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道:“無事。”
顧見深道:“那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沈清弦眼睛帶了絲笑意,輕聲道:“再去搶個繡球?”
他居然打趣他!
顧見深面上不變,心裡卻是一朵小花花開個不停,他道:“使不得,實在使不得。”
沈清弦竟又說道:“當時我若不在那兒,你該如何解圍?”
顧見深一愣。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後,沈清弦立馬別開視線,端起茶杯故意啜了一口,似是很不好意思。
“我……”顧見深開口,可惜不等他說什麼,沈清弦便猛地起身道,“走吧,我們出去。”
顧見深自是趕緊應下:“好。”
出了宮,顧見深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這下幹勁十足,覺得自己繞蘭弗國走上七七四十九圈都不會累!
既然要約人出來玩,顧見深當然是早有準備。
吃飯的地方、闲逛的地方……一切都投其所好,百分百讓沈清弦心滿意足。
可其實他哪用這麼麻煩?隻要和他在一起,去哪兒沈清弦都是極滿足的。
臨近傍晚的時候,顧見深對他說道:“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沈清弦好奇道:“去哪兒?”
顧見深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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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弦等著他牽他手,結果沒等到。
是了……慫包帝才“認識”他兩天,還不敢動手動腳。
沈清弦也不好主動牽他,於是就這樣跟在他身後,一同向著郊外走去。
沒走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顧見深還賣關子道:“能把眼睛閉上嗎?”
沈清弦故意道:“閉上眼要怎麼走路?”
顧見深還在裝正經:“放心,我在你身邊。”
沈清弦等不了了,便道:“那你牽著我手吧。”
顧見深:“!”
他雖有這想法,但沒那膽子,萬萬沒想到沈清弦主動提起了,那他……
小心翼翼地牽起沈清弦的手,顧見深覺得自己碰到了天底下最美好的東西。
柔軟又細膩,完全把他的靈魂給勾走了。
沈清弦緊緊握著他,閉上眼道:“究竟去哪兒?”
他一閉上眼,某人就肆無忌憚了,他自以為沈清弦察覺不到,所以視線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恨不能將他每一寸肌膚都細細描繪一遍。
沈清弦不得不提醒他:“清深道君?”
顧見深這才回神,清清嗓子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們手牽著手,一起向前走去。
以沈清弦如今的神識,閉不閉眼完全沒區別,不過他很期待顧見深給他的驚喜,所以沒開神識,真正閉上了眼,什麼都不去看。
顧見深牽住他的手便不想放開了,到了地方後竟忍不住又繞了一小圈,最後怕沈清弦不耐煩,才不得不說道:“睜開眼吧。”
沈清弦睜開眼,然後握緊了顧見深的手。
顧見深笑道:“好看嗎?”
沈清弦不知該說什麼,無數情緒翻湧上來,隻讓他恨不能抱住身邊的人,用力吻住他。
這是一株鳳凰木,鮮紅的枝葉如火焰般綻放著。
它遠沒數千年後的龐大,也沒有那金色的鳳鳥,更沒有那精致的木屋。
它尚且年輕,如同現在的他們一般。
可是它已經存在了。
存在於他們遺忘的記憶中,存在於他們再相逢,也見證了他們的再相戀。
為什麼數千年後顧見深還找得到它?
為什麼蘭弗國都消失了,它卻在其他地方繁茂生長著?
難道什麼都忘了的顧見深,見到它還會心生憐惜嗎?
他怔怔地發著呆,神態間全是悲傷……
顧見深喚他:“怎麼了?”
沈清弦猛地回神,他整理了下情緒道:“太好看了。”
顧見深問他:“喜歡嗎?”
沈清弦點點頭,用心說道:“喜歡。”
太喜歡了,喜歡現在這年輕的鳳凰木,也喜歡數千年後那龐大的鳳凰木,更喜歡將這份美好帶給他的人。
沈清弦輕聲重復道:“很喜歡。”
他好像在對他說著一般。顧見深不敢自作多情,可心裡卻滿溢著喜悅,因為沈清弦喜歡,也因為他始終沒放開他的手。
估計是太喜歡這鮮紅的鳳凰木,所以忘記松手了吧。
真好,多忘一會兒吧。
沈清弦做了好大一會兒心裡鬥爭才忍住沒吻他。
現在親了,估計這混蛋會胡思亂想,所以要慢慢來,按著他的節奏……慢慢來。
夕陽下的鳳凰木更加美麗。
金色的陽光籠罩在嫣紅的鳳凰花上,仿佛黑夜降臨時綻放的無邊煙火,美麗得讓人忘記眨眼睛。
他們待了很久,久到不得不回去。
回到蘭弗宮時,沈清弦道:“我今天很開心。”
顧見深道:“我也是。”他肯定比他開心百倍千倍。
此刻聽到他這句話,他更開心了,好像兩千年的喜悅全都攢在了這一天,攢在了這一刻,攢在了與他相見的時候。
各自回屋後,胖紙鶴便一時等不得一時的撞進來。
沈清弦捧住它,挺好奇地打開了,裡面寫著:“你看,他果然又來找你了!”
沈清弦嘴角全是笑容,他故意問他:“那又如何?”
胖紙鶴“悲憤”道:“他對你圖謀不軌!”
沈清弦回他:“和你無關。”
胖紙鶴“氣急敗壞”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他肯定會越來越過分,到時候你……”
沈清弦被這精分顧給逗得不行,他回他:“你想太多了。”
胖紙鶴嚴肅提醒他:“你沒發現嗎?他看你的眼神太糟糕了。”
第160章 胖紙鶴:你不信我的,親自試試他不就行了?
沈清弦明知故問:“哪裡糟糕了?”
胖紙鶴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把他當朋友, 他卻隻想親你吻你對你做很過分的事。”
有本事別隻說不做啊!沈清弦很期待這種事會寫給他看嘛?
沈清弦沉穩道:“胡說八道!”
胖紙鶴深沉道:“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沈清弦實在繃不住了,被他逗得笑出聲來。
他怕再和他扯下去會忍不住揪了他的小馬甲, 所以打住道:“我要休息了。”
小胖紙鶴很懂適可而止, 沒再來撞窗打擾他。
接下來幾天,兩人就維持了這種有趣的關系。
白日裡顧見深一本正經地和沈清弦遊玩, 要多規矩有多規矩,丁點兒越界的情緒都沒有外露。
晚上又搖身一變成了胖紙鶴, 嘰裡咕嚕地詆毀著白日裡那“人面獸心”的自己。
沒錯,圖謀不軌、糟糕……這些詞匯都不足以形容他自己了, 得用人面獸心。什麼看似道貌岸然, 其實十分下流;什麼看似一本正經, 其實亂七八糟……直把沈清弦給逗得笑個不停。
其實他這招很聰明, 一方面在白天展現出自己風度翩翩的一面,拼命博得沈清弦的好感;另一方面又在晚上詆毀自己, 讓沈清弦在無形中偏心於他;更重要的是, 他通過晚上的言語來刺激沈清弦,在他潛意識中埋下了曖昧的小種子。
沈清弦不知道當年的自己是怎樣的, 反正現在的他已經要招架不住了。
這混蛋越說越浪,自以為扮演得很成功, 已然借胖紙鶴的身份充當起他的“情感導師”了。
比如今晚這個……
胖紙鶴:“你若是不喜歡他,就不要和他見面了,這樣不停地給他希望,萬一他忍不住了怎麼辦?”
忍不住就趕緊做些什麼!沈清弦回他:“這全是你的臆想。”
胖紙鶴:“是不是我的臆想你心裡清楚,他如果不是心儀於你, 何必天天找你,天天帶你玩這玩那?”
不找我你想找誰,不帶我玩你想帶誰玩?當然沈清弦寫的是:“別用你齷齪的思想來揣度我們。”
胖紙鶴痛心疾首道:“你怎麼就不信我?”
沈清弦道:“我憑什麼信你這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人?”
胖紙鶴過了會兒又飛來:“反正我怎樣說你都不信,不如你自己去試探下。”
沈清弦眼睛一亮,回他:“怎麼試探?”
胖紙鶴一本正經說道:“明日你可以邀他去遠足,走得遠一些,最好是很偏僻、人跡罕至的地方,然後你故意把自己衣服弄髒弄湿,再當著他的面換衣服,你看他會怎麼辦。”
這個老流氓!這樣給自己編排戲本,臉不會發燙嘛!
沈清弦臉上全是笑意,回得卻是滿紙懵懂:“他能怎麼辦?”
胖紙鶴神秘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沈清弦並不輕易上當:“我才不要把自己弄得又湿又亂。”
胖紙鶴還用上激將法了:“其實你根本就相信我的話吧?你根本就知道他對你另有心思。”
沈清弦順勢咬鉤:“沒有!”
胖紙鶴趕緊回道:“那你就試試唄,心上人在面前脫衣,誰都忍不住的,他平日裡裝得道貌岸然,可你若這樣試探,他肯定會暴露的!”
沈清弦“絕不妥協”:“我懶得聽你胡說八道。”
胖紙鶴便又說道:“怕什麼嘛,如果他把你當朋友,那當著朋友的面換個衣裳又怎樣?完全無所謂。”
這歪理……竟還真有些道理!
胖紙鶴又給他寫道:“辦法都教你了,試不試是你的事,我休息了。”
他竟然還先休息了!沈清弦很想把他揪過來,疊一窩胖紙鶴砸他身上!
沈清弦“輾轉反側”一宿,第二天精神便不太好。
顧見深踩著點兒來找他,見他眉眼輕皺,滿臉關懷地問道:“怎麼了,沒休息好嗎?”
沈清弦:呵呵,我休息好了你就該哭了。
顧見深心裡痒痒的,面上卻丁點兒破綻都不敢露,他說道:“我給你衝壺茶提提神。”
沈清弦感激道:“多謝。”
顧見深給他一個微笑,很帥那種。
尊主大人瞧著極其受用,很樂意同他繼續胡鬧了。
喝了茶後,沈清弦精神好了許多。誰知昨晚那般浪裡個浪的胖紙鶴,今天竟然又迂回了個山路十八彎。
顧見深憂心道:“你既不舒服,今日我們還是別出去了。”
真不出去了?沈清弦怕他悔到腸子都青掉。
他頓了下,低聲道:“待在這兒也怪無趣的,我們還是出去吧。”
顧見深眼眸極深處有一簇小火苗,他問他:“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沈清弦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隨便走走吧,今日不想去人群喧鬧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