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嬌羞地看著男人。
這是苗小姐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
外面傳聞再厲害,苗小姐也不相信眼前生得神袛一般的男子會是那樣兇殘的瘋子。就算真的是個瘋子,她也相信依靠自己的姿色和柔情,他會像其他男人一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還不等苗小姐展示自己的魅力,一隻粗壯的手臂突然伸出來,一把將她拽住朝下拖去。
苗小姐:!!!
“我是苗閣老的女兒!你們怎麼敢這樣對我!”
原本溫柔嫻靜的苗小姐表情陡然猙獰起來,她為了飛天舞而留的三寸指甲胡亂飛舞,不僅劃傷了她身後的錦衣衛,還差點誤傷站在一旁的蘇枝兒。
哦,不對,這位苗小姐就是衝著蘇枝兒來的。
“憑什麼,你憑什麼當太子妃!”
蘇枝兒也不想啊。
“那我讓給你?”
誠心誠意的一句話,卻讓苗小姐的表情更加猙獰,這個長樂郡主居然還在挑釁她!
“啊啊啊!”苗小姐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猛地從錦衣衛手裡掙脫,朝她猛撲過來。
蘇枝兒抬手遮擋,被她尖銳的指甲扯掉了口罩。
混亂中,這位長樂郡主終於露出了容貌。
光潔白皙的一張小臉,跟現在的流行趨勢不一樣,她生得美豔至極,一顰一笑皆惑人心,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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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經過禮王府半年多的精心調養,那股子慵懶的貴族氣質拔然而出。
大周喜清湯寡水的寡淡優雅美人,蘇枝兒就是那最明豔的一株牡丹花。
蘇.人間富貴花.枝兒:……
蘇枝兒伸手去撿口罩,不想口罩被人踩住,她一抬頭,正對上男人那雙黑沉沉的眼。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略過她柔軟紅潤的唇。
那唇微湿潤,像沾著晨露的櫻桃,在男人指尖的施力下,露出貝殼般的牙齒。
蘇枝兒:……忘記她隻是一個可憐的啞巴瞎了。
可是她剛才說的很小聲,他應該沒有聽到吧?
因為緊張,所以小娘子的眼眸之中泛出水霧。
男人的手從她的唇角往下落,撫上她的脖頸,蒼冷的指尖抵住喉嚨。
那裡是她的嗓子。
蘇枝兒還想裝傻,男人卻陡然一使勁,將她壓在了身後的白玉柱上。
那白玉柱雕龍畫鳳,佇立在殿側。
蘇枝兒被撞得一晃,她奮力掙扎一下,卻隻是像小貓兒似得,無法撼動男人半分。
男人貼著她的臉,湿冷的黑發往她臉上貼。
半年不見,他真的變了許多。
蘇枝兒怔怔看他。
瘦的連奶膘都沒了。
男人比她高了許多,力氣也大的出奇。
呼吸之際,蘇枝兒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
從前是她認不出的佛香,現在她能認出佛香了,他卻已從佛墮魔。
恍惚間,蘇枝兒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想到小花又乖又奶地戳著綠豆糕上笑臉的模樣。
真的不一樣了。
“你,你怎麼長成這樣?”苗小姐還沒被拖走,她看著蘇枝兒的臉發愣。
蘇枝兒嘆息一聲,破罐子破摔,“阿巴阿巴?”
苗小姐:……
苗小姐被拖走了,她咬牙大喊,“我還會回來的!”
蘇枝兒:……
蘇枝兒看著苗小姐的飛天舞服,神遊天外的想,露肚臍眼容易竄稀。
下颌處男人沒有收斂的手勁讓蘇枝兒忍不住蹙眉回神。
小娘子水霧潋滟,表情無辜。
男人眸色猩紅,仿佛打開了閘門的野獸,再也無法掩蓋自己的獸性。
兩人之間那層膜終於被撕開。
蘇枝兒聽到了大魔王的低語,“殺了你。”
又低又沉的聲音,因為貼著耳膜,所以竟透出幾分熟悉的少年音色來。
熟悉又陌生。
-
他說,要殺了她。
其實蘇枝兒早就隱約猜測到,小花發現她了。
或許是第一次梅林見面,也或許是第二次別院欄杆,蘇枝兒不太清楚。
可非常奇怪,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害怕,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在男人的底線上來回滾動。
她是故意的。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像是下意識的挑釁,她仿佛想得到什麼,想確認什麼,那些古怪的舉動從心而來,腦子說不可以,身體卻格外誠實。
她看著他為她,一次一次的讓步,看著他為她,一次一次的破例。
他是個瘋子,是個反派,他殺人如麻,他沒有心。
另外那隻掐在脖子上的手開始用力。
蘇枝兒睜著眼,表情依舊無辜。
“我瘦了。”她艱難發聲,顫抖的手扯住他的衣角,雙眸淚目盈盈,蘊著豆大的淚珠,“養肥點再殺行不行?”
第38章
明知山有虎,我在山上蹦迪。
男人猛地一下松開她,蘇枝兒捂著自己的小細脖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差點就死了,比吃ICU菇菇還可怕。
他真的生氣了,真的要殺她。
哦,殺她之前似乎還想要折磨一下,不然怎麼會讓她做什麼太子妃呢?畢竟按照劇情,這位太子殿下可是孤寡到死的。
蘇枝兒坐在梳妝臺前,垂眸盯著自己脖子上的紅痕看。
紅痕其實不深,隻是蘇枝兒皮膚細,如此一看便讓人覺得可怖。
“郡主洪福齊天,與太子殿下真是天生一對。”召月是個嘴甜的,立刻圍著蘇枝兒上下拍馬屁,根本就沒有看到蘇枝兒脖子上的痕跡,她被自家主子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驚喜衝昏了頭腦。
畢竟有句話叫雞犬升天,主子富貴了,她們的身價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蘇枝兒嘆息,你們都不明白她的苦。
可憐她老母,大概要無人赡養了。
她還是給她老母攢點養老錢吧。
正在禮王府內跟管家跳廣場舞的王氏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嗯?好像有人在想她?
-
作為拖油瓶最後一名成功逆襲的蘇枝兒卻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開心和快樂。
毫無意志力jpg。
一開始,蘇枝兒也十分擔心,可後來她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古話說,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既然打不過,那就躺下吧。
長樂郡主馬上就要成為太子殿下未婚妻的消息像長了小翅膀一樣迅速傳遍整座金陵城。
禮王終於坐不住了。
其實他上次早已去過皇廟,然後又去過東宮,甚至找到聖人面前,這些人卻一個都不肯見他。
吃了十幾次閉門羹的禮王聽到這個消息,覺得自己就算是硬闖皇宮也要闖進去了。
幸好,這次不用他硬闖,聖人身邊的老太監就把他請了進去。
御書房內,聖人和太子分別坐在首位和下首處,禮王入內,拱手請安,“皇兄。”
聖人微微頷首,“坐。”
禮王卻不肯坐,隻是道:“皇兄,長樂年幼,規矩不足,恐怕不能勝任太子妃之位。”
禮王這話說得太過直接,也太不給聖人面子了。
聖人面色一沉,“怎麼,你是覺得太子配不上你的養女?”
禮王垂眸,“不是這樣的,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臣弟管教無方,剛剛得知長樂跟首輔之子雲清朗已私定終身。”
坐在聖人下首處的周湛然微眯起眼,終於正眼看向禮王。
-
雲清朗正在家中讀書,聽說那位長樂郡主被選上當了太子妃,雲清朗一方面擔憂那位太子殿下脾氣太過陰晴不定,與隻知道吃喝玩樂,明明已經十五歲了卻依舊還是跟三歲半小孩似的長樂郡主之間會發生摩擦。
可轉念一想,雲清朗又覺得自己實在管得太寬。
他隻是當了她幾個月的先生,又不是當了他的父兄。
雲清朗輕輕搖頭,正欲再繼續看書的時候,那邊管家急匆匆地奔進來,“郎君,宮裡頭來人了,說請郎君入宮一趟。”
雲清朗皺眉,“有說是什麼事嗎?”
管事搖頭,“不知道。”
聖人急召,雲清朗就算是手頭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來,更何況他沒有。
雲清朗換上官袍,進了宮。
宮門口,早已有太監候在那裡,雲清朗詢問,“公公可知道聖人找我是什麼事?”
那公公搖頭,“奴才也不知道,不過禮王殿下也在聖人的御書房內。”
禮王?雲清朗下意識就聯想到了長樂郡主跟太子殿下的婚事,他多問了一句,“太子殿下呢?”
公公道:“也在。”
也在?
那大概就是這件婚事了,隻是這婚事與他有什麼幹系?
雲清朗不明所以,跟著公公進入御書房。
他畢恭畢敬地拱手行禮,一抬頭,卻發現聖人與太子殿下皆陰沉著一張臉,好像他分別搶了他們的老婆而兒媳婦。
“九章。”九章是雲清朗的字。
禮王殿下面帶笑意地看向他,“今日聖人和太子殿下都在,你與長樂的事我就直說了。”
雲清朗:???
他跟長樂郡主什麼事?
“確有此事?”聖人沉吟著看向雲清朗,“你與長樂郡主已私定終身?”
雲清朗:!!!
雲清朗面露驚愕,他立時下跪,正欲反駁,不防禮王卻伸手將他一攔,“九章不必驚惶,我已將全部之事告知聖人與太子殿下。”
雲清朗雖古板,但並不愚笨,他立刻就明白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
長樂郡主不願意嫁給太子殿下,禮王便將他推出來作擋箭牌。
禮王乃雲清朗之恩師,恩師之恩大於天,堪比父,雲清朗用力咽下這個苦果,悶著頭跪在那裡沒說話。
聖人轉頭看向自家兒子,問,“此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