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主任聽完愣住了,她能肯定陸濃必定是讀過書的,但沒想到學歷如此高,嚇了她一跳,現在想想,她讓人家去當小學老師簡直屈大才了。
怪不得陸濃不和胡梅爭,爭了才掉價。
李恪見親媽親姐聽完電話後沒一個是高興的反應,這不對啊,他淺淺皺眉,“到底什麼學歷?”
李麗夢遊一樣說,“北大畢業,說是個什麼天才……好像讀書真有點用哈,最起碼年紀輕輕就嫁給了副師長。”
李恪:“……”前面的話對,後面的話又不對味了,他這個糟心姐姐喲。
裴家。
冷主任四人走後,陸濃癱倒在沙發上,今天海口都誇出去了,宣傳部的工作是不去也得去了。
痛失摸魚人生。
陸濃正為自己的悠闲時光即將逝去而嘆息,門外傳來通訊兵的喊聲,“吳嬸,你家的信。”
陸濃起身來到門口,通訊兵紅著臉把信遞給陸濃,騎上自行車跑了。
一共兩封信,一封來自京市,一封來自部隊,沒有署名地址。
陸濃心中一動,先拆開了蓋了部隊印章的信,果然是裴寂安寄來的。
信上內容言簡意赅,是一封報平安的信,沒有過多贅述,隻說他現在安好,讓家裡勿念,不必回信。
短短幾百個字,陸濃看了很多遍,看完後忍不住拿起筆寫回信。
陸濃把自己最近遇到的趣事和委屈事一股腦寫了出來,寫完後意興闌珊,這封信是寄不出去的。
她把信胡亂塞進了書架上的一本書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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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打開京市裴錚的信封,是個好消息,裴錚那小子提前畢業,已經從京市出發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快到部隊了。
陸濃:!?
厲害了,裴小錚,一言不合就畢業。
大山之外,裴錚扛著行李一瘸一拐走在鄉間小路上。
倒霉的裴錚坐的汽車拋錨,同行的老鄉們經常遇到這種事,找收票員要回車票錢二話不說就扛著行李下車腿兒著回家。
裴錚是被售票員和司機趕下車的。
他隻好向老鄉打聽了汽車開往駐扎部隊的最終站點,然後扛著行李跟著大家一起腿兒著去。
走著走著大家就分開了,到後來這條路上隻剩下裴錚一個人,距離老鄉嘴裡的最終站點還有十幾裡路。
屋漏偏鋒連夜雨,一不小心被泥坑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裴錚嘆了口氣,要是有輛車就好了。
正想著,突然不遠處走來一輛驢車,朝裴錚走來。
裴錚:“……”現在許願來輛汽車好不好使?
驢車也足夠驚喜,等驢車走近,裴錚趕緊揮揮手,“老鄉,能不能載我一程?”
驢車上走下來一個老農,他竟能說點普通話,見裴錚背著個大包,氣喘籲籲,不忍心拒絕他,說,“後生,你要去哪?咱要去玉水大隊,不順路可沒法拉你。”
“駐扎在這裡的部隊,老爺子,您看順路嗎?”裴錚說。
老農:“趕巧走一個方向,那你把東西放到車上吧,人上去坐一會兒休息休息就下來,車上還有幾個知青大姑娘哩。”
裴錚先前就注意到了驢車上幾個姑娘,但沒細看,聽老爺子一說,立馬點頭答應,“您放心,我不坐車,行李放到車上就行。”
“行,放上來吧。”老農說。
裴錚把行李放到驢車上,他沒注意到幾個姑娘見到他時眼中暗暗閃過的鋒芒。
第85章
“裴錚!?”馬車上一個姑娘驚喜地喊出裴錚的名字。
裴錚驚愕轉頭,朝馬車上看過去,“你是?我們認識嗎?”
胡夢十分地驚喜點頭,“你不記得我啦?我是葉慧慧的表妹胡夢,前年我們在大院見過。”
裴錚聽到葉慧慧的名字本能皺眉,表情淡淡,點點頭算作應答,“你好。”
隨後和身邊的老農攀談起來。
驢車上的知青們心裡嘲笑胡夢熱臉貼上冷屁股,但胡夢對裴錚的態度不以為然,在她看來裴錚對誰都是這般冷淡,除了他那幾個兄弟,胡夢還沒見過他對誰熱絡過。
當初他的死對頭韓律還不是死對頭,是個想和裴錚當兄弟的人,裴錚看不上韓律仗著老爹有點權勢就興風作浪,拒絕了韓律的求和。
韓律最終因愛生恨,和裴錚槓上了,當不成哥們也要當死對頭。
還有她表姐葉慧慧,整天追在裴錚屁股後面,也沒見裴錚跟她多說幾句話。
老農一邊趕著驢車一邊和裴錚搭話,“後生,你這是要去部隊探親?”
裴錚手裡沒了累贅,步伐輕松,也有了談興,“算是吧,大爺,我爸在部隊當兵,我來隨軍。”
“你有十八九歲吧,你爹多大歲數了?還能留在部隊?”老農上下打量裴錚。
裴錚笑笑,沒說家屬有資格隨軍的軍人歲數都不小,“我爸歲數……也還行。”
裴錚突然就有些愧疚,原來是他自己歲數大了,才把老頭子襯託老了,嘖。
不過老頭子娶陸濃,也算是中和了嘛,最起碼別人看陸濃年輕,會下意識以為她丈夫同樣很年輕。
後頭驢車上,張招娣好奇地問胡夢,“他也是京市人?你認識他?”
胡夢小聲炫耀,表情得意地說,“他啊,你們當然不認識,他是我表姐的青梅竹馬,叫裴錚。”
“他長得可真精神,比尚崇禮都好看,”張招娣紅了臉,“你表姐?就是你常說起的那個住大院的表姐?既然和你表姐青梅竹馬,應該也住大院吧?”
“可他剛剛不是說來探親嗎?還說他父親在山溝溝裡當兵,家世能有多好。”另一個女知青說。
胡夢面露不屑:“你們知道什麼?他爸原來是參謀長,可能是被調到這裡來了吧。”
“神氣什麼?人家都不搭理你,看把你能的,有本事讓他對你熱情點啊?”女知青看不上胡夢得意洋洋的嘴臉,別有意味地諷刺她。
“再說了,他是你表姐的青梅竹馬又不是你的,你高興什麼?別不是又看上人家了吧?前有尚崇禮。後有裴錚,胡夢,你本事不小啊,要是讓尚崇禮知道了,看你還有什麼臉在他面前獻殷勤。”
知青點裡的人都知道胡夢喜歡尚崇禮,尚崇禮卻不喜歡胡夢,其他喜歡尚崇禮的姑娘看不得胡夢追在尚崇禮屁股後面跑,一有機會就會拿話刺胡夢。
“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胡夢張牙舞爪撲過去,和女知青扭打在一起。
胡夢從始至終隻喜歡尚崇禮一個人,壓根不喜歡裴錚,之所以用熟稔口吻談論他,不過是虛榮心作祟罷了,卻被人破髒水汙蔑,氣惱極了。
旁邊的人趕緊拉架,“快住手,住手!再打下去車就翻了!”
驢車後車板鬧騰起來,老漢和裴錚轉身看去,老漢大聲說,“娃娃們,別打了別打了。”
裴錚:“……”
好不容易把打架的兩個人拉開,驢車上氣氛降到了冰點。
許月華和徐瑤互相對視一眼,這兩人雖不是姐妹,卻互相對對方的了解達到可怕程度。
徐瑤知道許月華不甘心留在山村裡嫁個莊家漢,一輩子當個農婦,但她身邊可供選擇的對象太少了,除了男知青就是駐扎在玉水大隊不遠的軍人。
許月華知道徐瑤因家裡所有人都偏心她,仇視著自己,所有她想得到東西徐瑤都想要搶到手。
許家的姑奶奶許彩霞嫁給了軍區裡的後勤主任,許月華自小看著姑奶奶提攜許家,也產生了嫁人軍人的念頭,可惜至今沒遇到令許月華滿意的男人。
但自從裴錚出現那一刻,許月華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後面胡夢說起裴錚的家世,許月華眼裡的志在必得更是藏都藏不住。
徐瑤僅僅通過一個眼神就看透許月華,許月華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遮掩,她下意識看向徐瑤,徐瑤眼裡的爭奪意味明明白白。
到了玉水大隊村口,老農把知青們放下,好心送裴錚去部隊,裴錚再三感謝。
幾個女知青站在原地目送老農和裴錚走遠,張招娣咂摸咂摸嘴,又說了一遍,“他長得真精神,也不知道有沒有對象。”
胡夢翻了個白眼,“別做夢了,他媽媽和我大姨是好友,他和我表姐青梅竹馬,輪也輪不到你。”
“對了,我現在就去給表姐寫信,問問她知不知道裴錚來青城了。”
老農拉著驢車又走了好幾裡路才到了部隊設置的崗哨,再往前不允許私人通過,老農把裴錚放下,掉頭走了。
路旁停著一輛車,裴錚走過去敲敲車窗,司機搖下車窗,裴錚問:“同志,您是來接一個叫裴錚的人嗎?”
“你就是?裴副師長的兒子裴錚?”
裴錚高興地說,“是我。”
司機也是當兵的,他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幫著裴錚把行李搬上車,“上車吧,咱們現在回去能趕上吃晚飯。”
裴家晚飯吃得早,陸濃喂完小夏崽母乳,抱著她消嗝,小夏崽哼哼唧唧非要媽媽抱,換了吳媽就大哭,沒辦法,陸濃隻好親自上陣。
顧小淮眼巴巴瞧著被媽媽抱著的妹妹,今天媽媽隻抱了他兩次,抱了妹妹五次,顧小淮是個聰明至極的小孩兒,對數字非常敏感,他還等著媽媽抱完妹妹抱抱他呢。
可妹妹老是哭,真傷腦筋。
看來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他,顧小淮帶著小白走到門口,小白現在已經長成大狗了,顧小淮抱著吃力,不過小白是條講義氣的好狗狗,不論崽崽去哪裡,它永遠都會跟在崽崽身後。
顧小淮坐在門檻上,兩隻小手撐住下巴,妹妹總哭,笨笨的不會說話。
他想哥哥了,哥哥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把他抱起來玩飛機,還會帶他偷偷吃好吃的點心,還會陪他玩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