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抬頭,看著面前這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少女。
她委屈極了,伸手要抱抱:“呱呱,餓,要吃飽飽,呱呱餓。”
蔡曉麗想著這小丫頭一定是在檢票口和家裡人走散了,從背包裡取出僅剩的一盒娃哈哈,拆開後遞給她,拍拍她的小腦袋說:“你叫呱呱是嗎?你爸爸媽媽找不到你肯定急壞了,姐姐帶你去檢票口的保安室吧,你爸爸媽媽一定會去那裡找你的。”
小姑娘咬著娃哈哈吸管開始大快朵頤起來,蔡曉麗見小姑娘沒有反抗,便將她抱起來,往門衛室走。
小姑娘白白胖胖,還挺沉。
等把小姑娘送到門衛室,蔡曉麗回到十字路口,等到了自己的網戀男友。
男生清瘦,比蔡曉麗高一個頭,兩人站在路口寒暄了一會兒,男生提出天色已晚,要帶女孩去賓館,並指了指自己停在不遠處的面包車。
蔡曉麗覺得不妥,拒絕說:“雖然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可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去賓館不合適。這裡離我學校不遠,動車回去十五分鍾,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男生皺眉,顯然不太願意,直接牽住姑娘的手將她往面包車方向拖。
蔡曉麗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兒,把他的手甩開:“我說了不去,我要坐動車回去,不用你開車送。”
現實裡接觸這個男生,讓蔡曉麗感覺很陌生,和她接觸的網戀對象感覺完全是兩個人,令她有一種強烈地不適感。
男生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拉著她繼續往面包車走:“讓你走你就走,哪兒那麼多廢話?快點!”
對方力氣很大,蔡曉麗愈發抗拒。
蔡曉麗之所以約景區門口,就是因為這個片區隻有景區門口人流量最大,雖然她在網絡和男生熱戀,現實裡還是留了個心眼。
她感覺到不對,開始大叫,路過的人果然駐足圍觀。
男生卻兇巴巴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小情侶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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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臉不耐煩看著女孩:“你煩不煩?動不動鬧分手,你不就嫌我窮嗎?我們回家好好說不行嗎?這麼多人看著,你不嫌丟人我還嫌。跟我回去!”
有位大爺問:“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嗎?”
她想說不是,男生卻掏出手機,當著大爺的面點開蔡曉麗的微信朋友圈:“老頭,看見了?聊天記錄這麼曖昧,我怎麼會不是她男朋友?這是她頭像,她朋友圈還有照片,你自己看!”
老大爺接過手機看了眼,果然是蔡曉麗的微信,把手機遞回給男生後,轉身對圍觀的路人說:“散了吧散了吧,人家真的是情侶。”
蔡曉麗還想說話,男人卻捂住了她的嘴,不耐煩罵道:“神經病啊你?捂住你的嘴,看你怎麼胡說,好了,回家!”
他拖著蔡曉麗上面包車,蔡曉麗感到絕望極了。
就在這時,蔡曉麗感覺到有人扯住了她的褲腿,垂眼一看,竟是剛才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拽著她的衣服,淚眼汪汪:“姐姐,餓餓,娃哈哈,嗚嗚。”
蔡曉麗剛燃起希望,車上卻下來一個婦人,將小奶娃抱上了車。
男人也用力把女孩推上了車。
車門關上,汽車啟動上路的那一剎,蔡曉麗兩眼一抹黑,徹底絕望了。
因為車上不僅有她一個姑娘,還有另外四個昏睡的小姑娘,看起來都和她差不多大,大概是藥物作用,她們此刻睡得很死,即便外面那麼大動靜也沒驚醒她們。
怪不得剛才男生那般沒耐心,感情他已經做了很多“單”。
蔡曉麗的頭開始昏沉,而後徹昏死過去。
*
蔡曉麗再醒來時,已經在一個昏暗的山洞裡,地面鋪著稻草,到處是人類糞便,空氣裡彌漫著潮湿的臭味。
她轉身動了一下,發現自己脖頸上栓了一根鐵鏈,而身後還有很多和她一樣的被當成狗一樣拴起來的女孩。
蔡曉麗來不及崩潰,胳膊肘被戳了一下。
她扭過臉垂頭,看見了同樣被一根小鐵鏈拴起來的小女孩。
奶萌奶萌的小姑娘正眼巴巴望著她:“姐姐,餓餓,呱呱好餓,想喝娃哈哈。”
蔡曉麗眼淚頓時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沒有給你娃哈哈,你也不會認識我,也不會被我連累,對不起。”
她這麼一哭,其它女孩也輾轉醒過來。
她們看見周圍景象,也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有個女孩一臉鎮定道:“大家別怕,我是警察!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我身上有定位系統,我們很快就會被救的!”
她話音剛落,傳來一陣冷哼:“沒用的。什麼定位,全都沒用。隻要你來了這地方,神仙都找不到。”
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射過去,看見了角落裡,被砍斷雙手的女孩。
她雙眼似乎已經被戳瞎,緊緊閉著。
女孩赤身果體,肚子高聳,仿佛已經懷孕。
她道:“這裡是人間三不管地帶,我和你一樣,是來這裡救這些女孩的。可是,一個也沒救下來。”
眼尖女孩發現了她的不同之處,驚呼一聲:“你……你有尾巴!”
那瞎眼女孩的狐狸尾巴擺了擺,冷笑:“是啊,我有尾巴,如你們所見,我是一隻修行五百年的狗精,我叫阿白。在這靈力匱乏的時代,我們精怪成人並不容易。五年前,我的小主人失蹤,我耗費靈力找到她時,她已經被……”
阿白的小主人十五歲,五年前失蹤。
作為一隻狗精,她有強大的靈力,按理說對付人販子並不困難。可她沒想到,那人販子竟是小女孩的繼父王成山,早就發現了她的不同之處,設計將她捕捉。
為了摧毀阿白的精神力,女孩繼父當著她的面,將女孩分屍,阿白徹底崩潰,精神力一旦崩潰,她就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阿白被繼父為首的犯罪集團控制著。
這群犯罪集團不知聽取了哪個高人的建議,將阿白的身體做成含有妖氣的鐵片,丟在每一個女孩失蹤的案發現場。
一來,鐵片的妖氣可以屏蔽附近的監控,擾亂通訊。
而來,可以制造成精怪作案,引導警方找錯方向。
阿布失去了雙臂,而看守她的男人們輪番侮辱了她,導致她腹部積水,如同懷孕。
阿白雙眼被挖,已然流不出眼淚,她道:“人類喜歡將鬼怪塑造成最可怖的東西,可是,最黑暗恐怖的永遠不是鬼怪,而是人心。當人類失去束縛,他們的欲望甚至比鬼怪更可怕。”
蔡曉麗聽得渾身發顫,用力咬自己的戶口,皮肉破開,滲出血液。
她以為這是一場夢,可疼痛感告訴她,太真實了,一切都太真實了。
女孩們“嗚嗚”哭起來。
剛才那個女警察佯裝鎮定,她是人民警察,若她都亂了陣腳,更加無法安撫其它人的情緒。
她吞了口唾沫,潤喉,聲音有些嘶啞:“就沒有其它辦法,逃出去嗎?”
阿白搖頭:“沒有。”
一片死寂地沉默。
阿白提醒她們:“每到晚上,外面看守的男人就會進來,挑幾個女孩出去伺候她們。每個月十五號,他們就會把你們送到T國紅燈區。或取出器官,或賣出為妓,或……成為有錢人獲取快樂的虐殺對象。”
女孩們本來已經做好了被賣到深山,給人當媳婦生孩子的準備。
至少,隻要她們聽話,就不會被打斷腿。
隻要還在國內,她們遲早都有機會回家。
可是,如果被賣到國外……淪落為妓,甚至成為一個被虐殺的“畜生”,那才是真的可怕。
女孩們更加絕望了,女警卻在安慰大家:“大家別怕,要相信我們警方。我們也請了玄學大師來破案,一定會被救的!大家別怕。”
女警本來覺得上頭那些部門請玄學大師,就很扯淡,現在竟覺有一絲安全感。
阿白冷呵一聲:“沒用的。這裡是人間三不管地帶,他們用我的內丹靈力制造了這個結界,即便頂級玄學大師來了,也破不了這個結界。沒用的……”
這時候,有四個男人走進來,他們面目可憎。
大概是因為常年待在這個地方,渾身散發著惡臭。
為首的男人順手點了點幾個女孩:“這幾個解開,帶出去。總算來新的姑娘了,可特麼把我們給憋壞了。”
那男人目光落在呱呱身上,嗤了一聲:“還有個小女童呢,可惜太小,再養兩年,嘿嘿……”
蔡曉麗下意識拿身體擋住小姑娘,她從男人猥/瑣的笑容裡體會到了什麼,隻覺一陣惡心,忍不住罵道:“變態!你們會遭報應的!”
男人的火氣蹭一下竄上來,走過來,上來就扇了蔡曉麗一巴掌。
她依舊用身體護著小姑娘。
小姑娘餓得已經沒有勁兒了,連哭也不哭了。
此時此刻,她竟坐在地上,抓著拴自己脖頸的鐵鏈啃起來。
咔嚓咔嚓——
口感還挺脆。
就是有點難吃沒什麼營養。
但是,飽腹是夠了。
呱呱總算感覺到沒那麼難受,身體的力量也恢復了不少。
那為首的男人一巴掌把蔡曉麗扇出血,另一巴掌正要扇過來,一個軟嫩的小手,堪堪接住了男人的拳頭。
小肉手太小了,完全裹不住男人的拳頭,可她的手掌裡滲出一股吸力,緊緊地吸住了男人的拳頭。
另外兩人發現了男人的不正常,催促道:“國哥,你幹嘛呢?麻溜點,你跟一個小崽子玩什麼鬼呢?你不會真好這口吧?也太小了——”
話音未落,被叫“國哥”的男人變成了一座冰雕。
胖嘟嘟的小姑娘腮幫子鼓起來,皺起了眉頭,像一隻生氣的小河豚,奶聲奶氣道:“呱呱好餓,好餓!呱呱討厭哥哥!呱呱不要做哥哥喜歡的冰雕!呱呱生氣了!呱呱不要讓你變冰雕!”
“砰”得一聲,男人身上的冰層又爆開,男人的皮膚全被融掉,鮮血淋漓,痛苦地大叫。
而後,地面裂開一條縫,一簇簇巖漿之火迸出來,如同龍蛇一般,將男人吞噬。
烈火地獄裡,傳來男人悽厲的慘叫。
這一幕把在場所有人給看愣了,剩下幾個男人拔腿就要跑。
可是地面列橫不斷追逐他們,裡面伸出無數隻鬼爪,將他們全都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