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旁邊有喝到爛醉的男女勾肩搭背進了酒店,一路上纏吻,難舍難分。
他找到垃圾桶將煙蒂扔進去,當即決定:“去我那兒住吧。”
周宴禮擔心江會會和他爺爺奶奶會在那兒碰到。
“算了,太遠。”他想起來,“你在水江路不是還有棟別墅嗎,我們去那兒住就行。”
“我說的就是那裡。”周晉為看他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你怎麼知道?”
周宴禮下來的時候在衛衣外面隨便套了件外套。
頭發比剛來這邊時稍微長了點,從美式寸頭變成了碎蓋,海廢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兒霧九依似柒他的骨相和皮相都很好,除了一點就炸的脾氣之外,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出一丁點缺點。
寬肩長腿,個子高,長得還帥。
頭發沒怎麼打理,估計是嫌額發遮眼,他隨意往後抓了抓,凌亂中帶了些隨性。
少了幾分鋒利,少年感更足了。
他踢開面前那塊石子,雙手揣兜,站姿隨意:“我知道的多了,你生日是9月13。輕微色盲,吃不了辣。幼兒園隻上了半年,因為教室總有人尿褲子,你嫌惡心,就再也不肯去,所以你媽單獨給你請了老師在家裡上課。”
他說起這些如數家珍。
每說完一件,周晉為的眉頭就多皺一分。
這些事情除了他家人,沒有外人知道。
江會會聽到後面不去上幼兒園的原因,有些震驚,但她不敢開口去問是真是假。
因為她幼兒園也尿過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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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禮倒是平等掃射,問江會會:“你尿過幾次來著?四次還是五次?”
江會會臉色一變,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你別亂說!”
她眼神慌亂,動作反倒比平時敏捷許多。
以往像隻水瀨,做什麼都慢吞吞的。
她忙著捂周宴禮的嘴,還時不時分點視線偷偷觀察周晉為,心裡還有一絲希翼。
老天保佑,他沒聽見。
但這次老天明顯沒有保佑她。
一向不對付的二人,倒是難得站在統一戰線上。
周晉為顯然也好奇,淡聲問她:“幾次?”
江會會無力地松開手,有一種被架在火堆上烤的感覺:“我……我爸爸說是六次,但我記得隻有四次。”
“四次也不少了。”周宴禮像那種溺愛孩子的家長,不管孩子做了什麼,都能誇一誇。
甚至還鼓起了掌,“一般人誰能在幼兒園尿四次,還是我們會會牛逼。”
江會會實在是說不出話了,窘迫和丟臉讓她想要立刻找個地洞將自己埋了。
她是因為上學早,年紀小,所以才會……
——
那輛加長林肯就停在後面,周宴禮不想坐車過去,反正也近。
他剛轉來平江時,他爸就給了他好幾串鑰匙,怕他住不習慣,可以幾家房子換著住。
其中一處房產就在離這裡十分鍾路程的江邊,獨棟別墅,江景房,自帶小花園。
可惜一直荒廢著,沒人住。上次去好像還是兩個月前。
裡面的陳設一直維持著原樣,包括看守房子的管家也是二十年前那一個。
周宴禮剛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看見人形幹屍了。
對方一看見他,就說他長得像他媽媽。
聽到對方提了他媽,所以他好奇問了幾句:“您認識我媽?”
那人笑著點頭:“你媽媽懷你的時候,就是住在這裡養胎,和你爸爸一起。”
想到這兒,周宴禮突然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他像是按照原路,將父母一起走過的路重新走了一遍。
半道上肚子餓了,瞧見旁邊有個燒烤攤。
就是上次那個。
周晉為和周宴禮還在這裡打了一架。
故地重遊,周宴禮指著自己下巴還沒完全恢復的傷口,找周晉為追責:“你他媽下手是真重,操,打別人估計都沒下過這個死手吧?”
周晉為神情和口吻一樣淡冷:“我沒有打過別人。”
操!
這下周宴禮更不爽了,感情就打過他一個?
哪有人這麼當爹的,活該有個一年四季都處在叛逆期,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在給他惹禍的兒子。
這筆仇他先記下了,以後慢慢算。
老板娘看到有客人,拿著菜單過來。
她還記得他們,雖然攤位每天人流量大,但像他們這樣的帥哥美女倒是少見。
老板娘上次還誇過周晉為和周宴禮,都可以直接出道當明星了。
可這次卻和上次心態不一樣。
畢竟親眼見過他們打架的樣子。
她的椅子都被砸爛好幾個。
雖然後面結賬的時候也把椅子的錢也一並算了進去。
可萬一這次要是再打起來……
周宴禮做為兒子,在這方面還算合格,對他們的忌口一清二楚。
隨便點了幾樣。
老板娘問他們要不要喝點啤酒:“這大冷天的,燒烤和熱啤酒最配了。”
周宴禮剛要點頭,周晉為看了他一眼。
……
血脈壓制估計是天性,即使他們目前是同齡人。
周宴禮老實了,合上菜單遞回去:“就這些吧。”
周晉為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四周,雖然他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但周宴禮知道,這人潔癖的老毛病又犯了。
但好歹也算有了進步,至少這次肯坐下來。
“行了。”他拆開一雙一次筷子遞給他,“多來幾次就脫敏了。像你現在這樣,以後還怎麼給你兒子換尿布?”
這無疑是觸到他的雷點,連眉頭都皺了起來。那雙筷子自然也沒接。周宴禮直接扔在他面前,愛要不要。
周宴禮習慣了和他對著來,還挺有意思。二十年後那麼有威嚴的一個人,二十年前居然是個清冷掛的。
不過他懂得適可而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夜晚一直有風,江會會抖了兩下。
周宴禮把自己的外套脫了給她穿上:“還冷嗎?”
周晉為的外套脫了一半,看到周宴禮先他一步,他停下動作,那種莫名煩躁的情緒再次湧上來。
但他分不清煩躁的源頭在哪。
好在他消解情緒很快,下一秒就恢復到面無表情的平靜中去。
晚上雖然冷,但遠不至於這麼冷。
她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
“發燒了?”周晉為問。
江會會搖頭:“沒有,我沒事。”
她又打了個哆嗦。
周晉為眉頭皺著,伸手探了下她的額溫,又將掌心放回自己額頭對比了一下。
“發燒了。”這下是敘述語氣。
周宴禮聽到她發燒,臉色一下就變了。好像這是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一百倍的東西。
他語速極快,變得緊張起來:“那……那咱們趕緊去醫院啊,附近有醫院嗎,最近的醫院。你剛才來的時候不是坐車來的嗎,你讓司機快點過來。”
他這一系列的反常舉動,讓周晉為眼神變得有些復雜,他提醒:“隻是低燒。”
周宴禮目眦欲裂,他惱怒周晉為這個態度:“剛開始醫生也說她隻是低燒,後來呢?”
可後來呢。
後來她變成了什麼。
半年內病情極速惡化。哪怕周晉為找了業內最權威的醫生,贊助了那麼多家醫藥研究所。
始終沒能救回她。
第13章 第十三時間
他們兩人爭吵,永遠都是江會會夾在中間。
要是真打起來了她也攔不住,隻能在打架前努力勸好。
現在情緒激動的明顯是周宴禮,所以江會會斟酌一番後,決定先從周晉為這裡下手。
她鼓起勇氣,扯了扯他的袖口。
後者察覺異樣垂眸。
見她眼神渴求,盯著他,表情可憐。
江會會是那種很典型的小白花長相,加上性格原因,所以總是給人一種好欺負的感覺。
雖然她也的確好欺負。
在食物鏈低端,誰來了都能咬一口。
周晉為看不上弱者,可能是骨子裡存在的劣根性,在他那樣的位置,他可以輕易看不起任何人。
可江會會帶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具體奇怪在哪他說不上來,隻是偶爾,他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因為覺得她可憐,所以可以容忍她暫時闖入自己的領地獲得庇護。
江會會的哀求持續了很長時間。
周晉為還不至於到這個程度,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惹怒了他。
他將手搭放在她正拉著自己衣袖不放的手背上,輕輕握住:“去看醫生吧,最近流感盛行。”
他的掌心溫熱,但江會會卻有一種被灼到的感覺。
她不敢看他,低垂眼睫,點了點頭。
司機將車開過來,帶著他們去了最近的醫院。
這個點了,輸液大廳人還是很多。
看來這次流感來勢洶洶,短短半月就席卷了幾乎半個平江市。
周晉為去辦理住院手續了。
至於為什麼是他去辦理,因為他們三個中,隻有他一個人有錢。其他兩個都是兜比臉幹淨的窮光蛋。
周宴禮排完隊回來,手上拿著幾瓶藥水,還有未拆封的輸液管。
他和周晉為的身高在人群中很顯眼,所以江會會不需要費力去找,一抬頭就能看到。
他們和身邊的人相比,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旁邊有人踩了他的鞋沒道歉,就這麼目不斜視的走了。
要是以往,以周宴禮的脾氣,必定會一臉兇狠地攥著對方的衣領子,將其重新扯回來,讓他老老實實和自己還有自己的鞋道歉。
可現在,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問江會會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江會會點頭,就是有點……動彈不得。
穿太多了。
她身上除了自己的衣服,還有兩件外套。一件周宴禮的,一件周晉為的。
原本周晉為那件穿在裡面,但周宴禮越看越不爽,替她把順序換了一遍。
讓自己的外套在裡面。
江會會在心裡嘟囔他幼稚。
心裡卻莫名湧上一股暖意,與這個寒冬不符的暖意。
她看了眼坐在她旁邊清點藥物的周宴禮,又看了眼住院辦理窗口前辦理繳費的周晉為。
好像是生平第一次,來醫院看病有這麼多人陪她。
從小到大,她生病了都是自己去醫院。小區那兒都是之前的燒瓷場老員工,大家都認識,包括附近的職工醫院。
雖然燒瓷場倒了,可醫院留了下來。
江會會每次去打針,醫生都會問她:“今天怎麼又是你一個人,這麼晚了,待會回去也不安全。記得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你。”
江會會低著頭,小聲說:“媽媽工作很忙,我不想麻煩她。”
然後醫生叔叔就會誇她一句,真懂事,我家囡囡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她吃個藥都需要人哄。
江會會低下頭,不再說話。
她知道的,這通電話就算打了也沒用。媽媽隻會數落她嬌氣,打個針還需要人陪。
辦理好住院手續,單獨的VIP病房。
是周晉為剛才那一通電話起了作用,原本院長打算親自過來的,被他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