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少提起謝策清在德國的事。
但禮汀心裡清楚,一定是謝策清走之前。
謝策清一定為之前的晚香玉下的事情,感到愧疚了。
希望和她破冰。
沈鴻是謝策清最好的朋友,於是他會恰到好處地來說情。
兩人在去室外滑雪場的路上,闲聊了幾句。
其實不光是謝策清,讓他好好守護禮汀的叮囑。
另一方面,沈鴻心裡也挺欣賞這個漂亮女生的。
甚至謝策清走後,禮汀託付沈鴻,給謝策清寄了一些京域才有的家鄉特產。
讓他以自己的名義寄送,讓沈鴻和謝策清提到自己的名字。
禮汀大氣又不計前嫌,性格也不別扭。
一來二去,兩人關系逐漸好了起來。
禮汀也很放心他,覺得他不會越過謝策清,對自己出手。
沈鴻:“前面就是京域最大的室外滑雪場了,酒店那邊有室內滑雪場和花滑的場地,你想現在進去嗎,要不我們去旁邊的去買杯熱飲,再進去?”
“好。”禮汀點頭同意。
兩人一起走進滑雪場外的星巴克。
Advertisement
女生坐在靠窗邊的圓桌,百無聊賴地看著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街對面的裴時斯,拿著室外滑雪場的入場卡片。
正準備和李銳旭和易浩晚匯合。
他的視線,被小孩在來來往往的時候,拿在手裡的熱氣球擋了一遭。
海綿寶寶造型的熱氣球,晃晃悠悠地被小孩子捏著細線帶走了。
男生忽然注意到,對面星巴克,掠過模糊的人影。
好像是禮汀,另一個是沈鴻,兩人一起進去了。
禮汀進店坐定,穿著淺色亞麻長大衣,脖子上的白色高領毛衣恰到好處地遮掩了那個人肆虐的痕跡。
她撐著臉頰旁側的手指,搭在臉側一绺跌落下來的頭發上。
她安靜望著遠處白茫茫的群山和天空相接的地方。
裴時斯沒看見沈鴻。
一看見女生在星巴克清晨蒸騰的奶香味裡,安然脆弱的模樣。
他感到心髒顫抖了一下。
裴時斯邁進店門,徑直走向她,剛準備抽開她身邊的椅子。
他招呼她道:“禮汀,是你啊,你怎麼來這裡玩了?”
正巧,這時候,沈鴻就端著兩倍拿鐵鴛鴦過來了。
“別搶位置行嗎,不買咖啡跑進來坐什麼,小汀今天是和我一起來的。”
裴時斯定睛一看,果然是沈鴻。
剛才沒有看錯。
還沒等沈鴻把拿鐵鴛鴦放下。
裴時斯就半開玩笑地嘲諷起好哥們:“嘖,都說朋友妻不客氣。有的人,乘著謝策清在德國讀書,就照顧起別人心上人來了啊。”
“我哪有!”沈鴻沒好氣地撞開他的胳膊:“別搭在我肩上,我和你不熟,坐到其他座位上去。”
“哎喲,你叫我離開,是不是怕我打擾你和禮汀約會啊!”
裴時斯挑了挑眉,賴著不走了。
“不是在約會。”禮汀眼睫很黑,微微撲稜了一下,碎發散落在眼睛旁側。
她用薄脆的白皙手指輕輕攏到耳後:“你誤會啦,我和沈鴻偶然遇到,他帶我看看室外滑雪場。”
裴時斯瞥了沈鴻一眼,撐著他椅背。
他在沈鴻不停扔給他的鋒利眼刀裡,揭穿了真相:“這人壞心眼可多著呢,你看——他點的什麼——”
裴時斯捏著咖啡透明瓶身,拖長了調子,一字一頓地念出來:“紅茶咖啡拿鐵鴛鴦!”
“他擺明了是想撇開謝策清,和你做一對鴛鴦!”
他把瓶身示意給女生看:“是吧,我說得沒錯吧!”
沈鴻:“趕緊走,看見你就煩。”
裴時斯不理會沈鴻的推拒,義正詞嚴地說道:“你蒙在鼓裡,你看不透,如果謝策清在場的話,他直接上去喂大郎喝藥了。”
沈鴻氣得一抖座椅:“你這人煩不煩。”
“你看他惱羞成怒了!”裴時斯慌忙躲避沈鴻的進攻,一邊給禮汀匯報戰績。
兩人平時就打打鬧鬧的。
你給我一腳,我碰你一肘子,幾乎要幹起架來。
禮汀微微笑,覺得這兩人小學生似地互相搗蛋很好玩。
但她也不忘幫沈鴻解釋:“我喝燕麥奶和摩卡,不去奶泡的話,會感覺有點膩。所以謝策清為了照顧我,才點的紅茶。”
裴時斯:“你別幫他說話,你要相信我,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知道他心懷不軌。”
沈鴻怒道:“多年朋友都是塑料友誼,你就知道破壞氣氛,走走走——”
提著外賣紙袋出門的時候,裴時斯還是想不過。
他還在竭力遊說禮汀,說是沈鴻套路她,要鳩佔鵲巢。
禮汀聽著這個成語,愣了短暫地一小會兒。
嗯,如果她和江衍鶴是一對的話,會不會別人在佔她鳥鳥的巢呀。
這樣一想就有點害羞了。
女生還沒反應過來。
一顆厚重的被捏得硬硬的雪球,就從天而降砸在沈鴻的鼻梁上。
沈鴻哇地痛呼一聲。
他做出投擲的姿勢,不甘示弱地給裴時斯身上投擲了一捧雪。
正巧,裴時斯身邊有一隻眼白大圈,看上去愣頭愣腦的小哈士奇路過。
在沈鴻腳下嗅了嗅。
“嗷嗚,嗷!”小狗看著他們打雪仗覺得好玩。
它也來了興趣,伸長了前腿,屁股後仰,想和他們一起玩。
哈士奇尾巴在空氣裡晃蕩,身上被主人套上了深綠色保暖的小毛衣。
裴時斯看著和沈鴻羽絨服同款顏色的小狗外套。
他立刻大聲叫喊起來:“沈鴻,你今天穿得真好看啊,真綠啊,沈鴻,沈鴻,過來!”
他像全世界每一個搗蛋鬼,把自己朋友叫成狗的名字一樣,壞心眼地折騰沈鴻。
“裴時斯,別學狗叫了。”沈鴻揮開咬著他褲腿的小哈士奇。
“你為什麼一直針對我,該不會你吃我和禮汀的醋吧。”
沈鴻暴喝道,兜頭給裴時斯砸了一身雪。
“你居然打我,沈鴻,看招!”
裴時斯護住禮汀,笑著往後躲,捏起一團雪,再次砸了回去。
“吃醋又怎麼了,禮汀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李銳旭遠遠地,聽到有人叫沈鴻的名字,他連忙拉拽住一旁的易浩晚。
“我怎麼聽見沈鴻的名字?沈鴻不是說今天他有事,不和我們一起去玩滑雪嗎?”
易浩晚撲哧笑了。
操,這人不厚道,吃獨食啊。
他指著遠處打鬧的兩個人,和一旁不知道怎麼勸阻他們的女生:“嘖,你自己看。”
李銳旭和易浩晚一起走過來。
易浩晚衝著裴時斯和沈鴻打了聲招呼:“你兩哪遇到的啊。”
李銳旭也加入裴時斯陣營:“喲,某些人說他要在山頂看賽車比賽,結果跑到這裡來撩妹來了。”
沈鴻被李銳旭撿起來的雪球砸中,嘿嘿笑了。
“你們別瞎想好吧,一會兒把人家小姑娘吵得不好意思了。”
易浩晚抬眸,注視著闊別已久的禮汀。
禮汀捧著熱飲,她還是很美又純淨,和之前舉手投足的清冷不一樣,和他們熟識後。
她安恬了不少,笑的時候泛起漣漪,波光裡面有遠處的雪山。
“小禮怎麼來了,也是在這裡看比賽嗎。”
禮汀點點頭:“反正是周末,之前學習很緊張,就來這裡放松一下。”
不需要買雪卡,賽車比賽贈送了連帶的入場劵,一切設施免費。
禮汀又拿著江衍鶴的vip卡,咖啡飲料酒水也全免費。
薅自己老公的羊毛,當然香一百倍。
嗯,是老公,女生篤定地往前踏了一步。
“しゅじん”就是日語的老公,愛人的意思。
當時把這個詞當主人用,是為了撩他。
但她早就那麼叫過他了。
一行人進入園區。
乘著李銳旭和他們打雪仗。
易浩晚邀請禮汀和他們一起玩雙板滑雪。
滑雪的山坡入眼皆是白色,雄渾而遼闊的賽道,顯得蒼茫渺遠。
禮汀看著入雲端的十五條雪道,產生了一些敬畏的感覺。
車是周派開上山的。
禮汀看他們幾個紛紛拿出滑雪用品和護具,並沒有租用滑雪板。
她問道:“你們都會滑雪嗎?”
沈鴻也拿出備用護具,和她講:“是啊,我們都會,周派戴眼鏡斯斯文文的,不怎麼熟練。費澄聲滿腦子把妹,很少參與,其餘幾個人我們每年冬天都會相約過來,隻是今年少了謝策清。”
禮汀看見,他們嫻熟地使用腳後跟著地。
她心不在焉地問:“那江衍鶴呢,他會滑雪嗎。”
易浩晚笑了起來:“是不是那人上次大庭廣眾下掐你,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他啊,比我們技術好多了,他姥爺不是在溫哥華嗎,他的技術就是在惠斯勒山滑雪場練出來的,就是10年冬奧會的滑雪地,他秀起操作來出神入化的,他雙板單板都很厲害。”
李銳旭換好鞋子,問:“禮汀你想學嗎,這裡有楔形雪板,想試試嗎,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禮汀搖著頭剛想拒絕,被裴時斯拉到休息室裡面去了。
裴時斯:“不用他教你,他技術沒我好。來,我教你。”
“滑雪的時候,穿滑雪靴之前,要穿滑雪襪。”
裴時斯提醒道:“禮汀你這個白絨小兔襪子不可以做滑雪襪,沒穿好的話,接下來一周你都覺得你的腳疼。”
易浩晚給她選來了一雙合腳的襪子:“襪子要拉好,妥帖,平整,不能有絲毫褶皺。”
禮汀還想說她腳底有傷,不想參加滑雪的。
但是她不想看見他們失望的眼神。
但幾個直男眼睛亮晶晶的,都恨不得親手把她教會滑雪。
教會她滑雪這件事,多具有成就感啊!
“你起來,我給她穿。”沈鴻長手一伸,搶過襪子,推開裴時斯。
“我就說你是心懷不軌,就想碰別人女孩子的腳是吧。”裴時斯惡狠狠地一屁股坐到禮汀的旁邊,瞧著專心卷著襪子邊的沈鴻。
禮汀的腳腕細瘦,腳掌很小,皮膚又柔又白,淡青色的血管在腳上若隱若現。
沈鴻剛碰到她的腳,她就羞怯地縮回去:“不要,不可以。”
不能給別人看到腳了。
那個人會吃醋。
他吃醋的話,自己從身體到心髒都不好受。
她垂下眼,自己替自己穿上滑雪襪。
“我說沈鴻你別動什麼歪主意呀,禮汀都不好意思了。”易浩晚說:“換我來。”
待女生自己一點點拉好滑雪襪的褶皺後。
易浩晚半跪下來,小心翼翼地,給她調整了鞋筒寬度。
因為禮汀的腿實在是太細了,試了幾次還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