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崽趴在篝火前,抬眼看著主人和高玥,眼神委屈巴巴地。
重越指尖彈出一道赤光,狗子瞬間被化形成了重越的模樣。
男人又伸手將躲在高玥脖頸後的小鴕鼠抓出來,扔到地面上,圓滾滾地小可愛立刻變成了高玥的模樣。
阿布崽.重越和睡眼惺忪的小鴕鼠.高玥,對視一眼,兩獸望著對方那張人臉,都一臉懵逼。
高玥看著師尊的化形成果,無聲豎起一個大拇指。
也就在這時,赤劍“咻”地破空,高玥的身體受慣性往前砸,直接跌進了師尊懷抱。
他們於九霄之間飛行,腳下是萬裡高空,稍有不慎,摔下去便粉身碎骨。
高玥不習慣御劍飛行,還是喜歡趴在狗子身上緊攥狗毛的那種安全感。她平衡力很差,尤其是這般站著,雙腿不受控地發軟。
她下意識抱緊了師尊,大聲叫道:“師尊,御劍不好玩兒!還是御狗比較有安全感!我恐高啊啊啊——”
女孩抱得越來越緊,好不容易習慣了高空御劍的刺激感,誰料重越的劍突然在空中打了個急轉彎。
高玥心裡咯噔一跳,嚇得大叫一聲,同時把重越的腰身抱得更緊。她把頭埋在男人胸口,緊閉著雙眼,耳畔風聲呼嘯,令耳膜她十分不適。
重越垂眼看懷中女孩,抬起胳膊把手擱在女孩腦袋上,替她擋住了耳畔流竄的風。
不多時,他們的赤劍停留在嶽軍軍營上空。
從上往下俯瞰,嶽軍軍營比梁軍大營寬敞許多,而且軍營帳篷的位置也十分有意思。
梁軍的軍營帳篷,燒一座帳篷,那麼其他帳篷也會被連坐。可嶽軍軍營卻大不相同,無論燒哪一個,都連累不到其它帳篷。
他們的帳篷設立得錯落有致,糧草庫更是有重兵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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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軍背後靠水,不僅在天上設立結界,地下和水裡也設立了結界,一隻蒼蠅都難飛進來。
重越廣袖一揮,袖裡鑽出一隻赤色的異獸,朝著嶽軍直衝而去。
這枚赤色異獸長著一雙翅膀,往下俯衝時,身體愈來愈大,最終撞擊在結界上,直接把結界撕開道裂痕。
嶽軍弓箭手就位,開始射殺異獸。
軍營裡火光陣陣,集聚在一起,瞬間整個上空亮如白晝。
這邊嶽軍和異獸廝殺,那邊重越帶高玥已降落在結界外,把結界撕開了一條縫隙走了進去。
待他們進入結界,重越又順手把裂縫給補上,宛如從未破壞過。
重越低聲道:“抓緊為師。”
高玥立刻抓緊重越,在她抱緊重越胳膊的那一瞬,竟發現身體透明了!
兩個透明人沒有任何阻礙地走在敵營,從東部行至中部,一路走來,高玥咂舌不已。
嶽軍不僅有完整的異獸場,還有專門的兵器收納庫。嶽軍內不算遁地獸,其它異獸品階都在築基往上,大約有一百頭。兵器庫裡的兵器品階都在五品往上,就連甲胄也是較為輕便的高階品相。
高玥猜到對方財大氣粗,可沒想到對方這般財大氣粗。
這種配置,別說打凡間普通人了,就是去打魔界也綽綽有餘。
高玥低聲對重越說:“師尊,嶽軍從一開始要攻打的對象就不是人間的普通軍隊,他們是針對正道宗門!這般多的異獸和上品裝備,怎麼著也要暗中準備個兩百年吧?況且還要不動聲色囤積,難度系數也很高。師尊,對方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對方是魔修?”
除了魔尊重越,她真的想不到會有誰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內準備一支如此強悍的修士軍隊。
重越反問:“在你眼裡,魔尊便如此蠢鈍?”
高玥被點醒,小聲嘀咕點頭說:“也是……如果大魔頭真想徵服人間,沒必要這般大費周折,他直接扛魔界旗幟,舉兵突破弱水,殺入人間便是,沒必要搞這些。如今世間種種亂象,似乎都和魔界牽扯上了關系,明顯有人故意把這些事往魔界那邊甩鍋……難道,背後的人是想挑起正魔衝突,而後坐收漁翁之利?”
重越淡淡“嗯”了一聲。
“如果背後的人是這個目的……”高玥隻覺胸口有一桶驚濤駭浪在攪動:“那就太可怕了。她至少比我早兩百年閱讀過未來之書,比我早兩百年籌備。她如今開始收局了,她到底想做什麼?”
重越:“正魔廝殺,大道修士隕落,她便是神。”
高玥瞪大眼睛,反問:“師尊你的意思是……她想毀掉這個世界,而後創立一個新世界?”
重越目光越來越沉。
看來,那個比小徒弟早幾百年閱讀未來之書的人,比他野心更大。不僅如此,那人甚至想將髒水都潑給他,而後安安生生收網,去做一個光明偉正的神。
重越封印了魔界數百年,從未有過一魔逃離過魔界。可是近幾年,人間卻不斷被妖魔侵擾,甚至有人以他之名,往梁國高丞相府中送去花轎,辱沒他的威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早在百年之前,重越便察覺到了兩界之間不同尋常的異動,有人不斷冒充魔界子民於凡間作亂,他們卻總抓不到對方一點兒蛛絲馬跡。
為了找出那個在背後給魔界潑髒水的卑鄙小人,重越帶著三名弟子來到人間,並開創了正道之宗,以正道修士的身份活絡在修仙界。
潛伏正道這般多年,也沒查出個所以然。鴻夜城一行,但是讓他有了些眉目。
小徒弟的出現,是巧合,亦是他的大機緣。
第39章 師尊小被抓
高玥被重越的猜測嚇到了,又想起在阿布崽幻境裡看到重越與行屍走肉廝殺的場面,立刻就問:“師尊,我曾在阿布崽幻境裡,看見你為了守護一座城,獨自與一群行屍廝殺。那是在何處?”
重越看她,回答:“故土。”
高玥震驚,道:“為何會出現行屍?那這些東西,在修真界叫什麼?”
重越搖頭,解釋說:“那裡一共四十八城,最臨界的一座城喚名歸古。那些東西兩百年前突然出現在歸古,起初是咬傷一人,將人同化為屍。被同化為屍的人越來越多,為師廢了些功夫,將他們困在了深淵。”
高玥松了口氣,一臉崇拜地望著重越:“師尊,你是個英雄。”
重越頭一次被人誇是英雄,他看了眼女孩,良久喉嚨裡才發出一聲嗤笑,伸手摸摸女孩腦袋,帶著她往前走。
他們來到敵營帳篷外,靜靜地站在外面偷聽裡面的軍情。
嶽修將軍遲不謝道:
“我軍前去探路的修士和遁地獸,無一幸存,可他們卻拿到了最珍貴的情報。如國師所料,正道之軍毫無章法,不如我軍訓練有素,就是一群宗門修士湊起來的臨時軍隊。若是正面進攻,不出三日,蘭城必破!”
底下副將說:“將軍,如果真如情報所言,梁國軍隊如此不堪一擊,為何我們派去的遁地軍全軍覆滅?這其中,恐怕有詐。”
遲不謝點頭“嗯”了一聲:“不排除對方有元嬰大能坐鎮。戰場拼殺的是團隊廝殺,並不是個人之勇。即便對方有元嬰大能坐鎮,又如何能抵我萬軍雄獅?”
遲不謝的聲音清朗清脆,擲地有聲。
高玥通過帳篷的縫隙往裡看,之間嶽修主將是個英姿勃發,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
樣貌奇俊,眉眼深邃,皮膚相對白皙。他身材高大,銀光甲胄著身,英姿颯颯,不像是個久經沙場的猛將。
遲不謝是嶽國三皇子,不受父親待見,從小跟著外祖父在軍營長大。他從小就被耳提面命,訓練這支修士之軍。籌備多年,終於有機會率軍出徵,他鐵了心要拿下蘭城。
隻要蘭城一破,便可長驅直入,攻破梁國。
高玥從遲不謝身上嗅到一股強烈的異獸廢息,靈根突然變得滾燙起來。
遲不謝的靈根裡積攢了許多異獸廢息,等著破鏡使用。可他靈根裡的異獸廢息,與高玥的靈根發生了一絲衝撞。
兩者就像磁鐵的正負極,相互吸引。高玥靈根處於飢餓狀態,正需要能量來補充,而遲不謝靈根內的異獸廢息卻強烈地吸引她。
高玥的身體一陣熾熱,靈根蠢蠢欲動。
那股異獸廢息於她而言,就像散發著極致香味的美食,不斷勾引誘惑她。即便她很理智地告訴自己,這是致命毒藥,不要去碰,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吸了一口。
吸了第一口便欲罷不能,又吸了第二口。她貪婪地吮吸對方的異獸廢息,被隱藏的身體忽然開始顯現。
察覺到女孩異常,重越立刻握緊她的手腕,抑制她飢餓的靈根。
可遲不謝也很快感覺到自己靈根儲蓄的異獸廢息正往外泄,他立刻感知到了高玥的存在,抓起弓箭,拉弓滿月,“咻”一聲朝高玥射去。
利箭破開帳篷,從高玥身邊擦過去,銳利的靈息將兩人的隱身結界刺破,立刻暴露在軍營中。
四周巡邏的士兵看見兩人,立刻圍剿過來,營中大亂:
“由刺客!”
“有人闖營!”
“抓住他們!”
軍士們圍過來,重越摟住女孩腰身,往劍身一躍,帶著女孩飛馳破空。
無數利箭刺過來,剛觸碰到重越的結界卻被焚化成灰燼。
遲不謝從營帳裡衝出時,便看見二人已經衝破結界,消失在天邊。而他從高玥站過的地方撿起一塊紅綢。
紅綢是箭簇從高玥身上帶下來的一塊碎布,上面有高玥的濃鬱的靈息。
遲不謝將這塊碎布攥在手裡,放在鼻尖嗅了嗅,皺緊了眉頭。
副將看著將軍手中紅布,一臉不解,反問:“少將軍,這是?”
遲不謝看著高玥消失的方向,攥緊了這枚綢布:“有意思。”
少年唇角向上一揚,呵出一口氣冷氣:“很強大的異獸廢息。”
並且她的靈根竟能吸收他體內積攢的異獸廢息,相互吸引,同時也能相互感知。
……
等飛出嶽軍營帳,高玥才發現自己胳膊被飛馳而過的箭镞擦傷,無大礙,少了塊布料,皮肉綻開。
重越把劍降落,找了個有水的地方替她清洗被箭镞灼傷的胳膊。
他替女孩包扎治療傷口,低聲問:“疼不疼?”
高玥望著師尊清冷的面龐,搖頭:“不疼。”
重越替她將傷口包扎好,問她:“剛才是何情況?”
高玥也不太能準確描述那種感受,思考片刻後,才說:“異獸廢息。對方也跟我一樣,是一個靠異獸廢息生養靈根的人。而且,我能清晰感知到對方靈根裡儲蓄的充沛異獸廢息,像美食一樣勾引著我,仿佛還帶著香噴噴的味道,勾引著我靈根的饞蟲,控制不住地想去吸收……”
她想到剛才的感覺,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角:“我想控制,可我無法控制。他的異獸廢息太純淨了,像令人上癮的罂粟花般,瘋狂地吸引著我。我沒忍住,就吸了兩口,太香了……”
高玥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打了個比方:“就像吸血鬼對血的渴望,一口下去欲罷不能,上癮。”
重越看著女孩,不知為何,心髒部位“咚”得跳了一下。
那裡瞬間湧上一絲無名的酸楚,居然是一絲嫉妒。
他分辨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隻覺得這絲情感令他十分聒噪。