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洗澡就是比女生快一些,他也洗了頭,頭發還有點湿,耷拉在額前,眉眼被水浸潤,清俊的五官顯得柔軟無害。
美男出浴。
穗杏瞬間就想到了這個詞。
沈司嵐坐在床上,像隻大狗狗甩了甩頭,又用毛巾搓了搓頭發,服帖的短發瞬間變得有些毛茸茸。
穗杏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轉過頭去。
沈司嵐照例拿起手機,看到了群裡自己被學姐艾特的聊天記錄。
shen:【?】
學姐:【聽說學妹今晚在你家留宿?】
shen:【嗯】
學姐:【噫~~~~~】
明明隔著屏幕,穗杏卻能想象到學姐那臉上淫蕩而猥瑣的笑容。
沈司嵐沉默幾秒,發起了群組語音通話。
【shen發起了語音通話】通話接通,學姐作勢無奈地說:“這麼著急證明自己?是不是心虛?”
沈司嵐和穗杏默契的忽視了學姐的問題。
穗杏元氣滿滿地說:“學姐,我們來陪你啦!”
語氣聽著一點也不像在熬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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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笑了,沒再糾結剛剛的問題:“好吧,那我們開始吧。”
錯落有致的鍵盤聲此起彼伏,偶然有人提出疑問,其他兩人就會立刻解惑。
時針指向十二點,他們還絲毫沒有睡意。
有時候百分之百投入學習和工作當中,精神就很容易亢奮起來,這個時候效率是最高的。
褚學姐安安靜靜調試自己的仿真模擬電路,沈司嵐和穗杏卻因為一點程序的問題發生了小小地爭執。
兩個人並不大聲的爭論聲也不算吵,隻是你來我往了幾分鍾,可褚學姐卻漸漸的沒辦法淡定做自己的事。
原因是聽這兩個人爭執還蠻有意思,穗杏聲音柔和明亮,沈司嵐聲音清雋幹淨,兩人邏輯都清晰,即使對方和自己觀點相悖,他們也不會因此情緒激動,而是斯文的拋出自己的觀點,禮貌且溫和的向對方表達。
跟聽言情廣播劇似的。
其實在學姐眼中,沈司嵐並不是多麼溫和的人,他雖然不常跟人爭執,很多時候是因為不屑,比起浪費時間用來爭執,還不如繼續做自己的,他遇事也很少和其他人商議,大部分情況下是自己單獨就解決了。
和這樣的人合作,舒服也難受,舒服是可以安心做一條高枕無憂的鹹魚,難受是合作的意義絲毫得不到體現。
學姐其實是不大想和他合作的,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個學弟能力真的牛逼呢。
可現在卻好像跟之前不同了。
或許是穗學妹溫和卻堅定的態度潛移默化影響了沈司嵐。
就連褚學姐自己也必須承認,她對穗學妹這樣的人毫無抵抗力。
乖巧無害,卻又機靈懂事。
她真的很喜歡穗學妹,喜歡到恨不得能認學妹做幹女兒的那種。
最後的爭執以穗杏要去洗手間為由結束。
趁著學妹去洗手間,褚學姐果斷開始了她的拷問:“回你家加班這事兒是你提出來的還是她提出來的?”
沈司嵐斂目,語氣不耐:“這個好像跟我們的項目無關。”
“好了,不用解釋了,我都懂,”褚學姐話中帶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
“學姐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褚學姐繼續以一種資深長者的口吻循循善誘,“男人越壞,女人越愛,壞壞的男人最招女人愛。”
“……”
學姐聽不懂人話,沈司嵐不想跟她多費口舌。
沈司嵐似乎都能聽見學姐在她家裡興奮跺腳的聲音。
可是很快地,學姐猥瑣的笑容戛然而止。
沈司嵐聽到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慢悠悠的說:“褚老師,向誰傳授戀愛知識呢?”
沈司嵐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記錄,猜到了點什麼。什麼親戚。
他不屑的呵了聲,果斷結束了群聊語音。
穗杏回來的時候,懵懵地問:“诶我們不跟學姐語音了嗎?”
沈司嵐語氣淡定:“學姐有事。”
“學姐這麼晚了還有別的事要做啊?”
穗杏問。
沈司嵐面不改色:“對。”
“可是我還有問題想要問學姐,”穗杏提議,“要不我給學姐發文字消息吧?”
沈司嵐卻阻止了她。
“會打擾到學姐。”
“學姐到底要做什麼啊?發文字消息也會打擾到她嗎?”
“會,”沈司嵐淡聲,“學姐不能分心。”
穗杏:“?”
聽了半天也沒聽懂沈司嵐到底在說什麼,穗杏隻能悻悻放下手機,繼續忙自己的。
直到時間接近凌晨,他們必須得睡了,不然明早肯定起不來趕去學校交差。
穗杏開始考慮自己今晚的睡哪兒。
“學長你家還有客房嗎?”
“有,但是沒有鋪床。”
穗杏心想那難不成我今晚就要苟睡在沙發?
她正糾結著,沈司嵐隨意指了指自己的床:“你睡這兒吧。”
穗杏大吃一驚:“那――不、不行的。”
沈司嵐挑眉:“怎麼?”
穗杏手腳並用的解釋:“我晚上踢被子,而且我睡覺不老實,滾來滾去的,而且,而且我睡覺還磨牙。”
男人怔愣幾秒,然後笑了起來。
他今天好幾次都笑得莫名其妙,穗杏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戳中他的笑點,好奇又不敢問,她感覺到自己好像一直處於下風,丟臉的很。
“沒事,我抱著你睡。”
沈司嵐輕飄飄地說。
穗杏瞪大眼:“抱?還、還抱著睡?”
“不要?”
沈司嵐眉梢略揚,故作恍然,“害羞啊?”
穗杏極力否認:“怎麼可能。”
沈司嵐在床上坐下,用手拍了拍床鋪:“那上來吧,關燈睡覺。”
穗杏緊張的咬唇,顫巍巍的爬上床。
沈司嵐起身關了燈,臥室陷入黑暗。
穗杏很想逃走。
理智告訴她要矜持,可內心的小惡魔卻對她說天大的機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情緒糾纏著,穗杏動彈不得,既無法從心躺下欣然接受,也沒舍得逃走。
良久後,穗杏很弱的聲音在臥室裡響起:“學長。”
沈司嵐懶懶應了聲:“嗯?”
“要是我晚上睡迷糊了,不小心對你做了什麼,你千萬不要怪我。”
“比如呢?”
“……”
穗杏不說話。
沈司嵐側過身,黑暗中勉強看見她坐在床上嬌小纖細的影子。
背脊僵硬,直直的挺著。
“比如我不小心碰到你哪裡……”
過了好久,她才說了個比如。
“哪裡?”
穗杏啊呀了一聲,語氣有點兇:“就是手啊臉啊胳膊腿什麼的啊。”
沈司嵐沒忍住笑:“不怪你。”
穗杏:“那就好。”
“你讓我碰回來就行了。”
沈司嵐漫不經心的說。
穗杏:“啊?”
沈司嵐在黑暗中精準的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倒在床上。
穗杏的手被他捻起,突然碰到個溫涼而柔軟的物體。
“你碰到我的嘴了。”
他低聲說。
穗杏心一跳,想趕緊縮回手。
手腕被他抓著,她想收也收不回來,自己的唇瓣突然被覆上指腹,不那麼溫柔的緩緩摩挲著她的唇。
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炸開了。
穗杏呼吸急促,張唇咬住了他的手指,想警告他趕緊拿開。
他吃痛,縮回了手,為了報復她的咬人行為,像捏鴨子嘴似的捏著她的唇,不許她張嘴。
穗杏那該死的勝負欲被激起,張開嘴狠狠的往他不老實的手指上咬了口。
他半根手指被她含住,安靜在口腔中沉睡的舌尖不經意間刮擦過他的指腹。
“嘶。”
男人低喊了聲,趕緊縮回了手。
穗杏也懵了。
沈司嵐從床上坐起來,很快下床走出了臥室。
穗杏想,他是不是去洗手了?
過了幾分鍾,他回來,穗杏剛想道歉,卻聽到他沉聲說:“你睡吧,我去我弟弟臥室。”
穗杏先是呆滯的點了點頭,等人走了,她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突然意識到什麼,難堪的整個人埋進床裡,恨不得原地去世。
就算隻有兩張床,沈司嵐也可以跟他弟弟擠一張床啊!
為什麼她剛剛那麼理所應當的覺得他把床讓給她睡就是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啊!
簡直不知羞恥!
自作多情!
居然還真的做好了跟他一張床上睡一晚的打算!
穗杏!你這個傻逼!
穗杏掀開被子從頭到腳將自己罩住,恨不得將自己和這尷尬的空氣徹底隔絕。
越想心裡就越是難堪,她忍不住狠狠捶了錘床。
將自己卷成小小一團,腳趾都蜷縮在一塊,穗杏抓著自己的頭發,在沈司嵐的臥室裡無聲崩潰。
頭發被抓成了放蕩不羈的形狀,穗杏又不得不打開燈,將自己抓落的頭發一根根撿起來再丟進垃圾桶,生怕弄髒了他的枕頭。
床上全是沈司嵐的味道,她睡不著,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天坐在他腿上,那清晰的觸感,以及剛剛他用手指碰到她的唇,那惹人心間酥麻的觸碰。
穗杏踢開被子,用手扇風給自己降溫。
雖然很丟臉,也很羞恥,可穗杏隱隱覺得,她內心的情感,似乎漸漸被回應了。
並不是若即若離,而是很明顯的回應。
足以讓她產生,勝利的號角似乎快要吹響的錯覺。
不知過了過久,她的心跳逐漸趨於平穩,終於冷靜下來,穗杏又將被子重新蓋好,睜著雙清明如洗的大眼睛,盯著這漫漫黑夜,思索該怎麼熬過這個晚上。
- 客廳的燈還開著。
沈司嵐坐在沙發上,彎著背垂頭,胳膊撐在膝上,掌心覆在眼前,緩慢難受的呼吸著。
他又用指尖不住摩挲著太陽穴的位置,力道極大,恨不得戳破太陽穴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