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東啊?”陶淮南從遲騁手裡拿過豆漿,吹了吹熱氣,“想我們了?”
“啊,”陶曉東在那邊問,“開心嗎兩位?”
“開心啊,”陶淮南喝了口豆漿,又遞給遲騁,“苦哥帶我滑冰。”
“喲你還會滑冰了?”陶曉東還是了解他弟,“你能敢?”
陶淮南被戳穿了,笑著說:“苦哥滑我,他把我放冰上拖著玩,把我當冰猴兒。”
“我一猜就是。”陶曉東嗤笑一聲,“你那小膽兒,手你都不敢松。”
陶淮南邊跟遲騁喝豆漿邊跟哥聊天,直到把那杯豆漿喝完,掛了電話。
下午遲騁又帶他去別的地方逛,有個房子蓋得特別,房子側面有長長的斜臺階,能一直走到房頂。也是一戶農家樂,在村子的最東邊。遲騁牽著陶淮南走了上去,陶淮南不太敢,一隻手拉著遲騁一隻手按著扶手。
站在房頂能看得遠一些,能看到東邊的小山和樹林。
陶淮南說:“我聞著燉小雞味兒了。”
“餓了?”遲騁問他。
陶淮南笑著搖頭:“不餓,就是聞著了。”
遲騁說沒聞著。
陶淮南說:“我鼻子好使啊,耳朵也好使,我除了眼睛哪都好使。”
遲騁“嗯”了聲,隨口應著:“你厲害。”
一天下來遲騁給陶淮南拍了好多照片,有時候隨手就拍一張。陶淮南挺上相的,怎麼拍都不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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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陶淮南趴在小火炕上,今天倒是老老實實的,洗完澡就把睡衣穿好了。他趴在那兒讓遲騁告訴他每張照片上大概是什麼樣子的,他要挑一挑發朋友圈。
挑來挑去都是他自己,沒有他倆一起拍的。
最後陶淮南勉強挑了兩張跟遲騁牽著手的,還不太高興:“我想發和你一起拍的,這都是我自己。”
遲騁說:“明天再拍。”
陶淮南讓遲騁幫著他發,嘟嘟囔囔地說:“上次一到上傳之前那頁總是不出聲,好半天我都發不上去。”
遲騁幫他放好照片,問:“寫什麼嗎?”
陶淮南說:“寫我和小遲。”
一共三張照片,陶淮南戴著帽子穿著臃腫的棉袄,開心的少年讓冬天的灰白調好像都更明亮了些,染上了點暖洋洋的質感。
—我和小遲。
這個時間竟然是沒加班的田毅哥第一個贊了他。
還評論了:你倆出去瀟灑是真不帶你哥啊。
陶淮南回復起來不方便,也還是摸摸索索地語音轉換著回復他:哈哈,陶小冬忙嘛。
班裡同學都是手機控,評論和贊來得都很快。
群裡又在艾特他,問陶淮南:你倆這是上哪兒啦?
陶淮南:“我昨天說了呀。”
有人問:“就你倆嗎?”
陶淮南:“對,就我倆。”
本來放假了一群學渣就無聊壞了,不知道誰抻頭說:“那咱們也去唄?反正也不遠。”
這簡直一呼百應,男生們都在家待不住,家裡管得松的已經開始看起了車票,管得嚴不讓出門的都在怨念。
遲騁已經躺平了準備睡了,陶淮南伸手摸摸他,也關了手機,翻過來躺平。
躺平了想想還缺點什麼,又抬起頭側身去親親遲騁,說:“晚安啦小遲。”
遲騁閉著眼說:“現在開始沒大沒小了。”
陶淮南躺好閉眼,帶著笑意睡了。
第57章
晚上在群裡說話那會兒陶淮南沒以為這些同學們真會來, 所以等他們到了村口給他倆打電話讓他們出來接的時候,陶淮南是真嚇了一跳。
以季楠石凱為首的一共五個闲人學渣兄弟,被季楠家司機開著一輛七座商務給送來的。
陶淮南當時正跟遲騁在廚房小屋吃飯呢, 黃叔黃嬸給開小灶, 不讓他倆吃廚師做的, 那都是給房客吃的,他倆吃的都是黃嬸給做的。
黃叔用灶坑給燒的鴿子和烤包子,陶淮南正蹲在灶坑旁邊扒著吃。最外面一層燒得焦黑,陶淮南滿手都是黑的, 嘴邊也吃得花裡胡哨。
遲騁從外面取了小板凳進來,看見陶淮南吃得那麼髒, 笑話他:“跟個泥猴兒似的。”
陶淮南也不在意, 摸著胸脯那塊兒最厚的肉,撕下來一長條,抬高了手往遲騁嘴邊遞:“哇好香。”
遲騁一俯身叼走了, 把小板凳放陶淮南旁邊,讓他坐著吃。
黃嬸那邊還給燉了條江魚,昨天村裡有人去挖冰窟窿撈魚了,黃叔也弄了些回來,挑了條最大的要給他倆燉。這時候活魚難弄, 尤其是這麼大的,在冰層底下窩一冬了, 又鮮又肥。陶淮南邊聞著灶臺上大鍋裡冒出來的魚味兒,邊撕著鴿子吃。
黃叔黃嬸太喜歡他了, 倆老人就黃哥一個兒子, 黃哥家姑娘還小呢,放假了得上各種各樣的補課班舞蹈班美術班, 一年回不來兩次。難得家裡來倆孩子,雖說是大了點,但在老人眼裡也就還是孩子。
孩子邊吃邊跟黃嬸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手髒得都沒法接,沒等接起來,他們就又打遲騁那去了。
陶淮南吃成這樣也沒法出去接人,遲騁自己去了。等人來的時候陶淮南已經洗幹淨了,手和臉都白淨淨的,水還沒來得及擦。
“你們也太會趕時候了吧?”陶淮南甩著手上的水說。
“快擦幹,等會兒吹皴了。”黃嬸兒趕緊遞了紙過來讓陶淮南擦,“你們皮兒嫩,別帶著水出屋。”
黃叔去給孩子們安排房間,路過廚房這邊過來跟陶淮南打個招呼。
有眼尖的看見灶坑邊有吃的,問陶淮南:“小淮南偷吃啥呢?”
遲騁過來把陶淮南下巴上的水珠抹掉,陶淮南說:“那可太多了。”
一群小子還沒等去房間,先搶著吃了兩隻鴿子。
“他們都給我吃了!”陶淮南轉頭就朝著遲騁的方向告狀。
黃叔哈哈笑著,說:“等會兒還給你燒。”
陶淮南故意委屈唧唧地跟遲騁說:“我給你留的,我把不好撕的都撕完了,剩的都是腿上和胸脯的肉,都是給你留的。他們都給搶走啦,你看看他們。”
遲騁說:“沒事兒。”
“你看他摳的,”季楠說,“摳精。”
陶淮南不理他們,趴在遲騁耳朵邊說:“裡頭我還給你藏了隻小鹌鹑。”
剛才黃嬸幫他藏的,用錫紙包著塞裡頭了。遲騁眼裡帶了笑意,被陶淮南逗得捏了捏他的臉。
陶淮南不是真摳,就是跟同學們鬧,玩心起來了。最後藏的那隻小鹌鹑也被搶了,陶淮南氣死啦。
一群高中小子跟土、匪似的,見什麼搶什麼,黃嬸給開的小灶燉的大魚本來他倆肯定是吃不了,一條將近十斤的江魚,讓他們給分著吃得啥也沒剩。
大魚沒小刺,陶淮南能用魚湯蘸餅吃。其他菜也沒經得住搶,這陣仗把黃叔黃嬸給驚著了,這怎麼跟吃不飽似的。
這事兒傳到店裡的時候,黃哥跟陶曉東都笑了。
“小南現在人緣挺不賴啊,這都有一幫小兄弟兒了。”黃哥說。
陶曉東給人做著圖,邊走針邊說:“反正現在小遲不打仗了。”
“早就應該把他倆往那兒送,老頭老太太稀罕壞了,來這麼一幫小孩兒,看著都熱鬧。”有個年輕紋身師從他倆旁邊走過去,順手往黃哥頭上彈了個腦瓜崩,黃哥踢了他一腳,接著說,“老頭說明兒整個羊,給他們烤一半烀一半。”
“想想都鬧人,”陶曉東笑著說,“這可真是給叔找了點事兒,倆就夠嗆了,這整了一小幫,這麼大都能作翻天。”
“作去吧,平時想鬧都沒人鬧,闲壞了。”
他倆親兄弟一樣,外道的話肯定不用說,說多了就遠了。本來放他倆出去就是讓他們開心的,那肯定是越開心越好。
人陶淮南本來天天被遲騁帶著出去瞎溜達就很開心了,突然來了一群鬧人的跟著,很多話不能亂說,很多事兒也不能亂做了。
晚上陶淮南準備洗澡了,天天洗完澡往熱被窩裡一鑽,那個舒服勁兒就別提了。遲騁讓他先洗,陶淮南磨磨蹭蹭地等。
等遲騁終於收拾完也能洗了,陶淮南才甩著手裡睡衣睡褲往洗手間走。
“快點快點快……”
門突然被推開的時候陶淮南嚇了一跳,門口人探著頭進來說:“遲哥?充電器給我使使?”
季楠就住他們隔壁,他們屋倆人,另外一個屋仨人。這會兒季楠過來取充電器,啥也沒穿,就穿了條小褲衩。
“快點凍死我了!”
遲騁去給他拿,陶淮南站在廁所門口回頭說:“出門不記得帶充電器?”
“落車上了,”石凱也過來溜了一圈,胳膊一圈夾著季楠脖子,季楠接著說,“你們屋好像比我們屋熱。”
遲騁過來把充電器遞給他,在房間裡外衣肯定脫了,這會兒遲騁隻穿了個T恤準備去洗澡。
季楠從他手裡接過,抬頭看了眼,脫口而出:“我靠你是不過min……”
石凱夾著他脖子一掰,說:“靠冷死了,趕緊走,你光個屁股挺扛凍啊?”
“這不穿褲衩了麼?”季楠被石凱夾走了,拿個充電器,線一甩一甩的。
“你咋沒鎖門呀?”陶淮南問。
“沒睡就沒鎖,”遲騁鎖了門走了過來,“鎖了。”
陶淮南摸著拍開洗手間的燈,鑽進去說:“洗澡洗澡,快來。”
他倆以前也擠著洗澡,但是現在不一樣啦,現在擠著洗更好玩。
一群混小子在這邊除了吃喝玩樂就沒別的事了,爽得沒邊。
他們玩兒得比陶淮南野,太淘了,走到哪兒瘋到哪兒。陶淮南被遲騁拉著慢慢滑冰的時候都怕被他們撞著,聽著附近有人了就趕緊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