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我還是給他定了個花生袖扣。
袖扣到的時候,我都懷疑陳逾根本不會戴。
因為長的太奇怪了。
但是陳逾還是珍之重之的戴上了,好像那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寶貝一樣。
雖然陳逾每天跟著我,但是公司的事他沒有絲毫要接回去的意思。
我自己公司的事大多不需要我打理,我隻需要偶爾回去開個會,確保一下公司行進的大方向。
陳逾的公司不一樣,很多決策和會議一天都等不了。
我隻好帶著他天天往公司跑。
陳逾在這裡,我行事要方便多了。
隻是依舊有好多人跟陳逾私下匯報,說我趕走了他的心腹,還架空了他的權利。
他們不明白,隻要陳逾想回來,我巴不得回去當我的甩手掌櫃。
有時候我會在公司碰見小李,小李眼神幽怨,我一般視而不見。
陳逾失憶快一個月的時候,我因為過於疲憊,在公司暈倒了。
等我有意識,就已經躺在醫院了。
醫生說我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不可以再忙工作了。
我點點頭。
Advertisement
我終於理解了為什麼結婚以後,陳逾會那麼忙。
他們公司的工作量真不是人幹的,尤其還有陳故那個倒霉蛋在背後使絆子。
每次出問題的,都是他負責的板塊。
我很想踢走他,可是他手裡捏著陳逾爺爺給的股權。
我動不了他。
我嘆一口氣,感覺很疲憊。
陳逾在我邊上給我剝桔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陳逾拿毛巾給我擦了擦手,又把橘子放在我手心,才開口說,「老婆,你這幾天先不要去公司了。」
其實我也不想去。
「那你去?」
陳逾搖搖頭,「公司先放著吧,又不會出亂子。」
?
這麼大的公司你說放就放,放倒閉了怎麼辦。
然而不管我怎麼說,陳逾就是不松口。
既不願意讓我去公司,他自己也不去。
說什麼都要把我留在家裡,一日三餐的照顧我。
我哭笑不得的推開他遞過來的勺子,「我又不是殘廢,我可以自己吃的。」
陳逾收了勺子,把碗放在桌上。
而後,他輕輕環住我,手在我肚子上輕輕摩挲。
什麼也不說,就這麼抱著。
於是,我該死的妥協了。
歇了沒兩天,我沒等來公司倒閉的消息。
倒是等來了陳逾媽媽的消息。
13.
我和陳逾要離婚這事兒,還是傳到了陳逾媽媽那邊。
最生氣的是陳逾的爺爺。
畢竟當初這樁婚事他最看好。
一大早,我就收到了陳逾媽媽的消息,讓我下了班帶著陳逾回一趟老宅。
這段時間,因為陳逾失憶,陳逾媽媽有事都是直接聯系我。
在家裡大概處理了一下公司事務後,我帶著陳逾回了老宅。
老宅裡燈火通明,但是很安靜。
我們進去的時候,就隻有陳逾的爸媽。
像是一場專門為我們倆召開的小型家庭會議。
見我們進來,陳逾的媽媽朝我們招招手,「笙笙,過來這邊。」
我牽著陳逾過去。
陳逾媽媽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我的手,「笙笙啊,聽說這段時間公司的事都是你在忙,辛苦你了。」
我笑笑,「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陳逾的爸爸在一旁不做聲,隻是面色不怎麼好。
我偏頭看過去,「爸爸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陳逾媽媽猶豫了一下,「笙笙,最近有人說你要跟陳逾離婚,有這事兒麼?」
我朝她笑笑「沒有啊,媽,你聽誰說的,這消息也太不靠譜了。」
我轉頭看了陳逾一眼,才接著說,「這段時間,陳逾可是天天都跟我去公司的,我們怎麼會離婚呢。」
正說著,有人從後面過來。
是陳逾的爺爺和陳故。
陳故看我一眼,面帶歉意,「小笙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留神說漏嘴了,把你跟陳逾的事兒說出來了。」
我笑笑,「我跟陳逾什麼事兒?」
陳故略有些驚訝,「你們不是要離婚麼?」
我笑的更開,「原來是叔叔在造謠,叔叔,上次公司晚宴的時候,陳逾不是告訴過你了麼,這是我們的私事。」
「再說了」,我看著他的臉色,故意頓住。
直到他想要開口接上,我才繼續說,「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陳故依舊端著那副老好人的樣子,苦口婆心,「小笙啊,真有事的話,不用瞞著大家的,你說出來,我們大家還能為你做主不是?」
爺爺不知道是生誰的氣,他拿著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一下。
屋內一片寂靜。
半晌,爺爺看向我,「笙丫頭,你說,怎麼回事。」
我抿唇,有些無奈的蹙了蹙眉,「爺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跟陳逾好好的,叔叔非要說我和陳逾要離婚。」
我嘆一口氣,「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叔叔想把我趕出陳家。」
陳逾攬住我,附和了一句,「爺爺,我跟笙笙從來沒想過要離婚。」
「以前不知道是誰在亂說話,原來是叔叔。」
他偏頭看了一眼陳故,眼神銳利,「做長輩的怎麼能一天到晚探聽晚輩的私事。」
陳故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陳逾,話可不能這麼說,是你自己在外面養了人,還不注意避著,讓我給撞見了。」
「怎麼能說我探聽你們私事呢,我們做長輩的當然是希望你們晚輩好,但你也不能這麼欺負小笙。」
他這是鐵了心要把姜思思的事捅出來,然後讓我和陳逾離婚。
陳故從身後的桌子上拿出一沓資料,往桌上一扔。
熟悉的圖片和內容,跟他發給我的一模一樣。
「老爺子要看,我也沒辦法,陳逾,你可別怪我這個做叔叔的。」
陳家家風嚴謹,如果陳逾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爺爺也不會包庇。
不僅不會包庇,他還會逼著陳逾從公司總裁的位子上退下來。
我垂眸看一眼,笑了。
「原來是姜小姐的事。」
「既然叔叔提到了姜小姐,那我可要說兩句了。」
「陳逾還沒出事的時候,叔叔就跟我提過姜小姐,說是看見陳逾跟姜小姐一起去逛街了。」
陳逾的爸媽眉頭皺的厲害。
陳故臉上掛著得意。
陳逾在我旁邊,專注的看著我。
「那時候,叔叔跟我說,姜小姐是陳逾的白月光,我以為是故交,就沒在意。」
「誰知道前幾天,我一個朋友在酒吧看見姜小姐在端盤子,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是陳逾的故交,怎麼會淪落到去酒吧端盤子謀生。」
我笑笑,「那時候剛好陳逾出了事,我擔心陳逾不在,姜小姐會出什麼問題,就去看了看。」
陳故的臉色逐漸難看,他意識到了什麼,看我的目光開始不友好。
我略過他,看向爺爺,「爺爺您猜怎麼著,人姜小姐告訴我,她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打工族,辛辛苦苦為奶奶掙醫藥費,是叔叔拿醫藥費逼迫她,要她幹預我和陳逾的婚姻。」
「姜小姐被掐著命脈,走投無路,這才不得不插手我跟陳逾的事。叔叔一轉頭倒是把自己摘的幹淨,一副關心小輩的口吻,天天撺掇我跟陳逾離婚。」
我從包裡掏出三份文件,擺在桌子上。
「這三份文件,一份是叔叔發給我的,跟剛才叔叔拿出來的差不多,一份是小李調查到的姜小姐的信息,還有一份,是姜小姐自己說的。」
我推到爺爺面前,「爺爺,您看一看就知道誰在說謊了,陳逾之前跟姜小姐有聯系,也是因為知道了叔叔在為難姜小姐,我們自己家的事,總不好牽扯外人。所以陳逾多幫襯了幾回,誰知道叔叔就誤會了。」
我嘆一口氣,「要說討公道,是得討個公道,叔叔這麼害我,到底是為什麼?」
陳故的臉色徹底冷了起來,「周笙,你不要信口雌黃,是你想和陳逾離婚,讓我幫你找證據的,你都忘了?」
我輕笑出聲,「叔叔,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陳故手指著我,「那天在辦公室,還有之前在商場,你都說過。」
我順勢往後一靠,靠進陳逾懷裡,他安撫的拍了拍我,然後剜了陳故一眼。
「叔叔,有什麼氣衝我來,不要為難笙笙。」
陳逾的爸爸也重重咳嗽一聲,「陳故,你為難他們小輩做什麼!」
眼看著陳故還要再說話,我立馬出聲打斷。
「說到辦公室,我那天是請叔叔幫忙來著。」
我停頓了一下。
陳故的臉色有些微的好轉,不過他仍是面色不虞的盯著我。
我咬唇,「不過是請叔叔幫我處理公司業務。」
「我剛接手公司,業務上難免生疏,所以請叔叔多多照顧。」
我輕嘆一口氣,「誰知道叔叔負責的業務會出這麼多紕漏,那段時間為了這事兒,我沒少加班。」
「因為我加班,陳逾也沒少跟我生氣。」
我縮了一下肩膀,陳逾適時接上。
「是,那段時間我一直讓笙笙歇一歇,畢竟。」
他掃視了一圈,最後看向了爺爺。
「笙笙懷孕了。」
「也怪我,受傷的時間不對,害的笙笙不得不懷著身子,處理叔叔留下的爛攤子。」
陳逾後面這句話,可謂是陰陽怪氣至極。
我強忍住了想要笑的衝動。
爺爺氣的不行,恨不得拿拐杖打陳故。
這種關頭,陳故還能保持冷靜,咬牙切齒的問我,「周笙,你說這些,有證據麼?」
我微微一笑,「有的叔叔。」
我當即給小李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文件送過來。
五分鍾後,小李帶著整理好的文件,從車庫上來。
全是陳故如何在公司濫用職權,企圖擾亂公司市場的文件。
明明白白的文件擺在陳故面前時,我聽見他牙齒嘎嘣響了一下。
爺爺的拐杖敲在陳故腿彎處,直接把他敲跪下了。
陳逾的爸爸媽媽起身,擋住了我們。
「陳逾,你帶著笙笙回去吧,笙笙不能動氣,你們回去好好養養,這事兒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陳逾挽著我回去了。
依舊是小李開車。
14.
回到別墅,陳逾讓女佣放了洗澡水。
等待的間隙,他問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很早。
我一直都知道陳故跟陳逾不對付,但是以前陳逾不讓我插手,我也樂得清闲。
可是這次他動手動到了陳逾頭上,直接害的陳逾住院了。
那天從醫院出來,我原本真的是想給陳逾買飯的。
剛走到樓下,我閨蜜就發消息給我,說在酒吧看到了姜思思。
她很感慨,陳逾的情人居然淪落到在酒吧端盤子。
我讓她不要亂說,打車匆匆去了。
起初我隻知道,陳故在找陳逾麻煩。
我猜到姜思思是陳故的一環,但不知道具體情況,隱約猜到陳逾是通過和姜思思周旋,來穩住陳故。
等去了酒吧,我才知道原來姜思思是被逼的。
而陳逾和姜思思保持聯系,一方面是讓陳故不要為難她,一方面也是讓陳故以為自己的計謀生效。
於是那天晚上,我給姜思思發了個信息,要她第二天務必來別墅鬧一鬧。
我需要試探一下陳逾到底有沒有失憶,順便轉移一下陳故的視線,讓他放松警惕,方便小李在背後查他。
小李很聰明,陳故去公司說的那些話明顯就是在挑撥離間。
不需要我指點,小李就當著全公司人的面,跟我演了一出戲。
我負責在明面上做一個新上任的生疏總裁,好給陳故鑽空子。
小李被我明降暗升,暗中查陳故的馬腳。
陳逾在工地被砸到的事,我也讓小李查了。
依舊是陳故做的手腳,隻是他做的隱蔽,我們拿他沒有辦法。
隻好順水推舟,借著陳逾失憶,讓陳故放松警惕,最後把他一舉拿下。
我試了試水溫,撥動了水面,「那你呢陳總,你又是從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陳逾撈起我的手,卷了卷袖子,才放我繼續玩水。
「那次公司晚宴,陳故說你要跟我離婚,我就什麼都想起來了。我看你精心布了一個局給陳故,怕破壞你的計劃,我就沒有告訴你。」
「反正,我也可以跟著你護著你。」
我失笑,「你是真的很害怕跟我離婚啊?」
陳逾在背後抱著我,「是啊。」
他親親我發頂,「所以你一開始是真的打算跟我離婚麼?」
離婚確實是我先提起的,陳逾聽說後,沒有反駁沒有拒絕,直接答應了。
並且把他常用的律師派給我,專門負責離婚事宜。
我搖搖頭,「不是啊,我知道陳故在找你麻煩,我隻是想讓他鑽個空子,好露出馬腳。」
我又不瞎,別墅裡經常會出現一些我喜歡的小玩意。
問阿姨,阿姨也不知道是誰放的。
倒是陳逾,總是在我睡著以後偷親我,說一些令人臉紅的話,然後第二天醒了,又假裝無事發生。
當然,我也是假裝入睡。
陳故一直沒有放棄破壞我和陳逾之間的聯姻,他總覺得我們之間沒有感情,隨便塞個人進來,我們就能離婚。
失去了我們家的支持,財產競爭上,陳逾就會弱一些。
這些年他小打小鬧沒個消停,我隻好遞給他一把刀,快點結束這一切。
隻是沒想到他聽說我們要離婚以後,會這麼迫不及待,直接害得陳逾住院。
一想起來醫生跟我說陳逾在搶救,我還是有點後怕。
陳逾抱我更緊,「那你怪我麼?之前對你不冷不熱。」
他說,「我是真的害怕,我剛接手公司不久,陳故又一直在找麻煩,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護你,隻能盡力疏遠你,讓他不至於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陳逾好像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顧自的說,「我還記得你那次跟他單獨吃飯,我接你回來的時候,你躺在副駕駛,罵了他一路。」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我不想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回轉身,抱住他,「沒關系,我都知道的。」
「隻是」,我笑盈盈的看著他,「公司和你小叔叔的事,就交給你了,畢竟,我還要照顧肚子裡的寶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