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個是什麼?”她結結巴巴。
“你知道的。”鄭濂一笑。
蘇枝兒扯了扯唇角,努力掙扎,“奴婢不知道。”
“是毒藥。”
蘇枝兒使勁想抽手,可鄭濂握得很緊。
“你們為什麼要殺小花?他還是個孩子啊!”蘇枝兒氣憤。
鄭濂:……
男人嘆息一聲,緩慢吐出一個字,“蠢。”
“是啊,你們怎麼那麼蠢,去殺一個孩子幹什麼呢?”蘇枝兒表示同意,用力點著小腦瓜。
鄭濂:……
鄭濂氣急敗壞,“我說你蠢!你知道這個小花是誰嗎?”
是她摸得著得不到的老公。
蘇枝兒面露沮喪,然後看到那瓶毒藥,覺得更沮喪了。
現在可能要變成她英年早逝的未來老公了。
“他就是太子殿下。”
帳篷裡安靜下來,隻剩下蘇枝兒平緩的呼吸聲,她眨了眨眼看向鄭濂,“二公子,你發燒了?”怎麼盡說胡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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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鄭濂開始給蘇枝兒講道理,擺事實,“在承恩侯府太子別院火災後我跟你說過,讓你留意一個胳膊上有傷的人。”
“那是太子?”蘇枝兒總算反應過來。
“那天我看到他在河裡洗澡……”
“他是在摸魚。”蘇枝兒糾正。
鄭濂:……
“那天,我看到他在河裡摸魚,露出了胳膊上面的傷,還有他手腕上戴著的佛珠,你知道那佛珠是誰的嗎?我曾經在濟源大師的手上看到過,暗紫色的佛珠,這世上隻有一串,聽說濟源大師為了壓制太子身上的戾氣,便將自己的這串佛珠給了他。”
暗紫色的佛珠?蘇枝兒沒有注意過。
因為她不懂行情。
“太子從小生活在皇廟裡,日積月累,身上還沾染了佛香。”
佛香……蘇枝兒確實聞到過,可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這是佛香,她隻是覺得挺好聞的,讓人感覺心情愉悅平和。
蘇枝兒又想起來她蘑菇中毒的時候做了一個夢,把小花認成了菩薩。現在想來,或許這並不是夢。
就是因為這佛香嗎?
“這位太子虐殺成性,如果讓這樣的人成為帝王,大周危矣。”鄭濂用力把藥瓶塞到蘇枝兒手裡。
蘇枝兒盯著手裡的藥瓶。
何為正?何為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日落之前,所有人都會搬移狩獵場。
蘇枝兒心亂的很,好想把這瓶毒酒懟進鄭濂的嘴裡。
“怎麼了,舍不得?”
蘇枝兒恍惚抬頭,“你還沒走啊?”
鄭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如我幫你一把?”
幫我去世?
蘇枝兒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被鄭濂捏住了鼻子。
嗯?
蘇枝兒想呼吸,可她立刻就看到了鄭濂捏在手指尖上的一顆麥麗素。
“張嘴。”
傻子才張嘴!這腹黑男二真的要讓她當場去世不成!
蘇枝兒努力憋氣,直把自己憋成倉鼠嘴,河豚包,憋得面色漲紅,差點就要背過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張開了嘴。
她隻是想小小呼吸那麼一下,卻沒想到鄭濂手速極快,隻在蘇枝兒張開一條縫的時候就把這顆麥麗素塞進了她嘴裡。
你是毒藥批發商嗎!!!
“唔……咳咳咳……”
麥麗素入口即溶,蘇枝兒趕忙去扣嗓子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放心,雖然它是毒藥,但有解藥。隻要太子殿下死了,我就把解藥給你。一命換一命,合算吧?”
蘇枝兒實在摳不出來,直起身的時候突然感覺頭暈目眩,手上一松,藥瓶摔到地上。
“啪嗒”一聲,瓶子碎了,白色粉末鋪開在地上。
蘇枝兒愣了愣,抬頭看向鄭濂,“你有備份嗎?”
鄭濂眯眼,警告性威脅,“蘇枝兒,你是故意的?”
蘇枝兒慌忙搖頭,“我不是,我沒有,我給你撿起來。”
她彎腰去撿,喉嚨被口水卡住,猛地咳嗽一聲,隨著咳嗽聲的響起,白色粉末飄起來,鄭濂立刻用寬袖捂住嘴。
蘇枝兒傻呆呆地吸進去一點,又開始瘋狂咳嗽,“咳咳咳……”
“快吐出來!”
媽的,吐不出來,都融化了。
蘇枝兒擺擺手,表示無所謂了,“反正剛才你也給我吃毒藥了。”
“你那顆是糖!”
“嘔……”蘇枝兒立刻又開始摳嗓子眼,差點把胃酸都吐出來。
-
鄭濂去給她拿解藥了,蘇枝兒覺得等鄭濂把解藥帶過來她可能已經死了。
“你的解藥不隨身攜帶嗎?”
“誰知道你會自己吃!”
蘇枝兒:……
鄭濂臨走前告訴她多喝水。
蘇枝兒自動翻譯成,想吃什麼吃什麼。
蘇枝兒喉嚨裡還流淌著毒藥的味道,她咳嗽一聲,覺得有點渴,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鄭濂不帶著自己一起去拿解藥?這樣她才能早點吃上啊!
臨死之前,蘇枝兒智商爆棚,趕緊跟了出去。
她頭腦子糊糊迷迷,出去走了一段路,也沒有看到鄭濂。
蘇枝兒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裡。
大部隊已經撤離,隻剩下零星幾人。
蘇枝兒摸了摸自己開始發燙的身體。
這毒藥是要把她烤焦,然後致死嗎?真神奇。
-
鄭濂著急忙慌的奔回自己的帳篷,他打開自己私藏的小藥箱,裡面除了毒藥以外還有常備的跌打損傷藥物。
突然,鄭濂注意到不對勁。
他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那毒藥!
等一下,毒藥在這裡,那他帶給蘇枝兒的那瓶是什麼?
有人換了他的藥!
鄭濂又奔回蘇枝兒的帳篷裡,卻發現帳篷裡空空如也。
-
瑤雪本來的計劃是讓蘇枝兒跟鄭濂做出醜事,也算是圓了蘇枝兒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願望。
可當她無意中聽到鄭峰和鄭濂的計劃時,她又改變主意了。
鄭濂在跟鄭峰的交談中,竟透露出想要娶蘇枝兒為正妻的意思。
正妻!承恩侯府二公子的正妻!堂堂正正的二奶奶!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瑤雪氣得渾身發抖,並且很快反應過來,如果蘇枝兒跟鄭濂發生關系,鄭濂真要頂著整個承恩侯府和金陵城的壓力娶蘇枝兒為正妻怎麼辦?
不可能,她不可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怎麼會如蘇枝兒所願呢?
瑤雪知道鄭濂要讓蘇枝兒給一虎奴下藥。
虎奴,低賤的虎奴。
哈,多好的機會呀。
瑤雪知道,同鄭峰一樣,鄭濂也喜歡幹淨的女子。
是呀,她何必替蘇枝兒做嫁衣,像她這樣低賤的人跟虎奴才是最相配的。
因此,她趁機換了鄭濂的藥。
她不知道鄭濂要殺一虎奴做什麼,反正一個虎奴而已,哪裡有把蘇枝兒壓入淤泥裡來得暢快。
-
蘇枝兒好渴,又好熱。
她一邊扯著衣衫,一邊迷迷糊糊地走。
她要去哪來著?哦,找小花。
不對不對,蘇枝兒搖頭,小花不是小花,也不是路邊的野花,他是東宮裡的霸王花,啊嗚一口要吃人的那種。
越想越惆悵。
蘇枝兒踉踉跄跄尋到一處廢棄的帳篷,裡面放著很多藥草。
她猜測這應該就是此次圍獵的醫務後勤部。
少女左摸摸,右摸摸,找到一個正方形的小布包一樣的東西。
她低頭嗅了嗅,一股古怪的味道直充腦門。
雖然古怪,但意外的緩解了一下她身上的燥熱,不過也讓她變得更暈了。
蘇枝兒努力辨認了一下,依稀記得這個東西是古代麻藥。
那個時候她的手掌疼得受不了,小花就給她拿了這個東西過來續命。
疼的時候就磕一下麻藥,然後飄飄欲仙,立刻昏睡。
好東西啊,等到她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就磕一下,爭取在睡夢中安詳去世。
蘇枝兒把麻藥包抱在懷裡,繼續出門尋找鄭濂。
她走出一段路,覺得熱的時候就磕一口麻藥,暈眩感襲來,熱意降低。
就這樣一路磕,一路暈,蘇枝兒暈進一座存著冰的帳篷。
這帳篷下頭被挖空了,專門用來保持溫度存放冰塊,供貴人們使用,人走的差不多了,這個存冰塊的帳篷卻沒有人收拾。
蘇枝兒熱的不行,一頭扎進去,貼著冰塊降溫。
啊,好舒服。
這毒藥真奇怪。
蘇枝兒閉上眼,抱著冰塊和麻藥不放。
她也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隻覺得自己像隻馬上就要被燒紅的蝦米。貼完正面貼反面,貼完反面貼正面,反正就是貼貼貼。
貼了一會兒後覺得不得勁,蘇枝兒又開始抱著冰塊啃。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牙齒好冰,休息一會兒。
“唔……”
蘇枝兒發出一串不耐熱的聲音,突然,一隻手劃過她的面頰,惹得她渾身一個顫慄。
少女勉強睜開眼,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