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穗子喜歡你,我可以忍讓,但是如今她已經對你沒興趣了,你還不快滾!?」
徐之野被當眾辱罵,青筋暴起,聲色裡帶著忍讓:
「她是我女朋友,我來看她有什麼問題?」
孟滿佳怔住了,一雙杏眼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已經分手了。」
在徐之野告知我的那天,我就已經和他提出了分手。
我主動厭棄了徐之野。
徐之野卻突然反握住我的手,一副不值錢的模樣,他面上慌張,可嘴裡還是會下意識地吐出一番威脅我的話:
「陶時穗,你敢!你不許離開我,隻要你答應,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徐之野放下身段,衝我低頭,他終於後悔了。
可是我不稀罕了。
看著我疏離冷漠的眼神,他似是察覺到我會拒絕他。
徐之野一動不動的低著頭,許是察覺到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左右我的情緒半分,他情緒失控般衝我開口道:
「隻要你可以原諒我,不放棄我。我可以。」
「可以做那個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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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傲慢的小少爺,為了我可以自甘墮落到做替身,尋求我的憐愛。
可盡管如此,我的眼皮甚至沒有抬一下。
這個條件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心動。
孟滿佳適時開口,毫不留情地奚落著徐之野:
「徐之野,如果不是有人及時跳進池子裡救了穗子,你現在恐怕看到的就是穗子的一具屍體!現在開始懺悔了?你賤不賤?!」
孟滿佳的話卻給了我一記重擊,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情緒激動地拉住她的胳膊道:
「你說不是徐之野救了我?那是誰救了我?那人在哪?!!」
我像是枯木逢春,重新活了過來,心髒猛得跳動,終於有了情緒的起伏。
孟滿佳被我這副樣子嚇到了,猶猶豫豫道: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來得遲,不過隱約看到了個人影。花園裡燈很暗,應該沒有人看清楚他的樣子。」
我心潮澎湃了起來,但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徐之野見我難得有了情緒的起伏,臉上的嫉妒盡顯,他拉過我,不甘心道:
「陶時穗,你在期待些什麼?夏黎跟我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早就死了!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徐之野愈發激動的言辭中,我再次甩了他一巴掌。
徐之野半邊臉被我打得通紅,微顫的瞳孔處處透露出不可置信。
他不信我會為了一個死掉的人打他。
徐之野總是能惹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總是在我的底線上反復蹦跶。
我沉下臉,眸色犀利,指Ṫůₙ著病房的門道:
「你不配提他,滾出去。」
他大抵是再也受不了這種折辱,摔門而去。
9
出院的那天隻有我自己一個人。
孟滿佳剛好有課,嚷嚷著就算請假也要來醫院,但最終還是被我打發去上課了。
趁著父母出國的這段時間裡,我出院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找姥姥。
姥姥和父母的關系並不怎麼好,經常會起口舌之爭。
她不喜我父母那副為了擠身上流社會的醜惡嘴臉,早早便斷絕和他們的關系。
因此,我的父母也給我下了死命令,不許我和姥姥有任何接觸。
可我最喜歡的就是姥姥,經歷過這些天的事,我的心疲憊至極,我想遠離這些復雜的人和事。
我想去看看姥姥。
姥姥的家離醫院不遠,步行十幾分鍾就到了,可我還是先回了趟家拿了些換洗衣服才出發。
隻是出院時已經是傍晚,中途我還回了趟家,眼看著天漸漸黑了。
今天意外的稀奇,路上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對人。
昏黃的天將周圍渲染的有絲詭異,我的心都跟著發毛。
我沒有讓家中的司機送我去,而是打了車,觀察著車窗外周圍的環境變得愈發簡陋,我猜大概快要到了。
接下來的道路太宅,我讓司機將車停在了路口,自己選擇步行。穿過巷子,我就快要到姥姥的家了。
周圍的環境的確簡陋,我心疼姥姥住在這種地方,時常給她偷偷打錢,可她總是笑著拒絕我。
「喲,誰家的姑娘,長得真是水靈。要不要和哥哥們去喝一杯啊!?」
迎面走來的兩個沒穿上衣的男子,帶著猥瑣的目光打量著我,步步衝我逼近。
他們攔住了我的去路,在觸碰我肩膀的一瞬,被我迅速從包中拿出的防狼噴霧噴中了眼。
隻是噴霧太過局限,離我較近的大漢開始不斷哀嚎。
可另一個則安然無恙,他臉上帶著狠厲,罵著難聽的髒話,一把薅住我的頭發,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噴霧扔到遠處,隨即抡起手臂就要扇我巴掌。
我感知到自己渾身都在抖,被驟然驚到的心跳如同牛皮大鼓咚咚作響。
寬大的手面落下時,我下意識害怕地閉了眼。
可它卻遲遲ṭų⁴沒有落下,下一刻,我被猛得拉入未知的懷中,熟悉的味道瞬間勾起了塵封的記憶。
我麻木到僵住了身體,腦袋裡繃緊的弦一下子斷了,眼淚瞬間失控的溢出,我抬眼看到了他。
紀淮澈。
紀淮澈脾性極好,可今天我卻見到了他的另一面。
兩個又胖又壯的大漢被他按在地上不知道打了多久,直至兩人語氣裡已經帶了哭腔,害怕地連連衝我道歉,他才罷手。
趕走了大漢,他轉身一步一步走向我,一步一步踏在我的心尖上。
我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隻有淚珠跟不要錢似的,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
紀淮澈眼裡也帶著淚,他心疼地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好似確認了我沒被傷害到,才敢將我摟緊懷中。
他說:
「陶時穗,好久不見。」
直到這時,我才開始放聲痛哭,像是受了萬般委屈,我哽咽著抽泣。
紀淮澈拍著我的背,誘哄道:
「不哭了,我在這。」
我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他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回應著我。
直到最後,他彎腰湊近我,輕輕的吻著我的唇,羞澀到耳尖都泛著紅,我閉眼回應。
10
紀淮澈將我送到了姥姥家的門口才安心回去。
心髒病復發那天,我在醫院的長廊上做了一天一夜,收到了他țü₉的死亡通知書後,我崩潰到失常。
可紀淮澈和我說,他那天根本就沒有死。
自從父親出軌和母親離婚後,他選擇跟著母親一同生活,跟著改了姓別。可那天突然的心髒驟停讓他的母親不得不苦苦哀求父親幫他。
他的父親答應了,可條件是紀淮澈出國治療結束後,必須回到徐家。
從前紀淮澈的種種被ṱüⁿ他父親抹去,他利用權勢,讓醫生下達了死亡通知單。
從那時開始,隻有死去的紀淮澈,和出國的徐淮澈。
紀淮澈在國外幾年的治療中移植了健全的心髒,也就是前幾天才匆匆忙忙回了國。
回國了第一天,他忤逆了父親的旨意來到了我家來找我,剛好救下了落水的我。
可他甚至還沒來的及看我幾眼,就被他父親的保鏢帶回去了,也一直被禁足在家中。直到今天,他才破窗逃了出來。
紀淮澈的遭遇讓我揪心,可我卻不知道該從何安慰……
期間,他一直盯著我的臉看了又看,隨即笑笑。
我臉頰滾燙,望著他如往日般澄澈的眸子問道:
「你笑什麼?」
他拉著我的手,拇指輕柔地在我的手面上摩擦,緩緩開口:
「真好……穗穗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
姥姥見我來了開心的不得了,忙著收拾給我騰出屋子。
可今晚我卻跟姥姥擠在了一張床上,她年紀大了,卻同我說了許多。
以至於半夜我想著姥姥的話和紀淮澈徹夜未眠。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徐之野罕見地站在校外等了好久。
他額角和唇邊有些快要消散的傷口,像是前些日子被打的。
見到我時,他臉色變了變,呼吸裡都摻雜著緊張不安,他死死地盯著我,抓著我的胳膊問: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徐淮澈!!」
我被他逼的後撤了半步,奮力想要甩開徐之野的手。
徐之野的精神狀態看著極差,像是受盡了折磨,他突然蹲下抱頭痛哭:
「陶時穗,你他媽的……你可不可以就原諒我這一次?老子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剛從車上下來的夏黎見到這場面立刻小跑了過來,她想要拉起地上的人,卻被徐之野一把甩開:
「你他媽給老子滾開!」
夏黎被嚇了一跳,不甘心地捏著手指咬牙看向我:
「陶時穗,你現在滿意了嗎?徐之野為了你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
徐之野猛地站起身,捏著夏黎的胳膊仿佛要碾碎,他眼神惡狠狠地威脅道:
「老子叫你滾,你他媽聾了?!不過是老子的一個玩物而已,別蹬鼻子上臉!」
夏黎在校門口被徐之野這般羞辱,整個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著急進了校門。
徐之野根本不罷休,他眼底的烏青極重,等著瞳孔有些瘋魔道:
「夏黎和我說他死了,可他根本沒死!我前幾天見到他了……他是我的堂哥……陶時穗,我原本以為隻要想辦法把你留在身邊,你總有一天會再次喜歡上我的……」
「可你喜歡誰不好,你偏偏喜歡徐淮澈!!他回來的這幾天快要把我逼瘋了!他就是個瘋子你知道嗎!離他遠點。」
「見到他的第一面,他就當著我爸的面把我按在地上打!這個狗東西憑什麼?!他仗著爺爺喜歡他敢這麼對我!?」
徐之野越說越激烈,甚至一度到了要在眾人面前強吻我的地步,不等我想要一腳踹上他,突如其來的一拳,又砸得他眼冒金星。
紀淮澈將我隔在身後,笑著看他:
「徐之野,嫉妒嗎?這是我的女朋友。」
「還有啊……爺爺已經承諾,等我畢業後公司就會交到我手上,你一個子都別想拿到。」
——
沒了徐之野的幹擾,日子似乎平靜了許多。
眼看著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卻在某天被徐之野親手打碎。
徐之野愈發墮落,半夜出去飆車出了車禍,他沒有我這麼幸運,殘廢了一條腿,一輩子都要待在輪椅上ţú₃。
他受到了肉體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沒了往日的驕傲,再也成不了徐家高貴的大少爺。
衝動之餘,他算好了紀淮澈下班必經之路,猛踩油門,直直的撞向他。
可他沒有料到,我會突然撲過去抱住了紀淮澈。
再睜眼時,我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正慶幸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著護士小姐難堪的面色,油然而生不好的預感。
「紀淮澈在哪?!」
護士小姐被我嚇了一跳,磕磕絆絆地回答了我。
紀淮澈在最後一刻護住了我,所以我隻是有些腦震蕩加擦傷,可他卻進了重度監護室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
我想要下床,可雙腿發軟,直接滾下了床。
顧不得這些疼,我磕磕絆絆地跑到了重症監護室,見到紀淮澈慘白的面色,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我差點昏厥過去。
——
徐之野被判故意傷人罪進了監獄,審判那天我以紀淮車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了。
徐之野雙目猩紅死死地盯著我,眼裡盡是執念,他痛苦又不甘,他似是有什麼不明白。
直到法官發話:
「被告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徐之野道:
「陶時穗,之前對你做的一切,我後悔了。可開車撞了徐淮澈, 我不後悔。我隻是不明白, 你最後為什麼要護著他?我不明白……」
我回答了他:
「因為我愛他。徐之野, 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你知道我恨不得親手毀了你。是法律救了你。」
——
紀淮澈昏迷的三個月裡, 我沒課就來看他,我時常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堅強的模樣。可隻有紀淮澈一人時,我的眼淚總會止不住的流。
下庭後,我照例去看了紀淮澈。
這些天我日日過得恍惚, 見到他的一瞬心中倍感酸澀。坐在他的床邊不知道哭了多久,隻覺得眼淚都要哭幹了。
直到一直大手突然撫上了我的頭,我睜眼看向他, 他衝我擠出一個蒼白的笑, 問我:
「怎麼這麼愛哭啊?」
一股燥熱的情感湧出,我的心髒重重地跳了幾下。
啞著嗓音, 我哽咽地上前抱住了他,他摟著我面帶笑意寵溺地耐心哄著。
直到最後, 紀淮澈吻了吻我的耳朵, 聲音低啞:
「別哭, 我一直都在。」
——
紀淮澈和他父親不對付,好在徐老爺子對他頗為器重。
不顧徐家眾人的反對, 紀淮澈成了徐家堂堂正正的繼承人。
畢業後, 紀淮澈接管了公司, 他的父親再也管束不了他。他將自己的母親接回家, 讓她親眼見證了我和紀淮澈的婚禮。
紀淮澈從不幹涉我的事業, 他尊敬我,愛戴我,以至於徐家沒有人敢給我看臉色。
我重新拾起了大提琴, 放棄大提琴是因為當初和夏黎的一場比賽中, 我沒接到紀淮澈打來的最後一通電話。
因為自責,我再也無法拿起大提琴。
可紀淮澈鼓勵我, 開導我, 讓我有了重拾的勇氣。
我的大提琴演奏愈發出名,在這個領域裡發展得越來越好。
夏黎自從上次的事件後再也沒有露過面, 她的父母本就重男輕女, 被徐之野放棄後, 她步履維艱, 過得並不得意。
她還是被迫放棄了大提琴, 被父母嫁到了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家中,一輩子不甘平庸的她,最後還是敗給了普通的生活。
大對她來說,亦是一種屈辱。
孟滿佳出國深造, 在國外交了一個對她極好的富二代, 結婚那天她邀請了我參加她的婚禮, 見她如此幸福的模樣,我心底也暖暖的。
婚後我和紀淮澈一如既往的幸福,我們有了孩子, 有了家,直到老去也彼此相愛。
即使故事結束,我們也永不結束。
願所愛皆所得。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