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今非昔比。
就是修個十年八年都不帶怕的,說不定睡著睡著突然就飛升了呢?
鬱浮黎坐在白玉舟邊沿,翹起左腿、搭在右腿上,單手支著下巴笑看從自暴自棄中得過且過反而打起小心思的苗從殊:“我不睡你。”
苗從殊:“不是說要關我小黑屋?”
“改變主意了。”鬱浮黎遞給他一顆金色藥丸:“治你暗疾,穩住你神魂和識海的好東西。”
苗從殊拿過那顆金色藥丸吃進嘴裡,當成糖豆那樣嚼碎吞進肚裡,身體很快溫熱。非常的舒服,如浸泡在溫水中,他的神魂一下子便進入識海,識海也是昆侖的模樣。
熟悉又舒適,他一時忘懷,便在識海裡頭美美的睡了一覺。等再醒來時,他就在鬱浮黎的懷裡,面前是熟悉的胸膛,有多強壯、又有多好看,最是清楚不過。
一時心動,苗從殊抬手想摸摸,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一白色的小蹄子,翻開來看腳掌肉墊還是粉色的。小蹄子上面一圈細細的、軟綿綿的毛,再往上,還是細綿綿、軟乎乎的毛。
苗從殊摸遍自己全身,眼中透露著茫然和震驚:什麼東西?他變成了什麼?大白天的,怎麼做噩夢了?
他閉上眼,躺回鬱浮黎的懷裡,沒過一會就感覺臉下方的胸膛在震動。那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大,到最後,苗從殊實在忍無可忍,猛地抬起頭來,兩個小蹄子本是要怒抓鬱浮黎的衣襟,但因為沒有手指於是變成捧衣襟。
深呼吸,怒吼:“啾啊!”
苗從殊:“……”嗲得好像在撒嬌。
“哈哈哈哈……”鬱浮黎真的捧腹大笑,捧住苗從殊的小腦袋就開始薅他滿頭、滿身白如新鹽的絨毛。“苗苗,你怎麼變成這樣?”
“?”苗從殊狐疑的橫眼看他,老鬱不知道?不是他搞的?那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的是妖?!
此刻世界仿佛天打雷劈,心態崩了。
鬱浮黎笑夠了,又欣賞了苗從殊好一陣,最後才解惑:“應該是那枚穩住你神魂和識海的藥丸,可能有些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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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從殊震驚,有副作用你不早說?
鬱浮黎:“那枚藥丸裡有一味藥材是南海的蜃肉,有些特殊功效,譬如能令人心想事成。隻是心想事成的水分有些大,我本以為你最多是昏睡兩三天,在夢裡吃喝玩樂,沒想到……”
他‘噗嗤’一聲,掩袖而笑,仿佛此舉很搞笑。
苗從殊怒瞪他,扒著他衣袖扯了扯,示意他別笑了!趕緊幫他解除藥性,讓他變回來!!
鬱浮黎擺手:“你這樣挺好,以後就不會到處招人了。既然不關你小黑屋,那就這樣、讓你變成這……”他遲疑了一瞬,“神獸。”
別以為你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就能掩飾你剛才遲疑的瞬間!!
苗從殊怒目而視,心中悲憤,他肯定不是一隻威風的神獸。而且聽聽鬱浮黎那話,簡直不是個正常人說得出來的,他怎麼能那麼神經?!
關小黑屋它不香嗎?‘日’這個運動它不夠有趣嗎?難道他美妙的胴體還沒有一隻神獸具有吸引力嗎?
苗從殊感覺鬱浮黎他變了。
悲憤的苗從殊艱難的翻出鏡子照自己現在的模樣,撲閃亮晶晶的大眼睛、長睫毛和精致的小臉蛋,表情仿佛微微帶著良善的笑意,絨毛蓬松柔軟白如細雪,仿佛是羊、又像是駱駝,雖然模樣詭異但著實美貌。
苗從殊:這是什麼神獸?
他看向鬱浮黎,等解惑。
鬱浮黎做出思索的動作:“應該是名為羊駝的……嗯,神獸。”
苗從殊敏感得像受過無數傷害的孩子:你為什麼遲疑?為什麼說神獸的時候遲疑了?
鬱浮黎與苗從殊雙修,多少能感覺得到苗從殊的內心想法,但他對此疑問充耳不聞,隻抱著苗羊駝哄了幾句,又給他做點有趣的玩具、新食物和新導演的傀儡戲,立即就讓苗從殊轉移注意力並快速習慣新身份。
苗羊駝翹著二郎腿,目不轉睛的看傀儡戲,興起時還不自覺的啾啾叫。
雖然很可愛,但總感覺有點傻。
鬱浮黎扶額,心想他適應得未免太快了。
接下來的幾天,苗從殊一直都是羊駝的形狀生活,而鬱浮黎似乎找到新的愛好,那就是抱住苗從殊便開始薅他全身的絨毛。
苗從殊煩得拍開他的手,“滾。”他已經能說話了。
鬱浮黎薅得心滿意足,整理衣擺便說道:“我去準備午膳。”
苗從殊目送他離開,哼了哼就溜達出門去昆侖宮找武要離他們。
他就坐在隼崽後背一路飛進昆侖宮,守門的修士看見他們都有些驚訝:“隼大人後背上的……是什麼?”
另外一個修士思索道:“能夠乘坐在隼大人的後背,必定是神獸。”
修士之一點頭:“有道理。不愧是昆侖山,連神獸都長得眉清目秀。”
…………
苗從殊找到武要離,發現他和乃剎、越青光還有以前認識的萬法道門弟子都聚在一起吃火鍋,當即就興奮的撲過去。
越青光回頭一見,口水直流:“涮羊肉!”
“……”苗從殊:“是我,你的苗崽崽。”
越青光:“苗道友?!”她挺驚訝:“你怎麼變成羊……還是駱駝?”
苗從殊:“羊駝。”他直起兩隻前蹄,蹭上略高的座椅,聞了聞清湯和辣湯的香氣。“肉和菜全都涮起來,給我個碗和筷子。”
武要離給他拿了新碗和筷子,順口問道:“你能夾菜?”
苗從殊:“不能。”但這難得倒他嗎?
他從芥子空間裡掏出一半人高的傀儡木偶,這木偶便是現成的童子,站在板凳上負責涮肉夾菜伺候苗羊駝。隻需張口就能吃,速度比其他人快多了。
武要離他們準備的肉、菜和肉丸子都是上等食材,充滿靈氣不說,肉質鮮嫩、蔬菜飽滿多汁,而肉丸子吃起來很有彈性。
一伙人吃得滿頭大汗,興高採烈,時不時碰著小酒杯子喝點冰酒解熱氣。
苗從殊‘嘶’了聲,邊吃邊同旁人聊天。
武要離他們問他現在這是怎麼回事,苗從殊長話短說。越青光問他是不是恢復記憶了?神主有沒有為難他,他也簡單說了一遍。
越青光感嘆:“神主待你是真心的。”
苗從殊幽聲說:“我變成羊駝,他覺得這樣很好不需要變。”還瘋狂嘲笑他脆弱的小心靈。“他不肯幫我恢復人身。”
越青光:“那還是挺記仇。”
苗從殊:“嘴裡說愛我,身體卻很誠實。”寧願愛羊駝,也不小黑屋。他長長的、幽怨的嘆氣:“男人一張嘴,勝過天下鬼。”
眾人不敢怎麼議論神主,附和一兩句就轉移話題,倒是後來其他人都圍一起打馬吊、玩葉子戲,剩下苗從殊和武要離在喝茶。
苗從殊問他走後的十年前,鬱浮黎怎麼過來的。
武要離的描述和別人所說相差無幾,不過細節更多。他說:“你剛走,神主找不到你,那樣子很瘋。六親不認,暴虐至極,現在許多人怕他,主要還是最初那段印象,陰影太大。後來禪宗見了神主一面,他便冷靜下來。”
“昆侖宮的創建,既是為穩定修真界,也是為了尋你。他討厭人多,卻沒有阻止白玉京每年送人的舉動。因為白玉京的生意遍布修真界和人間,或許哪天你能回來。”
“這些年,修真界的變化頗大。靈力充沛,修士多如砂礫,大乘期修士不像以前那麼凋敝。但是――”武要離頓了頓,續說:“無人飛升。”
苗從殊:“為什麼?”
武要離:“不知。不過可能是神主心情不好,你回來了,說不定就有人能飛升。”
苗從殊無法想象找不到他的鬱浮黎心情如何,正如他一想到立場調換,便覺窒息。他其實比鬱浮黎幸運,至少渾渾噩噩沒有記憶,還是活得瀟瀟灑灑。
武要離安靜喝茶。
許久後,苗從殊從沉重的心緒中抽出來,詢問武要離:“你脫單了?那人可是景宗主?”
武要離點頭。
苗從殊笑說:“我便猜是。你交友廣闊,除了景宗主,很少能令你動心。何況景宗主哪哪都符合你的喜好,年齡比你大、修為比你高、身高也比你高……哪裡都比你大的大姐姐,正好就是你的道侶標準。”
聽到哪裡都比自己大的武要離,表情有點崩潰。
苗從殊沒有察覺,一徑的說了許多祝福的話。
武要離虛弱的表達感謝:“也祝你幸福。”
苗從殊:“對了,你們怎麼走到一起?”
武要離:“一個契機。她當時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們就戳破窗戶紙在一起了。”
苗從殊好奇:“什麼話?”
“他說,早日終成眷屬。”武要離好似哽咽了,眼角仿佛有淚花。“我信了。”
第50章
苗從殊:“早‘日’,很有靈性。”
武要離撇嘴:“是我太單純。”
這話、這表情,背後的故事必定很復雜。
苗從殊:“我記得景宗主是位漂亮的大姐姐。”豔而不俗、美而有度,一顰一笑動人心。“她還是景晚c的生母?”
但見武要離情緒挺激動,難道還有其他隱情?
武要離:“放屁!他專門騙小孩!他怎麼可能生小孩?他――”見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他勉強擠出個笑容:“我是他第一個男人,他生不出景晚c。那是他侄子。”
苗從殊挺驚訝,看不出來身為合歡宗宗主的景簪白竟未嘗過魚水之歡。
“你看上去很悲憤、很不滿?”
越青光等人圍過來,還有萬法道門弟子。
聞言,熟知內情的萬法道門弟子便有些義憤填膺地說:“景宗主人很好、很溫柔,對武師叔一心一意。從前景宗主待武師叔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本身桃花無數,我等不看好。後來他們在一起,景宗主便潔身自好,待武師叔關懷備至,但武師叔得到景宗主後,反而處處躲避、惡聲惡氣。”
他們非常不贊同:“武師叔,您有點薄情寡信。”
武要離:“那是他先欺騙我!”
萬法道門弟子:“您倒是說說景宗主怎麼騙您?如果不是原則性問題,請恕我等站在大義的一邊。”
武要離抽抽嘴角,面對譴責,他不想解釋。因為面子比天大,他怎麼能淪落到如苗道友那般喊別人作‘夫君’?
絕對不可!
武要離滿腹心酸全都咽回肚子裡,故作不耐煩的說:“行了,有你們什麼事?單身狗沒資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