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地半倚在他面前,甜甜地小幅度推他:“別擔心我啦,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江衍鶴由她推著自己,半晌,懶怠地坐起身:“沒生氣。”
她扭頭,抿著嘴角笑:“嗯!想要你給我擦頭發。”
她任由他拿著毛巾,修長骨節輕柔捻過她黑色長發。
江衍鶴動作散漫,溫熱指尖劃過她的頭皮,極其有耐心地,從上到下把水珠清理幹淨。
看著她禮汀舒服到昏昏欲睡,困得直點頭。
江衍鶴手指停在禮汀後頸上,不輕不重掐了一把,好笑道:“好了。”
他的舉止不帶情.欲,禮汀身體卻顫抖了一下。
她轉過身來,仰頭看著他。
已經被他帶回家了,是不是可以放肆一點。
他永遠那麼英漠傲然,拯救她的模樣宛如神跡降臨。
她欣賞許久,嘴角微翹,親昵地說:“江衍鶴,謝謝你救我。”
“剛才你問我倆是什麼關系,結草銜環,飲水思源,我留在你身邊報恩好不好。”
她很甜地捏住江衍鶴的浴袍帶,用手指撥弄著玩。
表情天真又專注,像一隻小貓把注意力放在毛球上。
她並沒有想到,那人浴袍下蓬勃緊繃的肌肉線條和骨骼爆發力,和這種舉動的性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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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又甜美,近乎不經世的單純。
江衍鶴心不在焉地,沉聲道:“剛才的恩?你那天照顧我,已經抵平了。”
禮汀搖頭:“才不是剛才的恩呢,是一年前,那個輪渡失火,意外傾覆,我看到,你向我遊過來了,醫院的醫生也和我說,是你救的我。”
錯了。
江衍鶴惡劣地想,原來她在醫院對他溫柔照顧,隻是因為認錯人。
他並不是她的恩人。
宛如小百靈鳥,為他唱二十支動人的歌謠。
再無辜地告訴他,另有其主。
“是嗎?”江衍鶴笑了。
但是笑容隻停滯了極短地一瞬。
禮汀如果沒有一門心思全在他身上,是斷然發現不了的。
但她過度緊張,什麼都沒想。
他似乎嘲諷的,放空一切後的漫不經心,想著其他不著邊際的事。
“你就是為了這個報恩?”
禮汀直起腰,她手腕細瘦又白皙,試探性圈著他脖子,像蝴蝶一樣,輕輕棲息在他胸口。
“因為你現在沒有女朋友。所以我想,我想和你睡覺。”
禮汀長長的眼睫垂下,眼中蕩漾著蜜:“雖然講出來很不好意思,但是以身相許難道不是一個報恩方法嗎?嗯,我也可以賺錢,煲湯,給你一個家。”
江衍鶴心煩意亂地蹙眉,是一種完全無法緩解的焦躁。
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就隨隨便便地為了這種事,甘願獻出自己。
他不明白,他的一次次拯救。
對禮汀來講,是雛鳥睜眼,是救命稻草,是在秕子擔驚受怕的春天中,被施肥澆水。
她渴望他太久,就像連天大雪遮天蔽日,終於在某個春日,第一次看到太陽。
江衍鶴俯瞰這虔誠地,滿眼希冀的少女。
他隻覺得她皈依得太快。
教堂還沒頒布教義,對方心急如焚地唱著聖詩,自發來獻祭,實在是出乎意料。
江衍鶴和她保持距離,冷道:“我不缺女朋友。”
他系好浴袍帶:“你是不是無論對象是誰,都會這樣報恩?”
聽見江衍鶴的話。
禮汀的心髒突然就悶痛起來,酸澀不已:“我不是的。”
他居高臨下,道:“你報恩就是為了和人上床,我缺人和我上床?”
剛才,他把她從浴室裡抱出來,給她做人工呼吸,救她,幫她擦頭發。
現在旖旎的氣氛,已經煙消雲散。
禮汀垂著眼,嗫嚅著,半天什麼都沒有講出來。
江衍鶴懶頓地看了她很久,眼神似涼薄的審視,帶點嘲諷:“你也就隻有這麼一點本事了?”
江衍鶴現在幾乎能立刻想起來。
那天對方溺水的模樣。
但很可惜,他並沒有讓她報恩的資格。
所以他用一切最危險和邪惡的伎倆,摧毀她知恩圖報的心思。
禮汀搖頭,反駁道:“你不要說得這麼過分。”
江衍鶴啞聲笑:“你欠的是我的恩,應該由我選擇報恩方式,而不是你能為我做什麼。”
禮汀顫抖著,她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呢。”
江衍鶴:“我不需要女朋友或者床伴,我最反感別人自持親近,幹涉我的自由。而且很厭惡聽到“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我們也當朋友可以嗎”這種裝可憐,自作多情的話。”
他聲音冷冽到極致,字字句句,堪稱無情。
“聽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
“知道就自重一點,隨意地喜歡,迫不及待地獻身,你當我是什麼?”
禮汀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蜿蜒而下:“我才不喜歡你,你太壞了,我討厭你。”
他惡劣地掐住她下巴,凝神看她:“討厭我就對了,用身體報恩是封建殘餘思想,不可取。”
禮汀倔強不抬起臉,默默流淚,不和他對視。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過了會,江衍鶴眼睛很沉,雙手搭上她的脖頸,湊近:“你再哭試試?”
禮汀細瘦十指,推他,她嗓子很啞:“你走,我不要你。”
江衍鶴任她推搡自己,不動作。
他回過神,被她推煩躁了。
狠戾掐住她下颌,不耐煩地:“你告訴我,不談報恩的話,你喜歡誰?”
禮汀認真地歪頭思索,想不出別人。
但是不情願回答江衍鶴的名字。
她不敢,也不能。
她暗戀他太久,旁觀他和別人肆意分手太多次。
沒有人真正走進他的心,沒有人真正得到他。
他是駛過千萬個女生夢境的夜航船,笑一笑就能成全所有人的悸動,壯闊而自由。
肆意周遊過十川百海,不會停泊在任何港口。
總有一天,他會為一個人沉沒進幽深的海水。
但是此刻,他並不會為自己停留。
禮汀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心聲。
她要和江衍鶴勢均力敵。
不想他仗著她喜歡他,變得更加盛氣凌人。
她想到學校SNS上經常和江衍鶴一起出現的名字。
“謝策清。”
她說完大聲重復了一遍,自我肯定道:“我喜歡的不是你,是謝策清!”
江衍鶴盯著虛空一點,悶笑起來,那是個很孤戾的笑容。
他笑意很快消散,喜怒無常地看著她。
“喲,你喜歡他,還上趕著找我報恩?”
他說:“你在我這裡繞了一圈,想讓我撮合你倆嗎。”
我不是的。
禮汀怔忪片刻,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江衍鶴在她耳畔,低沉道:“行,我幫你追他,成人之美,是不是能加重恩情了?”
禮汀咬著唇角,看著他。
他似是施舍,又像試探,帶了笑意,懶洋洋地:“你又該怎麼報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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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七歲,就開始喜歡女主了,煲湯落雨住到他家隻是契機。
不虐,很甜,看女主入局。
第5章 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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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策清近期的曖昧對象蔣蝶,做完指甲,在校外一家特色私房菜館吃飯。
和她寢室的一圈女性好友,講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她用謝策清的錢,買很多護膚品,還給舊情人趙煒還清了網貸。
蔣蝶語氣炫耀,嗤笑著說:“謝策清知道我和趙煒的事,還是追著我跑,想開車接我去看他媽,我就吊著他,看他做到什麼程度。”
幾個女生紛紛笑起來:“蝶姐好拽,就是不能對男人太好了。”
“是啊,喂不飽的狗,才會搖尾巴,下次謝策清來找你,也讓我們坐坐上百萬的跑車唄。”
“送花又開車接送的,你別淪陷進去了啊。”
“我才不會。”蔣蝶哼道:“謝策清家裡是上面的,我反正嫁不進去,幹嘛要委屈自己。”
“我喜歡的人就趙煒一個。”她篤定道。
剛說完,她感覺有人笑了。
蔣蝶注意到,她們身後椅子上,有個穿著襯衣和黑色長裙的女生,皮膚雪白,無妝也無暇。
她桌上放著餐前檸檬溫水,桌上翻著一本書,眼底漠然,溫寧地翻著書。
她似乎隻是為書中情節而笑。
和她們大張旗鼓地討論男人,毫無關系。
蔣蝶瞥了一眼,是一本油畫封面的書,書脊上貼著京域大學圖書館的標籤貼。
她收回眼神,繼續和閨蜜幾人聊得熱火朝天。
蔣蝶手機振動,不經意地同意隔空投送後。
她收到了趙煒和一群不著調的社會青年吹笑氣的照片。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賭博欠錢,網貸賠款,全部都要女人出錢,希望你不是一廂情願。”
打扮時髦,一貫精致漂亮的蔣蝶,被人戳到了痛處。
她雖然很喜歡趙煒,但對方無賴的惡習,感到有心無力。
蔣蝶張了張嘴,塗著指甲油的手指虛攏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往周圍掃視一圈,試圖尋找給她隔空投送照片的人。
周圍空蕩蕩的。
剛才坐在後面那個女生,已經離開了。
不是她敏感。
蔣蝶之所以對那本油畫封面的書印象深刻。
是因為幾天後,她在謝策清車上,看到一本同樣的油畫封面,貼著標籤貼的書。
她見書放在車門扶手下的儲物格裡,於是好奇拿起來翻了兩頁。
詹姆斯·凱恩的《郵差總按兩次鈴》。
“有人坐過副駕嗎,哪個女的放在這裡的?”她有點不悅。
謝策清回答得很快,幾乎不假思索:“誰說是女人啊,或者是動物呢,感情不是這麼非黑即白的。”
他用她說過的話嗆她。
“你學我講話。”蔣蝶翻了個白眼。
他單手開車,示意蔣蝶把書放回去,“是貓,一隻我對它有救命之恩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