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按照流程,領人過來收拾床鋪,冷不丁看到床上的血跡,登時面色一白。
終於,終於出事了!
郡主沒有守住!
珍珠看向蘇枝兒的視線充滿了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蘇枝兒正在往周湛然鼻子裡塞紙團。
“不能呼吸。”男人乖巧坐在旁邊,鼻子裡被蘇枝兒用力塞了兩個紙團,依舊帥得天人共憤,跟那些去頭可食的完全不一樣。
“你用嘴呀。”蘇枝兒說完,頓時面頰一熱。
雖然她真的非常非常純潔,但經歷了昨天晚上差點沒守住最後一線的擦槍走火後,蘇枝兒現在腦袋裡面的黃色廢料還沒完全消除。
“用嘴呼吸。”她的聲音低了一度。
男人張嘴,吸了一口氣,“哦。”
好傻。
蘇枝兒看著小花的傻樣,忍不住悶頭笑了笑,可笑完,她又想起昨天晚上男人按著她的手勁。
周湛然是個瘋子,可他沒有在蘇枝兒面前瘋過。昨晚是蘇枝兒第一次感受到男性的力量,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讓蘇枝兒明白,明日裡在她面前溫吞乖巧的男人也有會露出獠牙的一面。
想想還有點小刺激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小狼狗的快樂?
-
Advertisement
上朝前,男人取下了鼻子裡面的紙團,換上玄色常服。
登基大典尚未舉行,男人並未著龍袍。
玄墨的黑色,將男人身上的緋色痕跡襯得一覽無餘。可周湛然像是沒有發現似得,徑直往外去。
新帝一出門,盡職盡責的金公公趕緊迎上來,一眼看到新帝脖頸上的痕跡。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有紅紅的痕跡,殷紅的唇瓣上被啃咬的小痕跡。
金公公吸了一口涼氣,登時更加高看了裡頭那位郡主一眼。
要知道,新帝最是厭惡女子。
一開始,金公公還在擔憂新帝過不去心裡那道坎,想著成婚那日是不是要跟禮王商量著給新帝來點藥物刺激,現在想來新帝已經長大,不必自己操心了。
金公公不自禁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
今日的朝廷不太平,一些蝦兵蟹將努力地站出來控訴周湛然,他們果然將定遠侯這頂鍋扣在了他頭上。
男人撐著下颌坐在龍椅上,由上而下地俯視著下面那些亂蹦跶的軟腳蝦,就像是班主任正在看某些不定性的學生。就差說一句,“別以為你們在下面做小動作我看不到,我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拖下去,殺了。”男人輕啟薄唇,神色慵懶,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殺戮感。
此話一出,立刻有神色肅穆的錦衣衛從兩邊出來,架起那幾個大臣就拖出去了。
大臣們懵逼了,開始嚎叫。
那些被蠱惑的正準備站隊發表自己感言的其他大臣們見狀,紛紛默默地縮回了自己試探的腳。
打斷他們的腳也不敢試探出去了。
這招殺雞儆猴實在是太絕了。
那些大臣是被活活打死的,蔣文樟還沒塞住他們的嘴,讓他們盡情的嚎叫,叫得殿裡的大臣們兩股戰戰,恨不能跪下求饒。
雲清朗站在最前面,皺眉看向周湛然止。
身為信任內閣首輔大臣,雲清朗清楚的知道恩威並重才是最佳手段。這些大臣們心裡明鏡一般,剛才那些被拖出去的定然就是殘留的某些勢力的餘黨。
其實雲清朗一直在暗中調查,他發現之前鏟除太後後,朝中還留下了一股勢力。雖然微薄,但潛伏良久,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雲清朗試圖追查,沒有線索。
他曾懷疑過是定遠侯,可現在定遠侯卻突然死了……難道此事真是新帝做的?因為定遠侯正是那股隱藏在後面的叛亂勢力?
雲清朗心中百思不得解,突然,他注意到了男人露出的脖頸。
那裡紅白一片,三道痕跡非常明顯。
分明就像是被人抓出來的。
周湛然靠在那裡,身姿慵懶至極,他正對上雲清朗的視線,仿佛是無意的,也像是在故意等著他。
男人伸手,微微扯開衣襟。
脖頸處的痕跡更加明顯。
雲清朗心中一澀,低下了頭。
-
蘇枝兒完全不知道朝堂之上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當她下朝回來看到男人的時候發現他脖子上的痕跡不褪反重。
她有點疑惑並羞愧,難道她用的力氣太大了?可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嘛。
蘇枝兒低頭瞅了瞅自己的指甲,不如她還是把指甲給剪了吧?
午後,蘇枝兒坐在院子裡把自己的指甲剪了。
被修剪的幹幹淨淨的漂亮指甲泛著健康的粉色,蘇枝兒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美手,然後高高興興的進屋去找周湛然,不想正看到男人撅著身體站在她的梳妝鏡前面……抓脖子?
男人的指甲也很長,他不會修剪,不舒服了才弄掉點。
此刻,那尖銳的指甲順著蘇枝兒劃出來的痕跡繼續加深。
男人抓完,左右看看,十分滿意地站起來,然後一扭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蘇枝兒。
周湛然:……
第77章
自殘!
這是蘇枝兒的第一反應,難道周湛然又瘋了?最近有什麼事情又刺激他發瘋了?難道是壓力太大了?
沒錯,沒錯,畢竟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而作為一名成功的賢內助,一位帝王身後的女人,像這種時候她就應該鼓勵他,安慰他,並告訴他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蘇枝兒努力鎮定下來,用對幼稚園小盆友的語氣跟他道:“乖,先把手放下來。”
男人沉默著,放下了手。
蘇枝兒慢慢靠近,表情認真,態度謹慎,猶如面對即將要跳樓的輕生美少年。
她終於走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後十指相扣,貼心詢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這個時候的蘇枝兒感覺自己身上散發著聖光,隻差一件黑袍就能成為拯救苦難的修女了。
周湛然緩慢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消化蘇枝兒說的話。半響後,他點頭,“有點不開心。”
“你有不開心就要說出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人類都是需要好好溝通的,不能再這樣折騰你自己了。”蘇枝兒滿臉都是心疼,力求將自己最真誠的感情表露出來,“你看,這都抓紅了。”
蘇枝兒伸手撥開男人的衣領子,露出那塊被抓紅的地方。
男人肌膚白細,三條痕跡又紅又腫,襯著黑發看起來有點可怖。
蘇枝兒又去看他的表情和眼睛,卻並沒有發現發瘋的徵兆,難道已經發完了?還是憋住了沒發出來?
不行,憋壞了怎麼辦?
蘇枝兒左右四顧,想到一個主意。
她抱來她的大白塞給男人,語氣依舊溫柔,“喏,給你,發泄娃娃,隨便你打還是踹還是擰還是咬。”
周湛然:……
男人慢吞吞地垂下眼簾,捏著大白軟綿綿的身體,眼睫遮住漆黑雙瞳,面色不明。
蘇枝兒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表情,瞧這意思是不滿意?
“還不開心呢?”蘇枝兒湊上去,繼續柔聲細語的哄,“要怎麼樣才能開心呀?”
周寶寶想了想,道:“一起睡覺,開心。”
蘇枝兒:……
她覺得他沒瘋,是禽獸上身了。
被蘇枝兒惡狠狠捶了一頓的周寶寶終於結束了他的憂傷生涯,捂著自己被打紅的臉說,“開心。”
蘇枝兒滿意了,回去睡覺了。
-
鄭峰一拿到那塊令牌就趕回了承恩侯府。
鄭濂收到消息,已經在書房內等著鄭峰。鄭濂神色略焦躁,不知在想什麼,隻一個勁的在書房內踱步。
“啪嗒”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鄭峰進來了。
男人素衣加身,面色蒼白,疾步進門後立刻關上書房門。
鄭濂迎上前去,“大哥。”
“拿到令牌了。”鄭峰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鄭濂卻是面露難色,他將自己的思慮告知鄭峰,“一個巡防營,怕是不能做什麼……大哥,你難道想用巡防營逼宮不成?”
鄭峰當然不會那麼傻,他撩袍坐到椅上,“我要用巡防營去殺大金王子。”
鄭濂露出不解之色,他以為鄭峰會直接讓巡防營跟新帝對上。
“大哥,你為什麼一定要用巡防營去殺大金王子?”
雖然鄭峰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手裡還是有點暗人的,刺殺大金王子這種事情不是暗箱操作更容易成功嗎?
面對鄭濂的困惑,鄭峰雖然有點鄙夷自家二弟越來越弱智的頭腦,但為了獲得勝利,也為了讓鄭濂成為此次行動的參與者,難得耐心解釋道:“巡防營雖是定遠侯的兵,但它更是大周的兵。”
鄭濂聽懂了,鄭峰想用這件事挑起周湛然跟大金的矛盾,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可如果這樣做的話,那他就是將定遠侯府這顆棋子徹底拋棄了。
“大哥,大嫂她……”
鄭濂想起李綢兒,剛剛死了爹……他的臉上露出憐憫之色。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婦人之仁?像你這樣怎麼成就大業?”鄭峰眼神凌厲地掃向鄭濂,怒斥道:“怎麼,你在那些女人懷裡泡久了,連骨頭都給泡酥了?”
鄭濂看著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他原本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扭曲兇狠之色,像一股絞緊的藤蔓。從前的鄭峰意氣風發,溫潤如玉,是整個金陵城內所有少女的夢。
可現在的鄭峰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被野心吞噬,表面或許依舊能維持一點君子風範的體面,可那股子失心的癲狂早已從他的雙眸之中泄露出來。
欲望、野心,侵襲著他的身體和思想。
明明從前的大哥不是這樣的,他記得小時大哥拉著他的手,從餓殍之中走過,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他說,“我一定會讓這個國家變好,讓大家都能安心生活。”
那些稚言稚語,直到如今鄭濂都記得,這也是他心甘情願跟隨鄭峰的原因。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的大哥已經不像他的大哥了。
小時那個對著他說要把人民的幸福安康放在第一位的大哥已經在這條路上變成了欲望的奴隸。
鄭濂憂心至極地看著自家大哥,他覺得此局到如今他們已經可以算是全盤皆輸了。
還能如何呢?
天命如此,到底也沒有天降神兵神將,來幫助他們扭轉乾坤,贏得這場暗戰。
“大哥,不如我們放棄吧。”鄭濂再次提出了這件事,鄭峰抓著令牌的手猛然一緊,青筋爆出。
“你真以為我們能全身而退嗎?咳咳咳咳……你怎麼這麼蠢!你以為周湛然那個瘋子沒發現我們嗎?你以為我們還有活路嗎?”鄭峰一連串的發問難倒了鄭濂。
鄭濂的面色也跟著難看起來,他確實想的太天真了,精心謀劃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怎麼可能說停就停,全身而退呢?從他進入這個局的第一天起,他身後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見鄭濂被說動,鄭峰和緩了幾分語氣。
他捂著自己咳得撕心裂肺的胸口坐回椅上,雖然身體很不舒服,但鄭峰依舊坐姿筆挺。
“你喜歡那個叫蘇枝兒的丫鬟吧?”鄭峰話鋒一轉。
鄭濂面色變了變,聲音也跟著艱澀起來,“她現在已經不是丫鬟了,而是長樂郡主,也是新帝的……皇後。”鄭濂這無疾而終的愛戀或許在蘇枝兒看來就是一場花心公子的過客遊戲,她根本就沒有當真。
或許連鄭濂自己都沒有當真,因為他依舊喝酒蹦迪泡吧,可夜深人靜之際,他摟著懷中溫香軟玉,總是忍不住想起那雙澄澈明亮的眸子。
跟他說,“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呵,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就連他大哥這樣的人都隻是為了得到定遠侯府的支持而迎娶的李綢兒。
“周湛然是個瘋子,你覺得那個蘇枝兒是真心想要嫁給他的嗎?”鄭峰面色沉靜,眼尾朝鄭濂的方向瞥過去。
鄭濂皺眉沉思,“大哥是說……她是被逼迫的?”
“這是自然。”
鄭濂雙眸一亮,他懂了。
一個新帝,當然有三千佳麗囤後宮,就算現在沒有,將來也一定會有,這樣的人怎麼能允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她一定是被逼的!
“現在就是機會,你若想要她,這次的事情就非做不可。”鄭峰起身,輕輕拍了拍鄭濂的肩膀。
-
最近小花很忙,自從上次因為他對自己耍流氓,蘇枝兒生悶氣之後,她已經三天沒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