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重生攻略手札》, 本章共3675字, 更新于: 2024-11-26 14:31:40

用鑰匙打開門,她走了進去。


易懷謙這套房子比下面沒人住的房子更冷清,家具很少,擺設幾乎沒有,所以看著顯得很空曠。溫綏沒來過這裡,她在玄關站了一會兒,從鞋櫃裡拿出了一雙軟底拖鞋換好,走進了客廳裡。


這裡沒有電視,隻有客廳一角架著一架鋼琴。地板上鋪著毯子,桌椅櫃子的角都打磨的圓潤,房子內部構造橫平豎直沒什麼花樣。溫綏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易懷謙看不見。


溫綏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停在了疑似易懷謙的主臥門前,門是緊閉著的。她看了一眼手機,覺得這個時間易懷謙也許在午睡,於是她又來到客廳,坐在了沙發上,準備等他醒來。


長出一口氣,她緩緩倒在了沙發上,眼睛盯著頭頂的吊燈。


她和易懷謙的……孽緣應該從哪裡說起呢。


大概是十年前,她十六歲的時候,母親忽然帶回來一個雙目失明的十三歲男孩子,說要收養他。


這個叫做易懷謙的男孩是溫母的恩師易陶遺孤,很巧合的,易懷謙故去的母親還是溫母同宗族不同支的一個姐姐,隻不過那一支在那位姐姐死去後已經沒有人了。


因為有這個淵源,當時父親也答應了收養易懷謙。溫母說,易懷謙是跟著父親飛去維也納進行鋼琴演奏的,誰知道出了事故,易懷謙的父親易陶去世,易懷謙也雙目失明。他本就失去了母親,現在父親也沒了,並且父母雙方都沒有了親人,無人能收養。


溫綏最開始也是決定與這個身世坎坷的弟弟好好相處的,但是很快就出事了,她性情剛烈的父親不知從哪裡知曉了母親其實一直戀慕著老師易陶,到現在還在為了他而傷懷,於是和母親大吵一架。


之後兩人開始三天兩頭的爭吵,父親一怒之下接了工作去非洲進行拍攝,沒想到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對於父親的死,母親表現的並不難受,她甚至是松了一口氣,從那之後,她好像再沒有了顧忌一樣,對易懷謙越來越好,幾乎將他當做了親生孩子疼愛。而對於她親生的溫綏,態度卻冷淡漠視,與易懷謙相比,溫綏好像才是個那個被收養的孩子一樣。


也就是從知曉父親死訊時起,溫綏開始深切的仇恨自己的母親,連帶著易懷謙也成為了她深惡痛絕的對象。


十六七的年輕孩子們總是無比敏感的,在他們的世界裡,滿是無法排遣的孤獨感和不被人認可的痛苦迷茫,因為痛苦因為煎熬,所以能理所當然的遷怒,將自己感受到的痛苦毫不猶豫的轉達到別人身上,以達到發泄的目的。


她和母親爭吵,用最叛逆的姿態面對她,隻有看到母親大發雷霆或崩潰大哭,她才能得到一絲快慰。


而對於易懷謙,她的感覺無疑是復雜的,從他進入她的家庭,她原本完整的家庭漸漸破碎,變得面目全非,所以即使知曉易懷謙在這一系列事情中是無辜的,她也無法做到不遷怒。


於是她對易懷謙試探的示好置之不理,漠然的對待他遠離他,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理會。後來漸漸的,易懷謙大概也明白了,不再試圖靠近她,而是保持著一種在她認可中的安全距離,兩人就這樣維持著一種比陌生人還疏離的關系,直到如今。

Advertisement


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年,卻連話也沒說過幾句。


其實從上輩子起,溫綏就有這樣一個疑問,她自覺和易懷謙的關系不好,那為什麼在後來,就連她的戀人方肅騏也放棄她選擇自己逃跑的時候,易懷謙這個與她關系並不好,行動不便的瞎子,為什麼會千辛萬苦冒著那樣大的危險回來尋找她,還在後來花費那麼大的心力救她呢?


溫綏感激他在災難中的不離不棄,感激他在逃亡路上的盡心照顧,也感動於他對自己的付出,所以終究在最後認可了他這個弟弟。


但他為什麼會那麼做?是因為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對她抱著愧疚,對於她家庭破碎感到耿耿於懷嗎?


溫綏猜測很大可能就是這樣了。易懷謙這麼一個好人,會把她的一切悲慘全歸咎於他自己,想要補償她,想來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們兩人都耿耿於懷了這麼多年,她這一回應該主動解開這個心結,這樣她們才能真的好好做一對姐弟。


不知不覺在沙發上坐了一個小時,忽然聽到吱呀一聲,溫綏扭過頭,見到易懷謙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寬松休闲的衣服,手裡拿著一支手杖,慢慢的朝大廳裡走。他對這裡應該很熟悉了,行走間很流暢,也沒撞到什麼不該撞的東西,他先是去了廚房,找到了水,喝了半杯水,然後摸索著來到落地窗面前,把開著的窗關上了。


溫綏這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風了,天上的雲層沉沉,像是要下雨,連屋裡也暗了一些。


但易懷謙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會去開燈,徑直走到了那架舊鋼琴面前。他坐在那,把手杖靠在一邊放著,打開了鋼琴的蓋子。


《憂鬱的愛》他彈奏的是這一支鋼琴曲,即使看不見,動作也很流暢優美。他的父親易陶是個出色的鋼琴家,溫綏曾經在母親的相冊裡見到過易陶的照片,那個男人儒雅又溫和,眉眼清俊,目若秋水,是個像秋日暖陽一樣的男人。溫綏那時候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麼母親那麼多年都對這個男人念念不忘,到死也不能忘懷。


如今的易懷謙和他的父親十分相似,但比起那種成熟的風度,易懷謙顯得更加幹淨。對,就是幹淨,大概因為他看不見,很少接觸別人,過著幾乎與世隔絕般的生活,即使如今已經是二十三歲的青年,身上也還帶著一種少見的,孩童般的純澈。


溫綏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青年,忽然想起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時候才十三歲的少年真的是幹淨漂亮的如同天使一樣,即使突遭劫難失去親人,第一次見面時,仍然友好禮貌的與她打招呼,是個既溫柔又堅強的少年。


這麼多年了都沒變,到最後,也沒變。


第122章 瞎弟弟2


溫綏就這麼安靜的聽著易懷謙彈了三支鋼琴曲,看他連一口氣都沒歇,似乎還有一直彈下去的意思, 考慮著什麼時候打斷他比較合適。


就在她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 她的手機忽然又震動起來,她一看, 果然還是方肅騏的來電。想也不想, 溫綏直接掛掉, 她現在暫時還不想和這個男人說話。


耳邊的鋼琴聲已經停了下來, 再抬頭一看,果然易懷謙因為剛才的動靜,已經察覺到她的存在了。他拿著手杖站了起來, 就站在鋼琴邊上,口中問:“是誰?”


雖然家裡莫名其妙進了個人, 但他好像一點都不恐懼, 表情和語氣都很鎮定,甚至那溫和的語氣把“是誰?”這個問題都給說得像“你好。”一樣, 溫綏是服了他了。


不過很快溫綏又注意到他站著的旁邊有個警鈴開關, 隻要他一伸手就能按下去,警鈴一響,估計很快就會有保安趕過來,這裡的安保做的一向還不錯。


雖然人聽話傻了點,但總算還知道有點警惕之心。溫綏很快進入角色的生出一種家長式欣慰。


沒聽到房間裡出現的另一個人說話,易懷謙又開口問:“楊姨?”


楊姨是他的保姆,每天都會過來給他做飯打掃衛生,但不會多留,這裡大部分時間都隻有他一個人而已。楊姨在他午睡前剛走,這個時間應該不會來,而且楊姨也不會這麼靜悄悄的坐在那不出聲。


可是除了楊姨,易懷謙想不到還會有誰能這麼不引人注意的直接進來。至於是不是入室搶劫盜竊,易懷謙下意識的感覺不是,他的感覺總是敏銳又正確。


溫綏看著小瞎子弟弟臉上疑惑的神情,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愛,跟山裡傻兮兮盯著遊人看的傻松鼠一樣。於是她也不準備繼續逗人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開口說:“是我。”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又後知後覺的有些尷尬。畢竟這個時候,他們的關系應該還是很別扭的,她這樣突然跑來,易懷謙應該被她嚇了一大跳。


不過這種尷尬隻維持了三秒不到,隨即溫綏就大大方方起來。如果說她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信任的人,大概也就隻有易懷謙了。他這個人就是有這種奇特的魔力,當她的心結解開後,她覺得和易懷謙相處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他不會讓人感到為難尷尬,他是個最好的聆聽者,最善良忠誠的伙伴,以及最值得依靠信任的家人。


他的性格,確實是溫綏見過最好的一個。


易懷謙沒說話,眼睛直直朝著她這邊‘看’過來,但是眼神無法聚焦在一個點上,看著有些渙散。溫綏走到茶幾邊上的沙發扶手上坐下,抱著手臂,很是自來熟的笑:“我突然過來,嚇著你了吧,對不起啊。”


易懷謙突然露出個醒神的模樣,好像剛才發了一會兒呆。他下意識去摸了摸旁邊的鋼琴,又很快收回手握緊了手裡的手杖,離開了那個報警器旁邊,循著聲音慢慢往溫綏這邊走過來。


他一邊走,還一邊不太敢相信的輕聲喊了句:“……綏姐?”


溫綏說:“是我。”


易懷謙沉默了一會兒,臉上忽然出現了一些擔憂的神情,很是小心的問:“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溫綏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因為他從前叫她綏姐,她一句都沒應過,她現在的態度大概是易懷謙記憶裡最好的一次,許久沒見忽然變得這麼和善,也難怪易懷謙會這幅樣子。這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她先前還想易懷謙要是死活不相信她確實是溫綏該怎麼辦呢。


有點莫名心虛的溫綏摸了摸鼻子,說:“我這次過來,確實是想跟你說一件事,這件事非常重要,我考慮過要不要告訴你,但最後還是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易懷謙也沒多問,隻平靜的點點頭,笑了一下,“好的綏姐,你請說。”他笑起來顯得更乖了,明明這麼大個人,偏偏還讓溫綏覺得自己面前是個小可愛少年。


易懷謙杵著手杖慢慢走過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溫綏覺得他這回走的有點拘謹,沒有之前他一個人時那麼順暢。她想肯定是不習慣她忽然出現,畢竟現在她對易懷謙也就是個陌生人。


剛想著,易懷謙不知道發什麼呆,徑直就朝著旁邊的茶幾走過去,眼看著就要撞上,溫綏不得不起身抬手攔了一下他的腰,同時提醒道:“小心,要撞上了。”


易懷謙退後了一大步,又定了定神,對溫綏點了點頭:“謝謝綏姐,我……平時不會這樣的。”

潛力新作

  • 碎夢

    碎夢

    "兒子六歲生日那天,霍呈說要加班。 他的秘書卻發了和他燭光晚餐的朋友圈。 我強忍屈辱,繼續主持兒子期待已久的生日宴。 可席間,因為我不讓他多吃甜食,他直接把蛋糕拍到我臉上。 「沒有霍家你什麼都不是,別想管我。」 婆婆怪我不該管那麼多,小姑子勸我孩子還小不懂事。 我起身掀了桌子。 頭也不回離開了霍家。 老公和兒子,我都不要了。"

    綠茶室友成了我妹妹

    綠茶室友成了我妹妹

    "我不小心弄髒了綠茶室友的限量版裙子,她尖酸刻薄地罵我賠不起。 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我前幾天吃燒烤滴上油讓管家劉姨給扔掉的那條嘛。"

    父母資格考試

    父母資格考試

    "我的父母瞞著我,讓系統對我發起了「子女考核」。 一旦「子女考核」不及格,他們將能領取到系統給予的巨額撫慰金。 我不是他們理想的女兒,所以他們篤定了我的考核肯定不及格。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所謂「子女考核」,隻是「父母資格考試院」出的一道陷阱題。"

    暗燃

    暗燃

    "尹澄學生時期是眾人眼中望塵莫及的學霸,那時的梁延商隻能遠遠地望著她。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無法靠近她,她的視線也從沒為他停留。 歲月經年,尹澄成為了出色的地質研究員。在感情上她早已習慣踽踽獨行,將所有熱情獻給了地質專業,直到遇見學成歸國的梁延商。她的初次見面,卻是他年少時無數個百轉千回。"

  • 室友們為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

    室友們為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

    "隨翊穿進了一篇多人室友文學耽美文裡。 幾個室友都是校園文男主一樣的豪華配置,可以躺著進娛樂圈那種。"

    主動撩撥竹馬之後

    主動撩撥竹馬之後

    "丈夫有個形影不離的好兄弟, 他們穿同件衣,吃同碗飯,甚至睡同一張床。 我不敢多想。 盡心養育兒女,伺候丈夫,赡養公婆, 熬了三十年,吊死在雜貨間。 再睜眼,彈幕滿天飛—— 【女配真蠢,被當成工具了都不知道。】 【也不能怪她吧,那年代誰相信男人喜歡男人?】 【就是知道了又怎麼辦,她敢鬧嗎?】 我敢。 至少這輩子我敢。"

    永夜與北極星

    永夜與北極星

    空降總裁超兇。 我向網戀對象求安慰: 【又被罵了,用你腹肌照哄我。 【然後 V 我五千買瑞士卷,我吃一盒扔一盒。】 下一秒,我的消息,出現在總裁的年會投屏上。 全場死寂中。 一向毒舌冷淡、斯文禁欲的總裁,平靜地轉完賬,回復: 【寶寶不氣,等我回家,跟你一起罵他。】 我:「?」

    思卿朝與暮

    思卿朝與暮

    我和丞相家二小姐是閨中密友,人盡皆知。即將嫁與三皇子 共侍一夫。婚前我與她共寢。她問:「你想當正妃還是側妃?」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