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不願意和自己做到最後一步吧。
他喜歡自由,厭惡被束縛,對她身體的佔有欲也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禮汀實在好奇,剛才敲門的人到底是誰。
她松松地套上浴袍,黑發散在耳側,渾身水汽,腳步虛浮地準備偷偷打開門。
打開門的一瞬間,她小聲驚叫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她被等候的男人,硬箍進懷裡。
那人力氣比她大得多,她瞬間感覺自己被揉碎了一樣。
他長腿一勾,強行帶上了門。
門邊有一張房卡,不知道從哪裡進來的。
咔噠掉落在地上,不過兩人都沒注意。
江衍鶴來勢洶洶,黑暗裡急不可待地摸索到她的柔唇,用手指擒住她的後頸,逼她往前獻祭。
血絲腥甜,津液纏綿,她被迫不停回咽。
強吻激烈,飽含情.欲的脅迫。
快要窒息的一瞬間,被人抱起來,強行握緊手腕,泫然欲泣地哼叫了一聲。
“壞....疼.....你說不會回來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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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可是你回來了...”
那人側身充滿威壓地抱緊她,修長手指穿過她的脖頸和發絲。
他扭過她迷離的臉,被迫承受著他的吻。
直到她被他吻夠了,撐著他的肩膀小口喘息。
她軟聲詢問他:“你說完知道了,沒辦法抽身。就掛斷,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她才發現那人似乎在賭氣。
他眼睛好美,就像爭奪獵物的狼,一樣凌冽地吊起。
生氣的江衍鶴格外英俊,冷白的額角皮膚湿紅,眼睛染著讓人覺得不祥的豔色。
他說:“我沒參加比賽。”
見禮汀沒有安撫他。
他蠻不講理,專橫暴戾的一面被激出來了。
不知哪裡來得勝負欲,別扭地撐著牆轉過臉。
禮汀這才發現她的小汪似乎鬧起了別扭。
她掛著點笑意,坐在櫥櫃上,主動伸出手攬住他的頭,愛憐地撫摸他的黑發。
“鬧脾氣啦?”
“本來,我接到電話開車往山上趕,遇到了老狐狸的兒子許軼,非要陪老子玩賽車,結果半路墜崖。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從哪湧出一堆記者攔著,讓我給交代。我轉念一想,應該是被老狐狸套路了,他不要兒子的命,都要把這場車禍歸咎到我身上。然後我就被拉著,開了一下午記者會。但是老狐狸千算萬算,沒料到許軼是舔狗,一去醫院就醒了,還誇我車技好,求我別生氣。”
“他們不行。”他恣肆的評價道。
“嗯!小汪最厲害了。”禮汀嘴角上揚,軟軟地誇贊他。
那人任由她溫柔地觸碰著他的頭發,輕柔地叫著他的名字,哄著他。
他埋頭在她頸間繾綣地淺吻:“可我還是生氣,你背著我受傷了。”
禮汀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謊,講今天在雪地裡被扎破了腳。
她忽然發現,那人似乎比他還委屈,像極了被偷走糖的小孩。
微暗的天色裡,他漆黑的眼睛沒什麼光線,又生著氣,別扭地躲到她懷裡去了。
他一路吻著她,本來發絲就湿漉漉地,他就在汗液和水霧之間蹭。
染了滿鼻梁的湿潤,冷冽的聲音被欲和啞,覆蓋滿。
“生氣,我去參加比賽,沒陪你。”
“讓你受傷,生氣,沒辦法早點回來。”
“更生氣,我都不舍不得讓你疼。”
他咬緊牙,猛烈地錘了一下她身後的牆,手指骨節和牆面發出悶響,發泄情緒。
宛如盛夏悶雷。
禮汀心神激蕩。
她心想,這可能是每一個狐狸精必定要渡的劫。
那人順勢用她的錯和謊言懲罰自己。
她還是被他絕對掌控。
禮汀的心髒驟然疼了一下:“不要!”
但他向來,由不得別人不要。
徑直抬起她的手,使勁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怎麼可以這樣?
他太狠了。
對他自己狠。
不要命地瘋和狠。
“啊....疼嗎!”禮汀意識甚至陷入短暫地休克,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要掉眼淚了。
天啊....他.....用她的手指...扇他耳光!
江衍鶴的這張臉,鋒利,桀骜,骨相流麗,上帝出神入化的神作。
萬人渴求他流轉眼睛,落到他們身上。
可他卻肆無忌憚地,把他的手覆蓋在她的手掌上,用她的手指,給予自己教訓。
他平靜又危險地眯著眼睛,宣布道;“我說過,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傷,我應當接受懲罰。”
被那人狠狠抓著手,拿捏住心神的這一剎那。
禮汀覺得他這張臉,實在太美太煞太兇惡。
這輩子,也許已經完全被蒙蔽。
她隻深深深深地愛著這一張臉。
“不要這樣了,我會心疼.....我錯了....是我光著腳....不要。”
禮汀手心疼得顫抖,下意識縮回去。
她攬住他的脖頸,吹氣撫慰他臉上滾燙火辣的紅痕。
是她的掌印。
就像一個標記一樣,蓋在他英俊的臉上。
怎麼辦,她還是被他拿捏地死死的。
明明覺得自己壞到機關算盡。
在別人面前,裝出滿臉淚痕的樣子,讓他回來。
他居然就這麼,用一種上位者跪伏的姿態。
隨著她的惡劣想法,進而徵服她,逼迫她心疼。
“汀...小汀...”
他喉結滾動,眼睛驀地猩紅,嗓音嘶啞:“你原諒我,一整天都沒有陪好你。”
禮汀的手掌還是刺疼。
但那人向來知道怎麼給她那顆夢寐以求的糖。
他心疼地一遍遍輕柔地由上到下,細細吻著,安撫他。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是無心的。”
江衍鶴憂心忡忡地道著歉,卻牢牢地把她束縛在掌心中,激起她的愛憐和心疼。
原來,他永遠是絕對的贏家。
明明她才是施予者,卻覺得自己身處下位。
“手心,疼嗎?我比你還疼。”那人沉鬱地說。
他濃黑的睫毛覆蓋下來,灼熱的舌尖細細地啄吻在她手心上。
是她舔舐他手指那麼多次以後,他第一次回應。
江衍鶴....居然會做這種事。
禮汀渾身酥麻一片,手心的接觸,盛大到徵服一切感知。
湿潤的皮膚,痒得幾乎讓她陷入瘋狂。
細白的手指微微地發著抖。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她永遠不可能贏過他,成為居於高位的獲勝方。
愛情中,惻隱之心煽動得太多,就會變成被降服的一方。
她根本不知道那人在乎什麼。
早上和現在的感受,宛如天堂和地獄來回拉扯。
可是,他太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
即使她卻從來沒有被填滿,到缺憾的程度。
禮汀不信她真的是他的軟肋,卻甘願投身上來溺斃在其中。
“汀汀,你掌心好燙。”他眼神幽暗地逗她,滾動著冷白的喉結。
就在這一瞬間,兩人曖昧的氛圍,被迅速打斷。
因為,門鈴又急促地響起來。
禮汀迅速縮進他懷裡,湿潤的頭發絲在他胸口晃蕩。
她小幅度搖頭,告訴他,不要打開。
對方摁門鈴的動作,極為不耐煩。
很快就演變成了敲門,急促又遽烈地砰砰作響。
“江衍鶴,你在嗎?我和別人打聽到你的房間是這裡......剛才我來過一次,往門縫上夾了我的房卡。現在房卡不見了,我知道你回來了。可是沒有房卡,沒辦法打開我自己的房間門,所以你把門打開,我隻是想和你見一面......聊聊我們之前那段相互陪伴的日子,酒店有人說沈琦涵是你的初戀......我不信,明明我才是你的第一個女朋友對不對。”
禮汀正躲在江衍鶴懷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好冷。
門外的人。
是禮桃。
禮汀恍然,感覺到一種她曾經渴求看著那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撐在禮桃椅背的失落感。
混合著冬日冷意,一起襲來,讓她小幅度地顫抖起來。
禮桃問:“為什麼不開門,是因為那個狐狸精在你旁邊嗎?”
禮汀鼻尖酸澀,咬著下唇。
她死死地攬住那人勁瘦又流利的腰。
那人在她頭頂上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不作為,是一場艱難又漫長地受刑。
禮桃氣急敗壞:“你知道禮汀有多惡毒嗎,她把男人玩得死死地,禮銳頌今天為了她刺傷了我的好多個朋友,她這個人出口成謊,裝作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禮汀從他懷裡出來,試圖取悅他,她攀著他的脖頸撐起身,帶著祈願似的聖潔和誘惑般的綺麗。
她眼角帶著淚,層層疊疊地暈染開。
她在他懷裡,搖著頭:“假的,不可以相信。不要理會她,不要出去。”
遠處第一屆賽車比賽的煙火響徹雲霄。
金和紅色的花朵,染滿整個天空。
就像玻璃魚缸裡絢麗多姿的海葵。
沒人換水,深海一樣幽藍的天幕就變幻成了渾濁的鉛灰。
江衍鶴是她的一切。
他的要求就是禮汀的金科玉律。
他是劇院救世英雄電影裡閃耀登場的英俊男主,會搶走魔鬼的馬車,救下六神無主的女主。
她相信了他那麼多次,也渴望他相信自己一次。
阿古西勞也跟著赫西俄陀一樣,說隨渾沌之後產生了兩個神:伽娅和愛若。
巴門尼德描寫創世時說——
“一切神靈中愛神最先產生。”
禮汀的愛神,就在她的頭頂,認真地觀摩著她。
她用軟軟地鼻音,呢喃一樣地叫住他的名字,爭取他的垂憐:“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