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誰出來拿啊
透過窗口,穗杏聽到宿管阿姨在和誰說話。
“給你送早餐的人來了,快出去拿吧。”
“昂。”
熟悉的冷淡腔調,懶洋洋的沒什麼情緒。
穗杏警鈴大作,不好
為什麼偏偏今天他起的這麼早啊
她轉身就要跑。
跑了沒兩步,被人抓住了胳膊,將她往回扯。
腋下的雨傘掉在了地上,穗杏被抓了個正著。
她仰頭看著這人,心想完了。
早餐加不了餐了,第二份全福德豪華早餐沒有了。
原本今天猜到會是褚學姐過來送早餐,沈司嵐特意起早了坐管理室等著,等人來了就當面跟她說清楚讓她別再殷勤的送東西過來,順便再問問學姐到底有什麼陰謀。
送早餐的人是來了,隻不過不是學姐。
沈司嵐茫然了那麼幾秒鍾,看著她手裡捧著全福德的早餐盒,連傘都沒打,薄劉海被晨間小雨打湿,蔫巴巴地黏在額上,發頂上沾著細碎的雨珠子,身上的外套也湿了小片,早晨溫度低,本來圓圓的臉好像瘦了不少,縮著脖子避免雨滴鑽進衣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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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唇,清俊的眉擰著,聲音有些啞,“知不知道下雨了”
穗杏點頭,“知道啊。”
“知道還不打傘”
“打傘就拿不了這個了。”
穗杏又把早餐盒捧高了點,告訴他拿這個早餐盒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沈司嵐張了張唇,低低嘆了口氣。但很快他又板著臉,語氣不怎麼好的教訓她,“就為了送個早餐起這麼早,下雨了連傘都不打,你感冒了誰負責”
穗杏頓時氣了,心想不是你要吃全福德的早餐嗎為什麼說的好像是她自作自受似的
不行,她咽不下這口氣。
穗杏仰頭,委屈的看著他,又控訴他起來“不是你要吃的嘛,給你送來了你還兇什麼”
好心當成驢肝肺。
沈司嵐又問“因為我要吃,所以特意去給我買的”
不是她買的。
是學姐的親戚買的。
穗杏想說實話來著,可是當她看見沈司嵐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都是惹人心跳加速的心疼和動容時,又聽他軟著語氣問自己是不是她買的。
從小被教育不要竊取他人勞動果實的穗杏頭一次有了不道德的壞念頭。
她低頭,內心煎熬了幾秒鍾,最後扁著嘴,狗狗眼無辜的下垂,還特別嬌氣的抽了抽鼻子,瓮聲瓮氣地說“嗯。”
第31章 暗著呢
穗杏在期待他的反應。
但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 他隻是平靜地說:“去我寢室。”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穗杏一時反應不及,雙腳佇立在原地, 直到沈司嵐替她拿過早餐盒子,又問她:“怎麼還不走?”
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沒聽錯。
穗杏急忙搖頭,“我不去了。”
她怎麼能去男寢。
男寢男寢, 既然叫男寢, 女生當然不能進去了。
“你頭發湿了,”說完又低頭看她兩排烏密的睫毛也掛著水霧,補充說, “去我寢室吹一下。”
穗杏很猶豫, “我回自己寢室處理就好了。”
“上去就兩分鍾,”他給出理由, 接著又問她,“你不敢?”
這又不是敢不敢的問題。
就在穗杏腹誹的同時, 沈司嵐淡淡說:“我室友都在寢室。”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我就是想對你做什麼也沒那條件。”
沈司嵐頂著張斯文漂亮的臉, 又用無比正經的語氣說這種話, 他自己覺得沒什麼,反倒把穗杏說得雙頰唰地紅了。
她總覺得學長這人,有的時候其實挺不正經的。
要是她還是堅持不上去, 那豈不就是坐實了她擔心學長會對自己做什麼的猜想?
他肯定會覺得她自我感覺良好。
穗杏隻能跟著沈司嵐走進了男寢。
上樓的時候遇到好幾個出早門的男生,穗杏低著頭,掩耳盜鈴般的埋下臉。
“咦?學妹啊?”
“來男寢玩啊?”
“學妹碰到裸男記得捂好眼睛。”
調侃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覺得她出現在男寢這件事很奇怪。
畢竟他們早習慣了。
穗杏再一次杞人憂天, 事實證明很多自己擔心被人發現影響名聲的事情, 其實在其他人眼中壓根不值一提。
從某種程度看來,她確實像塊活化石。
站在沈司嵐寢室門口, 穗杏躊躇沒敢抬腳進去,裡面的張三學長先問了句:“嵐哥回來了?”
沈司嵐皺眉,走進去,對穗杏說了句:“等下。”
門被虛虛掩上,穗杏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接著她聽到門裡的沈司嵐沉聲說:“把衣服穿好。”
張三特別不解,“咋了?難道嵐哥你終於get到我曼妙的身體對我起了歹念嗎?”
“歹你媽,”沈司嵐冷笑,“穿好。”
張三滿腹疑問的穿好了衣服。
門這才被打開,沈司嵐對門外的穗杏說:“進來吧。”
張三巡眼看去,在看清門口的學妹後,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剛剛的騷氣通通不見了,全成了此刻的舌頭打結,“穗學妹?”
還賴在床上打遊戲的小侯和老祝也朝門口看了過去。
小侯還算冷靜,隻是也免不了對這個突然到訪的客人感到震驚。
“臥槽。”
老祝趕緊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的下半身,被子下手腳並用攢動,被褥飛舞。
“臥槽我還沒穿褲子。”
穗杏頭一回來男寢,比他們還緊張,想了半天說了句最尬的開場白。
“學長們早上好。”
小侯和老祝還坐在床上,有點不好意思,幹笑兩聲。
“你早你早,”張三湊過來,“學妹你今天怎麼來我們寢室了?”
“我讓她來的,”沈司嵐將早餐盒放在自己桌上,衝穗杏招了招手,“過來。”
穗杏跟著他走到陽臺上的洗漱臺旁,男生的洗漱臺比女生的果然簡單很多,穗杏打量間,沈司嵐找了條新毛巾拿給她。
“外套脫了,”他說,“我用吹風機幫你吹幹。”
穗杏順從的將外套脫下遞給他,她裡面隻穿了件短袖,沈司嵐又拿了件自己的運動外套讓她披上。
沈司嵐的外套上沒有別的味道,隻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
穗杏心猿意馬,站在陽臺上,盯著男寢周邊種著長得老高的樟樹,胳膊機械的重復著擦頭發的動作。
沈司嵐將穗杏的衣服掛在床架護欄上,用吹風機耐心的吹著被打湿的地方。
剛開始不知道嵐哥把學妹帶到寢室裡來幹什麼,現在看學妹,再看嵐哥,張三幾個人終於明白了。
“我怎麼看著嵐哥有種在當媽的架勢啊。”
張三是真這麼覺得。
“錯了,”小侯指正,“性別錯了,當爸。”
老祝無語:“按年齡來說應該是哥吧,怎麼就爸了?”
“哥?你信我,當哥哥的不可能這麼體貼。”小侯不屑的擺手。
作為有親哥哥的人,他很清楚現實中的哥哥到底是什麼逼樣。
幾個人說話,沈司嵐理都沒理。
衣服吹得差不多後,他把衣服給穗杏送過去。陽臺上穗杏用毛巾擦劉海,薄薄的頭簾兒被她用力擦,整個都炸開來,男人看了兩眼,又進去給她拿了把梳子。
在男寢找梳子不是件容易事,梳子常常不知道被丟到哪兒去。
穗杏問:“有鏡子麼?”
“沒有,”沈司嵐說,“我給你梳。”
他抬手,梳齒輕輕刮過她的頭發,穗杏沒敢抬眼,就那麼盯著地面,任他梳。
沈司嵐突然想有沒有能理睫毛的迷你小梳子。
穗杏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心想待會該怎麼還,猶豫著問:“外套要不我拿回去洗好後再還給學長你吧?”
沈司嵐覺得沒那個必要,要是潔癖到這個份上,還怎麼住寢室。
“不用。”
穗杏也不是怕弄髒,她統共就穿了十分鍾而已。
其實她隻是擔心自己身上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味道沾在衣服上。
因為她的到來,老祝和小侯已經從床上下來,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打遊戲。
他們不知道嵐哥和學妹站在陽臺幹嘛,也不關心。
反正不會是那啥,光天化日之下,對面男寢裡都是住的大活人,在陽臺上誰敢亂來。
沒興趣偷看,他們正在三排。
一般沒課的時候幾個人習慣賴床,就算醒了也要在床上賴到飯點才起床收拾。
“說真的,我們真的應該找個固定排位的隊友了,”張三捧著手機罵罵咧咧地說,“我們這幾天排了多少把了?贏一把輸一把,還上個屁的分,簡直浪費感情。”
“你喊了那麼久,隊友呢?也沒見你找來。”小侯說。
張三切了聲,說:“哦那合著就我一人找唄?等我找到個操作牛逼意識好的你們就全跟我屁股後邊兒享清福唄?你們這幫現充又是團委任職又是兼職打工的,還有那麼多社團活動,人脈比我廣多了,憑啥就我一個人找?”
除非不合群,否則人家排位都是以寢室為單位,真操作好的早就被近水樓臺拉進戰隊了,好隊友哪有那麼好找,能來的他們嫌段位不高,他們看得上的又名草有主,天天喊著找隊友,最後誰也沒找來。
老祝說:“實在不行BBS上發個英雄帖,要不找表白牆發個公告也行。”
“那發了英雄帖人就能來啊?沒點好處誰跟咱組隊。”張三毫不留情的潑冷水。
“那就寫個重金求隊友。”
說幹就幹,老祝覺得這主意好,立馬登陸BBS,搓搓手在鍵盤上敲。
張三看老祝這副興衝衝的模樣,搖搖頭,“你寫吧,能找著我喊你爹。我去拉屎了。”
說完起身往廁所走去。
老祝懶得理張三這逼,對小侯招招手,“來咱倆一起想。”
這時沈司嵐和穗杏從陽臺進來,見這倆人湊在一塊兒,不禁擰起眉頭。
但凡他們湊在一臺電腦面前,看的絕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隻是這回有意外。
老祝看他進來了,衝他說:“嵐哥,來看看我們這英雄帖寫的怎麼樣。”
沈司嵐走過去,穗杏也好奇的湊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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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沈司嵐語氣徐淡,說的話直戳心窩子,“你們這個月生活費還剩幾毛?”
兩個人沉默良久,遂刪去重金。
沈司嵐又說:“要男的。”
這個要求觸底線了,他們說什麼都不答應。
“嵐哥,你不能因為你不近女色,就奪走我們的幸福啊。”老祝說。
小侯也說:“我們四個陽氣本來就挺重,再不來個妹子陰陽調和一下,我們就真的要變成基佬了。”
“女的不行。”沈司嵐皺眉堅持說。
穗杏在旁聽著,本來想毛遂自薦,但看他態度這麼堅決,隻能按捺下失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豎起耳朵聽。
“女的怎麼不行?嵐哥你不是有性別歧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