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丹:每個修仙者都擁有,在腹部。像是種子,可視為修仙者的另一個心髒,自殺就自爆內丹,誰試誰知道
靈根:屬性。什麼屬性的靈根內丹就什麼顏色,顏色越純粹漂亮資質越高。
單屬性穩妥適合修煉但難突破,多屬性的修煉成功了就是主要角色,失敗了就是低階路人甲。
第5章 水葬
“仙……仙長?”
看著虞楚沉默的樣子,王老爺子心中忐忑,便忍不住開口喚道,“您覺得這孩子怎麼樣?”
虞楚這才回過神,她抬起頭,發現爺孫二人都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老人期盼著她能說出一個‘行’字來,而少年的目光更加復雜些,他注視著虞楚的目光帶著希冀,似乎期待她能夠接納他,但又有點躲避的感覺。
虞楚沉默片刻,她開口道,“他確實很有天賦。”
王老頭和陸小七還來不及高興,便聽到虞楚繼續說,“但老先生,我依舊不能收這孩子。”
“為什麼?”老人家不解地說,“既然您說了他有天賦,小七又是這麼乖的孩子,您覺得他哪點不好?”
“不是他不好,而是我不夠好,我沒能力帶他。”虞楚耐心地解釋,“不過您放心。小七他很有潛力,任何一個修仙門派都會搶著要他。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將他送到好門派去,不埋沒他的潛能。”
老爺子欲言又止,最後,他想說的話變成了一聲嘆息。
“……多謝仙長。”
回去時,陸小七親自送她。
二人沉默地同行了一段路程,虞楚便聽到身邊的少年低聲說,“……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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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低頭看向男孩。
陸小七抿了抿嘴唇,他輕聲說,“爺爺的話您不用當真,我不想修仙,也不想和您走。之前答應他,也是為了讓他安心而已。”
聽到他這樣說,虞楚忍不住蹙眉,“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爺爺離開後,你自己要怎麼生活?”
少年輕輕笑起來,“我很快就能要長大了,待幾年之後,我就可以去搬東西做力氣活。哪怕做個搬運工人,也總歸是餓不死的。”
他越這樣溫和乖巧,虞楚的心中便越發不忍起來。
她知道陸小七是怕她為難,所以才說這樣的話。別說乞丐了,哪怕是普通人家,遇到這種自己家的孩子有天賦能去門派,都會高興瘋了,哪會有孩子像是他這樣,還一個勁兒拒絕呢?
那老人家說得是對的,他一死,這孩子可能今年都熬不過去。
二人走著來到悅來客棧樓下,虞楚停下步伐,她看向陸小七,開口道,“你確實是修仙的好苗子,既然我們有緣,我願意幫你找個門派。隻是想不想修真,這個事情要你自己拿主意。”
陸小七低著頭,他一言不發。等到虞楚說完,他便微微一鞠躬,沉默不語地離開了。
虞楚感覺到少年走時又沮喪又低落,她知道他可能是產生了雛鳥情節,對第一個向他伸出援手的她抱有很大的期待。
可惜,虞楚確實覺得自己沒辦法帶他走。
她如今隻不過是一個修為盡失的無名小卒而已,陸小七跟著她沒有任何益處,一個大門派能提供給他更多資源和地位,這一切都是孤家寡人的虞楚沒辦法給予他的。
更何況,她隻有一片山和一個廢棄的宗門舊址。如果陸小七跟著她,才是耽誤他的資質。
……當然,最現實的一點,是虞楚覺得自己根本帶不了孩子。在數次穿書任務中,她學會了如何演戲,學會了如何爾虞我詐,可真實的本我早就被磨光了。
幹淨純粹的孩子,不該接觸她這樣的人。
盡管這樣想著,可虞楚不知為何整個晚上都過得很煩躁,她幹脆用打坐來平心靜氣,推著真氣在自己的體內循環。
她的內丹出乎意料地與虞楚楚的身體相合,合適得像是一個人一樣。身體沒有產生任何排斥反應地接納了新主人的內丹,並且用數倍的速度快速地成長著。
一整夜,三次大周期數次小循環下來,虞楚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真氣又增長了不少,可能是身體有修煉的記憶,所以開展得格外順利。
待到隔日上午,虞楚睜開眼睛,去酒樓取餐。
這幾日她天天去而且出手闊綽,每次都新買下三層的木食盒,店小二早就對她有了印象,早早為她備好了飯菜,直接交到她的手上。
虞楚拎著食盒去城北乞丐聚集處,她來到陸小七和爺爺住的地方,卻看到昨天還掛著的破破爛爛的布料帳篷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片空地,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仙長,您來了。”另一邊,那對乞丐母女掀起了布,露出頭。
虞楚問,“他們人呢?”
“老秀才昨天晚上就死啦,巡邏的官老爺讓其他乞丐把他的屍體搬出城了。”老太太嘆氣道,“我們這些叫花子死後會被扔在城外的亂墳崗裡,小七那孩子孝順,說要埋了爺爺,就追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虞楚眉毛緊蹙。
不待她開口詢問,老太太又說,“老頭子說他喜歡城北門外的樹林,因為他喜歡小樹林旁邊的那條河。我猜小七是想把他埋在那兒。……仙長,您要是追他,這飯就留給我們吧……”
虞楚將食盒遞給母女,在二人千恩萬謝的聲音中離開了。
這裡本來就離城北大門近,虞楚走出城門,果然看到外面數百米道路旁有一片小樹林,隔著樹林是那條橫穿青城的小河下遊。
她穿過樹林,一路尋過去,就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跪在河邊。
“陸小七。”虞楚喚他,他卻是一動不動。
虞楚來到他身邊蹲下,才發現少年雙眸通紅,渾身都是泥土,失魂落魄地注視著河面發呆。
“仙姑……”他輕輕地開口,少年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顫抖,“爺爺說他死後想葬在這條河裡,我完成了他的心願。可是……可是他沒有入土為安,以後我連祭拜他的地方都沒有……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
“你沒有做錯。”虞楚輕聲說。
她把少年攬入懷裡。剛剛看起來還堅強的陸小七在虞楚的懷裡嚎啕大哭。
在遇到陸小七之前,虞楚以為自己是非常討厭小孩子的。因為她之前碰到的孩子大多沒有分寸,容易討嫌誤事。
可陸小七不一樣,他太成熟乖巧,乖得讓虞楚心疼。他一直壓抑自己,不僅堅強又孝順,還太過會為人著想。
聽著他哭,虞楚的心也不好受。
她甚至忍不住想,為什麼命運這麼殘忍。如果那隊強盜沒有出現,或許如今陸小七還是個單純稚嫩的小少爺,不會這麼早便經歷這些波折。
陸小七放縱自己大哭也不過幾分鍾,他很快抽抽搭搭地停了下來,哽咽地說,“對不住,我又、我又麻煩您啦。您的衣服……”
“無妨。”
二人拉開距離,虞楚忍不住伸手幫他擦眼淚。少年的臉髒得和小花貓一樣,虞楚輕輕一擦,白皙的手指上便留下灰灰的痕跡。
少年看著扎眼,他咬著嘴唇,眼眶還含著淚,便伸出手輕輕地擦著她的手指。可他的手也髒,怎麼擦都擦不幹淨,反而把自己弄的又委屈又生氣。
看著他的嘴角向下撇得出了一個弧度,虞楚真是覺得又心疼又好笑。
“別擦了,沒事。”她又伸手擦了擦陸小七的眼睛,柔聲說,“昨天我們聊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陸小七低低地說,“我不想去門派。多謝你的好意,仙姑,我不想再麻煩您了。”
“你是不想麻煩我,還是真的不想去?”虞楚問。
“我……我就是不想去。”少年低下頭,他倔強地說。
到底還是孩子,爺爺去世的悲痛讓他很難再做好情緒管理,他這話說得看著有點賭氣的感覺了。
虞楚放下手,她注視著少年,眉尖蹙起。
“陸小七。”她說,“這是大事,不要與我賭氣。”
她的聲音少了些溫和,多了點嚴肅。
虞楚血雨腥風一路過來的人,她溫柔點還好,稍微一板起臉來,正常成人都會發怵,更別提孩子了。
之前她一直都叫他小七,忽然叫她全名,讓陸小七忍不住抬起頭。
他看到虞楚嚴肅冷淡的樣子,抿抿嘴,又是有點怕她,還有點委屈,他又飛快地低下頭。
“我不想去,我不想修仙。”本來已經平復心情的陸小七帶著哭腔說,“仙姑您不要再管我了,您走吧。”
虞楚又心疼又生氣,這孩子這麼別的事情上都那麼懂事,偏偏在最關鍵的問題上耍脾氣呢?
其實她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如果將他送到某個門派,麻煩的還是她自己。畢竟她知道的好門派基本都和劇情有所關聯。
如今少年根本沒有接納好意的意思,她總不能把人綁走。
他不去,她還省事了。
虞楚站起來,轉身離開。
她越走心裡越煩躁,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和一個孩子置氣。
在樹林裡穿行過一半的時候,虞楚終於還是沒忍住停下步伐,她轉過頭。
她看到少年單薄孤單的身影仍然跪坐在河邊,他低著頭,肩膀輕輕聳動一個人抽泣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將他拋棄。
虞楚心中的煩躁更盛。
仙姑離開後,陸小七才方覺自己真的孤單一人,河風吹著他後背冰涼。
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沒有家人朋友,隻剩下他自己活著。
少年蜷縮著,終於像是個小獸般嗚咽起來。
這時,淚眼朦朧的少年看到了那一抹白色衣擺,他怔怔地抬起頭,對上了虞楚那張淡漠又漂亮的臉。
“仙,仙姑?”他喃喃道。
虞楚的薄唇抿成線。
她僵硬地開口,“若是我要帶你走,你走嗎?”
陸小七呆住了。
虞楚似也覺得自己行為不妥。她產生悔意,剛向後撤了一步,少年才大夢初醒,他連忙說,“我走,我跟您走的。”
“我孑然一身,背後沒有門派,更隻是個默默無聞的角色。哪怕你跟我走,也沒有任何好處。”虞楚幹巴巴地說道,“而且我的溫和寬厚也都是裝出來的,真正的我非常不好相處。這樣你也要跟我走嗎?”
少年連連點頭,他急切地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我發誓。”
虞楚欲言又止,她這麼大一個人了,誰用十歲小童來照顧啊!
可看著少年湿潤卻閃著光的眼睛,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她撇開目光,低聲道,“……那我便收留你一陣吧。”
陸小七眼眶還含著淚水,可他已經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