後,才放下刀。”
禮銳頌也不知道想了什麼。
他猛打方向盤:“行吧,姐,你要不搭一件我的衣服,你穿得太單薄了,就算有暖氣,也遭不住這種嚴寒吧。”
孟絲玟狂跳的心髒緩和下來。
她主動起身從副駕上,撈了一件禮銳頌的外套,遞給禮汀。
孟絲玟:“穿上吧,剛才多謝你。”
禮汀垂著眼:“你沒事就好。”
她默默接過衣服,一種陌生的男性汗味,讓她不適地咳嗽了一聲。
她很想脫掉,但是實在太冷了。
車從停車場駛出來的時候。
禮銳頌車速很快,再加上冬夜能見度低。
他開了遠光燈,前面濃稠一片不能視物,再加上霍鴻羽在背後追著他們。
“哐當——”
“撕拉!”
剛駛到酒吧門口,和對面一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發生了刮擦。
車裡的人把車猛地一掉頭,擋在了禮銳頌的車前面。
一個青年從車上下來,個頭不高。
他瘋狂敲打禮銳頌的方向盤:“操.你怎麼開的車,搖人來說說理賠的事。今天不給老子把新車修補好,就別想走,我哥還在這附近呢,下來!”
禮銳頌搖下車窗:“怎麼是你?”
剛才他沒看清這人的臉,現在他看得一清二楚:“許軼,你怎麼在這裡?”
禮銳頌看見那輛阿斯頓馬丁,舌頭閃爍了一下:“你爸給你買的?”
“江衍鶴隨手送我的。”許軼說:“我剛提車呢,你就給我把側車門,撞出了一個長條劃痕,我心髒在滴血。”
禮銳頌看著身後追出來的霍鴻羽。
許軼的車也堵在前面。
他緩緩回過頭,手指顫抖了一下,一副頹喪灰白的表情:“江衍鶴來了,他在哪?”
話音剛落。
禮銳頌就感到一種天然的壓迫感,就好像獵物被野獸瞄上了。
一種讓心髒驟停的威壓,讓他渾身發冷。
“江...江少....哥...哥。”
禮銳頌牙關顫抖:“你怎麼...賞臉來了。”
雖然是濃霧天,周圍的街燈閃爍。
禮汀聽到有人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從他佇立在窗外鋒利的下颌線一點點往上看。
他深棕色的瞳眸被帽檐掩住一半,細長的眼睛在明暗交接處顯得晦澀,來勢洶洶也鋒芒畢露。
低頭湊近車窗的時候,驟然變得靜默。
他垂眼:“不要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他根本沒理會這裡的任何一個人,或者說沒看他們一眼。
隻對堂而皇之穿著禮銳頌衣服的禮汀,產生了情緒。
禮汀眼睫顫抖了一下,她想出來抱緊他,被冷空氣活生生逼了回去。
她白皙的小腿從裙擺裡露出來,她甚至隻穿了一條極薄的絲襪。
“我很冷。”
江衍鶴脫掉他自己的大衣外套,然後把禮汀松垮穿在身上的外套扯開。
他的手指搭在車門邊緣邊緣,宛如骨瓷一樣,幹淨修長,冷冽,不著一物。
似乎碰到禮銳頌的衣服,他都嫌髒。
“隻能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