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站在門口看,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陰風陣陣。
“……”一看就很危險誰會進去?坑人就坑人,不要隨便內涵他人智商!
苗從殊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身後立即傳來鬱浮黎的聲音:“小殊,你為什麼不進來?”
苗從殊心想,小什麼殊?我是你二大爺!
腳下沒停反而跑得更快,鬱浮黎的聲音逐漸變得陰冷悽厲且緊緊跟隨在他耳邊直往腦門裡鑽。陰風刮得越來越急,紙錢和鞭炮碎屑飄揚在空中幾乎遮擋住視線,苗從殊發現自己走不出去,手和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扯住。
力氣很大而且不怕任何術法,他也沒辦法翻找出靈器來,因此被託舉起來送進宅邸裡面。
門關上了。
苗從殊被送進宅邸正廳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無法動彈,地面全是半幹粘稠的鮮血還有凌亂的肢體,觀看他們的著裝依稀能辨認出是進入秘境的修士。
一般秘境會排斥修為低的修士,而太玄秘境這個上古仙品秘境卻一下子吸納當時守在外面的上萬修士。
本以為是海納百川,現在看來都是殺人坑。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苗從殊抬頭一看便和來人對上視線,雙方一愣,皆反應過來都是熟人。熟人二字拆開來就是‘熟悉的仇人’,苗從殊覺得麻煩了。
“小殊?”溫錦程身著新郎蟒袍玉帶,襯得他更是面如冠玉、姿容姣好。他一見堂中央的苗從殊,先是疑惑後是驚喜,跨步進來停在苗從殊面前:“真的是你?”
溫錦程揚起燦爛的笑容,像個見到心上人的天真的世家小公子。
“小殊,你可還好?”
苗從殊:並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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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錦程見到地上的殘肢,表情一僵,隨即解釋:“他們騙我娶個不相幹的人,還想讓我找不到你,我沒有上當。”
他轉身拍掌,兩下後便有僵硬的僕人低頭進來收拾。地面很快收拾幹淨,然後右手邊屏風後面突然有動靜。
苗從殊的眼珠子剛動,溫錦程神色一暗,換個角度擋在他面前。
溫錦程歡喜的看他:“小殊,所有阻攔你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清除幹淨了。現在,我要娶你為妻。”
苗從殊:“??”
這是什麼話本新橋段?這麼隨便搞不怕崩劇情和人設嗎?哪個話本寫手那麼不專業?
溫錦程激動的說:“新衣、賓客還有婚禮都是現成的,現在就可以……吉時、吉時還沒過,太好了!老天爺都想撮合我們,我現在就幫你換上新嫁衣。”
屏風後面的動靜越來越頻繁,而溫錦程也越說越激動,看上去就是一副走火入魔非常不正常的樣子。
苗從殊表示到嘴的瓜都震驚得掉了,他記得人間十三年,溫錦程恨毒了他,怎麼如今說成親就成親了?
溫錦程沒聽到苗從殊回答便停下動作,歪著頭看他,兩眼瞪得很大,疑惑的問他:“小殊,你不高興嗎?你不想嫁給我、成為我的新娘嗎?”
苗從殊誠實:“不太想。”
溫錦程不解:“為什麼?我愛你啊。”
苗從殊反射性回:“別談什麼愛情,你想做我海裡第幾條魚?”
與此同時,旁邊的屏風一拱一拱終於倒塌了。後面出現被捆綁得十分結實的徐負雪、景晚萩以及蓬萊仙宗幾個人,他們齊刷刷看向苗從殊。
“……”
苗從殊心想現在說是開玩笑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苗海王:別談愛情,進來我的海裡,拿著愛的號碼牌等到天長地久。
旁觀的鬱狐狸::)
小溫是個由愛生恨、由恨生愛的嫉妒的瓶子!
中間跳轉場景在下章解碼。
第19章
貴重的山水屏風倒在地面揚起厚厚一層灰塵,被五花大綁的徐負雪、景晚萩以及包括丁溪在內的四名蓬萊仙宗修士一共六人。
他們似乎還被下了禁言咒,齊刷刷看過來時,景晚萩怒紅了臉。丁溪則是臉色鐵青恨不得替他尊敬的先生清理綠帽,他和他身旁的三名蓬萊仙宗修士怒瞪苗從殊。
其中一個年紀頗大的蓬萊仙宗門人強行解開禁言咒,大口吐血就為了罵他:“你不知羞恥!若不是我現在受制於人,一定親手殺了你!!”
苗從殊:“你先找個盆子裝血。”吐得太多了。
蓬萊仙宗吐血的修士:“不需要你惺惺作態假慈悲!”
溫錦程回頭問:“你關心他?你在乎他?”
“眾所周知,蓬萊仙宗門人是仙人血。”苗從殊惋惜:“我隻是覺得有點浪費。”
雖說現在蓬萊仙宗門人連十分之一仙人血都沒有,可他們‘仙人血’的牌子一日沒摘下就還能賣。煉丹、煉器宗門可都出高價收購,這一大盆能賣不少錢。
蓬萊仙宗修士憤怒:“你配不上先生——!”
‘唰’一下鮮血噴灑而出,罵苗從殊的修士被溫錦程一劍割喉倒地上死不瞑目。
苗從殊愕然,溫錦程現在這麼不正常?
丁溪攔下兩名同門讓他們別衝動,徐負雪和景晚萩的心情挺麻木,因為溫錦程做過更殘酷的事情。
大堂內遍地殘肢就是溫錦程砍出來的,最可怕的是他屠殺修士時,面孔還是那樣天真無憂,仿佛那些人殘忍的死在他手中是多合情合理的事情。
溫錦程根本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喪心病狂。
溫錦程不耐煩的甩幹劍身沾到的血珠,回頭就衝苗從殊笑說:“小殊不要怕,我把他們都殺了給你出氣好不好?”
苗從殊:“不好。一個是即將成為你道侶的徐負雪,一個是在太玄宗處處維護你的朋友景晚萩,你確定要殺他們?”
溫錦程不是很喜歡徐負雪?
以前在人間時雖單獨針對他且手段變態,但對外還是良善天真的好形象。
而且他記得溫錦程見血就會嘔吐暈倒,見多了還會發燒,簡直是把身嬌體弱人設貫徹到底。
溫錦程奇道:“徐負雪算是我的什麼道侶?不過是一個小乞丐、一條狗,真以為我喜歡他?”他扭頭衝徐負雪說:“一開始隻是覺得好玩,我對你說一兩句好聽話、給你一點我家書童都嫌棄的紙筆書籍,你就以為我有多好。好像我是帶你出苦海的菩薩,可你忘了把你打入地獄的王府就是我的家。”
徐負雪面色平靜而雙眼漆黑如墨,鬢發有些凌亂,背脊挺直倒是有幾分劍修風骨。他的本命劍被困在丹田處,丹田處已有些輪廓的金丹若隱若現,好似即將就要潰散。
景晚萩不像徐負雪那麼忍得住氣,他脾氣暴躁且愛憎分明。原本待溫錦程算是掏心肺的好,結果信任被背叛,現在又知他真面目,更是目眦盡裂恨不得立刻掙脫束縛亂劍砍死溫錦程。
“溫、錦、程!”
下一刻,他再度被施以禁言咒,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桃花眼瞪得滋啦冒火,雪白的額頭氣得冒出許多汗來,臉頰和唇呈緋紅色,看上去就好像在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
苗從殊評價:姝色無雙。
徐負雪看著溫錦程,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顯然就是強行解開禁言咒遭到了反噬。
“你說你一開始是覺得好玩,那後來持續十幾年、殚精竭慮幫助我,還為了救我傷了根底也是好玩?”
也是。
再好玩也不能一玩十幾年,還拋家棄業不顧人間的父母兄弟和朋友,跟著徐負雪來到舉目無親的修真界。
肯定有情。
不可能完全沒感覺。
苗從殊如是想著,同時遺憾現在不能動,否則他就掏出新鮮的瓜果零嘴磕起來了。
“因為小殊在你身邊。他眼裡隻有你沒有我,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死心塌地不肯離開你。”溫錦程面露嫉妒:“為什麼?我明明比你好看、聰明,家世也比你,我更比你早一步認識他。為什麼會是你?”
聞言,徐負雪看向苗從殊。
景晚萩震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他瞪著宛如癱瘓的苗鹹魚死活想不通這四處沾花惹草的青衣散修到底哪裡優秀了!
蓬萊仙宗三人也齊齊看過來,不約而同認為此子配不上他們先生。
旁觀得興起的苗從殊懵了,這瓜原來是回旋鏢嗎?
溫錦程:“你聽到了嗎?小殊,我喜歡的人是你。”
苗從殊:“這個一般人確實想不到。”誰能有病到以為隔三差五坑殺他的人是因為愛情?
溫錦程:“沒關系。不管小殊有多少人覬覦,現在都屬於我。”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後說:“今天是吉時,你我可以拜堂成親。你是修士,我現在也是修士了,我們可以結為道侶。”
他高興的笑起來,以掌聲為信號,響過三聲便有渾身僵硬的僕人進來布置大堂,同時搬走徐負雪等人。
溫錦程改變主意不殺徐負雪他們了,他說要徐負雪等人作賓客參加婚禮。
“景晚萩,念你待我還算赤誠,我暫時不會殺你。”溫錦程頓了頓,又說了句:“婚禮見血,兆頭不好。”
苗從殊回想剛才遍地殘骸和一劍割喉的蓬萊仙宗修士,覺得溫錦程這標準真是自由橫跳。他說:“溫錦程,我有道侶。”
“斷了便成。”溫錦程說:“他若找上門,我就殺了他。”
要是一天前他估計就怕了。苗從殊如是想,誠實說:“我覺得你肯定會被反殺。”
溫錦程笑出聲:“我等著。”
他示意僕從進來,將苗從殊扛進後院一間房。房裡三個侍女圍過來替他脫下衣服、準備熱水和香薰,正中央還有掛在木架上耀眼華麗的嫁衣。
苗從殊被送進熱水裡,因溫錦程的嫉妒心發作,所以沒人過來替他洗澡。他獨自泡澡,靈力被禁錮在金丹裡面施展不出來,不過芥子纏在手臂沒有被剝除。
那群看著像人其實是僵硬行屍的侍女分辨不出芥子。
隻要行動不受束縛,有沒有靈力都無所謂,反正上品靈器真的多到可以拿來燒著玩。
苗從殊就幹脆放松身心的泡澡,還拿起旁邊的皂角給自己洗了個頭。一邊洗一邊思索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神經病現任現在是在哪,這座宅邸跟溫錦程在人間的王府格局完全一樣。
連剛才湧進大堂的那群僕從裡都有一兩張頗為熟悉的面孔,他們正是溫錦程王府裡的下人,隻是不該出現此地才對。
苗從殊實在想不通便不想了,畢竟是陌生的上古仙品秘境,未知危險和未知領域實在太多。
他在侍女進來前先給自己套上兩三件防御兼帶攻擊性能的靈器,接著便被強硬的請出來,穿上鮮烈如火的紅嫁衣、戴上鳳冠。
她們還試圖替他化妝穿耳環,苗從殊嚇了一跳,趕緊就用靈器打開她們,抓起裙擺就朝窗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