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是不安,所以想吻遍他,想著這樣就能讓他成為他的。
而如今他的不安成了現實,他仍是想要吻遍他,用虛假的滿足來填滿渴望。
雖然這樣短暫填滿之後是更加虛無的空洞。可是也不想放棄,因為他已經走投無路。
沈清弦雖然鬧不懂他是發哪門子瘋,但被他這樣親吻,他沒多會兒就招架不住,開始迎合。
“陛下……”他輕喘著喊他。
顧見深卻猛地停了下來,他抬頭,黑眸死死盯著他:“叫朕名字。”
名字?沈清弦腦袋有些迷糊。
顧見深心裡一片冷涼,他問他:“我是誰?”
沈清弦差點兒就把顧見深給脫口而出,好在他及時剎車,頓了下才說道:“衛……衛深……”
他這一頓被顧見深看在眼中,隻覺得胸口都被黑暗充滿,找不到絲毫光明。
衛……他不願意聽這個姓,顧見深盯著他道:“九淵。”
沈清弦驀地睜大眼睛。
顧見深用低沉的嗓音說著:“叫我的字。”
那股怪異的酥麻再度衝入沈清弦的血液,他嘴角徘徊著這兩個字,可是卻怎樣都說不出來。
九淵也是顧見深的字。
之前還曾佔便宜地喚他小九淵,可現在……在這種時候,他竟沒法把這兩個字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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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總覺得太奇怪了……
沈清弦薄唇動了下,末了實在說不出口,他用小臂遮住眼睛,試圖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來。
他這樣落到顧見深眼中,卻成了另一副模樣。
果然他和他親熱時想得是別人。
果然他更希望另一個人對他做這些。
果然他心心念念地都是另一個陛下。
顧見深眼睛紅了,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分成了兩瓣,一半裝著瘋狂,一半裝著絕望,它們侵蝕著他,將他帶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為什麼……
為什麼都這樣……
既然沒人愛他,他又為什麼要出生?
既然沒人在乎他,他又為什麼要存在?
他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他孤零零地在這個世上的價值是什麼?
帝位……國家……萬民……
他想著他們,可又有誰想過他?
他沒渴求太多,他也不貪心,他想要的隻是一顆為他跳動的心。
可是沒有……一個身為人都該擁有的感情,他沒有。
既然這樣,他又為何要生而為人。
顧見深停了下來……
他看著沈清弦,看著這具漂亮的身體,徹徹底底地失望了。
再怎樣親吻,他都不會他的。
再怎樣證明,他也不曾真正看著他。
再怎樣渴求,也不過是在另一個噩夢中醒來。
可是卻無能為力。
哪怕撕開這白皙的胸腔,捧出那顆心髒,它也不會屬於他。
它隻會停止跳動。
從一開始到最後它都不會為他而顫動。
顧見深下了床,帶著濃濃的疲倦離開。
沈清弦等了好大一會兒都沒等到後續……
怎麼個情況?沈清弦悄咪咪地睜開眼,結果發現屋裡空無一人。
尊主大人:“……”
什麼鬼!沈清弦紅著臉坐起來,趕緊把自己用被子裹住。
顧見深這混蛋!滾去哪兒了?
就……就隻是沒叫他的字而已,至……於這樣發神經嗎!
嗯……沈清弦嘴唇動了動,九淵兩字徘徊在齒間了,可就是溜達不出來。
他又覺得很不服,不就是個字嗎!他叫他名都沒問題的好嗎!
“見……見……”沈清弦試著叫顧見深的名,努力了整整兩次,竟然沒叫出來!
沈清弦愣了愣,下一瞬覺得自己太蠢了,蠢爆了,於是蓋起被子蒙頭大睡。
滾蛋吧顧見深!你讓我叫我就叫,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沈清弦起早貪黑地忙了許久,所以這會兒竟覺得挺累。
尤其剛才顧見深親爽了一次,更加困意來襲,他緊緊裹著滿是顧見深氣息的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顧見深再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他嘴角掛著清淺笑意的安靜睡顏。
真好看。
非常好看。
顧見深坐在床邊,眼睛不眨地看著。
他做夢了吧,夢到什麼開心的事了?
總歸和他無關,一切幸福的事都和他沒有關系。
顧見深伸手,想碰碰他,又怕擾了他的好夢。
很快他又想瘋狂地搖醒他,讓他不要沉浸在不存在的夢中,讓他看看身邊的人,讓他給他哪怕一點兒獨屬於他的真正的愛。
沒有。
醒來也隻有殘酷的現實。
對他是這樣,對他也是這樣。
既然如此……顧見深盯著他白皙的脖頸,黑眸漸漸被殺意籠罩。
一直睡過去吧,這樣他可以和他重逢,而他也可以不再期待。
注定了得不到,不如就讓一切結束。
顧見深伸手,碰上他細滑的脖頸……睡夢中的沈清弦竟習慣性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像隻乖順的貓咪,親昵地想要貼近他。
顧見深怔住了。
等他回神時他竟然已經上了床,小心地抱著他,給了他最喜歡的睡覺的位置。
沈清弦睡得安穩又毫無防備,因為他給了他溫暖,他似乎睡得越發香甜與愜意。
看他這樣,顧見深所有的念頭都消失了。
隻留下了濃濃的眷戀,對他的眷戀。
從年幼時第一次相遇,到十多年後的今天,一直沒有停歇的眷戀。
他十四歲遇到了先帝,自此淪陷。
他九歲遇到了他,從此貪戀。
先帝陪了他十年,他陪了他十餘年。
就因為晚了些,所以他的陪伴便如此不值錢嗎?
顧見深擁著沈清弦,找不到丁點兒睡意。
他舍不得放開他,也不願放開他。
那就這樣吧……顧見深在天色漸暗時終於睡著了,他不再渴求注定得不到的,他隻想捆住這個人。
哪怕他心裡裝著別人,他也要擁著他,讓他長長久久的陪伴著他。
顧見深緊緊抱著他,眷戀著身體上的親密無間。
沈清弦睡了一整個白天,深夜時才醒來。
一醒來他就感覺巨熱,仿佛被個火爐給抱著。
他轉頭,看到了顧見深……
咳……沈清弦不太自在地別開眼睛。
這混蛋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似是察覺到他醒了,顧見深瞬間睜開眼。
沈清弦看看他,視線有些躲閃。
顧見深卻垂首吻住他,手上也開始不老實。
沈清弦一想起下午的事,身體就有些熱,一來二去,就這樣那樣了。
顧見深的堅硬抵上他。
沈清弦頓時嚇了一跳,他喘著氣道:“不行……”
顧見深盯著他:“不行嗎?”
沈清弦看看他那玩意就覺得自己會疼死,所以軟聲道:“不……不行的……”這肉胎真的受不住,他現在還不能回萬秀山。
顧見深薄唇勾了下,低垂的眸子遮掩住情緒,他道:“不行就算了。”
沈清弦便道:“我來幫你。”
顧見深:“嗯。”
兩人好像又回到以前了,甜蜜了一晚上,第二天沈清弦又白日睡著。
到了晚上,顧見深又來弄他。
沈清弦不要不要的就要了……
如此過了兩三天,沈清弦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這有些墮落啊!
白天睡覺,晚上那個,他被顧見深哄得都好幾天沒出門了。
他這陣子還是很忙的,為了攻城略地,還要好生籌劃呢。
沈清弦暗自決定,這個白天一定不睡了,要出去幹正事。
誰知一到白天他就犯困,不想睡不想睡就睡著了……
如此過了七八天,他白日又開始犯迷糊時,有人不清自來。
“師弟!你……你這是被軟禁了啊!”朱子林的聲音響起,沈清弦沒當回事。
直到朱子林給他扎了一針。
渾渾噩噩了幾天的沈清弦終於清醒了。
他皺了皺眉,看向朱子林:“我這是被下藥了?”
朱子林狂點頭,然後又說道:“不過你放心,這藥不僅沒副作用,還能滋養身體,連用幾天效果倍棒。”
沈清弦盯著他:“是你配的?”
朱子林頓時結巴了:“我……我哪知道衛深想軟禁你啊?他很久前就讓我找些能夠長久養身體的藥,我拼命研究出來的,雖然嗜睡了點兒,但效果好啊……”
沈清弦冷笑:“還無色無味對吧?”
朱子林道:“他說你吃藥吃怕了,最怕苦,我覺得他這般心疼你……也實在是天可憐見的,就費事弄了弄……”
沈清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