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像是在深海巨獸的利齒下被撕咬著脆弱脖頸的獵物,感受著被利齒撕磨、啃咬著脆弱的致命位置。
她趴在了軟乎乎的溫熱被子裡,呼吸著上面被太陽曬過的味道,拱著腰撅著,發出了小貓一般的叫聲和求饒聲。
明明人魚的唇是涼的。
可是她卻熱得抓住了被子,手指發抖,指尖發白。
仿佛要被剝奪掉一切理智的瘋狂。
她哭著蹬腿,忍不往前縮,然後求饒說,“別咬,別咬……疼。”
人魚的吐息很近,打在皮膚上,於是渾身都隨著他的吐息微微發抖。
人魚輕笑著問她,“阿妹,叫我什麼?”
黑暗裡,人魚的眼神侵略性極強,抬眸看她。
完美漂亮的薄唇上,還有水漬。
歪歪頭,漂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舒棠咬住了被子,哭著叫親愛的。
可是沒用。
她叫錯了。
許久之後,發抖的嗓音傳來,像是黑暗裡,失控哭泣的小獸。
她說,“阿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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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舒棠抱著自己的腿,呆滯地躺在床上。
美好的品格呢?禁欲的氣質呢?高尚的情操呢?
神看上去的確是仙氣飄飄,正在眉眼沉靜地收拾殘局。
此時的神像是天上的仙君下凡,尤其是燈下氤氲的暖光裡,月光一般的長發暈開光暈,有種謫仙一般的氣質。
然後謫仙問她:
“你脫還是我脫?”
舒棠像是一條死魚突然間眼裡有了光,她飛速往被子裡拱,然後死死捂住了自己全身上下僅剩的小褲褲。
小褲褲就像是節操,好不容易穿上了,絕對不能再脫下!
但是清風朗月的月下謫仙,歪了歪頭,輕笑
問她:“還能穿麼?”
怎麼說呢,這句話本來是十分善解人意、又很體貼的,但是在這個場景下……
舒棠捂住小褲褲的手漸漸松開,像是一條死魚眼裡最後的光也消失了,然後緩慢地捂住了臉。
謫仙就被逗笑了,笑得不行,抵在了她的耳邊足足笑了五分鍾。
舒棠:痛苦,扭曲,想逃離星球。
人魚勾了勾冰涼的手指,就解下了小褲褲。
人魚走了,還傳來了哗哗的水聲。
順便——把床單也換了。
舒棠躺著想:明天別人發現床單洗了晾出去,也可以說是水撒上去的,黑燈瞎火,灑點水很正常,有人信麼?
她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節操,一點也不重要。
舒棠就漸漸松弛了下來,她想,人果然,就是這麼一步步墮落下去的。
她爬了起來,裹著被子,鬼鬼祟祟地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但,事情是這樣的,一旦你想要找某個東西的時候,此樣物品往往會離奇失蹤。比方說舒棠明明記得自己帶了很多條小胖次,但是她去找的時候,竟然一條都沒找到。
舒棠翻箱倒櫃,感覺到了一絲絕望。
人魚回來就聽見了舒棠躺在床上,內心os:我不想活了。
人魚又笑了半天。
其實行李箱裡還有別的內褲的,比方說男士的。
舒棠看了看人魚骨節分明的手上遞過來,死也不肯穿,在床上捂住了被子。
人魚慢條斯理地低頭擦手,然後抬眸看她,微笑,
“親愛的,不穿的話,那就光著吧。”
第78章
第一天夜裡, 暫時無事發生。
而舒棠隻想著自己的小褲衩,無心睡眠。
她本應該有點骨氣的:不穿就不穿!
但是舒棠這人,能屈能伸, 有著很靈活的底線。
就是對於舒棠而言有點大,她扎了一下, 感覺自己在穿裙子, 還一直往下掉。
舒棠翻滾了一夜,就在回想自己究竟把苦茶子放哪裡了。
深海之神現在不再熱愛核平, 被舒棠傳染之後, 開始養成了一天睡八個小時的習慣,畢竟舒棠說的很對:
活得太久,不睡覺,反正時間又浪費不完。
一千年難熬, 隻要睡過去五百年,就滿一千減五百。
更有趣的是, 睡覺的時候, 還可以去看看小人類在做什麼夢。
舒棠的確做夢了,夢見自己的苦茶子在天上飛,她在地上追。
人魚:……
舒棠六點就起來了。
人魚早起去廚房燒水了, 居家好魚因為不會用灶火, 直接用深海火燒的水。
舒棠拿來洗臉,感覺水都升華了。
人魚不用洗臉洗澡, 因為這是一隻仙魚。
但是他也有點小潔癖,會早起和舒棠一樣洗臉洗手。舒棠刷牙的時候人魚就洗刀, 舒棠橫著刷牙, 人魚就橫著擦刀, 舒棠刷完牙掏出小餅幹當早餐磨牙的時候, 人魚就磨刀。
怎麼說呢,每個平靜的早晨,都會給舒棠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
而且導致舒棠磨一下牙,就聽見錚的一聲,給舒棠造成了自己牙齒很尖的錯覺。
收拾完,舒棠就揣著手手在清晨初升陽光下搬著小板凳,憂愁地嘆氣。
別說,在青石板的小院子裡,舒棠的小身板,還有種很清冷少女的氣質。
本來起得最早的就是阿苦。
郭導跟著阿苦起來已經拍了一會兒,直播間也都是宋枯的粉絲,習慣大清早起來看直播了。
本來都在說其他嘉賓一定要等到阿苦收拾完了才會起來,結果發現舒棠已經在院子裡揣著手轉圈了。
觀眾們很是驚訝,郭導也覺得懶蟲早起,勢必有詐,於是上前採訪她,問她在做什麼?
舒棠:“作詩。”
別說,她眉清目秀的,長得很是詩情畫意,因為沒有褲衩子穿,今天穿了一條古色古香的長褲和綠色小袄子,很是清水出芙蓉。
郭導還真的信了她的邪。
連忙好奇詢問她的大作。
於是人魚收起了唐刀,一推開門——
就聽見了舒棠在對著初升的太陽吟詩作對:
年少不知褲衩貴,老來對褲空流淚。
無邊褲衩蕭蕭下,不盡憂愁滾滾來。
詩名:《苦茶子》
人魚:……
怎麼說呢,名字起得不錯。
郭導:……
郭導早就知舒棠很邪門,但是還是忍不住一次次信了她的邪。
以至於每次都悔不當初。
新觀眾們:……
為什麼,舒棠會是這個畫風?
一開始看見舒棠的時候,因為今天的造型,不少人都悄悄說,覺得舒棠有點子李清照的氣質。
現在,所有覺得舒棠很有點李清照氣質的人,感覺自己眼睛可能出問題了。
舒棠揣手手,嘆氣,很有種哀愁的氣質。
然後就被提溜起來了後衣領,被人魚提溜走了。
舒棠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褲衩子,生怕掉下來,問人魚:“去做什麼?”
剛剛擦完刀,看起來要去鯊人的人魚說:“買內褲。”
舒棠立馬放棄了掙扎。
舒棠抱住了他的胳膊往他肩膀上爬,因為坐在他的肩頭就沒有褲衩掉下去的擔心了。
聽完了舒棠的內心,人魚:……
看來,苦茶子,對舒棠而言,真的很重要。
郭導本來想要跟拍,結果剛剛追出來,人影都不見了。
人魚把舒棠帶去了最近的市裡吃了頓早餐,買了一打苦茶子才回來。
人魚還帶著舒棠在潮聲鄉轉了一轉,舒棠感覺他這一轉不太簡單,因為看上去有點核善,有點像是要挑哪個角度下刀子的表情,舒棠看了一會兒,就把頭縮回來了。
潮聲鄉當地隻有一戶姓宋的人家,其他人都姓江,這唯一一戶姓宋的,還是阿苦的假身份。
很難不說,已經活了七百年的阿苦,是想要在這裡復興江家。
而阿苦將人引到了自己的老巢裡,自然是有所準備的,這可能是一場鴻門宴。
畢竟,總不能七百年前深海之神滅他全族,七百年後邀請海神來潮聲鄉參加農家樂吧?
那就不是違背祖宗的決定了,而是祖宗要從墳墓裡爬出來抓住阿苦進行阿瓦達索命的節奏了。
但,人家來請他們吃鴻門宴——
人魚看上去,似乎想直接把人老巢都給端了。
人魚在幾個地方停了停,又帶著舒棠回來了。
他們倆經常這樣脫離大部隊,很是無組織無紀律。
奈何郭導不知道他們倆會瞬移,隻以為他們是去買早餐了。
潮聲鄉的集市上隻有腌菜和梆硬的幹餅子,郭導以為他們倆會吃到生活的苦,等到人一回來就想要採訪他們倆吃後是什麼感想,然後就被舒棠順手塞了一盒打包的海鮮蝦肉粥。
郭導:?
郭導:不對啊,這山谷裡,哪來的蝦肉粥?
*
春日的潮聲鄉,春雪融了一段時間,還有點春寒,到處的樹梢都抽出了新芽,地面上的綠草毛茸茸,清晨的一兩聲鳥叫脆響,還有不知名的小花開放。
春色宜人。
等到所有人都起來了,郭導給大家布置的第一項任務:準備食物。
潮聲鄉基本上自給自足,買菜的地方很遠,節目組就幹脆讓嘉賓們自己負責吃食,也好趁著春色去走一走。
潮聲鄉如此美景,顯然嘉賓們也沒人願意去吃幹餅子,大清早就背著節目組借來的籮筐,去附近挖野菜、找點吃的了。
直播間人漸漸多了起來。
宋枯本來就是美食博主,本地人,可以充當向導,領著人去林子附近找野菜野果了。
舒棠和人魚朝著潮聲谷的溪邊走去,宋枯還很友善地提醒了一句,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那邊溪邊的魚很難抓的。”
結果就聽見了舒棠已經很自信地開始討論魚要怎麼吃了,根本沒把抓魚的難度放在心上。
人魚:“甚好。”
然後自信滿滿的二人組,就不聽勸阻地從宋枯的身邊飄走了。
宋枯無奈地笑笑,表現得也很符合這個年紀的少年,論演技,他是奧斯卡級別的。
畢竟七百歲裝十七,老黃瓜刷綠漆,舒棠覺得,這個心理素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