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所向,他自問有能力掌控和擁有,自然不肯再遏制本能。
他痴纏起來更勝女子,白榆像被鷸鳥尖喙生戳開的河蚌,滿心隻有“將死欲休”的顫抖和畏懼。
本來這事兒倒也沒有什麼,白榆本也是打算利用起來爭取時間的。
可是謝玉弓未免太……誇張,他像個不允許獵物的一丁點津液流失在地面的惡霸,都要盡數吞吃咽下才能滿足一般。
白榆記憶中的那事兒,都是講究個氣氛到位,朦朧而美好,張弛有度淺嘗輒止,總是勾得人意猶未盡的那種。
她覺得這玩意就像是吃飯,貪多傷胃,吃足易膩,就不美了。
也未曾見過謝玉弓這種陣仗,還未開吃就已經是敲盆砸碗,白榆隻覺得自己恐怕要真的被吞吃殆盡。
“你流血了,傷口又流血了……九殿下,九殿下!”
“你怎麼不喚我九郎了?”謝玉弓壓著白榆肩頭,聲音低磁好聽極了,帶上一些微微的氣息不均。
長發因為低頭散落了白榆滿身,好似水草般纏縛,涼絲絲的觸感,處處勾連著。
白榆推著他的頭,咬著牙眼淚汪汪,不是疼,是驚、是亂、是慌、是臊。
“你傷不淺,一直流血都浸透了……嗯,浸透了布條,你不要命了嗎!”她惱起來,提高一些聲音喊道。
謝玉弓這才抬頭說:“不礙事的,我從前訓練,總是流血受傷,比這嚴重的情況多了,哪次也沒有死。”
他湊近白榆要親吻,白榆猛地偏開頭去。
謝玉弓頓了一下,微微偏頭,晶瑩的雙唇對著白榆的眼睛,帶著些許揶揄一般:“你嫌棄你自己?”
白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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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罵,人設還在,她……她得死遁呢。
對,死遁!
她等一下……等天亮就去揭露太子,然後就死遁。
她不要和謝玉弓這個大反派大變態再有什麼接觸了。
謝玉弓低低笑了下,傷口確實疼得要命,太醫也囑咐他這傷勢不容小覷。
而且此番因為他這個九皇子妃的“出其不意”,謝玉弓如今可算是滿盤皆贏。
他需要盡快地做出部署,加上鴻雁的襄助,爭取一舉將太子一黨重創。
他不能真的如何,怕沒盡興就要一潰千裡。
他隻是好奇。
太好奇了。
像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像個抓到了碩鼠的狸奴般,總要盡情地聞一聞嗅一嗅,翻一翻,玩一玩嘛。
白榆翻過身卷起被子藏進去,謝玉弓皺眉起身,稍稍處理了下血浸透的布帶。
不用喚人,重新草草包扎,這種傷他處理得多了,都不用眼睛看。
他包扎的時候,眼睛也一直盯著床上的被卷。
越看越心痒難耐。
布條一弄好,迅速提筆蘸墨,奮筆疾書,滿面紅光精力旺盛。
一共寫了三封信,都折起來之後,他撐著的褲子都沒有落下去。
打開窗子,也不再避諱他的九皇子妃,有個死士悄無聲息從窗外的房梁上倒吊下來,接過了謝玉弓的信,又迅速消失。
謝玉弓一回頭,白榆從被子裡露出雙眼朝他這邊看。
主要是聽到了開窗的聲音,在暗中觀察。
謝玉弓一轉頭,她也立刻縮回去,當沒看到。
謝玉弓關窗回到床邊,開口道:“是吊死鬼,我的人。”
白榆悶不吭聲。
心想謝玉弓這死士團隊的名字還挺花哨。
謝玉弓上床微微皺眉,伸手挖她出來:“悶著不好,我最怕這樣,小時候差點被悶死。”
這個白榆真不知道,她隻知道謝玉弓怕水,非常怕,之前被人推水裡差點淹死,洗澡都不進浴桶,站邊上撩水洗,劇情裡有這段描述。
白榆被挖出來後也閉著眼。
她裝睡一流,但是這回可騙不住謝玉弓了。
他直接伸手,兩根手指放在白榆的眼睛上下一撐。
直接把白榆的眼睛扒開一隻,和她對視。
白榆:“……”我就不應該心軟救你,死去吧!
你嘎!
神經病!
謝玉弓微微帶著點笑意和哄勸的意味說:“你痛快了不管我了?”
白榆:“……”什……麼?
謝玉弓直接伸手,像沒受傷也不管什麼傷口一樣,把白榆撈起來。
剝香蕉一樣從被子裡把人剝出來。
把自己也卷裡面,面對面抱著她,被子發出了些許將要被腰斬的悲鳴,因為它卷不住兩個人。
之前白榆總覺得他是腰帶特別緊的那種人。
現在發現,他是那種根本不系腰帶的變態。
白榆被拉著手,謝玉弓親了親她的手背,又親了親指尖,然後按在了被子裡面。
“你的傷!”白榆隻能拿這個做借口。
謝玉弓低聲道:“沒事,我不動。”
白榆掌心滾燙,腦子嗡嗡叫,神經錯亂一樣試圖轉移話題,想喚起大反派搞事業,幹翻整個世界的恆心。
“太子那邊還未來得及反應,現在正是剪除他羽翼的好時候……”
“還有七皇子和二皇子,他們應該會相互攀咬,他們手下的人得知了消息會人心潰散,正適合收攏人脈……啊!”
“別提他們。”謝玉弓近距離盯著白榆眼睛,手指託著她的下颌,拇指在她脖頸的淤青上很輕地摩挲,疼惜不已。
但眼神很認真且難耐地說:“用力。”
白榆:“……”
她這輩子……不,上輩子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對她說——用力。
她臊得整個人像個燒紅的爐筒子,噴出的呼吸都是火紅的。
而白榆關心的太子七皇子和二皇子,此時此刻,正齊聚另一個宮殿。
不同於這陌生宮殿之中一室湧動春情,皇後的福安宮之中落針可聞,氣氛更是壓抑沉重。
安和帝因為最心愛的十二皇子謝玉蘭死了,才剛剛被太醫們針灸扎得蘇醒。
在皇後的寢殿之中休整,被皇後和太子照顧著。
七皇子和二皇子被傳召到了皇後的福安宮,跪在殿中還在相互爭吵。
“我隻是想要父皇的寵愛,想要自己以身中箭來博得聖心。二皇兄,你未免太過歹毒!竟然想要害我性命!”
七皇子平日裡淫邪愚蠢,但是對幾個皇兄皇弟,包括公主們都是和和氣氣,因為安和帝最厭惡兄弟相爭。
他一個和兄弟鬥爭上位的皇帝,竟然想要自己的兒子們全都相親相愛,也是可笑。
這是七皇子謝玉梅第一次同自己的手足爭吵,相互攀咬。
謝玉梅生得不醜,皇子公主們就沒有長得難看的,畢竟世代皇帝都納遍美人,再怎麼取父母的缺點也醜不到哪裡去。
七皇子隻是胖得有些變形,一張本來還算清雋的臉蛋,被肥肉擠成一團,吵起架來太過激動,整個人身上的肉都跟著顫抖。
而且這生死關頭之上,他竟也難得不是滿腦子美女美食,長了一兩腦子,覺得二皇子“坑害手足”的罪名不足以讓安和帝痛心。
七皇子吼道:“你怕不是覺得我蠢笨痴肥腿腳不便,不能及時為父皇擋箭!是想著趁父皇受傷,你要用那毒藥毒害父皇吧!你好歹毒啊!”
果然,雖筆直坐著,卻因為之前失去一個皇兒的錐心之痛,勉強坐在位置上的安和帝,聞言面色又白了一重。
他憤怒地攥緊了椅子的扶手,眼神鋒冷地射向他的二皇兒。
二皇子陰沉地瞪著七皇子,他和七皇子兩個人跪在一起對比十分慘烈。
好像那個武俠小說裡面的胖瘦頭陀。
好似二皇子平時的飯都讓七皇子吃了,他模樣長得也不賴,名喚謝玉樹,母妃有一點異族血統,這也是他不可能爭得皇位的原因。
他母妃乃是永州國鄰國臨丹國的公主,雖然被封為淑妃,卻因為“非吾族類其心必異”,讓他無論多麼用心多麼優秀,也注定他以後隻能做一個闲散王爺,連實權都不可能掌控的那種。
他母親的基因也遺傳了他,他生得高鼻深目,身形高大,眸色相對常人來說較淺,呈現琉璃色,但是瘦得驚人。
加上本身輪廓就深,瘦成這樣子顯得十分陰沉刻薄。
人不如名,不像一棵玉樹,像一根密謀著顛覆天下的枯樹叉。
謝玉樹不能接受這個平時對他卑躬屈膝的七皇弟竟然敢對他大吼大叫。
更不敢置信,這個在他心中蠢豬一樣的存在,竟然在這個生死關頭長了一顆豬腦花。
還知道把事情上升到“弑君弑父”的高度上。
他感受到了皇帝質問的眼光,陰沉地冷哼一聲,不惜自刨痛處,以證清白。
說道:“我母妃乃是臨凡國長公主,我若是弑君弑父,難不成這天下還能輪得到我這個身懷異族血脈,因血統不純向來因此屢屢遭人詬病的皇子來繼位嗎?”
“我隻是厭惡你痴肥愚蠢,你自己也這麼說,應當是有自知之明。”
這確實是有力的一擊。
連皇帝的面色都松了兩分。
他不能容忍兄弟相殘,更不能容忍的便是弑父弑君。
而七皇子“磕磕巴巴”地:“你、你、你!”了半晌,因為腦子實在是靈光一閃腦漿耗盡。
再說不出什麼,又不敢當真把太子也攀咬下來。他做的那些蠢事,在太子那裡的把柄更多。若是被抖出來,父皇會活剝了他的皮。
於是憋得臉脖子通紅一片,好似開水燙過的活豬。
他也是當真發揮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本事,沒辦法對付二皇子,他還沒辦法對付陰差陽錯“巧取”了他功勞的九皇子嗎!
可是如今九皇子已然得了聖心,一個失心瘋就是最好的遮掩。
七皇子一時間急得滿頭熱汗,再加上皇帝深沉地注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