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叉尾人魚立刻笑著答應了,“花,你果然還是從前那個花。我們以前在這裡為所欲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麼開心,我到現在還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最後選擇離開,回去那個厭惡拋棄你的族群裡。不過我很高興,你終究還是會回到我們中間的。”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不是被放棄的異類,我們是比那些普通又可悲的弱蟲更加強大的存在,我們與他們,不是一個種族,我們也不需要種族。去吧花,十個而已,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來了。”
花轉身就往外走,忽然一聲大喝止住了他的腳步。
“花你給我站住!”蘇螢大喊,因為喊得太大聲還咳嗽了兩下。
花轉過頭來看她,蘇螢抓著蛇尾巴運氣,繼續喊,“你還真準備去殺族人?”
花眼神復雜,隻說:“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去你個頭,不許去!”蘇螢咬牙。
花被她吼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身上黑社會的氣質也連帶著縮了回去,看著又有點傻了。他看到蘇螢氣呼呼的樣子,放軟了聲音,“嚶嚶嚶——”
“嚶你個頭,我說不許就是不許!你往外走一步試試!你敢走一步試試!”
花就真的站在那不敢邁步了,縮著脖子一臉的苦逼。
開叉尾人魚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個秒慫的花,不敢置信。那他媽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花?不,他們該不是認錯人了吧。
水母姑娘先反應過來,她和開叉尾人魚一樣,哪裡看到過這樣的花,他們認識的花從來不會聽別人的話,他我行我素,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止,也不會為了什麼停下,是她永遠都追逐不到的。現在這一幕,簡直就是推翻了她對於花的所有印象,一時間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嫉妒,觸手全都抖動起來。
“你給我閉嘴!”水母狠狠瞪向蘇螢,聲音尖利,“你憑什麼這樣對花說話!你憑什麼能阻止他!他是花,不怕任何人的花!”
蘇螢沒跟人吵過架,但自從來到奇怪的世界之後,她從前不做的事現在都做過了,也不差吵架這一項。於是她抬起下巴說:“誰讓花喜歡我,喜歡的沒有我就不行,他不怕任何人就怕我,怎麼樣?”
那模樣,像極了當初花一臉欠揍的和其他大鳥炫耀自己的羽毛。蘇螢就是和花學的,隻學了三分精髓,但也足夠氣人了。
水母姑娘已經被蘇螢成功的氣炸了,她什麼都不顧的朝她衝了過去,那無數根觸手眼看著就要往蘇螢身上卷。花也顧不上打起來會不會誤傷到蘇螢了,真被這觸手纏上,蘇螢就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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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一瞬間,巖洞裡對峙的幾個人全都動了起來,打成一團。花衝得太快,開叉尾人魚還沉浸在之前的驚愕裡,有點沒回過神,動作比花慢了一點,所以眼睜睜的看著花伸出無比鋒利的利爪,惡狠狠的將水母那半透明的傘帽及觸手撕掉了一半。
突然遭到重創,氣呼呼的水母姑娘發出痛苦的慘嚎,摔倒在一邊。花絲毫沒有留手,水母最厲害的就是毒,身體其實非常脆弱,被花這麼一撕,倒在一邊一下子也動彈不得了。
可是花一擊廢掉了水母,也讓其他人大怒起來,特別是烏賊男,幾根足肢張牙舞爪的朝他揮舞過去,人魚男對他也不留手了,同樣尖利的爪子在他背後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烏賊男能噴射一種讓人暈迷的氣體,所以花對上烏賊男,最先做的就是把他能噴出那種氣體的幾根足肢扯掉了。花絲毫不管開叉尾人魚的攻擊,一心就盯著烏賊男打,暴力的撕掉了他那幾根特殊的足肢,這才忽然轉身一把架住了開叉尾人魚的手。
烏賊男倒在水邊,衝著那裡趴著的刺鳐大喊:“你還在那趴著幹嘛,去幫尾啊!”
刺鳐木木的將眼睛轉向洞口,說了一句,“又來了一條人魚,很厲害。”然後就潛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艹!這家伙自己跑了!”烏賊氣的大罵。一轉眼看到大蛇還綁著蘇螢在那邊礙手礙腳的,嘴邊浮現出惡意的笑,“大蛇,把那個雌性摔死!”
花正一爪子在開叉尾人魚臉上劃下兩道口子,忽然聽到這句話,瞳孔一縮朝大蛇那邊撞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大蛇抬起蛇尾,一把將蘇螢扔向了山壁。撞擊的聲音不大,但是花似乎聽到了什麼碎掉的聲音。
蘇螢撞上山壁,又滾落了下去,倒在那一動不動,腦袋下很快蔓延出一片血色。
“螢螢……”
第44章 異世傻鳥19
花瞳孔緊縮,朝著蘇螢落下的方向衝去,什麼開叉尾人魚和烏賊大蛇,全都被拋到腦後。他驚怒萬分的撲到蘇螢身邊,伸手想碰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麼多的血,將他的眼睛也映的一片血紅。
蘇螢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他從前不小心用爪子劃傷了她,看到溢出一點血珠都心疼的很,可是現在,她流了這麼多的血……她是不是會死?
“螢螢——”
“那個該死的族長來了,我們走!”開叉尾人魚聞到味道,毫不猶豫的往水中跳下去,他渾身都是皮開肉綻,被花給抓的,一跳下水就暈出一片血花。其他幾個,水母奄奄一息,烏賊男也好不到哪去,隻有大蛇還沒受傷。
烏賊男看著那邊失神的花很是不甘:“趁這個時候幹脆殺了他啊!”
“有本事你去,他一時沒回過神,等他回過神就難應付了,我們殺了他的雌性,他一定會殺了我們,你又不是沒見過他發瘋的樣子。更何況又來了個厲害的家伙,你想死你自己去。”開叉尾人魚說完就鑽下了水。大蛇緊隨其後,章魚男再不甘也隻能將水母一拉跟著他們一起趕緊離開這裡。
來人確實是族長,他今日巡海,聽到花的怒吼,覺得不對就跟了過來。他曾經來過暗礁海域,還曾從這裡把花帶回去,所以他心裡隱約有些猜測,一路飛快的尋來,還沒有進到巖洞裡,族長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心下一凜,族長進了巖洞,正看到花抱著渾身是血雙眼緊閉的蘇螢。
“她,她是不是死了?我聽不見她的心跳了……”這麼大一個家伙,一身是傷,瞪著眼睛滿臉彷徨的問,讓族長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死了一次再復活的族人都會出現在屍骸山,而他常年守在那,撿到了第一次復活的花。他大概是最小的一個復活的族人,他們生來就曉事會說話,族長當年看到花的時候,他剛復活,還是那麼大一點,坐在那也是如現在這樣茫然的眨眨眼問了一句:“我之前死了一次?”
然後他很快反應過來,臉上一點不見傷心,高高興興的甩著尾巴去遊水。就算想起被阿母殺死,族長也未見過花露出這種表情。
“別傻在那了,抱著你的雌性跟我來!”族長很生氣,他們族裡的孩子被欺負了,要是這個雌性真的救不回來,花這小家伙也完了。
聽到族長的話,花的雙眼驀地亮起來,他本已經晦暗的眼裡漸漸盛滿了希望,二話不說的捧著寶物似得捧著蘇螢跟了上去。
兩條一大一小的大魚在海中快速的遊動,其中一隻魚嘴裡躺著生命快速流失的蘇螢。他們回到屍骸山,族長將花帶上了山。那些一簇簇的綠色樹木之下,有著許多水窪,裡面放著表面瑩潤,顏色或白或黑的大蛋,這是他們族中溫養孩子的地方,凡是雌性們生下的蛋,都要放到這裡來一段時間,好讓他們得到充足的力量蘊養,平安長大。
“把她放在這裡。”族長指著一個稍大的水窪說:“她暫時還沒死,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在保護她,舍棄了自己的營養來護住她,如果不能快點找到救她的東西,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會死。把她暫時放在這裡,能讓孩子盡量吸收力量,然後間接護住她。”
花將蘇螢小心的放進水窪,抬起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又湊上去吻了吻她的肚子,看上去終於平靜了下來。
“能救她的東西是什麼?”
族長看著面前這個壓抑著滿身焦躁暴戾的花,給了他答案,“這樣東西我們海族沒有,隻有天族有,是他們隻有三根的生命之翎。天族一般不會從雲上下來,很難找,但是你的阿母或許有辦法。”
花毫無猶豫,“好,我去找她。”
關於生下自己的人,花隻見過一面,是他破殼後看到的那個美麗的女人。她望著他的眼神是他看不懂的滿滿厭惡,他還沒來得及弄懂,就被她親手殺死了。那時候花聽到一句話,那個女人說:“我怎麼會生出這麼醜陋的東西,你不該是我的孩子。”
對於她,花其實並沒有仇恨或是厭惡,那個女人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和其他族人一樣的存在,他也隻不過是跟著族人的時候遠遠見過那個女人兩次而已,連一句話都沒說過。他們有一種莫名的默契,對方是和自己無關的人,所以花從沒想過去找她。
可是現在,他要救蘇螢,必須去,他也必須得到生命之翎。
一路循著味道和痕跡,花幾乎橫跨了整個北海域,來到了北海域與西海域交界的那處冰峰附近。這裡的海水很冷,但是生長著幾種格外美味的魚類。花就在這裡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花找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懶洋洋的躺在一塊散落的冰層上,修長的黑色魚尾還有幾乎和魚尾一樣長的黑發,在一片雪白的冰中格外顯眼。她察覺到花的氣息,睜開了眼睛。
見到那個一頭紅發的花時,霜風,也就是黑發雌性人魚,是很驚訝的。她想不到花會來尋找自己,因為她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好交流的,這麼多年來,她們都是各自忽視,過得相安無事。
而且,花這個樣子實在狼狽。滿身的傷,胸膛肩背都有大塊的皮肉外翻,血都還沒止住。雖然並不關心他,也沒有將自己當做他的阿母,但是因為花太有名,霜風還是聽說過他的。什麼在暗礁海域為所欲為,被族長帶了回去,到處跟人打架,打的所有人都不敢去招惹他。
總之提起他,不止是本族人,就是其他海域的人都聽說過他的‘惡名’。從來都隻有他欺負別人,怎麼這回還被人欺負了,看樣子被欺負的挺慘。關鍵是那一臉仿佛被人殺了老婆的煞氣,活像來找茬的。
霜風心想,我該沒動過這小子的人吧?還是說終於想起來要報當年她的一殺之仇?可那都多少年的破事了,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